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点头,“是来过一趟,陪表姐来的。”
    窦氏:“???”
    秦大娘瞥了贺亦岚一眼,试探道:“阿娘,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商量,若是不行,其他家也可。”
    “何事?”
    秦大娘当即把段珍娘的背景,以及要干的事情细细说了,听得窦氏诧异不已,跟之前贺亦岚那样困惑道:“种白叠子用来织布?”
    秦大娘:“对,织出来的布叫白叠。”
    窦氏摆手,“我知道白叠,从天竺那边引进来的,那东西贵得咬人,一匹布就要好些银子,质地又比不上丝绸,种出来卖给谁?”又道,“亏得你表姐还是商贾,连行情都没吃透就瞎琢磨。”
    这话把秦大娘噎得无语。
    她对白叠子也不了解,只觉得窦氏说的话不无道理,只道:“我也不太清楚她的打算,不若让她自己找阿娘一回,趁你空闲时见一见,可行?”
    窦氏指了指她,“我就说干嘛哄我来吃暖锅,原来是为了这茬。”
    贺亦岚笑眯眯道:“阿娘卖个面子,成不成都是你的主意。”
    窦氏嫌弃道:“你们这两口子……也罢,卖你一回面子。”又道,“后日下午我要去东兴楼打牌,你让她来找我。”
    秦大娘高兴道:“好。”
    说定了后,秦大娘把消息放给了自家妹妹。
    后日下午秦宛如和段珍娘兴冲冲地前往东兴楼,问清楚窦氏所在的包厢后,两人寻了去。
    仆人通报,窦氏隔了许久才从包厢里出来,秦宛如向她行礼道:“姻伯母好!”
    段珍娘也行礼唤了一声。
    窦氏去了隔壁房间,两人跟着进去,伺候窦氏的婢女把门掩上,家奴们则守在门口。
    窦氏看向段珍娘,问道:“你就是大娘的表姐?”
    段珍娘应声是。
    窦氏:“你的情形大娘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家地倒不少,不过她说你要租去种白叠子,且是大量种植,你自个儿也是商贾,没利是不会干的,我就想问你,种那个东西能赚钱?”
    段珍娘点头,“能赚,只是初期不一定。”
    窦氏失笑,调侃道:“白叠的价格我清楚,比绸缎高昂不少,你把它做出来卖给谁?”
    此话一出,段珍娘和秦宛如相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思维窄了,就跟当初段珍娘的困惑一样。
    秦宛如再次耐心地讲解做白叠子的目的和大概打算,说得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贺家祖上留了不少家业下来,商铺田产不少,窦氏当家好几十年,对商铺经营和庄园管理有经验,只粗粗听她说了个大概,就开窍了。
    “把白叠子做成被褥,卖给家中宽裕些的人家?”
    “对,这是我们的目标人群。”
    这倒是窦氏没想到的,之前因为白叠子金贵,总想着卖给有钱人,钻了牛角尖,没想到可以用走量的方式去薄利多销。
    见她沉思,段珍娘说道:“姻伯母,我们之所以想租你家的地,也是防备把白叠子种出来后被不轨之人打主意,那东西毕竟金贵,比不得普通庄稼之物,不得不防。”
    窦氏把玩手腕上的镯子道:“这倒是考虑周全的。”
    秦宛如:“倘若姻伯母不方便,可否帮个忙替我们牵线搭桥寻别家的?”
    窦氏看着她们道:“地我可以租给你们,按市价来算,不过佃农没有地耕种了,总得安顿。”
    段珍娘高兴道:“无妨,反正我们也要请人耕种,佃农正巧可以用上,他们种地经验丰富,我们可以给工钱。”又道,“姻伯母只需收地租就好,税我们会上。”
    窦氏点头,问:“你们预计租多少亩?”
    两人对视一眼,秦宛如想着几亩或十多亩就顶天了,结果段珍娘心大,说道:“二十多亩都行。”
    秦宛如看向她,“会不会太多了?”
    窦氏:“二十多亩我还懒得弄呢,我把最好的那片地给你们,近五十亩的样子。”
    秦宛如:“……”
    段珍娘:“!!!”
    二人明显被唬住了。
    窦氏抱手道:“我园子里也种过白叠子,那东西也没那么娇气,以前从未想过这茬,哪曾想你二人却能异想天开拿它做被褥子贩卖,若你们能把它做出来,我拿到我家的商铺里替你们销,如何?”
    这话令两人诧异,秦宛如脱口道:“姻伯母莫要忽悠我们两个愣头青。”
    窦氏:“我忽悠你们作甚,你说的这个东西我生了几分兴致,就是不知道你们要如何把它做出来。”
    秦宛如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种子我们也去西市预定了,就想在年前把地翻整出来下底肥,为来年开春播种做准备。”
    窦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道:“五十亩,我租给你们,都是成片的,贺家最好的地,现成的沟渠灌溉,以后若有人问起来,就对外说是贺家种的白叠子。租子按市价来,五年起步,东西做出来了我替你们销,不占你一文便宜。”
    两人面面相觑。
    窦氏:“你那几亩一二十亩做不出多少东西,耗时耗力也耗财,既然要走量,那就把量做大些,东西好不好,一送出去就知道了。”
    两人一时都有些犹豫,窦氏忙着打牌,说道:“考虑清楚了去找府里的管事,做不做都由你们。”
    秦宛如忍不住问:“姻伯母真对白叠子有兴致?”
    窦氏点头,“这门儿我不熟悉,先看你们两个姑娘折腾,若真能赚钱,谁会嫌钱多呢?”
    段珍娘脱口道:“士农工商,姻伯母就不嫌弃?”
    窦氏起身边走边道:“你也太抬举我了,诚意伯府数百名家奴等着我养,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客往人情都要打点,你当我是天仙吃空气就能饱不成?”
    这话把两人逗乐了。
    窦氏:“我打牌了,你们琢磨清楚了自个儿去找管事,我会跟她打招呼。”
    两人应声好。
    离开东兴楼,在回去的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心情五味杂陈。
    段珍娘难以置信道:“没想到诚意伯夫人也会对白叠子生兴致。”
    秦宛如道:“若这个东西真能赚钱,谁没有兴致?”
    段珍娘闭嘴。
    秦宛如:“诚意伯府那么大的家业,又没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全靠祖上留下来的家业内耗。她自己也说了,要养数百名家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这笔开销可不小,作为一个当家主母,若一直吃老本,也是有忧患意识的。”
    段珍娘若有所思,“听你这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秦宛如:“就拿我家里的情形来说,在京里入不敷出,样样都要钱,更何况诚意伯府,养那么多家奴,照料庄园打理铺子整理田产哪样不花钱?”
    段珍娘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五十亩,那得是一大片了。”
    秦宛如点头,“是挺多的,我们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种子下地。”
    段珍娘:“没有那么多种子也无妨,可以再种些其他的。”
    秦宛如:“麦棉套种也可以。”又道,“若是以诚意伯府的名义去种,那就省事多了,贺家毕竟在京中立足多年,就算有人找茬,也能很快解决,比我们没有倚靠要好得多。”
    段珍娘暗搓搓道:“我其实是贪图姻伯母能替咱们销货,她的人脉宽广,若做出来的东西真易脱手,她指不定也会来分一杯羹,占上一股。”
    秦宛如看向她,“我巴不得她来呢,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现成的资源财力提供,咱们把量做起来的速度才更快,量做起来了,才能薄利多销赚钱。”
    段珍娘越想越觉得可行,“这五十亩我觉得可租,隐形利益挺多的。”
    秦宛如:“是挺多的,就是姨母给你的那点钱银够不够周转,咱们后期还要请师傅做被褥,还要请人纺线,林林总总也要许多钱投入。”
    段珍娘摩挲袖口道:“无妨,我只要跟阿娘说诚意伯府也掺和进来了,多少钱她都会投的。”
    秦宛如掩嘴笑,“那就这么说定了,租。”
    段珍娘:“租!”顿了顿,“不过咱们的小作坊好像有点大。”
    秦宛如无比淡定道:“大一点就大一点吧,以后还会更大。”
    这话把段珍娘逗笑了。
    秦宛如说道:“等会儿去我家,这事瞒不了多久,我索性跟阿娘她们说了,省得她们操心。”
    “也好,反正有织女娘娘给你撑腰,这下又租贺家的地,她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回到秦家,恰好遇到方氏从外面回来,双方碰头,秦宛如拉过方氏的手道:“阿娘,我有事要与你说。”
    方氏边进院子边道:“你能有什么事?”
    秦宛如:“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咱们去祖母房里说。”
    段珍娘在一旁笑。
    方氏瞅了二人一眼,“你们俩从哪里回来的?”
    秦宛如抿嘴笑道:“我们去见你亲家了。”
    方氏:“???”
    几人进了秦老夫人房里,秦宛如也没啰嗦,直接把她们去见窦氏商谈租地种白叠子的情况粗粗说了一番,顿时把两个长辈惊着了。
    秦老夫人像第一次见到她似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三娘你们方才去东兴楼见了诚意伯夫人谈租地?”
    秦宛如点头,“对,我和表姐一块儿去的,就我们俩。”
    方氏脱口道:“胡闹!”
    秦宛如缩了缩脖子,段珍娘忙摆手道:“姨母,我们没有胡闹,姻伯母已经应了,愿意租给我们,按市价来,五十亩,明儿我们就去找管事的看地签订租契。”
    这话把方氏唬住了,同秦老夫人面面相觑。
    二人都有些懵。
    秦老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三娘,这事你大姐知道吗?”
    秦宛如点头道:“知道,前两天我们带东西回来时就已经跟她说过了,她说她做不了主,可以替我们试一试,昨儿接到那边的消息,说姻伯母要在东兴楼打牌,于是今儿我们便去了,亲自跟她谈妥的。”
    秦老夫人:“……”
    方氏:“……”
    两个女娃跑去跟伯爵府的夫人谈租地,这完全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方氏指了指她们,训斥道:“你俩能耐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们?”
    秦宛如:“若阿娘知道了会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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