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个个容貌无暇,但也都是妙龄少女,且在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堆砌下,更是远远胜过一般人。入目望去,一屋子花红柳绿美不胜收,靠坐在太后身边的崔思玉更是仙姿玉貌、霞姿月韵,世人称其有《洛神赋》中神女风韵。
    所有人也都以为崔思玉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可要她们想出一个比崔思玉还要美貌的,却是如何也想不出了。能比崔思玉还美,那得是天宫之上神妃仙子吧!
    一直到今日见到花宜姝,所有人心里才都有了答案。
    他们能说出崔思玉是仙气飘飘如坐云端的美人,能说出容貌略逊崔思玉一筹的凤晴云是个艳若桃李、灿若骄阳的美人,可要她们准确形容花宜姝是什么类型的美人,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恰当的词儿。似乎所有词都能对得上,又似乎所有词都配不上。
    因为真正的美人,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是不同的风韵,她可以是明艳灼目的,也可以是清冷如月的,端看这美人乐意叫你看见什么。
    大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似乎连呼吸都被偷走了。何秀秀不明所以,心中越发紧张,却不敢抬头。
    最后还是太后第一个开口,她一身杏黄色的刺绣袍服,头发鸦黑不见一丝白色,眼角也只是添了一两道细纹,虽说年纪大了,但依旧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跟花宜姝预料中相反,崔太后的面相不见半点凶狠,反倒慈和温婉,跟李瑜那略显锋利的相貌半点不像,“当初陛下一直不肯成婚,哀家日日夜夜发愁,还道只有天仙他才能看得上,如今一瞧,可不就是个天仙。好孩子,快到近前来,让我细细瞧瞧。”
    花宜姝一福身,乖乖巧巧地走到了太后面前。她此时此刻的神态无比单纯,眼眸闪动间清澈天真,看几眼太后,又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旁边其他人。
    倘若曹得闲等人在,他们一定会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的花宜姝仿佛安墨附身,这一副分外好奇却又碍于规矩生生克制的模样,跟安墨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为花宜姝将安墨平时的模样略作修改后搬了过来,她来时想好了,天然克腹黑,平常她就经常被安墨噎得说不出话来,既然太后也是个腹黑深沉的,那她就先用安墨的性子试探一番,要是这套不起作用,那就再换别的。反正人总是会变的嘛!
    无论是李瑜的心里话,还是她对崔太后的估量,都料定这位绝不会喜欢她,但她没想到,以崔太后这样高高在上的地位,分明不喜,却还要装出一副中意她的模样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看她的神态动作,竟也是位装模作样的高手,难怪能在当初的宫斗里把盛宠在身刘贵妃母子弄死呢!
    花宜姝还想过,万一这位崔太后不论缘由就要对她发作她该怎么办?如今见崔太后装腔作势,她心里先是一叹,心道您老人家这样的权势地位何至于如此?接着就是一乐,嘿,你唱我也唱,你装我也装,就看谁先骗过谁!
    花宜姝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面上却露出了些许孺慕之情,仿佛已经被太后这短短几句话的关怀攻陷了。
    对上花宜姝单纯天真的眼眸,崔太后心中却笑:虽则貌美,却实在愚蠢。看来不必在此女身上耗费太多心思。
    思及此,她将目光转到了何秀秀身上,故意疏忽她这许久,也该教教这何氏规矩了。
    第120章 毁容,如果不小心倒下……
    “你叫何秀秀?今年多大了, 都读过什么书?”
    何秀秀带着女儿屈膝行礼,“回太后,民妇今年三十有一, 只读过一本《千字文》。”还是李锦元教的。
    崔太后面露惊讶, “观你举止气派,像是大家出身,怎么只读过《千字文》, 那三岁孩子读的书都比你多。”
    殿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在座的千金贵女们都掩着嘴窃窃私语起来。
    何秀秀顿时脸涨得通红, 手指也捏紧了,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在座的都是曾经她没有资格接近的贵人,阶层间的差距大过鸿沟,不是学了一些礼仪,穿上漂亮衣裳就能填补的, 身边一向活泼的女儿也握紧了她的手,何秀秀脑子却一片空白, 不知该如何应付。
    她下意识寻找熟悉的人, 目光一抬起, 正对上花宜姝的双眼。
    对方此时站在太后身边,正目光鼓励地看着她。
    何秀秀忽然回想起当初在归州刺史府时的情形,那时候花宜姝担心入京后会遭受排挤, 在她面前急得掉眼泪,那时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花宜姝的差距十分渺小,那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贵人也是人,原来像花宜姝那样仪态万千出身高贵的佳人也会害怕失态,既然如此, 那么她这个出身乡野的小妇人又何必太过担心畏惧,反正在这些贵人面前,自己做得不好、不如她们知书达礼见多识广,不是理所当然吗?
    何秀秀终于慢慢镇定下来,她道:“民妇不是大家出身,民妇只是乡野村妇,自然比不得公侯之家的千金公子。”
    殿内又是一静,众人微微惊讶,她们没想到这人竟是乡野出身,看她走路行礼的姿势也不太像啊,莫非进宫前练过?
    “原来如此,倒是哀家的不是了。”太后叹息道。
    何秀秀连声说没有。论身份,对面人是太后,她只是一个还未得到册封的民妇,论悲愤,她要唤面前这人一声大嫂,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她怎么敢让太后给她认错,何秀秀忙道:“民妇区区村妇,太后万尊之躯,太后怎么会有错呢?”
    听得此言,崔太后心里则是微微一沉,她自然早就让人查过这个何秀秀的出身来历,在她看来,这女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妇,最值钱的就是她肚子里这个有可能是男孩的胎儿,对付这样的小民,她有的是手段,也不必去费神思量。毕竟一个乡野村妇,骤然得知自己将会成为王妃一步登天,必然欣喜若狂却又自卑畏怯,毕竟当她站在她们这些人的面前,当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融入真正的贵人当中时,必定惶惶不安如坐针毡。
    这样一个人,恐怕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腰背都不敢挺直,没想到这何秀秀站到她面前后,礼节虽然略显生疏却没有一分出错,而直面殿上诸人的嘲笑,却不卑不亢直接承认了自己村妇的身份,她还敢出言挑衅……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是寻常村妇出身,哪怕她真是寻常村妇,也必定是个野心勃勃的胆大之辈。
    虽然何秀秀和她的女儿看起来本分规矩,但太后可不会被表象骗过。身为上一任宫斗冠军,她见过不知多少这种表面本分实则心机深沉之辈。
    意识到这人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应付的蠢人,太后面上的笑意反而愈深了,她忽然轻轻一拍额头,笑道:“瞧哀家这记性,忘了你怀有身孕,竟叫你站了这许久,来人,赐座。”
    很快便有人抬着两把圈椅过来,让何秀秀和她的女儿李珠珠坐下,这些宫人倒也十分有眼色,位置排得十分靠后,放在了最靠边的位置,差一点都挨着屏风了。
    按规矩,何秀秀虽然还没被册封,但她是静王流落在外时明媒正娶的妻子,又陪着他吃苦这么多年,常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哪怕她如今还未得到册封,也是板上钉钉的王妃,她的位置理应当排在太后下首,连崔思玉都得靠后坐,然而她如今,却被安排在了最末尾,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的旁边。
    眼见何秀秀带着女儿过去坐下,崔太后握着花宜姝的手轻轻拍了拍,“哎,怪就怪这丫头生得太好看,哀家一见之下什么也忘了。”相比起对着何秀秀时绵里藏针的话语,崔太后夸起花宜姝来可谓是真心实意,连崔思玉看着她对花宜姝赞不绝口的模样都暗生憋闷,更不提别人了。
    而花宜姝最喜欢别人夸她,她觉得自己有十分美貌,则恨不得别人夸到十二分,人家夸得越真心,她越高兴,哪怕不是那么真心,身份地位高些也行,像太后这样的万金之躯如此卖力地夸她,她自然开心不已,面上真真笑成了一朵花。
    “太后娘娘,您要是能天天这样夸妾身就好了,妾身好欢喜。”
    这大咧咧的模样成功引得所有人侧目。对上花宜姝又羞涩又窃喜的模样,崔太后面上仍是一副欢喜模样,心内则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张冠绝天下的脸,怎么生在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憨货上?男人果真都是只看容貌的,连她精心养大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崔太后嘴上道:“倒也不怪男人皆爱美色,似你这样的容貌,哀家一个女人看了也十分欢喜。要是那等相貌平庸的,实在叫人难以生出怜爱来。”
    崔太后这般说着,就看向了何秀秀,原以为她被安排坐在那种地方,又听了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脸上会显露出几分来,却没想到何秀秀带着女儿坐在那儿神态自若,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忿。
    这养气功夫倒是上佳,想必还有别的手段。难怪以这平庸的相貌,还能勾得静王逃亡也不嫌拖累地娶她为妻还生出两个孩子。
    思及此,崔太后心中不免又恼恨起来,这静王怎么没干脆死在外边,怎么还能生下子嗣!她的儿子却到如今也没有动静!
    这时候,崔思玉忽然开口,“姑母,底下送来了刚刚出笼的酥酪,您可要尝尝?”
    是人都有口腹之欲,崔太后则最爱这一口,她颔首,还不忘拉着花宜姝一块。
    崔太后年轻时为了麻痹刘贵妃,不得已吃斋念佛常居静室,但其实她是最爱热闹的,后来刘贵妃终于倒了,她被压抑已久的本性终于能够显露出来,也就脱去了那些素衣,撤去了那些斋饭,从此每日华服锦衣、山珍海味,还爱带上许多人一块热闹玩乐。
    须臾,宫人们流水般端上各色点心茶水,贵女们欢声笑语,言笑晏晏,又陪着太后度过一个热闹的上午,直到太后倦了要午睡了,才各自散去。
    然而这样的热闹,却没有带上何秀秀一起,这宫殿内那么多人,却独独将她们母女隔绝开来。
    人散后,花宜姝和何秀秀并肩回去,见何秀秀面上没有半分郁闷,花宜姝还有些惊讶,却见何秀秀道:“起先是有些委屈,后头在旁边听着你们点评京中各色的景致、新出的制香法子、新出的花样绣纹……我反倒松了口气。”这些东西她什么也不懂,她们若是拉着她一起玩,她反倒左支右绌徒留窘迫,倒不如在一边吃吃喝喝,听着她们聊天说笑,反倒自在。
    花宜姝嘴角微微弯起,“其实你看不明白,也挺好。”
    对上何秀秀微微疑惑的目光,花宜姝道:“崔太后夸奖我,贬损你,其实是见你我一路同行关系亲切,想要离间你我。”
    何秀秀一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花宜姝叹口气,“也许是因为我不是她中意的儿媳,你也不是她中意的弟媳吧!”
    何秀秀从前见戏台上演出深宫算计阴谋诡谲,还以为戏本写得夸张,如今深处其中却毫无所觉,才知晓其中厉害,她喃喃道:“我还以为太后真心喜欢你,还暗暗为你高兴。”
    听了这话,花宜姝反倒有些意外。毕竟是这世上能真心盼着别人好的人,并不算多。
    她第一次对着何秀秀扬起了略带些真心的笑容,“婶婶放心,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喜爱,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太后喜欢我的。”
    至于太后将来发现上当受骗会不会恼羞成怒……花宜姝心中道:那才有意思呢!
    送别何秀秀,又没了那讨厌的指引嬷嬷,花宜姝也不要轿子,带着安墨溜溜达达地在皇宫里转悠起来。
    刚刚行走过一段小桥,花宜姝忽然脚下一顿,猛地伸手抓住身边的安墨。
    安墨还迷迷糊糊,问她怎么了。
    花宜姝摇摇头,示意她往下看。
    安墨低头一瞧,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脚下雪地里,就在她们往前半步,埋了一根白色的绳子,而再往前不远处,暗暗藏了不知多少细细的碎瓷片,白色的藏在雪里,不仔细瞧压根不会发现。倘若她们不小心被扳倒摔下去,登时就会被瓷片划破肌肤彻底毁容。
    第121章 指使,宫斗不好玩吗?……
    安墨以前看宫斗剧时, 总觉得那里面的剧情太过夸张,觉得宫斗剧比职场剧还要悬浮。毕竟宫里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这些女人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争斗得你死我活吗?每天躺着晒太阳不舒服吗?
    直到现在看见这根藏在雪地里的白绳, 看见前边藏在薄雪中的碎片, 她只觉树上结的冰块直接穿过她的领子溜进了衣服里,冻得她浑身上下都打哆嗦。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两人被绳子绊倒然后一起脸朝下被碎片割得鲜血淋漓的画面,安墨抖着声儿道:“咱……咱才进宫一天啊, 是谁、谁要害你啊……”
    安墨自觉没有被害的价值,只有长成花宜姝这副模样的, 才会有人嫉妒到要毁了她的脸。
    花宜姝也是这样想的。她心底瞬间闪过许多人的脸。排在第一的自然是崔太后。
    大多男人都会下意识看轻女人,觉得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哪怕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耍得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他们嘴上虽说最毒妇人心,但真等女人们为了争抢他们的宠爱互相倾轧算计, 他们比谁都得意。
    当然,这只是脏黄瓜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毕竟脏黄瓜的宠爱值几个钱?女人们争他, 不过是争这个人背后代表的权势地位和钱财。
    她身为女人, 自觉也最了解女人。崔太后跟她虽然无冤无仇,但她花宜姝拿捏住了她儿子的心啊!更何况她又美成这样,但凡她的容貌一天没有老去, 她就一天能把李瑜捏得死死的,崔太后或许一开始不将她放在心上,但在见到她的绝世美貌之后,心中未尝没有别的想法。而此前仁寿宫里,崔太后不止一次夸赞她的容貌, 连她亲侄女都忽略过去了。花宜姝很有理由怀疑,崔太后除了想要离间她与何秀秀外,还想以此挑起其他女人的嫉妒,叫这些同样想要入宫的女子不知不觉做了她手下的刀,而她则干干净净高枕无忧。
    嗯,很好,不愧是能把刘贵妃打倒的崔太后,宝刀未老啊!
    排在第二位的是崔思玉。
    方才在仁寿宫时,花宜姝看了好几眼崔思玉,不愧是盛京城中第一美人,那张漂亮的脸嫩得跟鸡蛋似的,连她都想要掐上一把。虽说生了一副清冷寡欲的相貌,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那眼中的嫉妒藏得可不太好。
    她是崔太后的亲侄女,卫国公崔降的嫡长女,入宫这几个月,不知有多少宫人上赶着巴结她,她要是有意,只需要稍稍暗示,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地为她干脏活。
    排在第三位的是盛京城第二美人凤晴云(男人们排下的名次)。这一位是二品辅国大将军之女,家世显赫,据说性情强势,脾气暴烈,还耍得一手好鞭法。花宜姝觉得凤晴云生得并不比崔思玉差,她深深怀疑男人们将凤晴云排到第二,只是因为她脾气差不好驾驭。不过就见了一面,花宜姝也不知这人蠢是不蠢,万一这是个半点经不起挑拨的,别人稍稍一暗示就迫不及待拿她开刀的急性子呢?
    排在第四的是……花宜姝数得正高兴,忽然停住,并非是她只记住了这三位,而是因为她忽然发现……
    此处是宫中一处小园子,差不多大小的园子宫里不知有多少个,她和安墨也是兴之所至随意逛逛,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接下来会走去哪里,那人怎么料准了她会经过这里,还未卜先知地在此处设下陷阱?
    真要有这样的神人,那她不但不会怪罪,她还会把人供起来当神仙!
    所以,这陷阱害的不是她,这场宫斗跟她一文钱关系也没有?
    花宜姝不能接受!
    这时候,安墨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犹犹豫豫道:“这个,应该不是……”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花宜姝那双桃花眼就这么深深地望着她,望得安墨一下失去了言语。
    花宜姝:“好妹妹,你一定吓坏了吧!都怪姐姐,是姐姐险些连累了你啊!”
    安墨以为她真心愧疚,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不关你的事,这个陷阱……”
    “这个陷阱一定是针对我的!”花宜姝抢了她的话,捻起帕子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都怪我,是我太美了才招致小人嫉恨。”
    安墨狂摇头,就跟雪儿不想洗澡一个德行,她试图和她讲道理,“咱们才刚到这儿,又没有得罪人,而且干这种事是有风险被抓住的,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做的。而且……”安墨迟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高兴?”
    却见花宜姝摇头叹息,“安墨,你不晓得,别人越是嫉恨我,我就越是开心,这不就证明我比他们厉害么?”
    安墨这下发现花宜姝是兴冲冲要把这个锅往头上背了,她无言以对,只好闭紧了嘴巴看着她。
    花宜姝喊来了远远跟着她们的一群侍从,这些人抬着轿子就跟在她们二十步开外,为首的是曹顺子,接着是紫云彩云,再往后是身强力壮的小黄门。见夫人召唤,还以为是走累了要坐轿子,走近一瞧,见夫人抬手一指地上,登时一个个吓白了脸。
    没过多久,此事就惊动了前朝的天子。
    御驾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就过来了,那声势惊动附近宫人,众人都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离此地较近的仁寿宫自然也听见了风声。
    刚好太后午睡刚醒,听见是花宜姝闹出的动静,本就喜爱热闹,知道此事自然也不肯错过,更何况还能看看花宜姝是个什么性情,会不会作妖。
    太后一琢磨,不看吃亏,于是也让人抬着轿子过去。
    太后一去,住在仁寿宫附近的那些贵女们也就三三两两结伴过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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