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吗?许枕表情认真地问他。
    贺然的呼吸声瞬间沉下来,指尖在暗处微微颤动,他今天提前吃了好几片药,这会却无法抑制地濒临失控,他声音有些喑哑地:站好。
    许枕撅起嘴,磨磨蹭蹭,跟失了骨头似的巴巴倚着贺然,反而凑得更近一些,把诱人的颈项都凑到贺然嘴边,他软乎乎地强调:我今天的皮肤很好,你看看。
    呆傻的小狐狸把自己涂抹得香香的,甩着尾巴送到凶兽嘴边。
    可怜又可爱。
    凶兽彻底露出了他的獠牙,许枕还一无所知。
    他嘚瑟地挑衅贺然:你别喜欢严柏言啦,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贺然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鼻息打在许枕脖子上,他觉得痒想躲开,没能成功。
    一晃眼,他的臀部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股大力从两侧紧紧扣住,许枕迟钝地扭了扭,才察觉那是贺然两个宽厚的手掌,热意隔着薄薄的休闲裤传递进来,炙热而强势。
    贺然仅凭着两个手掌的力道将许枕整个人托起来背靠着书桌,将许枕整个柔韧的身躯固定在他两腿间,噙着未达眼底的笑意仰头问许枕:那他喜欢哪种类型?
    许枕被吓得呆滞住,傻乎乎垂头,惊吓的目光跟贺然对上。
    贺然怎么又欺负自己呀。
    他瞪贺然,眸子里充斥着埋怨和羞涩,面上还要强装镇定,他用书遮住自己的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用眼尾微微颤抖着勾贺然,不甘示弱地回:他当然是喜欢我这种类型!
    微微抬起下巴,他大言不惭地继续炫耀:因为我很会关心人,不像你,总是欺负我。
    贺然手下不松力道,明知故问:我怎么欺负你?
    就是现在,就是这样啊!许枕急切地义愤填膺,生怕贺然不认账似的,就为了让贺然哄哄自己,给自己说些软话。
    贺然闭了闭眼睛,鼻尖捕捉着自许枕身上传来的奶茶味甜香,把这当成让自己镇定的药,以此按捺蠢蠢欲动的心,将代表着贪婪毁坏的兽压抑回去,这让他的情绪处于一种亢奋和低落交替的疲惫。
    禁锢着自己的两个手掌忽然松开,许枕以为贺然终于愧疚了,他一溜烟溜出贺然气息笼罩的范围,拼命忍住扬起的嘴角。
    回过身,唇瓣却重重磕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许枕大脑一片空白地瞪着贺然黑沉凶猛的眸子,在那一片空蒙的黑雾里没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又被贺然欺负了!
    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贺然很克制地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及时退开,眯眼回味似的舔了舔唇,他将那甜蜜的颤栗小心翼翼收起来,安抚内心的凶兽,眸子戏谑地看着许枕:这才是欺负。
    许枕猛地跳开,一瞬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控诉贺然:你怎么这么无赖!
    他气愤地开始收拾东西,一举一动都拼命向贺然诉说着生气,可直到他离开,贺然都没哄他。
    *
    许枕走后,贺然没留在学校,而是去了临安江畔的房子,他一进门就直奔画室,梵香未燃,但气息已经浸染在房间里,经久不散。
    踩着重重的步伐,贺然静静站到那幅布满玫瑰和荆棘的画面前,看着上面鲜艳的红,他还记得那是心上人唇上的一抹嫣红,还记得自己下笔时生平第一次产生出甜蜜婉转的柔情心思,属于自己的爱情之花即将生根发芽。
    可他还是要逃避了,他其实和自己的母亲没有区别。
    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人
    贺然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眸子里充斥着凶狠和疯狂,瞪着眼前的画,活像瞪着仇人,他猛地伸手,粗鲁地将画从画板里扯出来。
    刺啦。
    漂亮的玫瑰被撕得四分五裂,再也找不回原状,又被零乱地散落在地,娇艳欲滴的玫瑰上多了几个脚印。
    贺然低垂着头站在原地,空旷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他神经质的笑声。
    妈妈,你说的对,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
    周日早上,许枕突然接到周教授的电话,电话里周教授语气非常焦急:许枕,这两天你见过贺然吗?
    昨天早上他帮我补过课。许枕疑惑,怎么了,教授?
    我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上他,电话一直关机,去他在校内租的房子,也没见到人,唉可别出了什么事情。
    许枕心念一动,指尖在桌面上扣来扣去,眼睛弯下来一点:我知道他在市区还有一个住址,教授,不然我去那里看看?
    贺然那么厉害的人能出什么事,许枕一点也不担心,他是突然想起上次在临安江畔打游戏的事情,又有点心痒痒,于是屁颠屁颠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许枕第二次来临安江畔,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后,轻车熟路地输入上次贺然告诉他的密码。
    他直接走进去喊了一声:学长。
    没人应。
    早上日光烈,这房子采光又好,阳光从两边的落地窗进来,照得整个大大的客厅都是透亮的。
    许枕先跑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打游戏的主卧,探头进去,没人。又走遍了所有房间,无一例外没有看到贺然的身影。
    他失望地站在客厅中央,磨磨蹭蹭不想走,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响。
    许枕眼前一亮,寻摸到轻响传来的地方画室。
    垮起个批脸.jpg。
    他对这地方有种打从心底的惧怕,犹豫了一下正要抬手敲门。
    吱呀,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许枕傻傻抬头,跟站在门缝里的贺然面对面,对上那双沉郁的黑眸,莫名有点心虚,支支吾吾地:学长,我
    你来这做什么?贺然只意外了一瞬,就神色恹恹地打断他。
    这是不欢迎自己吗?
    许枕瞪大眼睛,觉得有些难堪,他垂头看着地面,肩膀可怜巴巴地塌下来给自己挽尊:周教授说联系不上你,让我来替他看看!
    他特意着重强调了周教授三个字。
    半晌,贺然深黑的眼微微垂下,眷恋似的流连在许枕头顶的发旋,到那生气撅起的浅粉色唇,目光停留在那里,他淡淡道:知道了,你走吧。
    许枕猛然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谴责他,白皙的脸被气出一层薄薄的淡粉,气鼓鼓地耍赖:为什么?我不走!
    贺然唇角噙起一抹冷冰冰的笑意,说:你知道你的行为算私闯民宅吗?
    私私闯民宅?
    许枕抖了抖,被吓到了,傻呆呆看着贺然,被贺然揽着背送到了门口。
    一只脚差点踏进电梯,他突然收回脚,一弯腰从贺然胳膊下面又快步溜回客厅里,抱紧沙发才得意洋洋回头看贺然,有恃无恐地喊: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才不会被贺然吓到。
    那眉飞色舞的小模样,让贺然理智的弦差点断开,想不管不顾地把人永远留在自己的地盘。
    他头痛欲裂地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小声呢喃:真要命。
    许枕没听清,怀疑贺然在偷偷说自己坏话,噘着嘴质问: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许枕就看到贺然高大的身形闪了闪,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向一边,像一出没头没尾的默剧,让他一下子傻眼了。
    贺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害怕。他抬高嗓音给自己壮胆,拉长语调企图用撒娇让贺然理理自己。
    一片沉默。
    不就是没听话离开吗,怎么会这样啊?
    许枕欲哭无泪地跑到贺然身边,感受到贺然沉重的呼吸,他重重松了口气。
    只是发烧了,他挨着贺然滚烫的额头得出结论,还烧得很严重。
    你是傻瓜吗?许枕费劲地将贺然给沙发上拖,边拖边怨气浓重地抱怨:生病了都不知道说,还要赶我走,一个人病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气喘吁吁地将贺然放到沙发上。看着高大的身形蜷缩成一团,英俊的面部苍白虚弱,紧紧蹙着眉头的贺然,许枕还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报复性地戳贺然挺拔的鼻梁。
    让你赶我走,让你欺负我。
    戳够了,许枕才跑去卧室抱被子,又点了药品外卖,等外卖的空隙里,烧好热水用毛巾敷在贺然的头上。
    他用被子把贺然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隙也不露出来,然后跪坐在贺然身边,屁股撅着,单手支头,歪头好奇地看贺然。
    因为贺然气场太强,他还没这么细致地看过贺然的脸。
    五官比例极其完美,面部线条凌厉自然,那眉峰,那鼻梁,那唇,每一样都显现出造物主的偏心。
    他长得这么帅,说不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许枕一瞬间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摸猛兽虎须,他悄咪咪把手摸进被窝里,寻摸到贺然硬邦邦的手臂,嫉妒地捏了几下,又不老实地摸到贺然的腹肌,一块,两块,三块
    许枕瞪大眼睛,贺然居然是实心的!
    正摸得起劲,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许枕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想收回手,可自己的手突然落进一个炙热强硬的大手中,被紧紧桎梏住,毫无反抗之力。
    许枕给自己开脱:你发烧了,我是想摸摸你烫不烫呢。
    腹肌烫吗?贺然的声音没什么力气,却依然磁性得让人脸红心跳。
    你说什么呀。许枕装傻,尴尬地转过脸不看贺然。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许枕如释重负地想抽手:外卖到了!
    贺然终于放开他,如墨般深邃的黑眸,空洞洞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外卖员把许枕点的药和食物一起送上来,许枕蹬蹬蹬跑回来拆开药盒子递给贺然,脚步里还带着难掩的兴奋,没注意到贺然空洞的黑眸里似乎多了点微弱的亮光。
    他把水递给贺然,用亮闪闪的眼眼巴巴看贺然喝药:你看,我是不是好体贴?

章节目录


漂亮茶茶被情敌撩走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暮光里的钟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暮光里的钟声并收藏漂亮茶茶被情敌撩走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