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着改变形象了?”郭睿笑嘻嘻地搭他的肩膀。
    贺佑钦任他搭着,“头发垂在前面碍事。”
    “那衣服呢?”
    “这样穿舒服。”
    那倒是,郭睿扫了眼贺佑脚上穿着的马靴,“这靴子帅气,称你。”贺佑钦今儿穿得很简单,浅灰色的夹克,窄裤配马靴,他本来就高,这么一穿更显得英挺帅气。
    “比你从前的三件套西装顺眼,不过今天不是去参加宴会,你这样行?”郭睿也不喜欢正儿八经的穿西装打领带,但是那种场合又只能穿这样,他看着贺佑钦过于休闲的装扮,“要不还是回去换一身?或者找个店再买身得了。”
    “不用。就这样吧,不管我穿什么回去,他不高兴的时候照样不高兴。”
    贺家大家长有多固执众所周知,“算了,那也是你爸爸。”郭睿安慰性地拍了拍贺佑钦的肩膀。
    宴会是晚上,时间还早,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茶。
    说是喝茶,实际上还是郭睿在说话,他把连夜探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贺佑钦。
    “厉容锐的状况不大妙。”郭睿看着贺佑钦在那摆弄精致的茶杯,贺佑钦的手骨节分明,弄着这些小东西的时候尤其好看,叫人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贺佑钦抬头看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说,“继续。”
    郭睿似乎是观察了一下贺佑钦的表情,发现他真没太大反应的时候才犹豫着开口,“昨天抢救了一夜,到今天还没醒过来,说是脑袋受了伤,就算醒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脑袋上的毛病最麻烦,哪根神经出了问题都够人喝一壶的。”倒霉就变白痴了……
    “这下子厉家又要乱起来了。”就厉容锐那家子极品亲戚,厉荣锐一倒,他们保准要闹腾起来。
    贺佑钦坐在那里没做声,他手上依然在按照工序一步步地泡茶,姿态优雅,娴熟自若,郭睿却知道他其实心不在焉,脑子里又不知道在转些什么了。
    “厉容锐能醒过来吗?”贺佑钦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郭睿一愣,“你还想着他?”按照贺佑钦之前执着的那个架势,看着的确是不那么容易放弃。
    贺佑钦把泡好的茶推到郭睿面前,自己却没沾手,反而挑起眉笑了,“如果他醒不过来,我们把厉家的公司弄来玩玩?”
    郭睿瞪了瞪眼。“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贺佑钦似笑非笑,“你觉得假的就假的吧。”
    郭睿竟然真的考虑了几秒,“假如厉容锐真的醒不过来,厉丰那么大的家业厉家人肯定也玩不转,就是厉荣锐那个小情人有些棘手,他手里握着厉丰的股份,也不知道厉荣锐私底下给了他多少,听说上次股东大会他都出席了,厉家人各个都死盯着他,谁叫他一个外姓人还分了那么一块肉。”郭睿一边感叹一边摇头,不知道怎么就看到窗户外面去了。
    他仔细盯了两眼,回过头对贺佑钦说,“你看那是你后妈的儿子不?”
    贺佑钦也跟着转头往外望,果然看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扯着一个男人的袖子不放手。
    “他不是你家老头面前的乖宝宝吗?一向被你家老头拿来挤兑你,怎么看着也喜欢男人。”看那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关系,谁还能在大街上跟自个儿朋友兄弟拉拉扯扯黏黏糊糊。
    贺佑钦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两个人,心想,到了这个空间,他自个儿都快不认得自个儿了,贺锦文倒还是那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郭睿还盯着外面一脸兴味地看呢,贺佑钦就拿出了手机,淡定地拍了几张照。
    郭睿目瞪口呆看着他,“你干嘛?”
    贺佑钦淡定地扫了他一眼,“有备无患。”
    郭睿想了想,“也是,要不要我干脆找人帮你调查一下,下次你爸问起来你也有话能说了。”
    贺佑钦靠着椅子,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我爸那个人,一旦相信了某个人,你在他面前说什么他都觉得你是在诋毁,一旦不喜欢某个人了,你做再多的事情,他都觉得你是别有用心。”言下之意,拿那些东西到他面前是没用的。
    “那你拍这些干嘛?”
    贺佑钦把手机放在桌上,“在他那里没用的东西,不代表换个地方也没作用。”
    郭睿盯着他,“话说你原来不是最不屑理会你后妈跟她儿子的吗?”
    “我怕阴沟里翻船。”
    郭睿被他逗得哈哈笑起来,贺佑钦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心里傲,从前老摆着世家公子的款,看着是温文尔雅了,实际上跟谁都保持着距离,除了在厉荣锐面前低头,就是对着他老子都没见有多少妥协,也一向不把家里小三上位的后母放在眼里,对他后妈带来的那个弟弟更是连瞥都懒得瞥一眼,纯粹的无视。现在居然也能说出阴沟里翻船的话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了刺激。
    郭睿以为贺佑钦是说笑,只有贺佑钦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要不是阴沟里翻了船,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更不可能亲身验证了一番“多重宇宙论”的真实性。
    “时间差不多了。”贺佑钦看了眼手表,“走吧。”
    郭睿叫人来买了单,跟贺佑钦一起去了停车场,贺佑钦没有开车,他十多天前出了场不大不小的车祸,人进了医院不说,还是他的全责,驾照自然被吊销了,目前只有坐车的份。
    郭睿当时知道了这件事不止没有担心,还拍手称庆来着,贺佑钦不能开车也就不能巴巴地跑到厉容锐的公司去接他下班了,简直就是皆大欢喜普天同庆。
    为了这事,郭睿那天还特意叫上胡凯几个,开了瓶好酒,庆祝到天亮。隔天才知道,贺佑钦出事前,厉容锐通过秘寄给了他,紧接着,贺佑钦的车就撞上了别人的车屁股,哥几个知道了消息,把厉容锐骂得狗血淋头,想也知道贺佑钦会出车祸肯定是当时受了刺激精神恍惚,要不然以他的技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生交通事故。
    之前厉容锐刚刚完成了海沙集团的兼并,十来天的功夫,厉丰的股价就涨了三十多块,振奋了整个德海商界,厉容锐也靠着这一仗成了名符其实的商界传奇。胡凯那会儿就说,厉容锐做成了这一票,事业上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他肯定要想尽办法摆脱贺佑钦,谁叫他们佑钦挡了人家真爱的路。果不其然,贺佑钦就接到了对方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当初厉容锐答应和贺家联姻,借用了贺家的势力,甚至他们几个都明里暗里出了几次手,贺佑钦更是不遗余力地帮他,厉容锐算是把贺佑钦利用到底了,如今事业有成春风得意,就想摆脱贺佑钦,和小情人双宿双飞,不是人渣是什么?
    胡凯郭睿几个正商量要瞒着贺佑钦去给厉容锐使点绊子,就算不能扳倒对方,让他出点血也好,结果等他们去医院接贺佑钦的时候,对方却淡定地说,已经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寄回去了……那副平静的样子让他们又担心又高兴,再接着,没等他们出手,厉容锐就出车祸了。
    简直是报应不爽!
    贺佑钦拉开车门上了车,郭睿也颠颠跟着上去了,他还在脑补厉容锐变傻子时,贺佑钦已经踩了油门发动了车子,郭睿这才觉得不对。
    “不该你坐副驾驶么,没驾照你开什么车?”
    贺佑钦又瞥了他一眼,“看你发呆的架势我怕你要沉思到晚上,所以就代劳了,就算扣了分罚了款也是记在你头上,放心吧。”
    郭睿一脸哀怨地看着贺佑钦,这家伙十来天前才出了车祸,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最终,车子还是稳稳当当开到了贺家门外。
    贺家是真正的豪门巨贾,几代经商,暗藏富贵,单看贺家人本身,就看得出他们的家世底蕴。
    贺文武虽然在商场纵横了几十年,却一身书生气,他现任的妻子是著名的钢琴家,温柔文弱,气质非凡,小儿子不是亲生的,却继承了妻子的优点,斯文安静,眉眼柔和,关键是非常听话,家里唯一不合群的贺佑钦在外也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贺文武本来人生圆满,谁知道大儿子却执意要和个男人结婚,最后还闹得不可开交,活生生让他们贺家成了德海的笑话,气得他大半年都不愿意跟贺佑钦说话,见了面也是淡淡哼一声,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这样两三年下来,本来与他感情生疏的贺佑钦更是连家都不回了。
    这一次,贺佑钦是时隔三个月才踏进贺家家门。
    宴会在主宅办,贺佑钦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些客人,正在媲美宴会厅的庭院里三三两两的交谈,贺佑钦从侧门进了屋,行动相当低调,他人一到,专门候着他的管家就过来了,看到他立刻笑眯眯道,“少爷今天打扮的真好,头发理了更英俊了。”
    管家林伯在贺家干了一辈子,看着贺佑钦长大,在他眼里,贺佑钦自然什么都是好的。哪怕他的穿着在今天这个场合说什么也称不上合适。
    贺佑钦朝他点点头,先问了他爷爷的情况。
    “老先生他什么都好,身体也好,就是挂念你,老是念叨着你不回来看他。”
    贺佑钦想起老爷子,心头一软,“我以后常常回来看他,您也督促他按时休息,别操那么多心。”
    管家自然是点头,“这话你还要亲自跟他讲,老先生听了肯定会高兴的,只怕连红烧肉都比不上。”都说老小老小,老爷子年纪大了越来越有小孩儿性子,因为有三高,平时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太多,一辈子最爱红烧肉的老爷子不依了,时不时就要厨房的人偷偷做着吃了解馋,红烧肉的魅力比谁都大,弄得全家人都要盯着他。
    管家最是细心,家里一向是他照顾着老爷子,再加上几十年的生活,对老爷子可谓了解甚深。贺佑钦又和他说了几句,了解了一下老爷子的近况,才开口道,“您先忙着,我上去看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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