“啊!”
    凄厉的尖叫声中,万剑穿心之痛,犹如蚂蚁吞象般,一点点的在蝉儿的身心品味、积累,然后爆发。
    没有经历之人,是很难体会到那种度秒如年的痛苦的。
    不仅要忍受痛苦,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剑气、石剑一点点刺穿、肢解,然后变成千疮百孔的破布。
    终于,当这种煎熬达到顶点之时,一切都结束了。
    意识的逐渐消散,却让蝉儿有种解脱的放松。
    ……
    “你输了,所以……就这样。”无尽的黑暗中,沉睡的灵魂深处,突然响起一道仿佛跨越了千百万年的声音,悠长而又沧桑,却偏偏是那么的振聋发聩。
    或许是受到了声音的吸引,蝉儿几乎耗尽力气的艰难撑开沉重的眼皮。
    深邃的黑暗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线光明,如同东升的旭日般,渐渐的扩大,驱散冻彻心扉的黑暗。
    一线变成了一抹,一抹变成了扁圆,扁圆渐渐丰满,终于,一切的黑暗都消失了,朦胧的迷醉仿佛被什么东西揭开,视线越发的清晰,一张清秀中带着书卷之气的面孔,在眼前暂放出阳光般的微笑。
    或许是经过千百万年的沉睡,让思维变得极为晦涩,这种迷茫的感觉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的恢复清明。
    神智在清醒,无神的眼眸也恢复神彩。
    “这…这是哪?”声音晦涩,仿佛已经好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一般。
    “醒来。”目光中的清秀面孔轻轻呼唤,这仿佛充满了魔性的声音,让蝉儿终于完全的恢复了清明。
    “我……这是怎么了?”蝉儿神色依旧迷茫,尘封的记忆片段,一点点的回归,让她终于想起来了什么。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被人杀了,不,是妖。
    咦?这张面孔好熟悉……是、是他,是他杀了我。
    一抹潜意识中的恐惧,让蝉儿心头一慌,脚下一软,踉跄着连退两步,就要瘫倒在地,却及时的被眼前之人拦腰扶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蝉儿只觉得鼻翼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淌了下来。
    “呵呵,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面前之人,语气温和道。
    “是你。”一声凄厉的尖叫,蝉儿的记忆终于全部回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面前之人推开。
    直到这时,蝉儿才有暇四顾。
    入目的是一片荒凉的凸山,寸草不生,好熟悉的场景……不对,当年,自己就是在这里兵败被杀的。
    “蝉儿妹妹,你没事吧。”一声温柔的关切,视野中,突然飘落一绝世的美人。
    “蝶、蝶衣,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死了么?”蝉儿很快就认出了眼前的佳人,正是自己的同门师姐,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虽然其中也夹杂着些许的龌蹉。
    “刚才……你输了。”蝶衣神色很是复杂,眼神中更是溢满了疑问。
    是的,蝶儿确实很疑惑,这场战斗实在太过诡异了,蝉儿跟展白的比试一开始还很正常,可在仅仅一招过后,就变得完全看不懂了。
    两人就那么傻傻的站着,犹如泥塑一般,然后……然后蝉儿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莫名其妙的输了。
    而看现在的情况,蝉儿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就在两人呆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蝉儿为何突然就输了?那姓展的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
    带着满满的疑问,蝶衣望向展白。
    不知何时,展白已是重新戴上了那副冷冰冰的银色面具,将一切表情都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展白仿佛没有察觉到蝶衣的目光那般,从玄空戒中拿出巨剑,一语不发的冲天而起。
    “蔡公公,要不一起?”飞到蔡公公的身边,展白指了指脚下的巨剑,邀请道。
    “呵呵,那就多谢展公子了。”蔡公公没有推辞,他虽然同样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得出,地上的那两名女子定然有千言万语,自己留在这显然是不方便的。
    虚空而踏,蔡公公走上了巨剑。
    两人一剑很快就消失在了天的尽头。
    “蝉儿妹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从展白那得到丝毫线索的蝶衣,只能将目光投在蝉儿的身上。
    “输了,而且输的莫名其妙。好不甘心啊,我还有好多手段没有使出来呢?”蝉儿喃喃自语,而心中最大的疑惑却是,“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自己明明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莫非那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蝉儿妹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才不过对了一招,怎么就发愣了,然后就看着那姓展的肆无忌惮的走到你面前,连面纱都给揭开了。”蝶衣再一次的发问终于将蝉儿唤醒。
    “是这样么?”旁观者清,经蝶衣这么一说,蝉儿才明白事情的经过,看来自己刚才应该是着了道了。
    对于蝶衣的疑问,蝉儿却是没有兴趣回答,反而向蝶衣投去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蝶衣姐姐,你瞒得我好苦啊。”
    “蝉儿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蝶衣自然心知肚明,但还是装傻道。
    “呵呵,那姓展的是妖,你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哦。还有,之前你们说的那百名弟子又是怎么回事?”蝉儿丝毫没有囫囵的意思。
    “这……事到如今,姐姐也就不瞒你了。”蝶衣一番沉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隐瞒了,今天若是不说出来的话,以蝉儿的性子,说不得日后还要搞出一些幺蛾子。
    当即,蝶衣便将当初展白点花的经过了讲了一遍。
    “蝉儿妹妹,姐姐不是有意对你隐瞒,毕竟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竟然能碰到这姓展的。而且,那次的事情可是姐姐吃了如此大的亏,还有什么脸面到处宣扬。”说到最后,蝶衣不无感慨道。
    听得蝶衣的话,蝉儿也是心惊不已。
    蝶衣在万花苑的地位,虽然跟自己一样。可其城府以及手腕上,可要比自己高明多了,谁能够想到,即便如此,竟也在展白的身上栽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
    黑莲阁在万花苑代表着什么,一般弟子不知,蝉儿又如何不知。
    其实,在鼎洲,万花苑实在算不得强大的宗门,而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黑莲阁了。
    一百名黑莲阁弟子的生死,竟然全部握在展白的手中。怪不得蝶衣竟然会如此的不惜代价了,要是放在自己,估计早就被宗主问罪了。
    想到这,蝉儿不禁有些嫉妒。
    万花十三阁,又称万花十三钗,分内外两阁,外阁有梳妆、浣洗、娥眉、鬓雪、照花、云腮以及着墨七阁,内阁则分郁金、水仙、剑兰、雏菊、牡丹、栀子六阁。外阁且不说,地位在宗门内最低,内阁弟子才是宗门真正的中流砥柱,而蝶衣跟蝉儿名义上是郁金、水仙两阁的大师姐,但其实就是阁主。
    内阁六位大师姐,地位相差无几,可其中还是有亲疏之别的。在这其中,蝶衣的修为未必是六人中最强,却是最受宗主青睐。
    就以此事为例,蝶衣的过错近乎葬送了百名黑莲阁的弟子,可也没见宗主降罪。只是这份恩宠,就不是其他五人能比得了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那姓展的太滑头了,连我现在都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利用这次的比试,故意推诿。”蝶衣柳眉微蹙道。
    “咯咯,这次恐怕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蝉儿突然娇笑道。
    “哦?蝉儿妹妹这话是何意?”
    “因为他掀开了我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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