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过一声,他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圆了眼睛看,是贺然。
    微微歪着头看自己,黑沉的眼雾蒙蒙的不透光,唇角带着点笑意的贺然,他那张帅气的脸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莫名有些渗人。他走进来几步,许枕就后退几步,直接退到了墙角,期期艾艾地喊:学长。
    贺然目光在洗衣筐里随意略过,就问许枕:你在做什么?
    许枕心跳得好快,他捂住心口,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委委屈屈:我我想给你洗衣服,你干嘛这样,吓死我了。
    他怕自己惹恼了贺然,贺然上次打架那么凶,会不会打自己呀。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前在贺然面前太嚣张了。
    贺然轻笑一声,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许枕看不懂的东西,是吗?
    许枕琢磨不透贺然的意思,心里更加慌张。他又想依赖贺然帮自己,又有点怕贺然,脑子一热突然想起贺然好像很喜欢做那种事,如果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会生气了吧。
    想到这里,许枕大着胆子,顶着贺然如有实质的目光,又极慢地挪着挪到贺然面前,伸出一双柔软的胳膊,踮起脚跟从高高的肩膀上穿过抱住贺然,把自己的重量吊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半是撒娇半是埋怨:贺然哥哥,我好害怕,你刚才吓死我了。
    他还想凑过去亲贺然,可贺然个子那么高,脸高高杵着,一点也不配合他,让他勉强只能够到个下巴。
    许枕心里骂着贺然假正经,边骂边把白嫩的脚从拖鞋里出来,脚尖踩到贺然脚上,绵绵软软的力道,脚腕的弧线绷得紧紧的,没敢用全力。软乎乎地贴到贺然下巴上,亲到一点胡茬,又嫌弃地离开,脸讨好地压在贺然肩膀上。
    贺然垂眸看怀里温软的身躯,令人迷恋的奶香,跟随着他的主人争先恐后窜入鼻端,痴缠着自己撒娇,像是在祈求自己的爱怜,更像是在肆无忌惮地勾人疼。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喉头微动,伸手猛地将人抱起来,脚尖腾空,轻巧的身躯紧紧按进自己怀里,从上到下的严密。
    这么浪。他说,声音像从胸腔里震动出来的。
    许枕脸瞬间红了,做出来是一回事,被贺然这样说,又是另一回事。他假模假样地挣扎几下,在贺然怀里扭来扭去,却忽然感受到某个东西,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推开贺然。
    他本能地害怕了,甚至一时想不清是做那事更可怕还是被贺然打一顿更可怕。
    他整个人被贺然猝不及防拦腰抱起,耳边是贺然沉重得吓人的呼吸声,抬眼能看到贺然要吃自己般的可怕目光。他被贺然抱进卧室,看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黑色床单,神经里绷着的一根弦一下子断开,反身将自己送进贺然怀里哭闹起来:贺然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再做坏事了,你别这样,别这样。
    贺然将他放到床上,语气不同于表情的怕人,好整以暇地问他:你做了什么坏事?
    我,我许枕卡壳几秒,心虚地眼珠子转动,讷讷道:我随便说的。
    他一跑神的功夫,贺然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T恤下摆。许枕抓住他的大手,故技重施地哭闹:我不要,贺然哥哥,我怕。
    贺然那双黑沉的眸看他一眼:真的不要吗?
    好像真给他留了退路,将缰绳递到他手里。许枕的眼泪掉到黑色床单上,晕湿了一片深色的痕迹,他吸了吸鼻子,哭声打着颤:不要,要。
    他想起来,自己除了贺然,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他发软的手无助地抓着贺然的胳膊,泪眼朦胧地求饶:你轻一点。
    上方一片阴影覆下来,他如同一只被凶兽咬住喉咙的猎物,无助地攀住贺然。
    *
    第二天一早,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许枕用头贴着贺然硬邦邦的胸膛,使劲往里缩,似乎这样就能隔绝烦人的铃声。
    他昨晚累得厉害,这会浑身软得连胳膊都懒得抬起来。
    贺然一手从后面按着他的头,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垂头问许枕:贝珊,你要接吗?
    贝珊?许枕一下就清醒了,猛地坐起来,又被后面的不适感逼得躺倒回去,眨了眨眼,下意识求助贺然:我不敢接。
    贺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直接按了接听,让许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许枕瞪大眼睛盯着他,听到贺然按了免提,一接通贝珊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许枕,昨天的事情是妈妈不对,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一家人,妈妈给你道歉,你原谅妈妈吧,还有云泽,他是你弟弟,你们是亲兄弟,我们都给你道歉,不该做那些伤害你的事,今天咱们见一面,妈妈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许枕听得迷迷糊糊,看看贺然,一脸懵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贺然勾着唇角,目光从他无辜天真的脸上滑过,落在锁骨上星星点点的痕迹,这极端的反差无知无觉诱惑着他,促使他长指伸过去,用裹挟着热意的力道在红色上面一点点勾勒,动作细致,暗示意味十足。
    许枕呼吸都被吓得轻下来,一想到还在跟贝珊打电话,还开着免提,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察觉,只能用眼使劲瞪贺然。
    直到贺然冷不防翻身压过来,他终于控制不住惊呼出声,又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听到贝珊问:许枕?你听到了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许枕一张脸瞬间被热气蒸得红到了底,眼里攒着点泪意,稀里糊涂地回答贝珊:我知道了,你你把吃饭的地方发给我。
    他掐着贺然的胳膊催他挂掉电话,好半晌,贺然餍足地眯着眼,终于伸手按了挂断。
    许枕伸脚踹他,哭着埋怨: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疯子,疯子
    贺然用大拇指给他擦眼泪,深黑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愧疚,低哑着嗓音哄他:嘘,不哭了,是我的错,我陪你一起去吃饭,嗯?
    贺然太过聪明,总是能精准地抓住许枕的软肋,让他连挣扎的力道都扑腾不起来,让他一边觉得自己手里好似握着那根缰绳,又好似没有。
    许枕确实不敢一个人去跟贝珊他们吃饭,所以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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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第 35 章
    早上被贺然按在浴室上完药, 许枕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近身了。
    吃过早餐,贺然去收拾厨房,许枕搬了个小桌子放在阳台, 又折腾着给小椅子上铺了厚厚一层,才扶着腰坐下去。阳台上小风一吹,这块绿化很好, 就着周围欢快的鸟鸣声, 他边学习边露出一双白生生的脚, 惬意地晃来晃去。
    他正为了求一个约束反力在纸上瞎画,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枕倏忽抬起头,看到挤进阳台的贺然, 穿着黑衬衫, 袖子随性挽起来, 矜贵帅气, 唇角带了几分笑意,哪有半分在床上疯了似的要人命的样子。
    流氓, 疯子,变态。
    现在他看到贺然就觉得疼, 浑身疼。
    贺然手里还捧着一个很精致的包装盒。眼看着他就要走到自己身边, 又要离自己那么近, 光高大的身躯和线条流畅的肌肉,就有极大的压迫感,更何况昨晚刚吃了一晚苦头。
    许枕吓得往后缩,委委屈屈地抱怨:你干嘛呀, 这里这么挤,你进来挤死了。
    贺然看他一眼,自顾自坐到桌子对面, 把包装盒放到桌面上开始拆。
    我不要跟你坐在一起!
    许枕放下笔,抬起头瞪贺然,然后目光在半空中和贺然深黑的双眸对上,他一下子惊觉,自己又忘了不能招惹贺然,慌忙找补:你你坐在这里,影响我学习了。
    是吗?贺然轻笑一声,捕捉到他眼里一点微弱的恐惧,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下移,放到桌面上许枕鬼画符一样的分析图上,说:曲柄OA的受力,你画反了。
    反了?许枕迷茫地垂下头,咬着笔杆子琢磨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地点头:真的反了。
    卡了半天的题终于做出来,他又眉开眼笑地抬起头看向贺然,却发现贺然已经把盒子完全拆开,拿出一个漂亮到闪闪发光的白色手机。
    Verdn!跟贺然用的同一款不同颜色,银白色的光感后壳在阳光下炫丽得不像话。
    许枕眼巴巴地看贺然漫不经心地把玩手机,按了开机键,忍不住开口:学长,你又换新手机啦,我能看看吗?
    贺然挑眉,语气有些戏谑:不是不要跟我坐一起吗?
    许枕:河豚脸。
    他安静了,贺然却把手机放到桌上,很随意地用手指拨了一圈,任由手机在桌面打着旋。
    他半支着头慵懒地眯眼看许枕,我要两个手机做什么?多余的一个扔掉,你觉得怎么样?
    许枕急道:当然不能扔掉!
    说完了,看到贺然眼里的调侃,许枕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绯红着脸羞耻地扭开头:我只是看不惯你败家,浪费不好。
    哦,你不准我败家,为什么?贺然声音很低地问他。
    许枕傻乎乎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贺然没说话,把手机推到他面前。许枕下意识伸手去取,手刚挨到手机,就被裹进一个炙热的掌心里。
    许枕一惊,要抽回手,却被贺然的力道禁锢住,手被扯到贺然面前,都能感觉到贺然的呼吸喷洒在自己手上。
    顿时寒毛直竖。
    接着,许枕眼睁睁看着贺然微微垂下头,淡薄的唇在自己手背上轻轻贴了一下,明明没什么温度,一触即离,他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侵犯的错觉。
    贺然边揉捏着他柔嫩细白的指尖,边抬头问他:宝贝儿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规则?
    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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