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神情又古怪的拧了一下,一副忍不住想笑,却又忍回去的样子:奶,我得在家歇几天。
    这几天地里的事儿都我来做吧。
    一边说,他一边叫小弟去处理篮子里的小鸟。他当然想知道鸟哪里来的,也看出小弟有话要跟说,但现在他得跟沈阿婆单独说几句。
    孩子年纪小,怕他们一时嘴快说漏了,给家里惹麻烦。
    我跟的那一队,领头的罗哥您也知道,心眼极小。沈阿婆的房里,沈星低声说着。
    听闻今日他不知被哪位侠士教训,整个人挂在树上好长时间。就向咱们这边几个村来的那条路的路口。
    那家伙心眼小,这受了气,怕是平日看到他们几个村的人去码头做工,就得想到自己受到的屈辱,继而迁怒他们。
    这可不是无的放矢,沈星是深有体会罗哥这人有多无理取闹。
    可到底要讨生活,不敢向这些码头的头目们挑衅。
    但听闻他吃瘪,沈星从心底里高兴,说起那传闻他都像是亲眼所见一般,让原本有些担忧的沈阿婆,也忍不住笑了笑。
    这种地头蛇,他们虽是不敢惹,甚至不敢明着看他们的笑话。但知道他们遭了难,背地里他们是要额手称庆的。
    沈阿婆一推大孙子,叫他收敛一些:那你便称病在家几日。
    沈星点头又摇头:我已说好了,这几日在家抢收。
    沈阿婆却是说稻谷今日都已收完了,沈星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
    言夙再回到梁飞家的时候,蓉娘已经先做好了两盘鸟肉,香气很是鲜香诱人。
    梁飞一路已经听活泼的阿安将下午的打鸟过程描述的不能更加详尽,这会儿高高兴兴的拉着言夙落座。
    来,咱兄弟俩今儿喝点小酒。梁飞拿出自己珍藏的酒,给言夙倒了小半碗,又将鸟肉给每个孩子都分了点。
    这鸟肉虽然香气扑鼻,小孩们馋的不行却没有一个动手,因为蓉娘说这是给梁飞和言夙的。孩子们的都在锅里,总之今天他们都能敞开肚皮吃。
    哎,也就言兄弟你逛着这些小子,抓这鸟可废不少时间。梁飞一口一只炒小鸟,裹着酱汁的小鸟鲜嫩多汁,肉虽然不多,但是很有嚼劲。
    梁飞连骨头都不吐,吃的喷香。
    还好,没多点时间。言夙说,也就是找小鸟要耽误一会儿。
    说完这句,梁飞就想到言夙打水时的速度,只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
    再听到言夙的回答,梁飞险些要尬笑两声。
    也是,这位兄弟的手段,哪是常人能比。也是他见识少,武林高手抓小鸟什么。
    梁飞还真是见识少,都不知道武林中人所练武功之中,就有这么一招能让人蛋碎鸟亡。
    当然,言夙也不知道这一招。
    他喝了一口酒之后,就对这碗中的液体又爱又恨,一时都忘了刚刚自己还想问城里物价的事儿。
    这酒辛辣,细品甚至还有些涩。
    入口很是呛,但吞入腹中后那些微灼热的感觉却让言夙觉得新奇又享受。
    梁飞盯着言夙看了一会儿,从他第一口就知道这位兄弟不是个会喝烈酒的人,可让梁飞没想到是,言夙很快就体会到了其中滋味。
    然后极为豪迈的,咕咚咕咚两声将碗里剩下的酒全都喝完。
    言夙咂摸了一下嘴,又吃掉两只炒小鸟,将酒碗往梁飞身前一伸,再来一碗的意思不言而喻。
    梁飞:。
    梁飞:他绝对是不知道我这酒很值钱的,我每次都不舍得喝许多的。
    看言夙喝的痛快,梁飞顿时也忍不住的喝了一碗又一碗,两人就着两碟鸟肉、一碟花生米,直接将这壶烈酒喝的一滴不剩。
    梁飞有些酒量,这时只是微醺,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痛快,这酒可一时半会儿不舍得买了。
    而第一次喝酒的言夙,这会儿已经眼前发晕。
    这点酒水的攻击,于他而言原本也不算事儿,可坏菜就坏在他这是第一次做人。
    当生物灵能团那时,虽然有仿真生物身体,但人类食物的滋味体会不全的。
    而且他现在这具身体到底死过,伤势被他治愈的七七八八,却到底没有恢复元气。
    又端来几碟小菜和糙米饭的蓉娘,就见着言夙杵着脸,望着门口的她,露出一抹明媚如暖阳的笑容来。
    蓉娘:,这言兄弟年纪与弟弟差不多大,这长的可比弟弟好看太多了。
    微醺的梁飞:,虽然醉了,但这也是当着他面对他媳妇这么笑,小子你是不是想讨打?
    却不等梁飞站起来,就听言夙嘟嘟囔囔喊:崽,过来爸爸抱。嗝~
    同样因为粑粑太好看而看呆了几个小孩。
    别看孩子年纪小,好不好看却是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解的。
    刚抬起屁股的梁飞又坐了回去,还对自己误会言夙有点歉疚,结果就眼睁睁看着大崽小崽奔向言夙要抱抱不算,自家那俩小子也冲到言夙的身边,一脸渴求的望着。
    连手里抓着的鸟肉都不记得往嘴里送了!
    这就很过分有没有!
    这俩臭小子,连自己爹在哪边都没分清楚吗?是你爹喝酒了,不是你俩喝酒了!
    梁飞气呼呼地将喝多了的言夙送回房间里睡下,回到桌前,一边吃饭还一边忍不住小声跟自家娘子抱怨,这俩臭小子太气人了。
    有好看的叔叔就求抱抱,没抱上就继续吃鸟肉。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爹了?
    蓉娘好笑之余,却也不得不哄哄自家这个大孩子相公。
    而隔壁屋里迷迷糊糊睡着的言夙,就被自己的两个崽崽哄。
    大崽爬到床上,捏着一方帕子给言夙擦脸,擦着擦着,他发现粑粑开始发光!
    小崽惊得瞪大眼,嘴里最后一口鸟肉吧唧一声掉到地上。
    第25章
    言夙神清气爽地醒来,只觉得自己身体都轻便了许多,拉开腰间缠着的布条一看,原本还有些发炎的伤口这会儿已经结痂了。
    满意的将布条拆开,言夙给两个抱在一起睡的正香的崽崽掖了掖被子,完全不知道这俩崽崽看了半宿他发光。
    因为怕发光的爹爹被带走,俩崽崽担心半宿,实在撑不住了才睡过去。
    言夙起来洗漱的时候,正遇到梁飞揉着额角出来,看着言夙的状态他诧异的打量了几眼。
    我还以为你第一次喝酒又喝的多了,今日得睡上半晌呢。梁飞笑笑,他喝的不算多,但也有点宿醉,觉得两边额角胀胀的。
    言夙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昨夜喝多了,下意识吸纳了许多生物能好在没有有意识的针对某一个生命体,否则都得造成命案。
    他只是摸了摸头,摇摇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就打算好问梁飞的事情,结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还总忘记。
    他刚张口,梁飞又说:对了,昨晚他们把猪肉的钱送来了。
    怕不新鲜酒家不收,就直接去的酒家。梁飞一边说,一边转身去拿钱。那边已经起身的蓉娘听到动静,已经将一个小荷包带了出来。
    里面几百文钱,就是言夙全部的家当了。
    啊,我得还霍老大夫的钱。言夙拿过钱,就又想起了这事儿。
    说起来他昨天赚够了药钱,该去还钱的。结果他惦记着打鸟吃肉,完全没记得这事儿。
    梁飞看他这恍然想起的样子,一笑:也不用这么急,吃过朝食再去便是。要是你忘了,我提醒你。
    言夙连连点头,将钱揣好。梁飞刚想叫言夙总得点点清楚,怎么卖的,什么价他也给说说。
    就见言夙盯住了水桶,一如昨天一样两手一提,留下一句:飞哥我去打水。回来我想问你物价的事儿,你记得提醒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看不见踪影。
    梁飞:,就凭你打水这速度,还怕自己不记得这个事儿?
    最终梁飞也只是笑笑,去帮蓉娘准备朝食。
    蓉娘同意孩子留在娘家几天,自己却是不想与相公分开。一来她觉得言夙不像是那般复杂的人,二来是觉得即便言夙真的有问题,她也要与相公一起面对。
    言夙飞快的打完水,跟梁飞到了堂屋坐下,低声问起物价的事儿。
    梁飞到这时候才知道言夙昨天竟然去过镇上,还在码头扛了好久的大包。
    看着桌上,言夙拿出来的一百多文钱,梁飞一时语塞。
    ,我真觉得扛大包与你气质不符,都不敢开口介绍!以及,不愧是你,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快的男人!
    梁飞又揉了揉额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言夙却只以为是他喝酒的后遗症,也不催促他开口,安静地有些乖巧的等待着。
    你想做的衣服之类,还是去布莊扯了布匹,自己做为好。
    孩子长的快,做衣服时得多余些布料折在袖口衣摆等处,等孩子大了些,还能放出来继续穿。
    这些梁飞是见过自家娘子做的,所以说起来像是极为有经验的样子。
    这样的衣服穿起来唯一的问题就是后放出的布料会有色差,磨损程度也不一样。
    但对于农家人来说,每件衣服都得珍惜着穿很久,这点小问题又算得了什么。
    言夙认真的记着。
    具体布料要用上多少,到时你问问我娘子。找人做的工钱也不需太多。梁飞只听过谁家娘子做过这活计,但也不知道具体的数目。
    他家娘子是只给他们家中亲眷做过衣裳鞋子的。
    蓉娘这时来送朝食,听了这话就接上了。
    她倒是有手艺接这一单活,赚几个铜子儿帮补家计。可想到言夙现在借住家中,她要是接了这活,不论收不收钱这话传出去都不好听。
    要么说她家留在借住,还收这种钱,简直跌进钱眼里;要么就说她家留人住,还贴补做衣裳,背地里还不知是什么关系。
    蓉娘心里有了打算,就跟言夙说了布料的事儿,还介绍了靠谱的布莊。等私下里,跟梁飞解释了自己不做这衣裳的顾虑,叫梁飞与言夙解释清楚,莫要产生误会。
    纯属不想自己娘子劳累的梁飞:,我总走神深思,我都还没考虑到这些。还是娘子周到。不对,是不是又有什么人在娘子面前说了什么阴阳怪气的话,让娘子才这般小心翼翼?
    言夙记完这些,就准备出门。
    扛包的活计累人的很,你也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梁飞扛着锄头下地,还有一段路同行,他忍不住关怀言夙几句。
    他觉得这小子太实诚了,这身上还有伤呢,可不能这么猛的来。
    言夙满心盘算着要买些什么,听到这话只回答:我不准备再去了,那个不赚钱。
    梁飞:,莫不是你那一百多文是假的?都够一般扛包的工人赚两天了啊喂!
    言夙难得看出梁飞的疑惑,解释道:包太少了,抗不多久就没有。
    要不然凭借言夙的本事,昨天怎么可能只能挣一百多文?按干出了乐趣的言夙那速度,昨天要是任由他扛,他能承包一个码头,将收入翻上十倍不止。
    而且,跟你说的不能总串野猪一个道理。说起这个,言夙就有点不开心。
    我一个人要是扛了整个码头的东西,别的人没的扛,就要排挤我了。
    虽然他不怕罗哥那样的人,但是他想到还有沈阿婆家大孙子那样的人。
    为了扛包的那点收入,家中抢收也舍不得歇下。
    梁飞:。你xue的都对!
    言夙摆摆手,跟梁飞分别,前往霍老大夫的家。
    还没进门,远远就闻到说不清好闻还是难闻的药味,言夙嗅了两口,觉得这个味道还能接受。
    进了屋,他一边给霍老大夫递钱,一边问老大夫自家崽还有没有别的要注意的地方。
    霍老大夫:,这孩子直白的一点不带拐弯啊!老头子我这朝食的饭碗还没放下哎。
    但意外着看着这么一张脸,霍老大夫可乐地叫他将钱放在桌上,坐下说话。
    外头看了药锅里火候的孙子这时进来,看到言夙送来的铜子儿,眼神发亮,连连对霍老大夫使眼色。
    言夙:,忽然觉得我搞钱的心不够虔诚又不够迫切。
    第26章
    霍老大夫不用看自己孙子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得挥手叫孙子去把钱收起来。
    是他这个当爷爷的没有用,总赚不到什么钱。爷孙俩粗茶淡饭偶尔还有些无以为继。
    这孩子也只是珍惜每一个铜子儿,却从不因来求医者没钱就将人拦在门外。
    霍老大夫想这些时候,也不忘交代言夙回去多观察孩子的情况。
    药剂定神再有家人陪伴,生活平淡安稳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言夙将霍老大夫的话记牢,以最快的速度往镇上赶,这次他可有钱进城了。
    而守城的那个官兵显然还记得他。
    见他今日终于记得带钱来,倒是难得给了个好脸色这可是其他带了钱来的人也得不到的,毕竟,就那些人粗糙的脸,守城兵那是早就看厌烦了。
    言夙进了城又有些摸瞎,蓉娘跟他说的方向他这会儿记得却又有些分辨不出人类的方向对他而言有点太陌生了,反应不过来。
    好在他也有自己的方向,在路过的民众还在疑惑这个小伙子怎么在这大街上闭目养神,就见他猛然睁开双眼,快步走向自己选好的方向。
    在城里,他倒是没跑出风声毕竟路不熟,容易撞墙。
    时间还早,言夙进入布莊的时候,也不过是刚开门,小二还在整理店里的杂务。
    这是一家不算大的布莊,布料也没有多少好货,毕竟做的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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