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篱连说不敢。
    “骨牌是林二教我们玩的,拿银子当彩头却是我提的。”老封君微顿。“何况这一个上午,林二也就赢了一把。”
    林水月:……
    倒也不必都告诉他们。
    “行了,再好的兴致也被你们败光了。”老封君站起身。“今儿就先散了吧,改日我再来赢林二的银子。”
    “也就赢了一两银子,瞧你那样。”老太太说罢瞪了眼林水月,她叫人制出来的骨牌,自己怎么能打得那么臭,还雀神。
    “那也是赢了。”
    老封君将手边那一叠银票扔樊篱身上。“你们一家子都是能耐的,就我这个老太婆不行了,不光是老眼昏花,连好赖都分不清了。”
    “这银子是我让林二做一副玉制骨牌的,你这么行,那就你去做。若是做不出来,就别认我这个曾祖母了。”
    老封君甩手就走,给樊篱弄了个措手不及,他也顾不得颜面,慌忙追了出去。
    另两位老太太也有些不悦,也叫了自家孙辈走了。
    从头到尾,没人给林水月赔个不是。
    林水月也不在意,只招呼着红缨把桌上的麻将收起来。
    “二小姐。”白曼语拦住她,语气急迫。“月前我们见过一面,二小姐可还有印象?”
    “当时走得急,我落了件东西一直未找到,不知二小姐有没有看到?”
    “妹妹,这位是白小姐。”林瑾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给林水月介绍。“白小姐掉的东西具体是个什么模样?”
    “是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玉佩上还刻着个‘褚’字。”
    这人出现得突然,不过这块玉佩林水月有点印象。
    说来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原文里,林水月对自己的婚事很看重,常去京郊的一个寺庙里求姻缘。
    有一日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白曼语。
    当时白曼语穿着身脏污的衣裳,整个人都慌慌张张的,见到她之后,说自己遇到了山贼,跟家人走散了。
    想请林水月帮她报官。
    林水月见过她几次,也知道她家世代清贵,她祖父更是桃李满天下。在有心卖好的情况下,帮忙报了官。
    只是原主在报官后,越想越不对。
    白曼语完全可以先跟她离开,逃离危险后再去报官寻人。
    她为什么没走?
    或者说,是不想走。
    因为这个想法,林水月折返回了之前遇到白曼语的地方。白曼语人不见了,却落下块玉佩。
    她捡了玉佩回京,隔天就听到了庆王遇刺的消息。
    庆王昏迷了三日,醒来后到处命人寻一女子。说是遇刺时被此女所救,怎奈庆王当时神志不明,并未看清楚女子长相。
    林水月当即断定,是白曼语救了庆王。
    庆王单名一个褚字,正好是那块血红玉佩上刻着的字。
    本来她想把玉佩还给白曼语的,但是知道这么件事后,反而不想还了。
    她派人将玉佩送去了王府,想通过这块玉佩将白曼语取而代之。
    没想到庆王恢复后被皇帝派遣出京,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玉佩。
    算算时间,庆王也该回来了。
    问题是原主送的玉佩,这会真正的救命恩人找上门来,要找麻烦的人是她。
    “二小姐?”白曼语见她不说话,神色急切地道:“这玉佩对我很重要,我父兄派了人去当初我遇见二小姐的地方搜寻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
    但是打听到了那天林水月去而复返的消息。
    “一个多月前?那不正是你差人给……”林瑾钰想到了什么,忽而噤声。
    白曼语面色更加焦灼,透过林瑾钰的话,还想到了一种最差的可能性,看林水月的目光都带了冷色。
    “老夫人!”林府的管家突然过来。“庆、庆王殿下来了!”
    果然。
    白曼语手握成拳,指甲掐进了肉里,身形都隐有些颤抖。
    林瑾钰则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
    原文里,庆王也是这个时候回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见了林水月送来的玉佩,找来了林府。
    林水月当着白曼语的面,承认了自己是庆王的救命恩人。
    她觉得白曼语没有信物,根本就无可奈何。
    没想到中间漏掉了一环,是她根本就不清楚的,以至于后来老太太没了,她被白曼语揭穿,直接被赶出了林府。
    也是造成原文林水月惨死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她这里,她一没抢别人功劳的爱好,二也不想走这种狗血剧情。
    那位庆王,本质上是个‘无论你是谁,我只爱我的救命恩人’的无脑古代霸总。
    以为林水月是救命恩人时,为其扫平障碍,给林水月做的任何坏事添砖加瓦,让林水月更加猖獗,一步步走入死地。
    等知道林水月不是救命恩人了,瞬间将这剧烈的情感转移到白曼语身上,以身份压迫林家将林水月逐出家门。
    简直是行为艺术。
    更别说,这一切其实都是林瑾钰的设计了。
    女主可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否则,白曼语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玉佩被她拿走了,更不会出现在这里。
    “殿下,这边请——”
    她晃神的时间里,庆王已经一路找到了这里。
    庆王周褚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之子,今年二十五了,生得高大英俊,加上天潢贵胄自有的高贵气质,轻易就能叫人沦陷。
    然而这样一个人,一路行来却谁也不看,只问:“林水月在哪?”
    得到答案后,庆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坚定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仿若有了光环般,在这些经心打扮的贵女中脱颖而出……
    这是她记得的原文描述内容,按理来说她此刻怎么也该高兴、激动、兴奋更暗含些隐隐的担忧,甚至还要向白曼语投去个示威的目光。
    但是。
    “玉佩是我路上捡的,因为上面刻着王爷的名讳就命人送去了王府,王爷您也不是我救的而是我面前的这位白曼语白小姐救的。”
    庆王还没来得及问出那句“那日是你救了我?”
    林水月就一口气毫不停顿地说出了这番话。
    说完还后退了步:“恭喜王爷找到救命恩人。”
    所有人:?
    别说他们懵了,白曼语和林瑾钰两人也傻眼了。
    白曼语上一瞬还在看着庆王的面庞,暗暗伤心难过,想着只要他身体好了她也不求什么了,下一瞬就惊住了。
    万众瞩目的庆王卡了下壳,先是复杂地看了林水月一眼,随后看向白曼语:“所以,是你救了我?”
    白曼语:……
    她慌乱地看了林水月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林水月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林瑾钰也很迷茫,原本她觉得她是知道林水月要做什么的,现在,她也不知道了。
    第7章 太学院
    林水月带头鼓掌,其他人愣愣跟上。
    这么多人跟前,庆王就好像与白曼语喜结连理了一样。
    白曼语从开始的震惊,到羞涩,最后坦然。当着林水月的面,与庆王确认了那天的细节。
    救命恩人找到了,林水月功成身退。
    只是庆王临走前,忽然回身问她:“林小姐是如何捡到玉佩的?”
    白曼语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她。
    她若说自己去报了官,也不算与这事全无关系了。
    林水月:“偶然,巧合。”
    白曼语松了口气。
    这事本以为就这么过了。
    那天后,白府小姐救下庆王的事传遍整个京城,成为了段佳话。
    哪知过了没几日,又有人找上了林水月。
    “顺天府尹同我父亲有旧,二小姐的事,衙门里的人可为你作证。”樊篱吹了下茶盏上冒着的热气,神色颇为自得。
    林水月看他:“作什么证?”
    樊篱眼带深意:“庆王殿下此番险些丧命,对救命恩人才这般看重。二小姐在这件事里,虽算不得头功,却也至关重要。”
    “只是报官这等事不比贴身照顾,想令人信服,并不容易。”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觉得,林水月不说,是因为没有证据。
    “二小姐所制的麻将精妙,家里的老封君着实喜欢,这次上门来,也是想请二小姐帮个小忙。”
    “若二小姐愿意割爱,作证的事我便替二小姐解决了。”樊篱放下茶盏。“如此,二小姐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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