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眼泪啪嗒掉下来了,“于科长,明天我就去找厂长把事情说清楚,您千万别给我三叔处分呀!”
    小姑娘声调软软的,带着祈求和不安,跟真事儿似的,听得朱凤琴都红了眼睛。
    许小雪和许小锋一看姐姐和妈妈都哭了,吓得哇地一声,跟着哭了!
    于科长脑袋都大了!
    他当然不能让许小北去找厂长,让厂长知道他因为许正军侄女找对象没告诉他就来人家发发飙,那挨处分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为了避免再次失态,他只能匆匆告辞。
    开门的一瞬,有路过的厂职工听到屋里的哭声正好奇地张望,见供销科的于科长从人家出来,里头还哭成一片,顿时懵了。
    这什么情况?跨科室上门找茬来了?
    于科长人一走,许小北擦擦眼泪,又去洗了条毛巾给孩子擦脸,捏捏他们的小脸蛋,“别哭了,姐姐吓唬那个伯伯的。”
    她不运用绿茶技能主动为自己谋取利益,但是不等于不用这个技能进行正当防卫!
    朱凤琴这时候嗓子还梗着,“要不是知道你没对象,我差点就信了,你哭那样,我挠他的心都有。”
    许小雪还是眼泪汪汪,抽噎着问,“那个伯伯不会继续欺负咱们家吧?”
    “他敢?”许小北瞪圆了眼睛,“他要敢欺负人,我就找厂长评评理,你们哪条规定上写着厂职工侄男外女找对象还得跟他供销科的打报告?”
    你们机械厂是卖零件还是卖人呢?
    *
    许小北在三叔家住了一夜,第二天穿起又沉又肥又不保暖的棉猴时,十分怀念羽绒服。
    于是出去买了个大帆布拎包,塞上六件从超市拿出来的深色羽绒服,又弄了一大袋苹果和橘子,就去车站了。
    中午她还是在原来那个小饭店吃的,正赶上有冬钓的鱼,后厨给做了个鱼汤,做出来的汤浓得像奶,上面点缀着沙土里挖出来的香菜,鲜掉人眉毛。
    那一碗汤很多,许小北是个肚里有油水的,喝了一半就饱了,服务员见她剩那么多,也没好意思收碗,就放桌上由着她等车。
    她正就着暖阳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几声细碎的猫叫,声音小到她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在幻听。
    循着声音找了半天,许小北才发现一只小花猫躲在她的帆布拎包旁,那猫看起来似乎刚出生没几天,站都站不稳,一双小爪子扒着包,想上却上不去。
    估计是被鱼汤给吸引过来的。
    许小北弯下腰去,把小猫抱在怀里。
    小家伙的爪尖还是软的,勾在她手心里痒痒的。
    “这是谁家的猫呀?”许小北问了一圈,却无人应答。
    小猫定定看着小北,轻轻“喵”了两声,鼻子往鱼汤那边嗅了嗅,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她手心舔了两下。
    “你饿了么?”许小北心都快化了。
    小家伙太瘦太小了,在她手心团成一团,又喵了两声。
    小北从大碗里挑出些鱼肉来,把刺拨掉,放到手里去喂小猫。
    小猫还不太会吃,试了好几次后才掌握要领,一点点把肉吞掉了。
    给它弄第二条鱼时,服务员打过哈欠过来了,见到许小北拿鱼喂猫,吃了一惊,“就是只没主的流浪猫,你拿鱼喂它?”
    刚她还在想,这鱼汤姑娘要是不要了,她就捡回去晚上热了给孩子喝。
    结果进了猫嘴,她都跟着心疼。
    许小北继续给鱼肉拆刺,问那个服务员,“真的是没主的吗?”
    “没主,它妈就是流浪猫,生了一窝后死了,猫崽子没妈也都死了,就它命硬活下来了,没事儿就往这屋钻。”
    小北想了想,“那我可不可以把它抱家去养。”
    “你随便。”服务员现在看那猫是一百个心烦,“拿走也行,省得在这屋里来回溜达,再碰上哪个眼神不好的一脚给踩死了……不过……”
    那服务员看看小北身上穿的棉猴,还有头上戴的帽子围巾,就知道这是个不差钱的,“不过,这猫生了十来天,一直在我们这儿蹭吃蹭喝的……”
    许小北秒懂,“我知道,我不会白拿走的。”
    许小北拿出两块钱,“算账吧,汤饭一共一元,剩下的不用找了。”
    *
    小北提着拎包揣着猫,终于到了柳树大队。
    许正茂算着闺女回来的时间等在车站,接过闺女的包,爷俩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
    一进屋,小北就把猫拿了出来,“奶,我捡了只猫,我寻思着咱们做吃的,家里千万不能有耗子,正好缺只猫。”
    小猫怯生生地,眨着黑亮的眼珠看着每一位家庭成员,最后还是缩到许小北手里去,喵了几声。
    许老太一看就乐了,在兜里翻了会儿,拿出块糖来,扒了糖纸逗着,“小馋猫,吃糖不?”
    小馋猫歪头看了许老太一会儿,试探着走过去,脚上的软垫悄无声息地踩在炕上,到了许老太身边,舔了两下手里的糖。
    而后回头冲小北喵了几声,便闷头开始吃起来。
    那乖巧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太脏,王桂珍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两下。
    吃了糖,小北和小南兑了点温水拿肥皂给猫洗了个澡。
    “奶,你给这猫取个名字吧。”许小北央求道。
    许老太想了想,“爱吃糖,就叫糖糖吧。”
    “行,就叫糖糖。”许小北抱起小猫亲了亲,交到许老太手里,把包里的羽绒服一股脑掏出来,给家里每人都分了一件,“爸,妈,这叫面包服,穿上特别暖和,咱们一人一件,那两件棉猴咱就放堂屋里,干活时候轮换着穿。”
    “怎么又买新衣裳啦?”王桂珍心疼钱,听许小北说是内部价后,穿上试了试。
    又轻又软的便舍不得脱下来了,“这要是让你姜婶看见,又得酸倒牙,你不知道,我昨天把保温衣的事儿说漏嘴,她都问我好几遍了,我都不敢出门,就怕碰见她……”
    话没说完,就听院外传来扑腾扑腾的脚步声,那声音路过许小北家院子,朝隔壁姜家就去了。
    许小北没来由地心里一颤,下地推开门,就见跟在聂二柱手下打鱼的两个半大小子冲进姜家院子,大声喊着,“婶子婶子,你快出来,不好了,你家叔出事了!”
    第32章 碰瓷
    许家人闻言, 全都套上许小北新买的羽绒服,接二连三到了隔壁。
    这时候付三妮已经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抹布, “咋了!快说, 你叔出啥事儿啦!”
    “我叔在山上摔了,头上都是血,腿也摔坏了, 二柱哥给送公社卫生所了,婶子你快去看看吧。”
    付三妮慌了。
    昨天她非要男人上山去下夹子, 今天又追他去看看猎到野味没,姜家旺早起出去,这都下晌了,她刚还在心里嘀咕,哪想到人就出事了!
    付三妮嗷嗷哭着,抓着王桂珍的手, “嫂子, 嫂子, 这可咋办啊。”
    “咋办, 赶紧去看看啊,让孩子上我家去, 老太太在家给你看着孩子, 咱们都去看看。”
    到了卫生所, 只见姜家旺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 曲大夫在做检查,付三妮嚎着就扑上去了。
    “大娃他爸,你这是咋了!”
    姜家旺意识还是很清醒的,闻言哼了她一句, “你说咋了,你不是要吃肉吗,这下好,摔了!我看你还吃不吃!”
    付三妮一愣,拍着大腿接着哭上了。
    她后悔啊,早知道这样,她能赶他上山?
    曲大夫让她哭得头疼,就给请外屋去等着。
    过了会儿,检查做完,曲大夫出来交待伤情。
    “头上只是外伤,一会儿清洗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了,麻烦的是他的右脚踝,他原来就有老伤,这次又摔了,我估摸着没骨折,但应该有骨裂,最好去县医院拍个片子。”
    付三妮一听,上县医院,还拍片子,这得多少钱啊。
    姜家旺在屋里听着呢,喊了一声,说不用。
    说去医院拍了片子也不过就是打个夹板养着,干脆就让曲大夫给上个夹板得了。
    曲大夫征求了付三妮的意见后,就地给上了夹板固定上了。
    许正茂找了个平板车,给姜家旺拉回家安顿好,劝他,“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好好养着,这要是养不好,往后重活都干不得,损失更大。”
    姜家旺点头答应。
    这时候,大队上的人听说姜家出事,陆陆续续都赶过来看。
    知青刘红梅和张娇也来了,旁边还跟着卫童,后面跟着楚向宇。
    卫童一面跟张娇说着话,一面偷偷向后去瞧楚向宇。
    楚向宇是被张娇逼着来的。
    他们知青宿舍条件特别差,今天这儿坏明天那儿坏的,都是求姜家旺给修的,这时候不来看看说不过去。
    刘红梅手里提着他们几人集资买的一袋国光小苹果,刚进姜家的门,眼神就被许小北给吸引住了。
    确切来讲,是被许小北身上那件面包服给吸引住了。
    许小北从超市里拿出的款式其实都很老土,颜色深面料也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才会选的羽绒服。
    可在这个时代,这种款式已经时髦上天了。
    特别是她现在身上这件,腰身中间加了一条松紧的腰带,兜口还绣了几朵小花,虽然颜色是深藕合色,可配上帽子上的一圈毛边,给许小北的脸衬得跟瓷娃娃似的。
    连卫童都忍不住多看好几眼。
    张娇是个爽快性子,一进屋就觉得眼前一亮,冲许小北就去了,“小北姐,你这衣服哪买的,可真好看!”又拉了卫童一下,“卫童你看,是不是。”
    卫童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衣服真是太配许小北了。
    许小北笑笑,“托人从省城捎回来的。”
    她不敢说在县城买的,县供销社就那么大,离柳树公社还近,谁要是有心去问一下,就真相了。
    刘红梅心里一忽悠。
    省城?许小北认识省城的人?她能认识谁?会不会是卫川?
    卫童也同样想到这个问题。但又一想他哥那么忙,再说了不仅许小北身上穿了新面包服,许正茂王桂珍和许小南身上都有,这恐怕不是他哥一下子能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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