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也很简单——他们甚至不需要医疗队的医生来亲自操作,当地医生就能处理。用一片手术刀片,把赘生物表层的死皮横向切开,随后将里面的白色寄生虫虫体挖出来,最后进行消毒即可。
    虽然治疗简单……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手术,对患者本人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局麻是肯定没有的,抗感染措施也相当有限。会感染沙蚤病的患者大部分都极为贫穷——他们之所以会感染,主要是因为赤脚踩在隐藏有沙蚤的沙地上。随后雌性沙蚤在患者脚部吸血并且产卵所致。
    连双鞋都买不起的患者,当然不可能有钱买的起对抗术后感染的抗生素。医疗队在当地医生完成手术后,在确定患者并没有青霉素过敏后,开出了两盒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并且还送了一双解放胶鞋给他。
    手术和药物只能治疗一时的疾病,一双鞋只能让他在鞋还没有坏的时候原理沙蚤病。要真正解决沙蚤病,只能让当地人富裕起来,至少富裕到能够购买一双属于自己的鞋的地步。
    但这个真正的治病良方,却是医疗队开不出来的。
    孙立恩满怀感慨的看着治疗,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开始给当地人看病。一个小小的村庄,大概也就两三百人口。但几乎人人身上都有病,而且大部分都还是慢性病,这让孙立恩很是诧异。
    午餐是当地人提供的椰子和医疗队自带的新鲜采购的鸡肉。在钱益红的建议下,大家一致决定今天体验一下椰子鸡的味道。
    清甜的椰汁把鸡肉煮熟,配上自带的酱油和当地的柠檬汁和辣椒,味道竟然还算不错。
    “要是有沙姜就好了。”钱医生吃的挺开心,不过还是有些遗憾于条件受限。沙姜就是山奈,作为一种既可以食用又可以药用的植物,在我国南方地区有广泛种植。只可惜在非洲实在是找不到。
    大家一起吃椰子鸡,最大的问题就是锅不够用。当地居民看到了医生们的吃法后也开始模仿了起来。鸡肉和椰子都是现成的,但没有酱油做蘸酱味道实在是差了一些。于是用餐开始后大约半小时,医疗队带来的一瓶酱油就被当地居民全都要光了。
    孙立恩吃了个七七八八,正准备撕个馒头收尾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呼救的声音。
    得……自己的脸黑果然还是发生了。孙立恩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呼救的方向看去——不会是真的有人脑袋被椰子砸了吧?
    两个年轻的本地人抱着另一个年轻人朝着医疗队所在的椰子树林跑了过来。孙立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患者,那个“脑子里有瞪羚”的患者。
    “芒滕·巴木沙·穆尔贝恩,男,21岁。窦性心动过速(00.15.22),意识不清(00.05.11),抽搐(00.04.2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了非洲的原因,状态栏提示的症状也开始简陋了起来。
    第594章 比想象中更严重
    虽然状态栏的提示很简陋,但患者的情况可一点都不“简单”。孙立恩一眼就断定,这个吃过布洛芬的年轻卡图族人状态非常不好。
    第一眼看上去,他的状态有些像是癫痫。突然起病、意识不清、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这都是癫痫的经典症状。虽然没有角弓反张,但光凭这四个特征就可以断定是癫痫。
    但他还有其他的问题。
    患者虽然是黑人,但孙立恩记得很清楚——几个小时前给他看病的时候,芒滕的嘴唇还带着血色。而现在……他的嘴唇青紫,颜色甚至比皮肤还要更深。与此同时,孙立恩第一眼看到的症状还有浑身大汗。
    这样看起来,与其说是癫痫,倒不如说是心肺有问题。结合上状态栏的“窦性心律过速”,浮现在孙立恩脑海里的第一个诊断是“运动性晕厥”。
    运动性晕厥是一种可能由多种原因诱发的晕厥,可能诱发的原因包括血管减压、重力性休克、体位性低血压、阵发性肌无力、原发性意识等等。但大部分的运动性晕厥持续时间都很短,一般就在几秒到几十秒不等。芒滕的晕厥很明显已经超过了这个时限——这意味着他的晕厥很有可能正在预示着更加严重的后果。
    医疗队现在所携带的诊断设备有限,血压和心率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血压132/62mmhg,心率130次/min,呼吸24次/min。
    好在这次他们还带了心电图仪,快速检查结果相当直接明了——窦性心律过速,同时有高耸t波。
    患者的v2-5导联t波有明显的“帐篷状”特征,同时t波波峰变尖,升肢与降肢对称。这是明显的高血钾症心电图特征。
    “他晕倒之前在做什么?”孙立恩叫来了费利佩进行翻译,并且迅速查问病史。有这种高血钾症心电图特征,意味着患者目前虽然有高血钾症,但高的时间并不长。如果是严重高血钾,随着血钾继续升高,患者的t波和p波以及qrs电压都会继续下降——反而不会表现出这么明显且典型的“帐篷状”心电图。
    “他们正在进行训练,准备参加明年四月的伦敦马拉松比赛。”费利佩很快就把对方的答话翻译了过来,并且补充道,“芒滕是主力选手,他晕倒前正在进行今天的第八个一千米冲刺训练。”
    孙立恩皱着眉头看着还在抽搐的芒滕,他的情况实在不太好。而且问题很棘手——高血钾症有很大可能引发急性心肌损伤,从而降低心脏排血功能。但这和他的心率以及血压对不上号。现在这个季节进行这种强度的训练,中暑的可能性当然也有,但中暑的表现症状应该是低血钾,这又和心电图的表现对不上。
    “他今天吃饭了没有?”孙立恩看着芒滕精瘦的长跑运动员体型,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什么时候吃的饭?”
    “今天早上,吃了……吃了一块鸡胸肉。”费利佩翻译道,“他最近的体检结果体脂率有点高,所以教练给他安排了减脂计划。”
    “有点高?那是多少?他吃了多长时间的减脂餐了?”孙立恩看着这个精瘦的年轻人,很难相信他的体脂率居然算高的。
    “11%,他们教练的要求是4月体脂率必须降低到9%。”费利佩道,“这种早上只吃一块鸡胸肉的食谱已经持续了大概五天时间。”
    孙立恩没有继续提问,而是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了血糖仪和血糖试纸。从芒滕的指尖采了一点点血液后,他很快就从这台小小的仪器里得到了一个重要参数。
    “随机手指末梢血糖含量2.4mmol/l。”孙立恩看着这个数据,低声嘟囔了两句,随后站起身来,从医疗队带来的药箱里翻了一阵,然后提起声音问道,“刘老师,咱们带50糖了没有?”
    “这儿呢。”刘堂春从一个袋子里摸出了葡萄糖,“是严重低血糖?”
    “只有2.4,不晕才怪。”孙立恩接过了装着50%浓度葡萄糖的塑料瓶,熟练的抽出了一支注射器,从里面抽了40ml液体,“我先给他补一下糖看看效果。”
    40毫升的50%浓度葡萄糖溶液被缓慢推入了芒滕的静脉血管中。完成了静推后,刘堂春又递了一袋10%葡萄糖过来,开始静脉滴注维持。
    包括医护人员在内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在地上抽搐着的芒滕,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他的呼吸频率略微降低了一点。等第一袋10%葡萄糖输入差不多一半后,这个年轻人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本地人都欢呼了起来,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跪坐在芒滕身旁捂着嘴大哭着。这是他的母亲,一个虽然只有37岁,但看上去最少得50多岁的寡妇。
    看着患者渐渐苏醒了过来,孙立恩原本还挺开心。可状态栏却仿佛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等待着把桌子上物件推倒在地的中华气死猫一样,跳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芒滕头顶上的“意识不清”刚刚消失,随后就增加了一个“烦躁”的状态。
    与此同时,芒滕的呼吸依旧急促,正常人的呼吸频率大概在每分钟16~18次。昏迷时,芒滕的呼吸频率高达每分钟27次,清醒后现在也在大约每分钟25次左右。同时口唇苍白,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干呕。
    更要命的是,他的下肢肌肉震颤仍然没有任何好转。心率也维持在140次/min的水平。
    刘堂春皱起了眉头,孙立恩也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咱们这里不能查血气,没有这个设备。”刘堂春首先打破了平静,他对费利佩道,“这个患者的情况比较严重,他应该不只是因为低血糖晕倒——很可能还有其他的严重症状,但具体问题还无法确定,必须要到营地进行进一步检查才能明确。”
    费利佩对芒滕的母亲翻译了一下,然后孙立恩继续补充道,“治疗的过程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现在初步怀疑他的肾脏可能会受损,心脏也可能有损伤,但是具体情况还得看检查结果。”
    孙立恩并不是满嘴跑火车吓唬人玩,光凭心电图上的t波高耸以及“帐篷状”,他就可以确定患者目前有高血钾症。而且很可能是因为大量运动,从而产生了肌肉损伤——甚至可能是横纹肌溶解。
    低血糖脑病导致运动性晕厥,同时合并有横纹肌溶解,这就是孙立恩的诊断。
    第595章 紧急救援
    芒滕的情况很差,就算放在四院,也是要马上送入icu进行后续治疗的那一类患者。但对于医疗队而言,情况却有些棘手。
    作为支援波利坦维亚的医疗项目中的一环,医疗队此次派驻还携带了一批相对比较“先进”的医疗设备。其中包括了三台心肺监护仪,呼吸机,透析机等等设备。但这一批并不是主要的援助装备——它们更多的是要承担作为“教具”的角色,在医疗队的使用过程中为当地医生做示范,并且让他们积攒足够多的经验和技术。
    也正因为这样,医疗队所携带的生命监护和支持设备数量非常有限。本来20个医生,要按照三甲医院的设置,全都填进重症医学科里都不够用的。所以大家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孙立恩来了之后……情况突然不太一样了。
    原本还算宽裕的重症医学科必须设备突然不够用了。原本医疗队还有两台透析仪和一台心肺监护仪可以用,但严重车祸伤的老巫师被收入治疗后,心肺监护仪被占用完了,透析仪还剩下一台,呼吸机也没了——医疗队原本只有两台呼吸机,一台专用的麻醉呼吸机放在手术室里负责手术,另一台则配给了进行肝移植的小姑娘。老巫师也需要呼吸机支持,他用的那台就是才从手术室里搬出来的。
    芒滕的情况不太好,刘堂春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是低血糖脑病合并横纹肌溶解,那重症监护的治疗过程至少需要十天时间——低血糖脑病并不怎么要紧,及时补充葡萄糖就行。真正麻烦的还是横纹肌溶解。
    横纹肌溶解对患者本人会有几重伤害。首先最严重的就是大量死亡的肌肉细胞所释放出的钾。血钾浓度过高,会直接抑制患者的心肌,从而导致患者的心肌张力减低。这种情况如果继续持续下去,很有可能发生心律失常甚至直接导致心脏停搏。
    血钾的浓度同时会释放乙酰胆碱,影响患者的迷走神经——甚至可能会出现类似有机磷中毒的症状。而高血钾同时还会影响患者的中枢神经,从而令患者出现神志不清或者烦躁不安的情况。
    除了高血钾以外,横纹肌溶解同时会导致大量肌红蛋白被释放到血液中。这些蛋白会阻碍肾小球工作,从而造成急性肝肾损伤。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种急性肝肾损伤如果不能马上急性干预和对症治疗,势必会导致急性的肝肾衰竭。
    而目前在这个村子里,除了通过注射10%葡萄酸钙对抗高血钾对心脏的影响,医疗队能做的事情极为有限。剩下的不管是抑制乙酰胆碱过量分泌,还是纠正高血钾导致的代谢性酸中毒,又或者是清除患者血液内的肌红蛋白以保护肝肾,这些手段都不是巡诊的医疗小分队所能提供的。
    患者路上能不能耐受转移,从目前的角度上来看并不是首先需要考虑的内容——如果把芒滕留在这里,最多48小时,他就会因为高血钾导致的心律失常或者急性肾衰竭而死亡。现在对于刘堂春而言,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收治这名患者之后,剩余的医疗资源能不能够处理之后随时可能再被送来的危重患者。
    说难听一点,这份担心如果是在国内,完全可以交给患者家属来抉择。毕竟icu的治疗费用极为高昂,而且就算患者被及时转移到了医院里,也有可能出现无法挽回的肾衰竭乃至肝衰竭。而后续的治疗难度之高,花销之大,能让很大一部分家境贫困的患者家属选择放弃。
    但这不是在国内,刘堂春所代表的也不光只是宋安省宁远市第四中心医院急诊科。向国外派出的医疗队代表着中国,代表着国家。这个分量有多重,刘堂春心里清楚的很。
    “我们现在缺乏足够的医疗设备,而且他的情况又比较严重。”刘堂春沉吟了片刻后做出了决定,“医疗队现在的医疗设备先给他用上问题不大,但我们也得考虑之后还会送到驻地的患者。”
    孙立恩在一旁听的有些心情沉重,医疗队的家底他也清楚。如果收治芒滕,那最少要长时间占用三台宝贵的生命维持和监护仪器,以及一张床位和最少两名医生的精力以及时间。医疗队不是挪不出这些医疗资源,但这些资源和时间如果用在其他患者身上,那能救回来不知道多少人。
    就算刘堂春决定放弃这个年轻人,大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最多只是自责一下,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不够。
    “我们先把患者转移到驻地。至少先保住他的命。”刘堂春继续道,“然后马上和岱山岛号联系,让他们派直升机过来转移患者,让他在和平方舟号上接受后续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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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堂春一句话,拯救了一个已经残缺了的家庭,拯救了一个女人未来的生活,但也给医疗队、岱山岛号以及波利坦维亚政府和军方带来了一堆麻烦。
    岱山岛号医疗船是应波利坦维亚政府的请求,由中方派出执行人道主义救援任务的。作为世界上的首艘大型专用医疗船,船只上的设备非常齐全。甚至比一些普通的三甲医院设备更为先进和专业。
    但先进和专业的医疗船,所配备的直升机却仍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开始研制的直-8基本型直升机。作为13吨级的通用直升机,岱山岛号上的直-8拥有800千米左右的续航能力。
    然而岱山岛号目前位于鲁伏马河口位置,距离七局营地的直线距离约为470公里。直升机本身的油量并不足以支撑它飞一个来回。如果要执行这次的患者转移任务,要么飞机在七局营地进行油料补给,要么就必须选择飞行途中的某个机场降落补充油料。
    这还只是具体运行中的一点小麻烦而已。
    虽然岱山岛号是医疗船,但仍然属于海军序列。她的直升机自然也属于军用飞机。而外国军用飞机要飞入一个主权国家,在该国领空内执行人道主义救援任务,这需要非常复杂和麻烦的审批才行——并且还需要由波利坦维亚方面主动提出求援请求,并且被我方接受后,才能开始审批流程。总而言之,麻烦多多。
    但比起一条性命而言,这些麻烦也仅仅只是麻烦罢了。
    刘堂春的态度非常坚决,患者必须尽快送到岱山岛号上接受后续治疗。而岱山岛号方面也明确表示愿意接收患者——只要波方愿意提供相应协助即可。
    载着芒滕的车辆一抵达七局营地,刘堂春就带着自己的翻译和学生上了另外一辆车绝尘而去——他们的目的地是梅拉蒂港。刘主任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向波利坦维亚当局通报了患者情况,并且请求提供相应援助,但是在非洲待了快两年的刘主任深知当地行政机构的缓慢和低效能夸张到什么地步。于是他决定,带着人亲自过去盯每一个流程和步骤。
    反正医疗队在波利坦维亚人气极高,深受当地居民的爱戴。用自己的面子去换一个患者生的希望,老刘同志觉得一点都不亏。
    而在营地里,孙立恩和胡佳正在组织着对芒滕的进一步抢救和治疗。他的动脉血气检查在几分钟前刚刚出炉,结果非常不好。
    芒滕的血液ph值为7.28,二氧化碳分压27.7mmhg,氧分压88.6mmhg,钾离子浓度5.53mmol/l,钠离子浓度144mmol/l,剩余碱为-11.9mmol/l,血乳酸8.4mmol/l。而血常规结果也不太乐观,白细胞计数17.81x10^9个/l,中性粒细胞7.88x10^9个/l,红细胞计数3.71x10^12个/l,血红蛋白121g/l。
    更让人担心的则是他的血清肌红蛋白,肌酸激酶指标。其中血清肌红蛋白大于12000ng/ml,肌酸激酶高达3814u/l.
    孙立恩一边指挥着对患者进行吸氧、大量补液和维持水电解平衡以外,也用上了之前从徐有容那里学来的碱化尿液技术,以及保肝治疗。而另一边,他也在催命一样催促着检验那边尽快完善尿常规检查——在对患者进行肾替代治疗之前,他至少要先搞清楚,芒滕的肾脏究竟受到了多么严重的损害。
    第596章 瑞兽孙立恩
    刘堂春一个下午跑了四家相关政府机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至少被他从政府大楼里抓住的副总统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从刘堂春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在着手推进各个部门的协调。
    不过在管理空域方面,哪怕有副总统不吃不喝的催,仍然有很多协调工作需要进行。波利坦维亚的空域使用费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是一笔无法忽视的巨大收入,要在众多航线中,找出一条适合直升机飞行的线路空隙,并且调配其他航班的飞行时间和顺序,其实是一项大工程。
    鉴于岱山岛号所在海域位置,以及路线转移和飞行安全的考虑,整个飞行实际航行里程大约有一千三百公里。从鲁伏马河口到梅拉蒂港的航程中,飞机将在坎杜鲁进行第一次油料补给。而返程的油料补给点就有些麻烦,如果继续在坎杜鲁进行油料补给,那会导致最后一段航程的油量非常紧张——返程是逆风飞行,油料消耗会比平常飞行高出接近20%。等飞机抵达鲁伏马河口的时候,油量可能会被减少到一个甚至非常危险的地步。
    这个问题,就算是波利坦维亚的副总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甚至试图让军方在坎杜鲁东北方向约240公里的地方建立一个临时的油料补给点,供这次飞行使用。但军方却表示没有能力在48小时内于丛林中开辟出适合直-8降落的降落场。就算用炸药开辟,连平整降落场带运输油料进行补给,最少也需要三天才能做到。
    刘堂春死活没想到,整个计划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泡汤。岱山岛号上的指战员们倒是很热情,甚至提出了对飞机进行临时改造,内部加装油桶的建议。但这么搞的飞行风险太大,除非别无他法,刘堂春实在是不想玩这么一出。
    疲惫不堪的刘主任回到了营地里,随后叫来了孙立恩询问患者的治疗情况。
    “人情况怎么样了?”刘堂春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费力的抻了抻腿,“后面的检查完善了没有?你的初步诊断做了没有?”
    “做了。”孙立恩点了点头,从手上的铝制文件夹板里拿出了自己的诊断书,“初步诊断为运动型横纹肌溶解症合并低血糖昏迷;急性肝肾功能损伤;代谢性酸中毒伴高血钾症。”
    症状和刘堂春预计的差不多,他点了点头,“以前每年宁远搞马拉松的时候,都会有几个这样的选手被送到医院里来——不过同时有横纹肌溶解综合症和低血糖昏迷的倒是少……”他话锋一转问道,“治疗方案呢?”
    “目前的治疗以吸氧、大量补液、维持水电解质平衡、碱化尿液、利尿、保肝为主。”孙立恩皱着眉头说道,“透析仪已经上了,不过一个小时前的血气分析结果还是不太好——ph值倒是上升到7.31了,但是还到不了7.4的碱化尿液目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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