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中愈穿好衣服来到园中,没走出几步一个黑影迎过来,“是谁?”
    东方中愈听声音熟悉便问道:“是毕管家吧?”“哟...是老爷啊!”走近了毕四海才认出他,问道:“您怎么还不睡?”
    东方中愈随口答道:“喝了酒发热睡不着,出来走走。毕管家怎么还不睡?”“老爷委我以重任,不放心啊!”毕四海答道:“我前后园看看,别再失火失盗。”
    “毕管家真是尽心尽责,你去休息我转转就行了。”东方中愈缓步走向前园,看看周遭没有人才施展轻功几个起伏出了园子。
    这里离东城不近,可是他的轻功卓越,大半个时辰便到了。有了前次经验东方中愈并不着急,见凤归楼门口还亮着灯便从门口走过去,看看楼内没有什么动静才悄悄来到楼西。
    只有二楼一个窗口亮有灯光,一楼和三楼都是黑沉沉的,哎?东方中愈偶然发现三楼中间的一扇窗子半开着,三楼西侧都是翠竹苑呀!寒烟翠不在会有别人住吗?
    东方中愈看看街上并无行人,身子连纵上了二楼的翘檐,来到那扇半开的窗子前、听听里面没有声音才轻轻跃入。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
    这里是中部的明堂,除了黑黝黝的家具和花卉并无他物,房间里有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像是...焚的檀香!东方中愈精神一振,既然有人焚香便证明房间里有人。
    外间迎客堂不能住人,东方中愈高抬腿轻落步、缓缓向里间走去。里间的门扇都合着,伸手试着推了推,左侧的门扇`吱嘎`一声欠了一道缝。
    “是谁?”房间里有人问,语音太短听不清是不是寒烟翠。东方中愈轻声问道:“是寒姑娘吗?”“是我...你是谁呀?”寒烟翠的声音充满了疑惑,还夹着几分惊恐。
    “寒姑娘别怕,我是东方中愈。”东方中愈迈步走入,随手带上门扇。“东方公子?”寒烟翠惊疑的问:“你怎么...这时候...你是偷着进来的?”
    东方中愈怕她因害怕叫出来便站在原地没动,取出火绳晃着了让她看到自己的脸、马上又熄灭了。“真是东方公子,”寒烟翠的声音安详了许多,“你...有事儿?”
    “是有事,很重要的事情。”东方中愈拿了把椅子放到床前三步远处,坐下后说道:“寒姑娘,你的本姓是姓齐吧?”“我...”寒烟翠好像有些迟疑,“东方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东方中愈说道:“我有个儿时朋友,她叫齐楚嫣...跟寒姑娘有些相像,所以...”“哦...是这样呀!”寒烟翠犹豫的说道:“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东方中愈很是疑惑,“怎么是好像?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你不知道,我在五年前摔过一跤,等醒来后就不记得小时的事情了...。”
    “啊?有这种事情,怪不得你不认识我了...”东方中愈方始释然,压抑着兴奋说道:“我托人到礼部查过,你的确就是齐楚嫣,而且已经从夫子庙教坊老鸨子那证实了。”
    “噢...”寒烟翠的声音也透着喜悦,“东方公子,咱俩很早就认识呀?”“是呀!我们俩不止是认识,而且还是...”东方中愈突然顿了一下,“交情非浅,六年前我落难到了南京,是你给我吃食才没有饿死。”
    “是吗?”寒烟翠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是百里师父收留了我把我带离了南京,那时咱俩常在一块玩,还跟夫子庙教坊的老鸨子、龟.公打过好几架呢;那时我不会武,没少挨打。”
    “嘻嘻...对了,我是从那转到凤归楼的。”寒烟翠轻笑起来,“那你这次回来没去报仇呀?”东方中愈心中有些发凉,看来她真不记得儿时的事情了,“哎...寒姑娘,你这几天一直不在吗?”
    “是的,前几天成国公朱能过寿、他儿子朱恒接我去唱堂会;在那呆了两天本来就回来,没想到谷王朱橞非得...他是有名的京师十九爷,谁敢惹啊!”寒烟翠的声音透着无奈。
    东方中愈记得朱恒是跟杨仲坤一路的,应该也是朱高燧的人;朱橞更不必说了打小就听过他的恶名,就没干过什么好事,想不到竟然欺负一个堂院姑娘,忿忿的说道:“这班皇亲国戚,难道就不怕御史参奏?”
    “就那么回事吧!戏文里常说法律大于权力,实际上狗屁!没犯事时是法律大于权力,犯了事就是权力大于法律了。对了...”寒烟翠将身子坐直了些,“我在谷王府上时,天策卫指挥使王斌和锦衣卫旗官杨仲坤专门找我打听过你。”
    “哦?”东方中愈愣了一下,他知道王斌是朱高熙的人、而杨仲坤是朱高燧的人啊!他们俩凑在一起是怎么回事?难道朱高熙和朱高燧兄弟俩联手对付太子朱高炽?问道:“他们俩打听我什么?”
    寒烟翠答道:“他们问我知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到底是什么身份、神机坊是怎么回事儿?还问咱俩是什么关系...搞得我糊里糊涂的,没想到咱俩还真是早就认识。”
    东方中愈心中明白,他们一直在关注自己、也是在怀疑自己。娘的、好像自己干什么他们都知道,亏得自己刚才没有说出真实身份;凤归楼都是朱高燧的人,要是齐楚嫣偶然说漏了自己可就惨了...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东方中愈起身告辞,他没有说要帮她赎身,一来这件事情很难办到、二来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不能引起朱高燧等人过多的怀疑;他必须要救她离开堂院,这件事情要悄悄的干、要瞒过那些耳目...
    东方中愈原路退出来、依然从那扇半开的窗子跃出去,就在他的脚踏在二层翘檐上时突然有股异样的感觉。有危险!而且危险离自己很近!东方中愈来不及探寻、搜索,脚尖一点便向楼下飘去。
    就在他的脚刚刚离开瓦面,星辉之下三点寒光从楼顶射落。东方中愈眼观六路,危急时刻猛一翻身让过两点寒光,可是另外一点却射向他的胸口。东方中愈闷哼一声,手捂胸口摔落在地上。
    一个黑影从楼顶飘落下来,看看地上长发覆面的东方中愈冷哼了一声,“凌烟榜第七?也不过如此。凤归楼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声音妩媚竟然是个女人,“让我看看我猜错了没有。”说着俯身去拨他的头发。
    突然,一动不动的东方中愈飞起一脚直踢她头侧,那女人功夫也很了得、一声惊呼立刻屈肘挡在头侧;这一脚力道很大,踢得她踉踉跄跄退了五六步。
    东方中愈随即跃起,定睛看去发现女人竟然是姬媱花,心中着实震惊。对面的姬媱花看他跳起,急忙转头打开发髻、也将长发遮住面孔。还好当时没有人在旁边,否则肯定会被这两个`鬼`吓个半死。
    两个人对立片刻,姬媱花一直奇怪的盯视他的胸口,心想明明看到他中了暗器,怎么一点血迹也没有?“不用看了,没那么容易伤到我的。”东方中愈幽幽问道:“你为什么偷袭我?”
    姬媱花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说道:“是你先偷入好不好?大胆毛贼,敢到凤归楼偷东西,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嘿...啥意思,装不认识啊?这样也好,心照不宣、不用撕破脸皮打个你死我活。”东方中愈口中说道:“我连皇宫都敢偷,别说你这小小凤归楼了!”
    “吹牛皮!姑奶奶就试试你有多少斤两。”姬媱花踏上两步,双手成爪一前一后抓过来。东方中愈也有心试试她,当下左掌一扬身形右转、右掌向她肋下拍去。
    姬媱花后撤一步,前爪抓他手腕、后爪却向他面部抓来,变招迅速爪法犀利。东方中愈暗中点点头,撤回右掌反拿她手腕,飞起一腿踹她膝盖。
    姬媱花吃了一惊,急忙收手向旁跳来,东方中愈左掌突出打在她肩头上;姬媱花虽败不乱,借势滑开两丈多远远离他的攻击范围。“哼...凤归楼也不过如此。”东方中愈扔下一句转身上了邻近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姬媱花手捂肩头怔怔发呆,喃喃自语道:“太厉害了...老娘居然过不了三招?”
    再说东方中愈一路回到仇府,临进园前先把头发拢好,没有碰到毕管家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先点燃蜡烛,再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这东西三寸半长短、通体黑色,后部一个圆帽、中段是杆状、前端是个三楞尖...“果然是棺材钉!”东方中愈出了口粗气,“奇怪了...姬媱花是铁血十三鹰的人!那么钱广厚也是...对,就是他躲在暗处杀死了曹国公府的厨师。”
    如此说来,三皇子朱高燧和反明叛逆、张士成的后人搅在一起了!这个事情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难道为了权力为了皇太子位仇人都能变朋友?东方中愈咂舌不已。
    是夜,东方中愈没有睡好,齐楚嫣的状况以及凤归楼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日上三杆东方中愈才起床,出门就看到仇千代在院中练功;有下人就是好,李妈立时送上早点。仇千代马上停止练功跑进来,“大哥,你可算醒了、我都快饿死了!”
    “干嘛?”东方中愈笑着问:“非得等我一起吃啊?”“那当然。”“我要是睡一天呢?”“嘿嘿,那我就得搅你睡觉了...。”
    忽然听到前园一阵人喊马嘶,正纳闷间毕四海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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