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确信慕行徵其实会是个好皇帝,虽然还能够从他的面容上看到稚嫩,但确实会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
    若如今这个世界不是一本书,没有接下来那么多天灾人祸,慕行徵想来即便不开疆扩土,也会是个得百姓称赞的好皇帝。
    如今沈楠枝却不确定了,她确实是书中的一只蝴蝶,但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有能力改变剧情。
    两人不知不觉中再次沉默起来,但又没人打破这种气氛。
    等到沈楠枝再次想要活跃氛围的时候,却发现慕行徵不知何时已经睡下。
    眉头皱起,就算在梦境中慕行徵也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看起来像是噩梦缠身。
    就在沈楠枝纠结要不要直接叫醒慕行徵,再次请刘太医过来诊断的时候,慕行徵突然睁开了眼睛。
    沈楠枝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眼睛里射出寒光,也不知慕行徵在梦境中看到了什么,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强势起来。
    “陛下?”沈楠枝原本的安抚之手落下,声音中带了些许不确定。
    慕行徵听到沈楠枝的声音,重新恢复懒散的模样,伸出双臂一勾,成功让沈楠枝腾空,有力的手臂禁锢住沈楠枝的腰身,“陪我睡会儿。”
    说完又重新闭上眼睛。
    第18章
    被迫突然要睡觉的沈楠枝,无法良好接受这件事情。
    慕行徵虽然生病,但力气也不是她能够抵挡的。
    况且生病的慕行徵在沈楠枝看来有些像脆弱版瓷娃娃,她也不敢有大动作。
    虽然方才慕行徵的动作已经完美向她展示,自己并不脆弱,至少比她强。
    沈楠枝躺在慕行徵身边,看着慕行徵闭眼睡去,自己却不想睡觉。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午睡因为时间短,一般情况下都很老实,但面前这位毕竟是个病人,她对自己的睡姿也不够信任。
    身体虽然禁锢,但思想确如万马奔腾,视线半落在慕行徵身上,沈楠枝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慕行徵已经知道自己睡姿极差,却还是将她禁锢在床上。
    不怕她睡着之后,把他踹下去吗?
    不能下床,沈楠枝索性找了个舒服地姿势躺着。
    鼻息间还能闻到尚未散尽地汤药苦味,可偏偏就是这股味道,仿佛带有安神地气息,让原本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睡觉的沈楠枝,又一次睡着了。
    等到醒来,呈祥殿中已经燃气烛火,慕行徵换了身衣袍坐在不远处的案几旁,似乎是在看奏折。
    沈楠枝这一觉睡得太长,醒来时还有些迷糊。
    “贵妃。”慕行徵注意到沈楠枝的动静,走了过去。
    “可要用膳?”
    慕行徵的声音在稍显昏黄的烛光中,添了一层温润,沈楠枝不由自主地点头。
    言罢,一直等候的宫人便呈上来各种膳食。
    沈楠枝看坐在对面的慕行徵,原本就因为睡太多而迷糊的脑子更加不在线。
    “陛下也尚未用膳?”如果她没看错,这个时辰应该早就超过了慕行徵平常用膳的时间。
    慕行徵没有言语,但却又用动作表明,自己确实在等沈楠枝一起吃。
    沈楠枝懊恼地闭上眼睛,真是睡觉睡得脑子也忘记了。
    “朕准备将私自出宫事宜,告知丞相。”两人饱餐一顿,沈楠枝准备告辞时,慕行徵提起了话题。
    “陛下做主便是。”只要自己还能够跟着慕行徵一起出宫瞧瞧,她对慕行徵的做法是没有异议的。
    丞相是朝中重臣,慕行徵对丞相的信任很高,将私自出宫的事情告知丞相,沈楠枝也能够理解。
    “等下次出宫去庄子,可以多住两天。”慕行徵语气不变,但沈楠枝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她想在庄子准备搞大棚蔬菜,但对此并不精通,只能依照自己稍有的记忆以及前几天从暖房中宫人口中打听出来的技巧,再加上庄子上百姓们的种田经验,才可以尝试一番。
    如果能够在宫外停留的时间加长,对于沈楠枝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看沈楠枝脚步轻快地离开呈祥殿,慕行徵地心情也轻松不少。
    虽然早上突如其来地风寒让他一下子卧床养病,但不过半日地功夫,这场病已经悄无声息地好了。
    慕行徵从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不仅是身份上地不同,更是体质上的不同。
    他年少时曾听宫人提起,说自己降生时候先帝曾让钦天监为他批算命格。
    但钦天监拿到生辰八字后,却脸色怪异,最终说了个不可算。
    之后先帝再也没有让人为他算过命格,这件事情也逐渐被遗忘。
    慕行徵听到这件事时,尚且是个孩童,他是不信这些的,因此听完只当听了个故事。
    但如今却突然想起来了,他的命确实和旁人不一样。
    无缘无故的倒霉事情碰到多了,慕行徵除了担心会波及周边人以外,自己倒是看得很开。
    只是心中依然会不平,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有慈善心肠,但上天好像并未善待于他。
    *
    此番出宫地点有变动,时间也会拖长两天,因此她比之前多准备了许多东西。
    但是出宫日期临近,沈楠枝却突然忧愁起来。
    那庄子虽然在她名下,但庄子上的下人却都是沈家人。
    若是让沈尚书得知自己不老老实实在宫中呆着,反而时不时出宫,也不知会迎来多少念叨。
    不过即便是这样,沈楠枝依旧雀跃。
    有丞相在前朝打掩护,慕行徵和沈楠枝的动作很快,天色未黑时便抵达城外的庄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沈楠枝并未在庄子上表明身份,而是用了自己的信物,说自己奉贵妃之名前来整改庄子。
    那庄头知道自己这个庄子是沈楠枝名下庄子中产量最少的。
    虽然不信任沈楠枝一个小丫头口中的整改,但看了眼站在沈楠枝身侧的男人,到底是没有充前辈的架子,而是老老实实召集了庄子的壮劳力,听候沈楠枝的指挥。
    反正冬日里大家又没有什么事情做,与其闲着出去吃喝嫖赌,不如找点事情做。
    这庄子地盘很大,因此沈楠枝很快确定了一块荒地招呼劳力们开始开垦,又画出大棚的大致模样,在大棚中造起了火炕,而后又利用烟道调节整个大棚的温度。
    只不过有一点,温度虽然适宜了,但因为大棚的大部分构造是泥土和茅草,因此大棚内部的光线很暗,虽然开了窗户,但丝毫没有用。
    现在的窗户是用纸糊的,透光性不足,但凡风大一些根本支撑不住。
    沈楠枝无法,但又不想放弃,她先找了几个趋光性弱的蔬菜让庄户种了下来,至少能够丰富蔬菜种类。
    庄户们虽然觉得沈楠枝的做法看起来并不靠谱,毕竟种菜不仅要温度适宜,光照和水源也缺一不可。
    但沈楠枝却态度强硬,且这些菜不管成不成,都不用庄户们负责。
    沈楠枝大致安排好大棚,已经到了她们要回宫的日子。
    这三天慕行徵一直同沈楠枝住在一起,看沈楠枝整日同庄户们交涉,却从未多发一言。
    一直到了入宫的马车上,慕行徵才又一次地发言感叹,“贵妃真乃奇才。”
    介于自己每次搞一个新东西,慕行徵便会有类似感叹后,沈楠枝已经适应了慕行徵地说话方式,并且接受良好。
    “不过是看到宫中养花的暖房,才想到如此办法。”沈楠枝这次解释了一番,“冬日里菜色少,哪怕只能够多一种蔬菜,也是好的。”
    沈楠枝想着自己半成品的大棚,心中有些不踏实,“陛下可有时间带我去工部做琉璃的匠人那里看一看?”
    虽然沈楠枝如今见到的都是带有颜色的琉璃瓦片,但大宴能够巧匠这么多,总会有机会做出透明的琉璃。
    沈楠枝不过就是想要用玻璃将自己大棚盖的完善一点而已。
    两人的马车已经入宫到了呈祥殿中。
    去不了实地观摩,但慕行徵却答应为沈楠枝送几个新的匠人。
    沈楠枝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造玻璃的能力,但依然欣然接受。
    几位匠人依旧被安排到了别的寝宫,或许是来之前得了叮嘱,特意带上了各色各样的琉璃瓦供沈楠枝挑选。
    但沈楠枝却没有一个满意的,这些瓦片虽然好看,但丝毫没有透光性,与她而言什么用处都没有。
    几位匠人看到自己并没有得到沈楠枝的赏识,显然有些垂头丧气。
    毕竟上一批送来的五个匠人,如今可谓是功成名就,比往日风光了。
    上次选匠人入宫,无人愿意主动站出来,此番进宫他们几人都是经过不少竞争的。
    沈楠枝没能理解匠人的心情,不过仍旧给了赏赐,并且用自己仅存的微末印象,试图打开匠人制造玻璃的思路。
    但显然并不成功。
    天气越来越冷,沈楠枝的咸鱼本性再一次恢复,整日窝在房间里绝不多走动一步。
    倒是慕行徵经常会来祥和宫同沈楠枝一起用饭,偶尔也会留宿,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经验,倒是没有再次生病。
    沈楠枝如今对自己这个饭搭子很是友好,因为慕行徵有意识地在向沈楠枝透露有关前朝的事情。
    如今已经十一月了,云州知州楚舫已经抵达京都上任,但随行而来的只是楚家的小儿子,剩余的楚家人尚且还未抵挡,看如今的路况,想来还要再过一阵子能抵达京都。
    “陛下似乎对云州楚家格外关注?”沈楠枝放下手中的白子。
    “朕早前听闻楚家嫡长子自小聪敏,在云州有神童之名,而且楚舫为官仔细,为民考虑,若是他儿子楚天行也能像其父一样,想来我大宴十年后又能增添一位能臣。”
    沈楠枝的心跳更快,将自己很久之前的猜测推翻,扬起脸上的笑意,“那臣妾便先共和陛下喜得良臣。”
    慕行徵一派淡然,接下了沈楠枝这句恭贺,而后又提起正事,“朕打算明年开恩科。”
    距离上一次科举尚且未满三年,但慕行徵登基那一年并未开恩科,如今打算开恩科的举动,虽然有些突兀,但也能说得过去。
    “朕已经同丞相商议过,明日一早便会颁布,只是到底准备匆忙,不知明年三月会有多少举子入京。”
    他这一世铁了心要将楚天行收为己用,之前的行为有些太过急躁。
    慕行徵将隐卫送回来的消息认真看了一遍,最终认定楚舫如今没有丝毫反心,只要楚舫在世,是楚家家主,楚天行哪怕是因为孝道,也暂且要受到钳制。
    况且只要楚天行入京,那上一世在云州被楚天行收服的能人义士,也完全可以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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