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学生不是那个意思。别说是一柄宝剑,先生但有所需,即便是我整个藩王送给先生又有何妨。”公子隽急忙解释道。
    “哦,是么?这么说,一座藩王府甚至比不是一个承诺喽?”展白故意将话说的不阴不阳。
    到了现在,公子隽若是在听不出展白的心意,那就真的是该死了。
    可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反而让公子隽汗流如注,只觉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哎,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作孽不可活么?
    正如展白之前说臆测的那般,公子隽确实是刻意的隐瞒了黄天墓地之事,至于原因也是怕惹恼了那些既得利益者,也算是变向的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原本看似聪明的举动,现在看来,却是那般的天真。
    细细想来也是,展白是何等样的任务,若是他不知也就罢了,可一旦知道的话,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而这样的后果,显然不是自己拿出另外的一些利益能够弥补得了的。
    “先生,这、这真的是误会,孤王,不,学生我不是……”
    “不是我误会了,真正误会的是你。”展白却是打断了公子隽的解释,“今天,我之所以没有明说,就是为了给你给留一丝颜面,也是不希望断了咱们这份香火之情。”
    “我并不是贪婪之人,更不屑于舔着脸皮向人乞讨,今天之所以会如此,只是觉得那是我应得的,你说是么?”
    是展白应得的么?
    若是展白真的能够辅佐公子隽坐上那最高的九五之位,别说区区一个黄天墓地的进入凭证,即便给出再多,也不为过。即便是现在大业还遥遥不及,展白说要的也不过是个承诺而已。
    这原本并不是一个难于回答的问题,却因为公子隽一开始的小聪明,而变成了闹剧,从而惹了一身的臊。
    此时的公子隽无疑是后悔的,后悔将小聪明用在展白的身上,更后悔一开始没能拿出最大的诚意。
    正如展白所说,今天他之所以选择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就是为了不让彼此撕破最后的脸皮。
    对展白来说,他已经仁至义尽,既然如此,公子隽还有的选择么?
    “先生,学生在这里向你道歉,最真诚的道歉。”公子隽无言以对,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希望亡羊补牢,弥补两人间的嫌隙。
    “哎,就这样吧。我助你登上王位,你赠予我一张进入黄天墓地的凭证。这是一场交易,也仅仅是一场交易。”展白说的明白,却让公子隽后悔不跌。
    展白一开始的打算就只是帮他登基,至于登基之后的辅佐,他其实是不愿意的,这个问题之前也曾经跟公子隽提过。
    只是因为公子隽突然拜展白为亚父,才好不容易动摇了展白的决心,可是现在听他的语气,怕是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其实,我这个人很不适合做朋友。性格使然,对外人,我总是喜欢以最险恶的用心却揣度,同时也很自然的将自己代入到阴谋者的角色之中。就比如,你对我隐瞒掉了黄天墓地之事,或许,你并非是出于歹心,只是为了在事成之日给我一个惊喜,毕竟相比于事前的承诺,往往一时的惊喜更容易收买人心。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会下意识的去忽略,而以最为险恶的情况对待。”展白显然并不希望跟公子隽彻底翻脸,所以,此时,他罕见的耐心解释起来。
    “所以说,你认我为亚父,未必就是件好事。而我对你最大的作用也更多的体现在争储之上,否则,待你登基后,我若还是没有离开的自觉,那么最终的结果势必不是现在的你我说想看到的。当然,在我离开之前,会给你留下一些自己关于治国的浅见,至于最后你听不听,就只在你心了。”
    啰嗦了一大堆后,展白没给公子隽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
    这种时候,不论他如何的解释,公子隽都无可避免的会陷入尴尬,与其这样,不如用时间慢慢的掩盖掉今天的不快。
    说不定,睡上一觉之后,两人就会将这一切忘记,哪怕是虚情假意,也会表现的自然很多。
    独自走回道自己府邸后的展白,与褒允简单的吃过了早餐后,便将琴音唤到了书房,一番耳提面命。
    不多时,琴音带着褒允在数名暗剑阁弟子的护佑下走出了府邸。
    ……
    在春秋之洲,有一道独特的风景,名曰奴隶。
    是的,就是奴隶。
    奴隶的由来,更多的是战争的产物。
    无休止的战争,最苦的无疑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了。
    这些老百姓生在春秋之洲,便注定了悲苦的一生,他们不仅要辛勤劳作供养着上层不知多少个阶梯的不劳而获者。而除了正常的劳作外,甚至还要服兵役以及名目众多的徭役。
    少小出门老来还,这还是好的,对于那些服了兵役的,总归还有条命在。可更多的则是马革裹尸,永远的留在战场之上,只剩下满家的老小无人奉养。
    破家不值钱,为了生活,卖儿粥女便是唯一的出路。而这些少年甚至是孩童便成了奴隶市场上最上等的货色。
    当然除此之外,战俘以及从敌国掳来的平民也占据了奴隶的很大一部分,只是价格上,却要低贱了许多,哪怕被人买去,等待他们的命运只会更加的悲惨。
    郢城虽不是边疆,却也离此不远,加之是个少有的重镇,繁荣下也更加剧了奴隶的供需。于是在城北便出现了一条人牲市场。
    所谓人牲,就是将人当做牲口来卖,也就是所谓的奴隶了。
    谁能够想象,就是这么一条各种脏乱差的集市却创造了郢城三成的商税。白日里,这里充斥着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以及一场紧接着一场的拍卖大会,而到了夜间,这里同样也不安宁,来自各处的奴隶贩子们将自己的“商品”投入到各大商家之中。
    日上三竿,琴音跟褒允便出现在这条集市之中,两女很是厌恶的拿着方帕遮掩口鼻,可依然挡不住那股难闻的味道,比之马厩猪圈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愿多呆了。去牙行吧,牙人熟门熟路,只要使足了好处,他们办事的效率要远远的超过咱们。”琴音看似提议,但语气却是让人难以质疑。
    对这个相处了还不到两天的陌生女人,而且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主母,或许是出于嫉妒,琴音实在提不起太多的好感。
    如果说,隐儿给琴音的感觉是自惭形秽,甚至是骨子里都透着惊惧的话。那么身旁这个叫褒允的女人,美则美矣,却是个十足的花瓶了。
    修为惨不忍睹,行事娇声娇气,又没有宁小凝那种强悍到即便隐儿都能感觉到深深威胁的本领,也就仅仅这幅皮囊,还有称道之处了。
    琴音想不通,先生的身边向来不缺女人,更不缺美女,枭娜、旖旎姐妹未必就比身旁这个女人差多少,还有剑飞燕的几个女人,更是各个都是罕见的美人,即便是自己,也不差。可为什么先生偏偏对她一见钟情。
    因为想不通,所以心情烦闷,以至于哪怕只是表面的恭维,都懒得做了。
    “好啊,一切都听姐姐的。”褒允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琴音的态度,娇俏的瓜子脸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容。
    得到褒允的同意后,琴音没再多说,向着缀在身后的一名暗剑阁弟子挥了挥手,“厌蝎,你速去寻一个牙人过来,就对他说有大生意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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