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忽然响起吵闹声,而且听上去是奔这边来的。百里擎苍将最后一小段山参扔进口中,说道:“你去吧!别让人来打扰我。”
    “是,百里大哥。”东方中愈施礼退出去。来到外面,看到宝庆公主正向仇千代嚷道:“你闪开,我要看东方师父伤得怎么样了,你拦着我干嘛呀...?”
    “公主殿下,”东方中愈走过去,“谢谢你的关心,一点小伤而已没事儿。”“哦...是吗?”宝庆公主疑惑的看他,“可是我听说你伤得很重啊?都昏迷了一天呢!”
    “这么严重啊?”仇千代吃惊的回头,“大哥,你快去休息吧?”东方中愈从他眼中读到了真诚和关心,呵呵笑着说:“现在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说着打打拳踢踢腿,一脸的轻松。
    仇千代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向宝庆公主说道:“你不是说你不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东方师父受伤了,我当然要来看看,”宝庆公主微微歪了头,有些理直气壮,“你以为来看你啊?”
    “言而无信,”仇千代嗤之以鼻,“好了,都看到我大哥没事你可以走了!”东方中愈心想:依着宝庆公主的性格不是拂袖而去、便是要大打出手,刚想居中劝解不料宝庆公主笑嘻嘻的说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啊?那我这个大都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仇千代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真没想到你还要面子,整天在这蹭吃蹭喝、赖皮赖脸的不走,真有面子啊!行...你呆着吧,我到别处去省得心烦。”说着向正房房后走去。
    “嗐!你这臭小代,居然敢这么说我?”宝庆公主紧紧跟随,“你去哪?”“你管我,这是我家我愿意去哪去哪!”“呸!想得美,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理我?”“我烦你、讨厌你、不想见到你、看见你就想吐,行了吧?”“你吐啊?我看看...我想见你怎么的啦?我看你能躲哪去...”
    看着两个人走远东方中愈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心底以为宝庆公主总来仇府是因为自己,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不是可能,而是绝对的自作多情!宝庆公主感兴趣的是仇千代而不是自己。东方中愈正摇头苦笑,前院传来马嘶声。
    东方中愈刚回到院中便看到王贞庆一路小跑过来,老远就问:“东方兄,你还好吧?”东方中愈笑着挥手,“挺好的,你慢点儿别绊跌了。”王贞庆气喘吁吁的来到近前,一边上下打量一边问:“真没事啊,怎么听说你差点丢了命?”
    “谣传、纯属谣传,”东方中愈笑着说:“只是一点小伤,我恢复的快已经好了。”“那就好、没事儿就好,我一得到消息就赶去太医院,没想到你回来了。”“都好了还呆在那干嘛?”东方中愈拉了他到树荫下落座。
    王贞庆说道:“看来北镇抚司太危险了,东方兄我托人帮你换个文职吧?”“多谢贞庆兄,”东方中愈摆了摆手,“我在这挺好的不用换,对了...我求你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那个事儿...”王贞庆露出几分尴尬,摇头说道:“挺...挺不好弄的,关键是特赦名单不是由礼部、刑部来定,而是由宫里决定,所以...所以...”“哦...没关系,”东方中愈安慰的拉起他的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又不是你不尽力,我再想别的办法。”
    “哪有办法啊?”王贞庆抖了抖手,皱眉说道:“我苦思几日了怎么也想不出,宫里我倒是进去过几次、但是没有什么熟人呀!”看着他愁眉苦脸,东方中愈心里感动,“贞庆兄不必发愁,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不可强求的。”
    王贞庆看看他忽然叹了口气,“东方兄,你我相识相交相投、但是这件事不完全是为了你,寒姑娘品性清纯、秀外慧中,我也早有意助她出囧境,本以为这是个机会没想到...唉...”
    东方中愈早知他对寒烟翠颇有情义、此时听他吐露心事并不感觉惊讶,脑中盘算去求朱高熙如何?可是自己马上就否定了,心想纪刚等人未必真正相信自己,齐楚嫣的身份很容易让别人怀疑自己...
    “哎...让她帮忙怎么样?”王贞庆指了指追着仇千代理论的宝庆公主。“她...?”东方中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宝庆公主的身份倒是很合适,但是她...像个孩子、不够稳重,我怕反会弄巧成拙。”
    王贞庆挠了挠头,咂嘴道:“我看也是,不能有病乱投医呀!”“你们说什么呢?”宝庆公主突然向这边走来,“咦...小庆子,小贤子怎么没来呀?你们俩不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吗?”
    “小姨...”王贞庆起身恭敬的施礼,他可是被这个小姨欺负怕了,“庄贤出公差了,昨天走的。”“哦...坐、坐吧!”宝庆公主这个小姨身份架子摆得挺足,“小代子,你也坐吧!”
    “这里是我家!”仇千代气恼的反驳,“这是我家要你让啊?”“嗨!你是气吹起来的呀?天天这么多气...?”宝庆公主反应倒快,有来言便有去语。东方中愈看了心中暗笑,自去吩咐厨房开饭...
    吃过午饭,王贞庆有公务回衙门去了、仇千代继续练功、宝庆公主坐在树下看...东方中愈小憩片刻便睡不着了,心有烦事便溜达着走出园子...
    他也没有什么目的只顺了路走,走着走着偶然意识到自己在去往东城的路上,心中问自己:去东城干什么?到凤归楼找楚嫣妹妹吗?没有好消息见了她说什么呀?东方中愈想了想,叹口气转身往回走,顺桥走向夫子庙...
    天气晴朗、骄阳似火,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辰,街上少有行人。东方中愈一直想着特赦令的事情、根本没有留意冷热问题,倒是路边小贩叫卖酸梅汤提醒了他。
    两碗凉凉的酸梅汤下肚立刻神清气爽,脑子也突然灵活起来,东方中愈脑中猛然一闪:既然正常渠道行不通,我可以采用非常手段啊!非常时期、非常事件当然要用非常手段!一想到此节,东方中愈的心情立时轻松起来。
    百姓的生活真是越来越富裕了,十字大街上比一月前又多了许多家店铺,吃的、穿的、用的、茶楼、典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东方中愈正边走边看忽然有一队头裹黑布汉子从他身侧快步而过。
    这伙人有十四五个、都穿着灰色粗布短衫,个个行动迅速一望而知是练家子。东方中愈目光如炬,只扫了一眼便看出这些人衣袖中、衣襟下藏有棍棒之类的东西,不禁心生疑窦、加快脚步跟上去。
    这些人一直来到十字大街街口,目标竟然是神机坊原址上新开的盐局。这些灰衣人刚围住盐局门口,便有一个穿绸衫的中年人从盐局中走出,厉声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马上关张!”一个灰衣人嚷道:“已经告诉你几天了,怎么还不关?”“凭什么关?”中年人大声质问:“你们能卖我就不许卖吗?这是哪家的律法?”“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灰衣人一挥手,“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律法!”十几个灰衣人抽出三尺铁棒涌上台阶。
    “我看你们谁敢!”中年人大喝一声,立刻从盐局中冲出十几个人,手中也拿着棍棒、扁担,更有人拿着秤杆。瞬间,两伙人便混战在一处。
    双方人数上虽然差不多,但是灰衣人都练过功夫、加之有备而来都拿着铁棒,很快就占据了优势;秤杆、扁担怎能挡住铁棒,不是被打折就是脱了手,盐局伙计也被打得四散躲避。
    穿绸衫的中年人眼看形式不对,大喝一声冲进人群,他一出手便夺下两根铁棒、放倒了三个灰衣人。就在这时西南方向马蹄声响,一支马队疾驰而来,看骑者服饰应该是应天府的衙役。
    二三十个衙役各持单刀、离老远便大声呼喝,那些灰衣人看到官差来了纷纷放弃打斗分散逃窜,有几个动作慢了被盐局伙计揪住不放。衙役们到近前下马,不由分说把双方人都锁上了。
    穿绸衫的中年人大声叫屈,“我们是正经生意人,是他们来捣乱、闹事,怎么抓我们啊?”“少费话!”有人喊道:“聚众斗殴,都带走...!”
    东方中愈本站在远处看,见事有蹊跷便走了过去,低喝一声,“等一等!”他穿着便服,衙役哪知道他的身份,喝道:“应天府办案,不相干的人都让开!”
    东方中愈站着没动,问道:“是谁带队?”“是我怎么样?”一个人分开众人走出,看到他立刻露出笑容来,“哟!原来是东方公子啊!”他是捕快,当初跟着雷鸣生调查铁券案、所以认识东方中愈。
    东方中愈说道:“是那些灰衣人蓄意闹事,你们不应该抓盐局的人。”“东方公子...”那捕快笑着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我们也是奉命办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奉命办事?”东方中愈更确定这里面有问题了,问道:“你奉的是谁的命令?是什么样的命令?”“这个...?”捕快露出不悦之色,“东方公子,虽然你是雷捕头的朋友,可也不能妨碍我们公务吧...?”
    不等他说完,东方中愈便取出腰牌举到他面前,“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官,这回能说了吧?”“这...这个...?”捕快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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