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九好看,但没想到真的有人往那一站就会聚过来一堆人小九只好戴上面具。
    常春穿的会灰扑扑的,像是个跟着少爷出来的仆从:小九喜欢?
    没有。明乐把拨浪鼓放下,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他呼唤系统,他们看见我没?
    系统:看见了。
    剧情里陈小九头一次出宫是有个被主角攻受发现的剧情的。陈小九暗杀陈锦玉的时候是非常小心的,齐承鸿在调查陷入困境后突然想起来他在宫外见过陈小九有权的太监宫女是可以随便出宫的。
    他这才把调查对象挪到了宫里,最后锁定了常春和陈小九。
    明乐垂眼,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那就好。
    *
    齐承鸿的确看见了明乐。
    那戴着白狐狸面具的少年咬着糖葫芦,玩着拨浪鼓,盈盈的朝他笑。
    他磕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阴影。
    陈锦玉也穿了白衣,钟灵毓秀,君子端端。两人因为齐承鸿嫁娶的狂言闹得很僵,还是齐承鸿前些天不辞辛劳的奔波捞救才给出了两人坐下说话的余地。
    陈锦玉其实很欣赏武王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去西北请人,就是武王说要娶他这事惹怒了他,他现在说话还有些冷淡:武王?齐承鸿怎么没动静了?
    齐承鸿抬眼,他生的高大俊美,略深的眉眼有些迫人:没事。他缓缓抿了口茶,瞥向桌上的第三个人,江南的事,柳状元怎么看?
    柳生白笑容一顿。
    大雍的乱象已久,齐承鸿说的江南不是江南,是指的那些吃着百姓血肉肥起来的富商再往大点想就还得加上高官权贵。
    他收敛了神情:不才的看法与锦玉一致。
    齐承鸿放下了杯子,声音不分喜怒:既然这样,那也论不出什么了,散了吧。
    陈锦玉皱眉,他见齐承鸿要走,不觉喊出声:大雍不能再乱了。江南不止是江南,朝堂里不知多少大户在江南购置了产业,甚至、甚至那些富商都是他们扶持的。
    柳生白眉心跳了跳,江南那里,柳家也有一份。
    他在心里叹叹气,有些无奈的看了眼陈锦玉,都过了这么些年,小乐还是这么天真。
    齐承鸿已经站了起来,他心思一向深沉,这会显然流露出不赞同。
    身高八尺,玄衣黑冠的男人注视着陈锦玉,平静道:所以?
    徐徐图之,分而诱之。
    陈锦玉张了张嘴,盯着齐承鸿失望的目光,喉咙有些干哑:我
    齐承鸿下楼,骑马走了。
    包厢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陈锦玉笑容苦涩:这样不对吗?
    柳生白温和的笑了下:算不上错,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说完习惯性的摸陈锦玉的脑袋却被陈锦玉下意识躲开,青年眼睛黯淡了两分,声音仍旧温柔唐突了。
    没事。陈锦玉也觉得自己有些伤人,他抿了抿唇,我我只是不习惯和人接触。
    柳生白有些恍惚: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陈锦玉,唇角笑意温柔。
    一别经年,小乐已经长这么大,和他想象的一样出色,
    就是不想认他这个哥哥了。
    陈锦玉也有些尴尬,他知道柳生白已经认出他了。
    他别开头,脑子乱麻麻的。
    十几年前陈家还是望族,和柳家是世交,他和陈锦玉算是一起长大的。
    可惜皇帝昏庸无道轻信小人,陈家一百四十三口皆葬于刀口。
    爹娘、长姐、小弟,就他一个人被老仆救了下来。
    陈锦玉可以怨怼,可以疯狂,但他没有。从贵族变成平民吃的那些多苦,见的不平事,让他立志于读书救国,改变大雍乱象。
    *
    齐承鸿回宫后照常批改奏折,一直到露深夜重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常安立即上前:要歇下吗?
    齐承鸿嗯了声。
    常安把披风递给齐承鸿:夜里雾气大,爷当心点。
    宣政殿到长生殿有段距离,齐承鸿也没拒绝。
    夜里的天仍旧是黑压压的,路上的宫灯就连亮着都是雾蒙蒙的。
    齐承鸿步伐稳健的走在前面,常安步子迈的小,走路却不慢:爷跟探花郎谈的怎么样?他说探花郎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一点都瞧不出来他不喜欢陈锦玉。
    主子看上陈锦玉那是陈锦玉的福气,可这个陈锦玉不仅不愿不愿意,还跟主子闹上了脾气,
    想到这里,常安还有些遗憾,要是主子爷愿意让他去敲打两番,陈锦玉肯定会雌伏的。
    齐承鸿看了眼常安:少问。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常安还是笑呵呵的:爷知不知道陈小九今出去了一趟?
    齐承鸿沉默了下。
    他又想起了白狐狸面具少年朝他笑的模样,少年舔了糖渣,红艳艳的唇晶亮。
    常安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同。
    武王回京,奸党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清臣们普天同乐摩拳擦掌准备还大雍一个风清日朗明月昭昭,一副普天同乐的模样,可他知道主子不在乎忠奸,眼里也没有大雍。
    主子回京只是为了陈锦玉,所以陈小九至今还能活。
    常安忽然咳嗦两声,在齐承鸿看过来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捂住嘴:老奴上年纪了,有些力不从心。我看小九那小太监还挺机灵的,不如提拔提拔也跟着爷?
    在长生殿守门的侍卫见了齐承鸿半跪行礼,兵甲碰撞声清脆,声音洪亮有力:见过王爷!
    齐承鸿抬抬手道:免礼。
    常安还想继续说,齐承鸿迈大了步子,一步进了门。
    被关在外面的常安:
    明乐等很久了,见齐承鸿回来,眼睛亮了至少两个度。
    小太监笑得笑的甜蜜蜜的,眼睛月牙般弯着,他小跑着迎过去。
    齐承鸿下意识抬手要接。
    小太监却没有扑过来,隔着两三个身位,他跪的恭恭敬敬,小心的磕了个头:给爷请安。
    齐承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奇怪了,他摁了下眉心:起吧。
    明乐爬起来:爷洗漱吗?
    齐承鸿嗯了声,明乐端热水拿青盐,毕恭毕敬的忙前忙后。
    齐承鸿睡前有看书的习惯。
    明乐就跪坐在一边脚踏上。
    他低着头,雪白后颈在灯火的衬托下细腻仿若羊奶。
    青黑色的腰带封着盈盈一握的腰,微弓的脊背呈现出柔弱的姿态。
    灯火,美人,细腰。
    齐承鸿感受到隐晦的不可说的勾引,他捏住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抬头。
    明乐乖顺的扬起和陈锦了八分相似的脸。
    小太监唇色艳红,低眉顺眼,眼眸却清亮如稚子。
    齐承鸿捏着书的手指紧了些,他察觉到心底的失望,头一次认清了自己的心思。
    他俯身抬起明乐的下巴,大拇指轻抚明乐的唇角,在小太监越发惊恐的视线里,淡声道:跟我。
    第22章 摄政王的小探花
    ?
    系统就他妈惊恐:他说什么?
    明乐悲愤不已:他要羞辱我的肉.体,侮辱我的灵魂!
    系统很暴躁:说人话!
    明乐:他要上我。
    系统:明明还不到时候,剧情又乱了。
    它沉默了下,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搞的男主?
    明乐没在回他了,他又飙起了演技。
    少年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他想挣扎,肌肉紧绷。
    陈小九不喜欢男人,选择爬床不过因为陈锦玉踩着他的尸骨已经声名鹊起,他还是宫里的一根草报复不了而已。
    可他现在已经爬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他不需要献身。
    所以陈小九是不会愿意的。
    可陈小九想活。
    明乐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爬,失去的血色的脸上睫毛乱颤,小太监愣是挤出来一个笑,虎牙尖尖,红唇艳艳,水光涟涟的眼眸带着柔弱的哀求:求爷怜惜。
    齐承鸿本来不想今天就要明乐的。
    可明乐跪着求他怜惜。
    齐承鸿把明乐拉上了榻,他掐着明乐的腰,吻上了自己肖想已久的艳色红唇。
    明乐除了紧张就是害怕,他拉着齐承鸿的衣角,迎合的张开了唇,敏感的身躯微微发抖。
    两人吻了很久才分开,齐承鸿似乎有些上瘾。
    他抵着明乐鼻尖,嗓音喑哑,眸光摄人:乖,不怕。
    明乐的头发散开了,雪一样的脸泛着艳色,睫毛被濡湿,泪盈盈的望着人。
    他喜欢哭,疼了哭,被亲久了也哭,就连翻身也要哭。
    齐承鸿说他娇气,却乐此不彼的让明乐哭的更厉害。
    明乐这次身体素质不怎么好,昨晚晕了好几次。
    他此刻手脚瘫软,别说起床,说话都哆嗦:几、几点了?
    系统没有回答明乐这个问题:你最好三分钟内爬起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明乐怜悯道,齐承鸿走的时候都没叫我起来,就这长生殿,就这大雍,谁敢让我爬起来!
    系统懒得跟明乐犟:常春还有三秒抵达战场。
    常春?
    常春哪位?
    明乐脑子滞了下,二话不说鱼跃而起,面目狰狞的穿起了衣服。
    常春!他的舔狗来着。
    现在还不能翻车啊。
    明乐龇牙咧嘴的铺床时刻注意着门口,在门缝那团黑影显现出来的时候,他抓着裤子往床下一塞,飞速穿上了靴子。
    明乐昨晚没回去,常春忧心了一上午,快到午膳才有机会进来找明乐。
    他步子又疾又快,见明乐好端端站着才松了口气:怎么还在殿里待着少年明明白着脸,双颊和唇却是绯红色的,眼眸带水,似乎连骨子里都带着春意。
    轰!
    常春被一个大胆的想法惊的浑身发寒,他觉得不可能,可潜意识告诉他那就是真的。
    小九和王爷的心上人有八分像。
    王爷要小九在身边伺候。
    王爷王爷要了小九。
    常春脊背发寒,他啜诺着嘴唇,怔怔的看着明乐。
    明乐的脸更白了,苍白的像鬼一样。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难堪,双手几乎要抓破衣袖: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
    常春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可他能感到明乐屈辱:好。
    明乐竭力走的像正常人一样,可还是有些瘸。
    常安默默的跟在明乐后面,短暂的交谈两次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的沉闷。
    系统看着明乐装:啧啧,好一个贞洁烈妇。
    它知道明乐这样做的目的,让常春怜惜他,对不起他,从而更好的利用常春,原剧情里陈小九这是这样做的,但嘲讽还是要嘲讽的。
    明乐纠正了下系统措辞:是贞洁烈夫。你看,这么多世界了,无论男主怎么鞭策我,我都绝不屈服!
    系统:
    神他妈的鞭策。
    一路无话。
    常春一直把明乐送到住处,他知道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
    主子要奴才,奴才怎么能有怨言。
    可小九不愿意,他明明不愿意。
    常春不信武王看不出来。
    明乐已经进屋了,他没有邀请常春进去坐坐的意思。
    小太监撑着门,低着头:我、我要休息了。
    常春嗯了声,他正要转身,忽然瞥见明乐后颈处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那像极了雪里的红梅的咬痕,他藏在袖子的手骤然收紧,太阳穴青筋鼓起。
    没看见就可以当不知道,可他看见了。
    常春想不到小九得有多难熬。
    明乐仍旧在常春面前扮演的乖巧烂漫的懂事弟弟,所以他不能让常春这么担心着离开。
    他掐着时间,估摸着得有两三秒:常春哥。
    常春恍惚回头:嗯?
    他看见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笑。
    少年努力放松着,泪光盈盈,眉眼弯弯:我没事。
    这里没有镜子。
    小九不知道他眼里有泪。
    常春怔愣许久,费劲全身力气的若无其事道:嗯。
    他憨厚,他迟钝,无论怎样的难过都能保持着乐观。
    可他开始恨了,怨恨。
    他浑身发冷,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不恨。
    *
    二月,雪开始化了。
    齐承鸿似乎有些上瘾,常春越来越难在晚上看见了明乐了。有次常安有事,常春捧着茶顶了上去,可他推门的时候没推开,室内的炭火很足,门缝都透着暖意,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要喊话的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端着茶,面无表情的等着外面,那天恰好下了最后一场雪,从午后一直飘飘散散到傍晚。
    常安来了骂常春傻,主子办事的时候哪有站门守的。
    常春笑嘻嘻的说了声以后就知道了。
    这件事后没几天明乐就成了齐承鸿的贴身太监,他有了独居的院子,专门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就连珠宝类的赏赐都多了不少。殿里人都说明乐这是一步升天,以后前途无量,只有常春知道,私下里的明乐笑容越来越少,往常明亮的眼睛愈来愈暗。
    常春不知道怎么让明乐开心,但按照宫里的常态,他知道明乐现在得宠还好,要是失宠,肯定人人都想踩他一脚。
    他开始努力做事,讨常安的欢心,想着就算明乐失宠了,他也可以保护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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