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前方隐隐传来马蹄声,方中愈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定睛向前看去。月亮还没升起,天空只有寥寥几点星光,四下里一片黑暗。
    方中愈目力极佳,看到六七十步外有几个黑影向这边行来。“能是我们要等的人吗?”张玉景低低的声音问。“看样子像...走夜路不点灯非奸即盗。”方中愈捅她肩头一下,示意别再说话。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黑影也渐渐清晰起来,前后一共四个人四匹马,只催马赶路无人说话。方中愈二人的马拴在路旁不远,四人将近那两匹马忽然`稀溜溜`叫起来,那四人立刻带住了坐骑。
    “不好!”方中愈马上纵身跳下去,张玉景紧随而下。方中愈不等身子落地便大喝一声,“锦衣卫办案,都不许动!谁敢动就是逃犯,杀无赦!”
    张玉景脚一落地便窜了过去,“谁也不许动,都下马来!”二人动作太快,直到此时那四个人才有反应,纷纷勒马掉头往回路奔去。
    张玉景早已长剑在手,挥手处便将最后一个人的马腿砍伤了,马匹一个虎跳将背上人掀了下来;张玉景趁其站立不稳一脚踢翻,长剑立时搭在他脖子上,“再动就杀了你...!”
    四匹马未动方中愈便紧随张玉景窜出,这时纵身跳起直奔倒数第二人扑去,那人早有准备、反手一剑自下而上撩过来。方中愈看到寒光立刻倒翻落地,绣春刀在手再次扑上去。
    那个人故技重施、又是一剑撩刺,方中愈单刀磕开对方长剑、一脚踹在他后背之上。那个人甚是硬朗,搂住马脖子喷出一口鲜血,立刻狂催坐骑。
    “好小子,我看你能挺住几脚?”方中愈双脚连点,随后追去。这时,来路上突然出现几支火把、快速向这边奔来,有人喊道:“注意两侧包抄,别让刺客走了...!”应该是埋伏的锦衣卫赶了过来。
    那三个人立时停住坐骑,其中一个人嚷道:“别误会,我是好人...别误会!”另外两个人拨转马头就要冲下道路。
    方中愈两个起落追上去,跳起身向那使剑之人当头砍落;那人不及逃走,只得挺剑招架。方中愈身子落地马上横刀砍他左腿,那人右手使剑一时挡不到这边、只好甩蹬跳下马去。
    方中愈纵身跳过马匹、一招开山断岳猛劈过去,使剑人听到风声凛厉不敢硬挡、侧身举剑斜点;这可给了方中愈机会,一腿突出正蹬在他胸膛之上。这一腿借着下落之势,直蹬得那人翻了几个筋斗,刚要爬起方中愈的单刀已经顶在他咽喉之上...
    另外一人催马冲下道路,没想到路基下是排水沟、马匹硬生生折断了前腿,那个人滚爬起来没命的向田地里冲去。可是几个举着火把的锦衣卫随后而至,各持绣春刀围上去,那人只能取出兵器拼斗...
    方中愈绑了使剑之人便要过去帮忙,忽见一道身影如飞窜过土沟,看身形身法是张玉景无疑;有她去方中愈自然不必担心,便远远的看热闹。果然,片刻工夫便放倒了那人。
    孙谋众的声音喊道:“东方大人,这个是使如意钩的!”“嘿...果真不出老子所料,”方中愈喊道:“可以交差领功了!”话音刚落,叫喊自己是好人的那个人凑过来,“东方大人。”
    “嗯...你是谁呀?”火把太远方中愈一时看不清对方的脸。“是我呀...咱们傍晚时才见过的,”那人笑嘻嘻的凑近,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哟?这不是总管大人吗?”方中愈认出是瞻园的总管,“你怎么在这?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我有点事情要去南城,没想到碰见你们锦衣卫办案,”总管答道:“这两个人跟我打听路,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歹人呀...!”
    方中愈听了暗笑,心想你是要送他们二人出城,还跟我装糊涂?这时,张玉景等人押了使如意钩的刺客回来,张玉景吩咐道:“南边还有一个,带过来。”
    总管急急的说道:“东方大人,那个是跟我一起的、你帮帮忙可千万不能弄错了啊!”“哦,没事没事,”方中愈明白抓他们俩回去也没什么用,只能是得罪了魏国公徐钦,便吩咐道:“把他和南边那个人放了吧!”
    “嗐...为什么呀?”张玉景惊疑道:“他们可是...?”“他们是好人,只是碰巧遇到那二人问路。”方中愈打断她的话头,“来,让我看看这两个是不是正主?”边说边向张玉景眨眨眼。
    其他人自然不敢质疑,放了总管二人、把使剑的和使如意钩的捆了个结实押到方中愈面前。方中愈看看那只如意钩、又检查那人胸口确实有道刀伤,这才嘿嘿笑着说:“怎么样二位,还认识我吗?”
    那二人默然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你们俩胆子真够大的,那晚侥幸让你们跑了还敢留在京师?”方中愈笑着说道:“好了,咱们没白费工夫,押回去交差!”
    张玉景扯了他落到后面,低声问道:“为什么放了那二人?他们可是刺客的同党!”“我知道,”方中愈说道:“难道你还想抓背后指使刺客之人吗?”张玉景张张嘴没出声音。
    方中愈轻声说道:“咱们已经抓了刺客,能交差就可以了,何必得罪那些官宦呢?往不往上查,是庞大人和纪大人的事情。”
    “哟?”张玉景咂嘴道:“你年纪不大,倒是很懂得为官之道啊!”“明白谈不上,明哲保身嘛!”方中愈说道:“再者说,魏国公的管家咬定了是路遇,咱也没有证据证明呀!”张玉景点点头,不再争辩...
    再走不远,金沙志也带人赶过来。方中愈便让他们押刺客去交差,自己返回家中...
    方中愈进到后院时看到齐楚嫣、仇千代和宝庆公主坐在院中说话,不由纳闷的问道:“千代,今天怎么没练功啊?”
    “大哥,没的练了,”仇千代不无抱怨的说:“你都好多天没教我新招式了!”方中愈笑着说:“怪我怪我,这就教...。”“不许教,”宝庆公主突然说道:“整天就知道练练练,坐着说会话不好嘛?”
    仇千代白了她一眼,“整天听你说耳朵都起茧了,比练功还累呢!”“嘿...你个臭小代、没良心的...!”
    齐楚嫣看惯了她们吵嘴丝毫不以为意,走过来问道:“中愈哥,你吃饭了吗?”“你这一问我还真饿了,”方中愈摸摸肚皮说道:“好像没吃晚饭。”
    “看你,怎么忙也不能不吃饭呀!你等着,我去拿。”齐楚嫣走开去。方中愈刚坐下猛然听到正房上有响动,抬头看去见房顶上有道黑影,低喝一声,“什么人?”
    “中愈,是我。”黑影纵身跳下来。仇千代和宝庆公主吓了一跳,宝庆公主立刻抽出腰刀,“大胆强人...!”“是我朋友,”方中愈交待一句马上迎上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宝庆公主犹自气恼,嘟囔道:“干什么?自己家也不能跳墙跳房的吧...?”岳江川脸色慌乱,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拉了方中愈的手往屋里走,“出大事了,进去说。”
    方中愈心中惊诧,一进房门便问道:“大哥,出什么事情了?”“纪刚要对付你,你快逃命吧!”岳江川急急的说道:“越快越好,庞英可能带人往这来了!”
    方中愈镇惊不已,“为什么呀?”岳江川担忧的望一眼门外,“我也不知道,下值的时候庞英留下了几乎所有人我就有点怀疑,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便偷偷回到衙门探看,碰巧听到要抓你。快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方中愈心中一沉,暗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不能啊!可是为什么突然要抓自己呢?难道是哪次喝酒说露了口?自己也没喝多过呀?
    岳江川看他面色犹豫,用力推他出去,“快走快走,你不想死吧?”两个人出了房门,正巧齐楚嫣端了酒菜回来,看到岳江川很感意外,“哟?大哥来了,正好你们哥俩...。”
    “楚嫣...”方中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岳江川焦急的说道:“不能吃了弟妹,你快随中愈走吧!”齐楚嫣惊疑道:“走?这么晚了去哪里?”
    “别问了,”方中愈相信岳江川不会骗自己,接过她手中东西放到桌上,“楚嫣,我们马上离开。”一旁的仇千代和宝庆公主听了纳闷异常,纷纷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园子周围响起马嘶之声,事到临头方中愈的脑子反倒冷静下来,“大哥,你快进屋去千万不要出来...宝庆公主、千代是无辜的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仇千代纳罕不已,“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无辜不无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宝庆公主也是疑惑不解。
    方中愈没工夫解释,况且他也解释不了,拉了齐楚嫣的手就往前院跑。可是刚跑出几步,就听得园子四周人喊马嘶、已经被围上了。一个声音喝道:“圣旨下,东方中愈接旨。”
    方中愈寻声望去,见庞英从西侧树上飞身飘下,想不到他那样的一个大胖子、居然轻功超绝,落到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方中愈把齐楚嫣挡在身后,冷笑说道:“庞大人开玩笑吧?皇上知道我是谁呀,怎么会下旨给我?”
    庞英走上几步离了他十步远停下,高声说道:“皇上听说你有把东洋宝刀想看看,特命我来取。”
    方中愈心中雪亮,哼了一声说道:“皇上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会在乎一把东洋刀?我交出刀子你就要下令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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