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可能影响画面完成度,请宿主慎重考虑为上。]
    【我不在乎什么完成度,这些旧疤已尽使命,已是无用赘疣,自然该除去。】
    [您很在意萧放刀的遭遇?]
    【是,应该记住这些伤痕的是我,而非萧放刀的身体。】
    许垂露侧身坐在萧放刀背后,窥不见对方神情,只听她道:不必。
    为什么?许垂露又执拗起来。
    平日里,无人会看到。
    许垂露反驳:我不是看见了么?
    萧放刀阖目:只这一次。
    谁说只有一次?
    萧放刀知她指往后还要换药,不由皱眉:那也不过数次,你无须为此劳心。
    谁说不过数次?许垂露盯着那段掩在乌发后的雪白秀颈,忽觉有一片蓬卷的鸟羽从她布满雨雾的心上悄悄掠过,让她鬼使神差、轻而又轻地道,万一,以后还要夜夜相见呢?
    萧放刀没有立刻领悟这句话内蕴的热烈意味,但即便迟钝如她,也在下一刻绷住了呼吸,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全然超乎她的理智,令她脑中茫然、手足无措,就像对手忽而使出她见所未见的离奇招式,她无法拆解,只能暂避,
    于是她反手一掌将人推开,迅速起身寻找衣物。
    许垂露突然遭袭,整个人栽倒在床上棉被间,即便不痛,还是震得她有些发晕,她看向那个火燎尾巴般的人影,不可思议道:喂,你不至于
    萧放刀听见声音,眉头更紧,俯身分出一只手想要捂住许垂露的嘴,但想到自己上身仍未着寸缕,转而覆住了对方的双眼。
    许垂露眼前一黑,只能听到萧放刀恼怒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声。
    若不是她对萧放刀还算有些了解,换一个人躺在这里,定会以为对方要找的是一把杀人夺命刀而非一件蔽体中衣。
    她已经后悔方才硬要逞口舌之快了,可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补救才好。不过,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萧放刀穿好衣服就跑,她虽不能视物,两手却是自由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双方体力之差,抬手便去抓扯。
    然后就不慎拂过了什么柔软的大概是人肉的东西。
    她也不甚清楚自己误触了什么部位,但从萧放刀遽然顿住的动作和清晰可闻的咬牙声来看总之还是不要细想。
    她及时松手,两臂摊平以示诚意:抱、抱歉,我不是
    很快,她眼上所覆之手已经拿开,令她清晰地看到穿了一半中衣的女子紧紧钳住她的双手,并用那双雾沉沉的眸子无声控诉她的下流行径。
    这个我可以解释。她拿出平生最大的勇气与萧放刀对视,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好吧,她知道这很苍白,可是萧放刀希望她怎么做呢,真的要杀人灭口吗?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垂露愣了愣,然后明白过来萧放刀应该是在给她解释的机会,只要她顺着台阶下去,随便糊弄敷衍几句,让对方知道她没有轻狎冒犯之意,此事便算揭过,她可以继续心无杂念地给萧放刀上药,两人也能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平静的夜晚。
    这是一个好办法。
    她发誓,直到开口的前一刻她都是这样以为的。
    我说的是万一。许垂露平静分析道,将来有许多种可能,你怎知我们不会嗯,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好呢?
    萧放刀唇线紧绷,仍不死心问道:试什么?
    许垂露未料对方在此刻仍心存侥幸,若她面对敌人都如此天真,怕是早就死过千百次了。
    为让萧放刀见识到人心险恶,她义不容辞地凑近那张很有欺骗性的美艳面孔,附上了短暂而轻盈的一吻。
    萧放刀的眼瞳被巨大的惶惑和蓬勃的欲望填满。
    但她没有推开和回避。
    这令许垂露松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有估错,萧放刀这蠢木头只是分不清杀欲和爱欲而已。
    不过今夜之后她一定就能分清了。
    床帐落下之时,有一道虚影投射其上,那是呈露水之形、正徐徐摇曳的烛火。
    原来二者是如此相似而相合。
    当然,身为一个思虑缜密的成年人,许垂露还要做出最后一道部署。
    【朝露,今夜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明早也不要叫我起床千万不要!】
    [好的,宿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06章 .自荐枕席
    日上三竿, 冬阳温煦。
    许垂露身上萦着令人陶然忘忧的暖意,即便阳光已透过窗棂爬上她的被褥,她也半点也不想睁眼, 比起面对穿衣、洗漱一系列乏善可陈的琐碎日常,这种炽烈的温存显然更具吸引力,她抱着被子翻滚了下, 避开有光的一侧, 满足地发出自得的喟叹
    不愧是你啊小画家!真是美妙的肉精妙的人体!
    唔嗯?
    这念头才出, 她便感到鼻间有什么温热液体涌出,她拿手背一揩, 睁眼瞧见了一片血红。
    许垂露难以置信:这么不争气的吗?不, 一定是因为冬天太干燥了。
    同时,她也发现宽阔的床板上只躺着她一个人。若不是床头还放着一叠整齐的干净衣物, 她恐怕真要以为昨夜的事是自己一场春秋大梦。这下困意全无, 她从没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萧放刀,这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醒来后觉得不堪受辱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能。
    她先去处理了下鼻血问题,然后匆匆套了件外裳就开始寻找萧放刀。
    终于,她在院中水井旁瞥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在萧放刀虽坐在井边竹凳上,但暂时还没有要往下跳的趋势。
    许垂露小心翼翼地踮足靠近, 对方却未觉察, 仍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恍惚之态。
    宗主?你没事吧。
    萧放刀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僵硬道:无事。
    那个,我
    她本想宽慰几句, 却发现鼻血再次不可自抑地淌了出来。
    萧放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许垂露现在心念稍定,才开始觉得身上有些异常变化,她衣裳穿得不多, 却不像平日里那样畏冷,而且腹中隐有烧灼暖意,结合鼻血之症来看,似乎是上火了。但又与她之前犯热症的感觉不同,倒更像是萧放刀传她内力时的滋味,但昨晚情形,萧放刀不可能给她灌什么内力。
    于是她试探道:你你昨夜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萧放刀闻言一僵,整个人都散发着你竟还敢问我的可怖气息。她抑着怒气冷声道:我不过是做了你对我做的事。
    许垂露知道她误会了,但某些回忆也开始猛烈地涌动,惹得她身上燥意更盛。
    不,我不是说这个。她连忙解释,我今晨起来觉得有些不对,也不一定是你的问题,说不准是我昨夜不小心吃到那些药什么的。
    萧放刀并不废话,捉住她的手腕开始探脉,片刻之后,她语气稍缓,神色却添了几分凝重。
    进屋,我替你调息。
    好。
    两人回到里屋,虽然不曾做什么特别之事,但单独共处的氛围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些难以说清的暧昧,便连这样相对而坐、无甚触碰的运气调息都含着一股道侣双修的意味。
    一刻钟后,许垂露身上热意终于退去,呼吸平稳不少,鼻血亦不再流,反觉体轻气爽,恍临返璞归真之境。
    这是
    孤心。
    许垂露遽然呆住。
    身上的内力忽然不香了。
    萧放刀观她反应,不觉轻:我不是早同你说过,我已习得五派绝学,其中自然包括玉门心法。
    可是,它不是条件苛刻,而且不能与外合同修么?
    不错,但没说不能与其它内功同修,有赖师父教导,我恰好符合修习孤心的条件。萧放刀回忆道,彼时施掌教曾问我二者择一选谁,我自是选了更强的那个。不过孤心难练,非一日之功,我亦是一年前才刚有小成。
    那我许垂露只觉身上忽而多出了一份她承受不住的沉重责任。
    无碍。萧放刀缓声道,与白行蕴不同,我受孤心影响有限,倒是你,若承受不住这份内力,容易经脉爆裂而亡。
    许垂露喉头一紧,对这些要武功不要命的江湖人又添一分敬畏。
    不过此事倒是解开了她先前的疑惑,萧放刀为绝情宗宗主,却对玉门心法了解得如此透彻,那时甚至一眼看出风符说谎,背后缘故便是这个了。可是白行蕴对太川之事一无所知,却对萧放刀的全知并不意外,又是为什么?
    她将疑惑坦白道出,萧放刀亦凝眉深思。
    也许是他知晓施掌教与师父的关系,以为这些俱是师父告诉我的。
    关系?我记得她们是朋友。
    不。萧放刀的语气又开始隐含幽怨,我原先对此所知不详,经过昨夜才大致明白,她们的关系应与你我一样。
    ?!
    许垂露甚是惊讶,但也不敢妄议前辈八卦,只得转了话题:反正你你要是孤心记得告诉我。
    萧放刀目光微沉,沉默颔首算作应答。
    昨夜你手臂伤处还未换药,我来
    不必,今早我已换过了。
    许垂露思及她今早神色,柔声道:你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是怕见到我,还是后悔了?
    我此生从未后悔过。
    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就算后悔也无甚要紧。
    萧放刀顿了顿,竟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那我确有一件遗憾之事。
    许垂露握紧了拳头:要来了要来了,渣女的事后发言,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萧放刀眉间生出一道倦色,唇畔却挂着意:若是我能活得更久一些就好了。
    这确是许垂露未料到的答案,亦是比后悔更难解决的问题。
    她握住萧放刀的手,将她牵向那张已有无数意象的牙床。
    走,我们再睡一觉。
    你
    睡觉,躺着休息,这个意思。
    你身为伤患,本就该多眠少动,从前我说不动你,现在总算有了几分管教你的资格我们再睡一个时辰。
    萧放刀垂目不语,由她把自己安排在床榻里侧。
    许垂露亦在她身边躺下,侧身静静看她:怎么不闭眼?
    你莫要看着我。
    ?
    行,不看就不看。
    许垂露翻过身去,与萧放刀同朝外而卧,只是抓过她一只手臂,轻轻搭在了自己腰间。萧放刀虽然无奈,却没有再做挣扎。
    随着时间渐逝,萧放刀的呼吸亦愈发沉缓,原本紧拢的五指放松垂下,指腹偶尔无意识摩挲过她的腰腹,许是疲惫之故,她的脑袋不自觉往下坠蹭,现几乎已贴在许垂露的后颈。
    昏昏睡去的萧放刀自然心无杂念,但本就无甚困意的许垂露根本捱不住这种无意撩拨。
    就自荐枕席和自荐当抱枕的区别真的很大!
    两人再度醒来时已是晌午,因这间屋子上午太过寂静,下午便有苍梧、风符、水涟轮流前来探视。
    当然,此间只有风符对两人关系毫无了解,见着两人某些亲密举动虽心觉怪异,但也没有多问。
    萧放刀留下风符,与她单独议事。虽说是单独,但也是有许垂露在的。
    她需要知道风符为何能来西雍,风符的到来远比周渠等人更加关键,如果此事都有何至幽做推手,那么这位二小姐的心机手段已深不可测。
    你在信中说与白行蕴一同去了凤诏,他态度陡变,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风符点头道:不错,我们去了我母亲曾经居住的乌重寨,那里有一位医术高妙的巫医叫做辛禾,我们抱着一试之心去找了她,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最后她还是愿意相助。白行蕴解了孤心后便对我心生感激,问我想要什么作为报答,我本就只是想与他两不相欠而已,所以没有开口索要什么。不过,我们准备各自回门派时,他忽然告诉我一件事,我心觉有异,这才携人赶来。
    萧放刀皱起眉头。
    此事诡异之处太多,首先便是孤心无解,这意味着白行蕴和辛禾之间必有人骗了她。
    第107章 .开诚布公
    到乌重寨后的事, 你详细说来。
    风符心知这段过往已敷衍隐瞒不过,便垂着头徐徐交代了。
    同心蛊,这是许垂露与萧放刀捕捉到的关键。
    在风符替白行蕴解蛊之后, 一切都变得顺畅无阻,两人暂时摒开立场之别,亦不再互相猜忌, 只精诚合作, 一心求医, 那辛禾也没再为难,真用毕生所学解除了孤心之惩, 为表感激, 白行蕴道出留在赤松的缘由。
    除了太过顺利之外,几乎没有何处不妥, 而且两人身处隔绝外界的凤诏, 不可能有别的势力插手此事,何至幽也做不到这一点。
    白行蕴是怎么同你说的?萧放刀再一次问道。
    他说, 何成则命他把我留在这里,一是莫让绝情宗来西雍作乱,二是为让水涟与宗主同去西雍。我问过这第二是为什么,但他也不知道。
    萧放刀微微颔首。
    这一点也水涟交代的一致, 白行蕴不曾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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