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闪开,我还有事情。”狗花小姑娘推开身边的一群哥哥们,牵着小丫的手,两人往堂屋走去。
    张铁匠的几个儿子站在院子里,伸手挠挠头,看向苏娇娘:“苏嫂子好。”
    苏娇娘嘴唇动了一下,她仔细数了一下,这里一共六个年龄大小不一样的男性,统一都是狗花的哥哥,这特么代表什么,代表张铁匠一共生了七个孩子。
    可真能生啊!
    苏娇娘感叹一声:“屋里坐坐?”
    “不用不用,院里等妹妹就好。”
    “你家屋子太小,放不下我们。”
    “我们在这里等妹妹就好。”
    几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人一句也极为热闹。
    苏娇娘笑得有些累,养活这么多儿子,可真不容易,张铁匠好样的。
    她往屋子里走去,小丫跟狗花正在数钱,数到一百,二人就顿住了,看向写字的小光头:“我们这里到底多少钱啊!”
    “一百三十四文钱。”顾长生轻轻松松说道,这会儿有种自己是大哥哥的感觉。
    教导软糯糯的妹子念书,收获崇拜的目光,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啊!
    “一百三十四!”狗花瞪大眼睛,看向小丫。
    两个小孩都是没怎么接触过钱的,一文钱都能在手里把控好久,现在靠着自己,弄了些吃食,就挣了这么多。
    一起吞咽一下口水。
    “好厉害哦。”狗花把钱推到小丫身边:“钱数好了,小丫我回家了。”
    小丫抓着狗花的手,不让狗花离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抓住狗花,就是舍不得让狗花离开。
    苏娇娘从外头走进来,瞧着两个小姑娘依依不舍的黏糊劲,噗嗤笑了一声,再看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铜钱,数了数将自己成本扒拉出来,剩下的钱还不少,要知道现在村里的男人出去给人帮工,一天顶多也就拿回二十多文钱。
    遇见抠唆的人,一天下来十文钱就不错了。
    苏娇娘从铜板里摸出十五文:“这些是狗花的工钱,拿着给自己买衣服。”
    狗花往后退了一步,诧异道:“不要,我不能要。”
    “你可以要的,拿着,不然明天不让你跟小丫一起去了。”苏娇娘说着,把钱塞给狗花。
    不让她跟小丫一起去过家家,那怎么行。
    狗花接过铜钱。
    铜钱进入小手里,狗花再也舍不得拿出来,七岁的孩子已经明白金钱的珍贵,没进入自己手里那就算了,钱都已经到了自己这里,再拿出来就是剜心割肉。
    她从小院离开,带着一群的哥哥们。
    回到家里,叽叽喳喳地将今日经历的事情跟张铁匠说了一番,张铁匠一愣,瞪着牛眼从几个儿子身上划过:“瞧瞧狗花都能挣钱给自己花了,看看你们,这么大了,没点儿用。”
    张家的几个男人憨憨笑了一下,他们力气大,要么打铁要么种地,手里没啥钱,但也饿不死,很满足了!
    张铁匠瞧着不上进的儿子,心里就来气,想到自己做出来的兵器被县令老爷看上,家里收支宽裕起来,心情平复下来。
    等着一群儿子们,指了其中一个:“码头那边都是男人,小花明儿还去帮忙,老二你也跟着,不用做啥,有人找茬时护着就好。”
    张二柱点头应了下来,这事儿他喜欢。
    次日,狗花带着二柱往苏家走去。
    苏娇娘瞧见跟着一起过来的二柱,眼里露出笑来,有人跟着小丫两人去码头她就放心了,把做好的凉皮篓子递给二柱:“辛苦二柱了。”
    “不辛苦,不辛苦的。”二柱背着篓子,看一眼矮趴趴的小丫,伸手把人提起来,抱着就往县城走去。
    陆浮屠放下手里的书,往外看去,笑声清亮的小丫跟狗花一言一语,瞧着极为和谐,他低头回到小院,继续练字,他不允许自己写的字比长生的丑。
    苏娇娘继续往常的事情,照旧往蔡家送了一批凉皮,再去书院外头卖冰沙。
    晌午的太阳就跟火炉子一样,炙烤着大地,就连树上的知了都停止嘶叫。一到休息时,冰沙摊子就围满了人,苏娇娘快速坐着冰沙,这次有了木碗,速度快了许多。
    县学的书生们吃了冰沙,脸上露出轻快来,还有机灵地凑到苏娇娘面前问道:“小嫂子你弄出来这东西可口啊,今儿用的碗也精致,吃起来心情都美了,话说你这搅碎冰块的东西是什么,卖吗?”
    “这个呀,当然是卖的,不过价格高了些,你若是想要让人找我谈就成。”苏娇娘说着话,手里的事儿一点儿也不耽搁。
    书生笑着颔首应下,他家是开酒楼的,平日里客人也不少,若是在夏日里有这么一碗冰沙,吃上一碗浑身清爽,想来不少人想要吃的,那样一来,家里生意便会蒸蒸日上。
    交换了苏娇娘家的地址,书生离去。
    陆岱书远远看见苏娇娘跟同窗富春棠笑着交谈,眼睛闪烁一下,心里升起算计。
    富春棠家里的关系极为复杂,若是能够跟这样的人当朋友,若是能够乘东风。
    他笑着走到苏娇娘摊子前,笑着问候:“三婶,我带几个同窗来吃冰沙,你可得多给一些啊。”
    听见陆岱书的声音,苏娇娘拧起眉头,对于这个喜欢占便宜的白眼狼,她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还多给一些,做梦呢,喂狗都不给白眼狼。
    “谁是你三婶,你这个书生脑子不好使,想占便宜想疯了。”苏娇娘说着,隔过去陆岱书将手里的冰沙递给后面的人。
    想要免费继续吃的陆岱书脸上难看起来,尤其是身后跟过来几个同窗,他们笑着问道:“岱书怎么回事,那不是你家三婶吗?怎么你们家关系不好?人家都不认识你呢!”
    “一点儿误会罢了。”陆岱书抖了抖袖子,往书院走去,在他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
    苏娇娘卖完冰沙,收拾东西离开,原本还想把儿子送到这里读书,毕竟县学是鹿城这边最好的书院,但是有陆岱山这样的蠢东西在这里,苏娇娘觉得学堂的挑选还应该谨慎一些,她朝着码头走去,想看看小丫跟狗花的情况。
    谁料走了一半,就被一个眼熟的人抓着袖子,那人吼道:“苏妹子,不好了,你儿子要被你婆婆给卖了,赶紧回去吧。”
    苏娇娘一愣,盯着眼前的人,记忆告诉她,这是同村的人,但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来往。
    不过,这人脸上表情不似作假,苏娇娘把身上背篓往这人身上一塞,朝着村子跑去。
    自家小院大门被砸开,院里一片凌乱,屋子里的纸张散乱在地上,脏兮兮的脚印印在纸张上。
    小院里的孩子不见了踪影,浮屠没在,长生也不在,苏娇娘朝着陆家老宅跑去,远远听见里面笑呵呵的声音。
    老朱氏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一点儿不像生病的样子,朱氏站在老朱氏后头,细长的眼睛微微发肿,她道:“山上的那些山民可真有钱,生不了儿子愿意花10两银子来交换,咱们岱书下个月游学的钱,可算是解决了,也不知道山上那些山民缺儿子的多不多,苏氏那个扫把星还年轻能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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