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顶着个大红脸,紧紧抿着唇,青涩且害羞。
    两人眼里都不约而同浮现出笑意,但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片宁静的沉默。
    窗外的晚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响。
    整个房间安静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能听到晚风轻拂枝叶发出的响声。
    屋外夜空中圆月高挂,屋内两人坐得很近,明亮灯光在两人身上朦了层温柔的,细细的轻纱。
    最后是以林昭的话打破了这场沉默:“水好像烧好了,我先去洗澡了。”
    林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她起身冲进房间,拿着换洗的衣服踉踉跄跄的跑进了浴室。
    韩轩看着她背影轻笑。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从身边多了个林昭后,他笑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这晚林昭睡得很早,带着点逃避的味道。
    *
    又过了段日子,已经是深秋了,高考如约而至。
    这段时间,省城里也多了很多生面孔。都是些来参加高考的知青和学生。
    毕竟这次高考,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恢复高考,众人的热情都异样的高涨。
    省城里人多了,消费也就上去了,连带着林昭这几天卖菜的生意都要好上不少。
    林昭这天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周姐工作忙,抽不开身,前几天就拜托她帮忙,让她送李长宵去考场。
    大院和周姐家的距离有点远,所以她大早上的就坐第一辆公交车去了周姐家小区。
    和门卫大爷打过招呼后,林昭从小区的小门直奔周姐家。
    爬上楼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长宵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她了。
    “林老师,时间还早,要不要先进去坐会?”李长宵目光沉着地笑道。
    林昭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饿不饿?吃早餐了吗?”
    李长宵垂眸:“没吃。”
    其实小姨是给他做了早餐的,他不久前也吃过了早餐,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林老师问起来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撒了个谎。
    他想和林老师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
    李长宵垂下眼睫,白皙的脸在晨曦的微光下泛着朦胧如玉的质感。
    林昭看了一眼手表:“那正好,现在还是有吃早餐的时间,我带你去吃个早餐,然后再送你去考场吧。”
    “好。”李长宵没有异议。
    林昭拉着李长宵下了楼:“那你想吃什么随便说,今天我请你。”
    李长宵:“都行。”
    听到这个回答,林昭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李长宵。
    李长宵好像剪了头发,头发短了点,脸也比以前更白了点。他今天身上穿了件崭新的白色衬衫加一条黑色西裤,整个人看起来板板正正,乖巧极了。
    要不是她见过他骑着机车的模样,估计就会被他表面的模样给糊弄过去。
    而且让林昭觉得有些奇怪的是。
    自从她上次骑机车送李长宵回学校之后,李长宵的话好像少了很多。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要带李长宵去吃早餐,然后送李长宵进考场参加考试。
    林昭收敛了心神,问:“机车的钥匙在你那吗?我骑车带你去吧。”
    “嗯。”李长宵把钥匙递给她。
    林昭把车上的头盔递给李长宵,李长宵接过头盔,利落地戴在头上,开口道:“林老师,还是让我骑车带你过去吧。”
    “好。”林昭虽然感到奇怪,还是把钥匙还给了他。
    这一路上,李长宵摩托车的速度,骑得非常快,快到她得攥着他的衬衫衣摆才能勉强维持住平衡。
    林昭不知道李长宵是怎么了,只觉得他今天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她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今天高考的原因,李长宵有点紧张吧。
    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林昭抛在脑后,她带李长宵去吃完早餐后便将他送到了考场门口。
    林昭拍了拍李长宵的肩膀,眉眼弯弯,加油鼓气道:“别紧张,就按自己的正常发挥就好。”
    李长宵听到她的话,眼神有些复杂:“谢谢你,林老师。”
    林昭:“快进去吧,别耽误考试了。”
    “嗯。”李长宵乖巧点头。
    林昭看着李长宵进了考场后,这才转身离开。
    周姐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后面几天,都是她接送李长宵去的考场。
    等到高考结束第二天,林昭特意买了一个蛋糕,为了庆祝李长宵考试顺利结束,也为了感谢周姐这段时间请她做李长宵的家教。
    可是当她拎着蛋糕到周姐家时,打开门的周姐一脸意外地看着她:“小林,你怎么来了?”
    林昭:“我这不是寻思着,李长宵他刚考试完,过来给他送个蛋糕。”
    “长宵那小子没和你说吗?他考试完就直接去港城他爸那里了。”周姐一脸惊讶,“我以为他和你说过的,我还特意让他走之前跟你告个别来着。”
    “这个我真不知道。”林昭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她以为这段日子的相处里,她和李长宵应该算很熟的朋友了,却没想到李长宵去港城也不和她说一句。
    就连告别都没有,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
    有点意外。
    林昭也觉得有点奇怪。
    再联想到,高考这几天她都感觉李长宵的情绪怪怪的,猜想可能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再计较这个。
    周姐有些头痛:“哎呀,这小子果然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到心里去,林老师你放心,到时候他要是打电话过来,我肯定好好教训他。”
    “没事没事。”林昭回过神,把蛋糕递到周姐手里,“既然李长宵不在,那这个蛋糕就给当是我给甜甜的礼物了,我还带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过来,谢谢周姐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
    “小林,你这么客气干什么?要不是你肯给我们家长宵补习英语,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英语老师给他补习呢。”
    “现在他一口流利的英语,是我要感谢你才对。”周姐话一说完,便从钱包里拿出几张老人头,硬塞进她口袋。
    “使不得,使不得周姐。”林昭赶紧把钱塞了回去。
    她收了周姐的钱,给李长宵辅导英语这是天经地义的,哪有额外再收钱的道理。
    林昭无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姐:“小林,这些你就收下吧,也是长宵他爹的一点心意。”
    “使不得使不得。”林昭放下蛋糕和蔬菜,转身就往楼下跑,生怕周姐把钱塞她口袋里。
    周姐站在门口,看着她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真没想到林昭会这么倔的,只好提起地上的蛋糕与蔬菜进屋。
    *
    又过了一段日子,农贸市场门口卖农产品的摊贩越来越多。
    大家似乎卷起来了,蔬菜卖得越来越便宜,只有林昭一家不愿意降价竞争。
    李芳和刘翠两人看着干着急,也提议过降价,不过被她给驳回了。
    因为不降价的原因,林昭摊子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差,客户都被其他摊贩给分流走了。
    除了买泥鳅黄鳝的客户会在她的摊子上买之外,其他蔬菜,客户都不会选择在她摊子上买。
    这种情况,也是在她意料之外。
    不过林昭也不急,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初冬了,天气越来越冷,林昭也喊王大别去田里抓泥鳅黄鳝了,这种天气水冷,要是给冻着了还得不偿失。
    她之前有吩咐过王大,让王大多种一些红薯,然后等到农贸市场巷子里的菜摊彻底没生意后。
    卖烤红薯这件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第69章 .讨论出路 ·
    眼看着隔壁巷子里的摊贩卖得越来越便宜, 林昭也让刘翠停止去村里收菜,等到把库存的菜全部卖完,她就不打算和那些摊贩竞争了。
    找了个时间, 三人坐在刘翠家里商量着卖烤红薯这件事。
    “林昭姐,烤红薯有啥好卖的, 家家户户都种了的东西。”刘翠一边啃着削了皮的红薯, 嘴里一边嘟囔着。
    她是实在摸不透林昭的心思。
    因为红薯都是她亲自到村里收来的,她也花了点心思,在村里做了个调查,根本没人会花五分钱买个烤红薯。
    要知道, 现在的物价, 这米也才两毛钱一斤, 买个红薯的钱都能买二两白米了,是人都不会做这样的生意。
    李芳虽然对林昭想卖红薯这件事情感到奇怪,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林昭的选择。
    毕竟, 林昭之前的选择都带她们挣到了钱。
    李芳喝了口热茶:“既然昭昭这样想,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我们照做就是了。”
    刘翠挠挠头:“说的也是,林昭姐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吩咐我们吧,我们一定帮你做好。”
    林昭:“卖烤红薯,的确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
    “我需要辆车子。”
    “车子!”刘翠一惊, “林昭姐, 这车子我们没票可买不到。”
    林昭看刘翠咋咋呼呼的,她就知道刘翠又想歪了。
    她无奈地笑笑:“我说的是卖红薯的小推车,不是你想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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