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担心,但并不代表丢桶的事不会发生。
    盛忆往常都是一个人打热水,这次盛忆和她一起,因为回来得比傅语昭早,两人就自然而然地一起排队了。傅语昭也不在意,不就是一个人提一大桶热水嘛,她提得起。
    结果傅语昭正排在她们后面,中间隔着好几个人,却看见前面的盛忆低着头,背影看上去就很难过。她喊了声盛忆的名字,盛忆转过身,稍稍抬头,看向傅语昭的那双美目里噙着泪水,贝齿轻咬下唇,看见是傅语昭,启齿道:干什么?
    你怎么了?傅语昭疑惑,盛忆这是被谁欺负了吗?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模样,眼眶红红的,苍白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元鑫在一旁帮盛忆回了:她桶放下面不见了,可能是谁拿错了吧,一个蓝色的塑料桶。
    傅语昭一看,那一堆放着桶的地方,蓝色的桶随处可见,确实有可能被人拿错了,盛忆就因为这个要哭了?
    傅语昭放下桶,朝盛忆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反正有元鑫在排队,她们又只拿了一个桶,盛忆离开队列再回去也没人说什么。
    盛忆看见傅语昭招手,没多说什么,小步走了过来。看着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盛忆,低着头甚至能看见她的卷翘的睫毛。傅语昭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我们待会儿再去买个新的,一个新的就几块钱,贵点也就十几块。
    盛忆不说话,抿唇,嘴唇不自觉地撅起,真让人想摸摸她的头啊。傅语昭看了不由得想笑,忍住笑,继续说:你要嫌买个新的贵,我帮你出这个
    盛忆突然出声打断:我没有觉得出不起水桶的钱,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丢了东西很难受。盛忆说完,声音不稳,哭腔都出来了。
    傅语昭惊讶,这是真哭了啊。这可不得了了,傅语昭赶紧劝慰:没事啊,可能是人家拿错了吧,说不定待会儿就发现了,就给送回来了。你先和元鑫用她的桶打水回去洗澡,告诉我你桶长啥样,有什么标志没,我替你看看。
    盛忆皱眉,盯着傅语昭:人家真的会送回来?
    傅语昭点头:应该会吧,谁没事偷一个破桶啊。
    我的不是破桶。盛忆小声道。
    傅语昭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比喻懂吗?
    盛忆点头:嗯,蓝色的,中号,把手是白色的,桶外面写了608,还有我的学号末尾两个数字03。
    傅语昭摆手:行,我帮你看看,你跟元鑫提水回去吧。
    嗯。盛忆回了队列,正好元鑫排到了,两人刷过卡后,接满热水就提着走了,路过傅语昭时,盛忆回头看了一眼,傅语昭朝她挥手,让她快走。
    有时候丢东西,不仅仅会因为东西的价值高而难过,有可能仅仅是因为丢东西这件事而觉得委屈。盛忆就是这样,既心疼钱又觉得丢东西很委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红了,声音还颤抖,就是说不上来的难过。洗澡的时候,盛忆用的是元鑫的桶,桶里的热水再加点冷水,就能凑成一整桶,洗澡洗头都够了。
    盛忆在厕所的时候,想起傅语昭朝她招手的样子,又想起今天上晚自习旁边两人聒噪的场景,顿时又想哭了。但她忍住了,飞速洗完澡,把衣服也给洗了,刷牙速度贼快,拿了个记单词的小本子爬上床。
    盛忆在床上背单词,直到熄灯的声音响起,她才放下本子,打算睡觉。突然想起什么,她起身,扒拉着栏杆,往下铺看,结果傅语昭并不在床上。
    盛忆问了句:傅语昭呢?
    寝室里大家都各干各的,挺忙的,只有张珏嘴里含着牙膏,含糊地说:还没回来,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刘瑜皱眉问:这都熄灯了,她人去哪儿了?熄灯后十分钟内宿管就要来查寝的呀,人不在怎么办?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傅语昭干嘛去了,盛忆从床上爬下来,一声不吭出了寝室。元鑫在床上躺着舒舒服服看小说,一回神,她对面的上下铺人都不见了。
    熄灯之后的寝室楼,楼道里的灯光也关了,只剩一点安全通道牌子上的绿光,还好月光照进来还能看见楼梯。盛忆手搭在栏杆上,脚上动作飞快,没多久就冲到了楼下。
    她往开水房跑去,果然在开水房外面见到了傅语昭。
    傅语昭提着两个空桶,一个是她自己手里的黄色的桶,还有一个是蓝色的,傅语昭正在和她面前的女生说话,嘴上还带着笑,不知道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见到盛忆冲过来,傅语昭朝她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人家把桶给你送回来了!
    傅语昭面前站了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应该就是不小心拿错盛忆桶的那个人。女生随着傅语昭的视线,看向盛忆,和盛忆对视一眼,尴尬地点头说:不好意思啊,打水的时候太匆忙了,我没注意看,后来有室友打了水回来说,有人在开水房挨个找人问有没有拿错桶的,我才发现我提回宿舍的桶是你们的。真是对不起啊,这里灯光太暗了,我也没注意,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生一通话说下来,盛忆也不好意思说别的了,只能摇头:没事。
    傅语昭得意地说:看吧,我就说嘛,没丢,只是拿错了而已,这不是找回来了嘛。
    傅语昭觉得,她替盛忆找回了桶,盛忆应该高兴的,结果她却看见盛忆红了眼眶,一下就哭了。
    老天爷,这是要干嘛!傅语昭惊呆了,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干什么,只能伸手拍了拍盛忆的肩膀,着急地说:哭什么,桶回来了啊!
    还桶的女生也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一旁傻傻地站着。
    傅语昭安慰不起作用,脑子一抽,直接上手揽过盛忆的肩,把人抱住:哎呀,别哭了,没事的。
    盛忆停住了,身体也僵住了。傅语昭眼睛一亮,拥抱有用!
    为了找一个桶,熄灯了都不回寝室,宿管阿姨数人了,你不在,她就要上报给班主任,值得吗?后面还有句话盛忆没说完,她想说,你本来半期就考砸了,班主任就想针对你,还夜不归宿,只怕是又要被教育一顿。
    傅语昭笑着说:那你就因为一个桶丢了,一个人憋着难受,明明宿管都到门口了还往外跑来找我,你值得吗?
    盛忆无语,好像她们俩确实半斤八两。
    学生时代害怕的东西放在以后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老师的责罚、父母的打骂,对于十五六岁年纪的盛忆来说,被老师说一顿,仿佛天都要塌了。但其实,在傅语昭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儿,脸皮厚心理素质强,她屁事没有。
    而害怕被宿管阿姨告状到班主任那里去的盛忆,因为担心傅语昭,主动打破规则。傅语昭心里难免一阵唏嘘,盛忆这人,其实也就是面冷心热,挺可爱一孩子。
    这样可爱的孩子,要让她遭受失恋之苦吗?傅语昭想,还是算了吧。盛忆爱喜欢谁喜欢谁,如果没有机会喜欢元鑫,那傅语昭也无所谓,大不了就寻找盛忆的其他愿望,虽然麻烦了点,但心里舒坦。
    作者有话要说:  傅语昭:盛忆多可爱一孩子。
    我:什么东西?孩子?
    第147章 147
    盛忆不哭了, 一把推开了傅语昭,皱眉看着她:不要拿安慰小孩子那一套安慰我。
    傅语昭认真地点头:好嘞。
    还水桶的女生松了口气, 提上自己原来的桶,挥手说:那桶就还给你们啦,我先回去了,我找了最顶楼的朋友帮忙充人数,我得赶紧回去她寝室也充人数,拜拜。
    傅语昭也朝她挥手:拜拜。
    转过头,又对盛忆说:走吧, 我们快回去, 别赶不上查寝了。
    盛忆点头, 从傅语昭手里接过自己的桶, 两人快跑回去。不过她们在608, 还得爬六楼, 两人气喘吁吁到了寝室外,宿管阿姨正好查完, 脸黑得吓人。
    傅语昭一通卖乖讨好,说她们桶掉了,找桶呢, 然后还联合寝室室友一起跟宿管阿姨求情。一群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你, 宿管阿姨绷着脸, 说了句下不为例, 然后就把她们寝室打上了。
    傅语昭松了口气,这事算是过去了。今天反正是洗不了澡了, 还好十一月份已经比较冷,外套都穿上了,虽然出了点汗, 但没有夏天那种湿哒哒黏在身上的感觉。洗漱过后,傅语昭用湿毛巾擦了擦背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傅语昭昨晚上临睡前还在想着自己要努力学习,结果早上还是起不来。朦胧间看见有个人影在她床铺前,但睁不开眼。
    等到外面广播歌声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大时,傅语昭才被吵醒。揉了揉眼睛,起床刷牙洗脸。
    一切都收拾好了,傅语昭想起昨晚本来想和盛忆道谢来着,盛忆给她写的错题本很有用,她这个学过一遍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盛忆很用心。
    傅语昭知道,盛忆其实挺关心她的学习,这个错题本就是很好的证明。但是傅语昭不想拖慢盛忆的学习进度,她自己现实世界里也曾是个学霸,重新捡起课本学习,也不是很需要盛忆的帮忙。所以傅语昭下定决心后,就开始忙起来了,不怎么关心盛忆和元鑫的事。
    早上去到教室,来了不少人,有人在扫地,有人洒水,还有人扎堆在阳台吃包子。傅语昭看了眼盛忆,盛忆已经在背书了,元鑫和傅语昭差不多时间到的,拿起面包出去吃早饭去了。
    傅语昭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刚准备趴下再补会儿觉,却见盛忆突然转头,皱眉看着她。傅语昭想笑但是忍住了,盛忆绷着脸,小脸一脸严肃,傅语昭撑起身,老老实实摸出课本开始大声背诵,像是故意背给盛忆听得一样。
    盛忆听到傅语昭背书,满意地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元鑫被傅语昭大声背书吓了一跳,不是吧,那个天天除了打瞌睡聊天啥事不干的傅语昭,竟然开始学习了?
    不少人都和元鑫一样的想法,等着看傅语昭三分钟热度。结果傅语昭学习的热度燃烧了下半个学期,傅语昭本来是散漫惯了,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努力,劲头上来了,也就习惯了。只是捡起曾经学过的东西,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这个小世界的知识和现实世界一样,傅语昭现实里也是年年拿奖学金的,这些东西只要回忆起来了,就很简单了,都是些固定的套路。
    期末考试前,班上一部分人还在玩,一部分人短暂性努力,一部分人纹丝不动、胸有成竹。傅语昭复习得差不多了,她其实不需要怎么学习,她只是需要复习,等脑子里装东西装的差不多了,她就没那么紧绷了,下课还能跟关可几个聊天玩耍,上个厕所上一整节课间。
    期末考试是按照成绩来划分考场的,傅语昭因为半期考试成绩很差,被分到了靠后的考场,和盛忆的考场差了一栋楼。教室里的东西要清干净,全部搬到教室最后面去,所有的课桌抽屉什么的都要掏干净,然后转一面,开口要朝前。
    不仅如此,教室里的桌椅多是紧密排列,到了考试的时候,就得搬一半的桌子到后面去,剩下的课桌则要隔开,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考试征用课桌,原本摆在教室正中的课桌不够,所以大部分走读生都可以不用上晚自习,晚上考完试直接回家,恰好走读生和住校生各占一半,所以总体来说,剩下的桌椅够住校生上晚自习了。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喜欢扎堆。因为桌椅变换,所以原先的座位不能对上,大家座位就有些乱,基本都是想怎么坐怎么坐。孙斌阳大胆地坐到了元鑫旁边,虽然隔了一点距离,但也就伸手能碰到。元鑫还是坐在盛忆旁边,她拍开孙斌阳戳她肩膀的手,拿出草稿本问盛忆:盛忆,今天选择题你都选的啥?
    盛忆皱眉,她不喜欢还没完全考完试就对答案,看了眼元鑫,元鑫还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其实盛忆看起来高冷,实则对于别人的要求不太懂得拒绝,对付盛忆这种人,你多求她几次,她就会答应。
    元鑫很清楚,盛忆一定会答应。果不其然,盛忆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把自己的选择题答案说了个遍。
    盛忆脑子好,又是下午才考过的内容,她记得很清楚。
    元鑫对过盛忆的选择题之后,一拍脑袋,连旁边孙斌阳的骚扰都不顾了,一阵哀嚎。元鑫苦着脸,惨兮兮地拉着盛忆问:这道题怎么选B啊?我算出来明明选C啊。
    盛忆叹气,她随手哗哗几下写出了解题过程,递给元鑫。元鑫拿过一看,皱紧眉头,心情更糟糕了。一看学霸的解题过程,她就知道,和学霸对不上的答案,就是她错了。
    孙斌阳在一旁安慰元鑫:没事,不一定是你错了啊,万一是盛忆错了呢,你看她解题过程这么潦草,哪个步骤写错了有可能。
    盛忆听得直皱眉,更不想说话了。她不会错的,她最擅长的学科就是数学,盛忆咬牙,但什么也没说,继续看课文,明天早上考语文,她可不想半途想不起诗句前半句。
    但是旁边这两个人话实在是太多,元鑫对了答案后发现自己错了好多道题,认定自己这次考试完蛋了。孙斌阳安慰她的话,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反正就咬定盛忆的答案不是标准答案,盛忆也有错,让元鑫别担心。
    这两人的声音都传到傅语昭耳朵里,傅语昭正大大方方趴桌子上睡觉呢,被这么一阵吵,心情烦到极点了。因为没有走读生的晚自习,是两个班长在上面监督,老师没来。
    傅语昭一拍桌子:这是教室吗,我还以为菜市场呢!对对错错,还没考完呢,嚎什么。
    傅语昭一嗓子,直接让全班都安静了,元鑫脸色发白,看向傅语昭。孙斌阳皱着眉头,瑟缩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老师又不在。
    那我去把老师叫过来?傅语昭问。
    孙斌阳撇嘴,不说话。
    傅语昭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盛忆猛地回头,瞪着傅语昭。那严肃的眼神,仿佛在质问傅语昭为什么在上课的时候睡觉。
    傅语昭心虚地低下头,想找个课本来装个样子,结果她根本没有从教室后面拿书上来,课桌上干干净净,除了口水印,啥都没有。
    不过因为傅语昭这一生气,班上有不少对答案的都不敢张扬,虽然心里有不满,但大家也没放心上。主要是傅语昭平时和她们玩得也挺好,人又开朗又大方,她吼一嗓子,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要是把傅语昭换成盛忆,来这么一嗓子,大家只怕在心里都默默给盛忆记上了一笔。
    最后一天考试结束,晚自习是最吵的,因为考完就完了,第二天就放假。最后一天考完试,最后一科一写完,傅语昭就迫不及待交上试卷。等一结束,所有人都开始搬桌子,把原来的桌椅板凳搬回教室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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