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好好算算的话,徐小川与王老二、老巴可有一阵子没见面了,但他俩还是老样子,王老二白天照常在班上磨洋工,晚上约着狐朋狗友搓麻将,就看他那掉了一层皮的大拇指,徐小川心说这哥们的赌瘾最近可是越来越大了。
    而老巴一见到徐小川的面后,就又开始说起自己在网吧里的那些屁事,尤其自己如何如何的怀才不遇。
    其实他俩是不知道徐小川现在的情况,还以为这小子跟着他老舅在农村倒卖“破烂儿”挣点差价钱呢,估计真要是知道徐小川现在的身价,尤其是现在响当当的川酒竟然是眼前这位自己的铁哥们开的,那他俩根本也就没闲工夫念叨别的,保准像胶水一样把徐小川粘的死死地,就说从徐小川手指头缝露点汤水下来,都够他俩捞一笔的。
    但徐小川没打算把自己那点事告诉他俩,在他看来,老二和老巴两人活的挺好,至少比自己这一天天愁来愁去的强。
    尤其他还觉得,穷哥们的感情才最深嘛。
    他们三闲扯一通后就开始步入今天的主题——斗酒。
    也要说说他们的斗酒法,他们斗酒和杰森那种斗法不同,杰森是纯属拿命斗,一次一瓶白酒,徐小川心说自己这哥三可都是大好青年,光阴长着呢,这不会为了一次斗酒把命搭上,不值得。
    而在南方个别的小城市里,徐小川也听说有飞蝇斗酒的说法,桌正中摆一块豆腐,四个人抓完一副扑克牌,各自坐在桌角,等着豆腐把苍蝇招过来,到最后苍蝇垂青落到谁的牌上,这那人就不用喝酒了,剩下三人认倒霉自罚一杯。
    其实飞蝇斗酒挺适合徐小川他们的,但徐小川心说自己这三个酒哥们都是嘴馋的主,桌上摆块豆腐还能轮到苍蝇享用?早就被他们给瓜分了。
    他们这种斗法是徐小川以前瞎琢磨想出来的,叫斗胆,也是用扑克牌斗酒,但不是三个人把一副扑克牌全抓了,而是每人就抓一张牌,然后比大小,谁牌最小连喝两杯啤的。
    当然了,要是拿到牌后觉得自己肯定输的,可以自罚半杯后再重新摸一张去。
    这种玩法确实挺斗胆的,就拿他们三来说,有时候抓到3却不用喝酒,但有时候抓到一个带人头的,这算是大牌了吧?照样输照样喝酒。
    跟他俩斗酒,徐小川可真较真,别说什么哥们兄弟的,斗酒时候全不好使,酒中无哥们,杯中没兄弟,而且这三人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斗了一个晚上愣是不分上下。
    到后来他们竟然斗兴奋了,一个个都把身上大件给脱了,个个都只穿个裤衩,而徐小川更是来了瘾头,他索性蹲到了椅子上,只是他晚上没少喝,都快喝了两提子了,尤其是这次喝酒徐小川高兴,也没吃“解酒药”,弄得好几次他都脑袋晕乎一下后从椅子上失足滑了下来,但他不管那么多,腿一迈,蹲到椅子上接着斗。
    等快到半夜的时候,徐小川的电话响了起来。
    徐小川听着铃声心里来了火气,心说这哪个不识趣的主,非得今晚打电话,自己跟王老二他们斗一回酒容易么?
    他打了一声酒嗝后拿起电话看起了来显,是三黑子的电话。
    徐小川脑袋激灵一下,后背也出了一大片冷汗,他今晚来斗酒的事三黑子可是知道的,而且还是老黑亲自开车送的自己,在路上徐小川还嘱咐过他,没事别找自己,今晚自己要一醉方休。
    三黑子也是个会来事的主,这么晚还这么急的给自己打电话,徐小川知道肯定出事了,而是这事小不了。
    上次也是这种场合,他和王老二、老巴斗着酒,三黑子给自己打了电话后,王爱国那混蛋就捆着雷管出现了,甚至还把自己崩到医院住了两天。
    徐小川轻轻抽打自己几个小嘴巴,他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又稳了稳情绪后,这才接了电话。
    “老黑,怎么了?”徐小川沉声问道。
    “川哥。”三黑子的语气有些慌张,“咱们的酒出问题了。”
    这话够刺激的,徐小川觉得一下自己的酒醒了大半。
    “老黑,你等我,我这就回去。”他强调道。
    “川哥……”三黑子支支吾吾一番后,“要不你来趟公安局吧,酒厂没事。”
    “公安局?”徐小川念叨着,他心说自己家一个卖酒的,怎么和公安口关系上了,这跟黄赌毒挂不上钩吧?难道卖酒还能卖出罪来?扯蛋。
    徐小川想着又瞥了一眼王老二和老巴,这哥俩酒劲上头再加上斗气正浓,根本就没在乎徐小川说些什么。
    徐小川略安心一些,但也不想让他俩迷糊间听到什么,徐小川悄声的向厕所走去,把厕所门虚带上后,又要对老黑问些事。
    可他话还没说出口,老巴嘭的一声把门拉开,嘴里念叨着憋死我了这话,随后也没理徐小川,径直走到马桶边上“嘘嘘”起来。
    也说这哥们真喝大了,他这撒尿还直晃悠,那股尿线一会偏左一会又偏右的,徐小川看着心里发毛,心说自己可别无辜倒霉,被老巴给尿了。
    徐小川急忙又出走厕所,而王老二竟然疯疯癫癫的围着桌子跳舞。
    徐小川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电话是打不了了,还是约三黑子一起去公安局再聊吧,只是这家嘛,借这两个耍酒疯的哥们了,只要不把自己家房盖捅漏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徐小川又对老黑说声半小时后公安局见后,他就急忙下了楼。
    只是在赶往公安局的途中,徐小川蹲在一个马路牙子边上,扣喉把肚里的酒全都吐了出来,一会这事可不能容自己醉酒犯迷糊。
    别看现在是夏天,但晚上一起风还是挺冻人的,等徐小川见到三黑子的时候,他被这一路的冷风一吹,酒是彻底的醒了,而三黑子这小子却正冻得在公安局门口不住小跑。
    本来徐小川正要开口询问,但他一瞥眼看到了自家酒厂的供货车正孤零零的停在一旁,他指着车问道:“这怎么回事?”
    “川哥。”三黑子说了大体的经过,“咱们今天送货的时候被警察拦下来了,说是有人投诉,说咱们川酒作假,然后就连人带车的拉到这里来了。”
    “咱们的人呢?”徐小川问道。
    “还在里面问话呢。”
    “妈的。”徐小川骂了一声,“一个司机有什么好问的,走跟我进去看看。”
    徐小川带着三黑子就向公安局里走去。
    但门口值班的警察却冷着脸将他们拦下来,说道:“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徐小川对这话很反感,什么叫明天再来,他也语气不善的说道:“我是川牌酒业的董事,我员工在里面,我要进去看看。”
    “徐小川是吧?”接着这话的不是值班警察,而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他一摆手说道,“让他们进来。”
    徐小川看这男子的样子弄不好是公安局里的一个头头,别看现在他不乐呵,但也没表现出什么,他一点头说道:“我就是徐小川。”
    “你好。”这男子标准的敬了一个礼,“我叫程建,是公安局的副局长。”
    “哦,程局长你好。”徐小川客套了一句。
    但这也只是客套一下,一进入正题,程建的脸就沉了下来,“徐董,你这个川牌酒业怎么弄的,竟然造假酒。”
    “假酒?”徐小川被问得一愣。
    “你自己看看这份报告。”程建一把将报告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这一阵川酒在市里的牌子挺响,很多人都喝你们的酒,但你们却利用不法手段做假酒,这样做对吗?”
    徐小川本来还压着的火腾地一下被撩拨起来了,别看他不怎么过问酒厂的事,但他相信溪纯,相信三黑子这帮老兄弟,而笨寻思,川酒根本就没必要做假,酒厂根本就不差钱,不然也不会定出三十块钱一瓶的惠民价格。
    但程建却连损带骂的把自己酒厂说了一顿,合着这案子还没调查清楚就定论了,亏他还是个副局呢。
    徐小收起了笑容,很严肃的说道:“程局长,注意你的语气。”
    “注意你在跟谁说话。”程建提高了嗓门。
    徐小川冷冷的打量着程建,沉默一会后有些半笑不笑的说道,“在公安局里,你程建是副局长,你说什么我听着,但……”徐小川没说下去,尤其刚才话中,公安局三个字他还特意提高了语调。
    程建当然听得出来这话里有话,他只是哼了一声,但态度上那种强势明显弱了许多。
    徐小川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手里的报告单。
    “工业酒精?”徐小川疑问的说了一句,报告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化验的那瓶川酒中含有工业酒精,说白了就是也劣质的假酒,要是人喝了弄不好会出人命。
    他向三黑子看了一眼,又琢磨一阵后,把报告单递了回去并说道:“程局长。我一会给律师打电话,有什么事你和他谈就行了,今天晚了,我先回去。”
    徐小川知道这次麻烦不小,但他觉得还是回去从长计议的好,尤其那个被看押的小弟,自己说什么也得先带回去。
    钱没了可以挣,但兄弟的命出问题了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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