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囚!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场宴会因为张囚的出手不欢而散,夜里众人散尽,四位院长再次留在空旷的大殿中,杨通首当其冲,第一个对着张囚发难。
    赵权与白素水也在这时盯着张囚,眸中的神情不善。
    张囚今日的举动着实古怪,如若真的如李丹青所言,那张囚便是拿着阳山众人作为赌注,去讨好郢相君,这显然是众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面对众人的质问,张囚只是瞟了杨通一眼说道:“李丹青巧舌如簧的说上几句,杨院长便信以为真,杨院长的心思倒是单纯得宛如稚童。”
    杨通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张囚!你少在那里杯弓蛇影,我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郢相君的意思!”
    “张师弟!这事你确实做得不妥。你要讨好郢相君,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到,但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今日险些杀了刘言真,你不是不知道那刘自在是个什么样的浑人,这事传到了刘自在的耳中,咱们阳山可就有大麻烦了。”一旁素来不参与众人争斗的赵权也在这时沉声言道,看得出,赵权的心头对于张囚此举也是颇为不满。
    “是啊。张师兄,当年师尊将阳山托付给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壮大阳山,山主如今不知所踪,我阳山又被各方觊觎,这个时候再到处树敌,恐非良策吧。”就连白素水也在这时言道。
    张囚却冷笑一声,看了三人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眼:“愚笨!”
    “你说什么!张囚你别以为你靠上了郢相君这座大山,就能在我阳山作威作福!我告诉你!你还没那个资格!”杨通的脾气火爆,在那时撸起了袖子,做势就要与张囚动手。
    赵权见状赶忙拦住,他斥责道:“今日咱们阳山丢的脸还不够吗?”
    杨通显然多少有些忌惮赵权,听到这话, 虽然脸上的神情依然不满,却终究收起了再出手的意思。
    赵权又才看向张囚问道:“张师弟,我觉得你也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赵权的声音冷了下来,看着张囚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沉。
    张囚却神色平静:“我说你们愚笨,你们便是愚笨,不分好歹也就罢了,还会被李丹青那般拙劣的离间计所挑拨,哼,李丹青说得没错,阳山落到今日这般经历,我们四人都有责任!”
    “少来这一套!张囚!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是非曲直来,他日刘自在找上门来,我杨通第一个绑了你,送去谢罪!”杨通本就怒火中烧,又哪里有心情去听张囚这故弄玄虚的言语。
    张囚看向杨通,问道:“杨院长与白院长与那位李世子的赌局我可是已有听闻,二十个星辉之门的名额,赌一枚烈阳真火,对否?”
    杨通与白素水的脸色有恙,他们固然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但却还是不愿在赵权与张囚的面前提及,唯恐这二人也来搅这趟浑水。
    但此刻既然被张囚揭穿,杨通也没有隐瞒的心思,他在那时一摆手,说道:“那又如何?难不成我事事还要像你禀报,还是说张院长觉得这等重宝,应该归你所有。”
    张囚摇了摇头:“三个月前,赵院长与李丹青立下赌局,以他门下弟子十六位弟子能否尽数夺得地字级名号为赌约,决定他在阳山的去留。”
    “那时你们可以说他李丹青是形势逼人,不得不答应。”
    “而昨天,阳山大比近在眼前,他还敢拿着烈阳真火,以同样的赌约跟你们对赌,你们觉得那是为什么呢?”
    “是那位李世子真的不知道他自己门下的弟子有几斤几两,还是他……”
    “早已胜券在握呢?”
    张囚幽幽言道,目光看向三人,三人也是一愣,他们忽然意识到,在某些事情上,他们或许真的太过乐观了一些。
    ……
    刘言真双手环抱着李丹青的脖子,头靠着他的胸膛,脸色有些泛红。
    她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说不出因为什么,可就是觉得靠在李丹青的身上,让她觉得很安心。
    就这样一路被李丹青抱回了屋中,李丹青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好好休息,我让温君去给你取药了,你先睡会,待会药熬好了,我就让她给你送进来。”李丹青的声音传来。
    “嗯。”刘言真乖巧的点了点头,声音小得细若蚊啼。
    李丹青见状微微一笑,便要起身。
    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刘言真竟然在那时伸出了手,拉住了李丹青的衣角。
    “怎么了?”李丹青回头问道。
    刘言真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半晌却言道:“我……我还不想睡,院长陪我……陪我聊会天?”
    李丹青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刘言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转瞬他便坐了回来,笑道:“好啊,你想听什么?”
    “就……随便聊聊,额……比如院长和薛师兄……”刘言真这般言道。
    但话未说完,李丹青的脸便黑了下来,站起身子,作势欲走。刘言真赶忙再次伸出手,拉住李丹青,改口言道:“聊聊帝都!我还从来没去过帝都呢!”
    李丹青瞪了她一眼,这才又回身坐下,他清了清嗓子,言道:“其实帝都也没撒特别之处,就是大了一点,人多了一点……”
    “就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刘言真问道。
    “稀奇?”李丹青想了想说道:“要说稀奇的话,武阳朝里有一个太学阁,里面住着的全是六十岁往上的老头子,平日里足不出户,全都窝在阁中,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干嘛吗?”
    “干什么?”刘言真好奇的问道。
    “研究这天下最麻烦的东西,譬如什么上古文献,遗留孤本,又或者异邦的历史古籍,总之整个武阳朝但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往他们那里送。”
    “有一次我偷偷摸进去,在他们的屋中看见了会动的木偶,他们管这叫千机术,说是极西之地,百驮国的秘法,可以将人偶炼制得无坚不摧,还能与生人一般与人对话,甚至可以读书识字,乃至修行。”
    “这么厉害?”刘言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言道。
    “那就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在吹牛了,那些老家伙是最喜欢夸夸其谈,然后从朝廷那里骗取钱财的。前些年,他们中有个家伙找到一个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那女孩竟然可以变成一丈高的黑狼,那人说这是上古妖族的血脉后裔,与其余的上古血脉一般,只是她的血脉带来的不是脉门,而是会变身野兽的能力。”
    “真的有妖怪?”刘言真惊讶道。
    “哼,有个屁的妖怪,朝廷当初还为此给了那家伙数万两白银,让他继续寻找可能存在的妖族血脉,但那家伙却从此不知所踪,那个女孩也被人找到,才发现所谓的变身不过是低劣的障眼法罢了。”
    “还有……”
    李丹青一个劲的说着,一些东西时而古怪,时而惊骇,又时而让人啼笑皆非。
    刘言真听得认真,不由得感叹道:“帝都真的好有趣,有机会我也想去看上一眼。”
    听到这话的李丹青摆了摆手笑道:“你好好养伤,日后本世子带你回帝都便是。”
    回帝都?
    帝都是院长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为什么用回字?
    是因为院长觉得我和他是一家人吗?
    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言真的脸色一红,脑海中一瞬间思绪万千。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丹青一眼,虽然平日里李丹青吊儿郎当没有正形,但此刻耐心帮她解闷的模样,神情认真,有带些许笑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刘言真竟然觉得眼前的这张脸,莫名的好看……
    而就在这时,忽然房间中的蜡烛熄灭,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
    怎么回事?
    是院长吹灭蜡烛的吗?
    院长为什么要吹灭蜡烛?
    这么黑是要做什么吗?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薛师兄怎么办?
    难道我也要成为阻拦薛师兄和院长的坏女人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刘言真的脑海中响起,房间中静得可怕,刘言真的脸烫得吓人,她的脑袋晕沉沉的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
    她索性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前倾,双唇微翘,等待着李丹青的到来……
    “当当当!”
    而就在这时,房间中的烛火再次亮起,伴随着一道欢快的声音,刘言真睁开眼,她看见李丹青的身旁不知何时站满了熟悉的身影,却是那些迟到的大风院弟子。
    “院长!惊不惊喜!”
    “我们在这里等你好久了!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
    “我爹答应从青云军中调出三十位好手,给咱们大风院当护院陪练!”宁绣笑着从递出一份调令。
    “我家的商行从下个月起,每个月会给咱们大风院提供百人份的上好丹药!”
    “我家也答应派出工匠免费帮咱们修缮大风院。”
    “我爹就很实在了,给我十万两银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呵呵的言道,将各色调令银票以及单据都递到了李丹青的跟前,直到这时李丹青才明白,这些家伙今日集体失踪原来是为了在这里给他惊喜。
    他眉开眼笑的看着这些东西,赶忙将之一一收起。而直到这时,众人才想起一旁神情呆滞的刘言真。
    侯玉心直口快的看着刘言真,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言真姐姐,刚才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噘着嘴呢?是牙疼吗?”
    侯玉心思单纯看不明白,都周围那些女弟子递来的目光却让刘言真脸色一红。
    她提起床上的枕头,猛地一挥,将众人赶走,嘴里大骂道。
    “滚出去!”
    “你们都是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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