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宗主大人,不是我!宗主的怒气过于可怕,副宗主脸色一变,忍不住把另一人供了出来:是秦家主,是秦微渊!一切都是他计划的!
    宗主怒极反笑道:好,很好,你身为第一宗门的副宗主,竟敢和外宗人勾结陷害我衍月宗弟子,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呐!
    都、都是秦微渊一手谋划的!宗主大人,这件事本来和我无关啊!
    本座给你一个证明和你无关的机会给本座封死秦微渊的嘴。宗主怒道:本座最后重申一遍,若此事泄露任何一点消息,本座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是,宗主大人
    宗主看了副宗主半晌,忽然问:你想知道为何本座不允许这件事传出去吗?
    不、不知道。
    你给本座听好了,没有比维系衍月宗身为第一宗门的地位和名声更重要的事。宗主一拂衣袖,转身朝高座走去,副宗主,你的命在衍月宗的名声面前,是万万不值一提的。
    副宗主凝视宗主苍老的背影,心中骇然不已。
    霁月峰。
    季远溪独自回房默默收拾东西,一样一样整整齐齐放入储物戒指,他收拾好后踏门而出,绕过一直静静伫立在门外等候的顾厌,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远溪?顾厌拉住他。
    季远溪止住脚步,回头抬眸道:顾厌,事已至此,你也听到了,我以后不再是衍月宗的弟子了。
    眼前人的表情淡淡的,有种宛若看透世间一切的淡然,这让顾厌心中没来由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远溪,你跟我走。
    季远溪蹙眉抽回手,道:我不跟你走。
    那你打算去哪?
    不用你管。季远溪舒缓眉目,恢复成方才淡淡的模样,禁地带你去过了,挖金丹的事我也替你扛下了,如今我们总算是两清了吧?以前你说的那句话我现在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我不想和你两不相干。顾厌道,远溪,你为何突出此言?
    宗主这般待我,我不是瞎子,顾厌。季远溪低头垂眸不看他,原主最为厌恶的就是魔修,宗主身为衍月宗宗主对魔修也难以忍受。可即便这样,宗主在知道我不是原主后竟对我无一句苛责,我若还继续跟在魔尊大人您身边,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狼心狗肺遭人唾弃良心被狗吃了的垃圾废物?
    顾厌心脏抽动,宛若被人揪住一般狠狠痛了一下,他沉默半晌,用微哑的声音缓缓开口:远溪,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扔下我独自一人吗你你不要你的猫了吗?
    魔界受万人敬仰的魔尊大人怎么能纡尊降贵当一个修仙者的猫呢?这件事无论是被修仙者知道还是被魔修知道,传出去都是一件令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吧。
    远溪,你不要这样。
    顾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前的事就当从没发生过,给彼此留一点面子,我们各自珍重吧。
    顾厌凝目,声线染上一抹卑微:远溪,我喜欢你。
    听见这句话季远溪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抬头: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说了,你烦不烦啊!走开!别挡住我离开的路!
    季远溪奋力推开顾厌,径直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自己慢慢恢复修为吧,我看你即使是如今这样,依然还是很强,只要不是几百人一起上,你打起来都没什么压力,根本就不需要我帮助。既然不用我帮忙,望溪剑我也还给你,储物戒指不还,就当做是那四颗丹药的交换了。
    远溪,我不要。顾厌漆黑双瞳里的哀伤逐渐褪去,缓缓浮上一丝夹杂着绝望的疯狂。
    你不要什么?剑?季远溪冷笑一声道:这把剑你爱送谁送谁,不过送之前记得改个名字,别让对方知道了吃醋不过我想纠缠你的人那么多,想上位的人也不会在乎区区一把剑的名字吧。
    远溪,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顾厌,可我不要你。
    顾厌心头一颤,上前几步不由分说把季远溪大力抱入怀里,下颌抵在对方肩膀上,疯狂且绝望的眸光在半空中毫无焦点的四处游弋。
    季远溪挣了几下没挣脱,怒道:顾厌,你放开我!
    远溪,你答应过要替我恢复修为,你不能食言而肥。
    季远溪继续挣扎:我就是食言而肥,怎么了!?
    你如今不再是衍月宗弟子,可我还是魔界魔尊,远溪,我身份远比你尊贵,你要听话。
    我又不是魔修!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本尊以魔尊身份命令你,必须跟在我身旁。顾厌泛红的眸终是找到焦点,绝望中渗出一抹俾睨天下的孤傲,声线也因这抹孤傲压低了些,听上去犹如那从阴暗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否则本尊就杀了你。
    奋力挣扎中的季远溪蓦然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宗主洞府内,灯火逐渐灭去,只剩下用以照明的几盏烛火。
    幽幽烛光倒映出洞府墙壁两道狭长人影,拉扯着忽长忽短,平添几分寂寥。
    宗主沉闷的声音在洞府中响起:千秋,你也要走?
    是的,宗主大人。晏千秋道,当初您把我唤来陪伴季远溪,如今他离开衍月宗,霁月峰少了主人,我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
    宗主目光哀伤:唉
    晏千秋笑了笑:宗主大人,以后我会经常来衍月宗看您的。
    孩子。宗主伸手,慈祥地摸了摸身旁人的头,你也有你该做的事,拖着你那么多年,实属本座过错。
    晏千秋那张既帅又美的脸在烛光倒映下衬托的更加好看了:宗主大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孩子,你不要这么说,是本座的错。
    不是您的错。晏千秋顿了下,道,我有一样东西本该转交给您,但我觉得以您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去看,所以我打算放在纪慎那里,待某日您若依然挂念季远溪,我再让纪慎将此物拿来给您看。
    好,好孩子。
    那宗主大人日后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俩本无缘,全靠我瞎编。
    顾厌淡淡看过来一眼。
    作者: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呜呜呜呜呜
    第68章
    霁月峰峰主霁月尊者外出历练的消息传遍整个衍月宗, 众弟子间八卦传的飞起,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流传最广的是霁月尊者和情人私奔的话题。
    都是年少轻狂的修仙者们, 总归是会对感情上的八卦多给那么些关注。
    直到十日后,久居北鸾峰消息十分不灵通的纪慎才终于知晓季远溪早已离开, 他胸口火气腾腾直冲脑门,想都没想怒气冲冲的径直冲到霁月峰找人。
    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东西也没留下几样。
    甚至连晏千秋也人去楼空了。
    纪慎记得上次晏千秋找过他一次,交给他一个挺大的木盒托他代为保管, 没说里面是什么, 留下几句奇奇怪怪听不懂的话后人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什么意思?
    一句话不说就离开衍月宗,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把他当兄弟看待啊?
    根本就没有吧!
    纪慎在季远溪房里转了几圈,无比气愤地踢了下床。
    愤怒之下的力气极大,纪慎痛到龇牙咧嘴,晃了下脚蹲下去欲看靴子有没有踢坏, 余光一瞥, 视线被床底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吸引住了。
    又是盒子,又是盒子, 怎么那么多破盒子!纪慎用灵力把木盒吸到手里,仔细端详,翻来覆去看了半晌。
    木盒没有上锁, 不用刻意打开在翻弄过程中就开了条缝, 里面的物件从中滑出,发出一声轻响跌落在地。
    这是什么?
    纪慎一脸疑惑地将其捡起来,正准备细细去看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慎儿。
    纪慎瞬间感到一丝凉意顺着背脊迅速往上攀爬,他慌忙把捡起来的物件藏入袖中, 拭去额间陡然渗出的冷汗,站起身扯开一个强颜欢笑的笑:师、师尊。
    怎么不和为师说一声便私自下山?
    纪慎在内心默默数了一下,他的师尊大人居然同他说了十四个字,这可是足足十四个字啊!
    是不是代表师尊其实没有在生气?
    总之还是先道歉比较好:师尊,弟子知错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是放过了还是没放过啊,根本让人听不懂啊呜呜呜。
    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弟子马上回去闭关修炼。
    嗯。
    唉,又要在一丝阳光也看不见的小黑屋里手脚系上银色链子修炼了,还是他太弱了,得努力修炼努力变强才行。
    另一边,不知睡过去多久的季远溪终是醒了过来。
    季远溪一直以为不管怎样顾厌都不会对他出手,可那晚竟然被顾厌一掌击昏了过去。
    所以说,倘若选择离开,那位喜怒无常的魔尊大人真的会杀了他是吗?
    若偷偷逃走,天涯海角也会被魔尊大人追杀是吗?
    不过这样说的话,看来顾厌依然是对缘玉所说性命相连的事情不知情了。
    季远溪揉了揉生疼的后脖颈,这疼痛似乎是在睡眠中落枕导致的。他一边揉一边下床,推门出去打算暗戳戳观察下如今人在哪里,猝不及防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红衣男人。
    季远溪心神一凝,下意识后退两步道歉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厌弯唇一笑,远溪,你醒了。
    这个语气,仿佛是寻常至极多每日问候一样。
    他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吗?
    可自己做不到。
    是,我醒了,我要去洗漱。季远溪低着头绕过顾厌,在背后那道视线中迈着极快的步伐迅速离去。
    匆匆逃离,季远溪这才敢抬眼。
    一片陌生场景映入眼帘,是从未到过的地方。从周围充沛的灵气和安谧的环境推测,似乎是身处某个宗门里面。
    哪个宗门?
    总之肯定不是衍月宗。
    季远溪漫无目在四周绕了一圈,默默记下走过的路和四下所有的一切。
    远溪,你说去洗漱,怎么去了这般久?
    听见这个声音,季远溪心头止不住地跳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立于原地头也不回地道:我洗漱完了,出来逛一逛,不行吗?
    我陪你逛吧。
    音落,手中传来微凉触感,修长手指强硬的一根根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强行执起陷进去,五指深深相扣。
    季远溪很想发火,可他如今是真的不敢了,按捺下内心往上窜的火苗,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好啊。
    远溪,想吃什么?
    我辟谷了,不想吃东西。
    带你去吃你喜欢的东西,我们走吧。
    说了不想吃东西,是没听见吗?
    不,不对,不管自己回复什么样的话,这个男人后面接的都肯定是那一模一样的同一句。
    他有些不一样了。
    季远溪垂头咬住下唇,无意识下使了力,渗出一丝鲜红的血。
    远溪,怎么一直低着头?
    轻柔的声音宛若身上拂过的风,季远溪却微妙的听出其中潜藏的一丝危险和不容置疑。
    若坚持低头,下一刻是不是会被他强硬的把头抬起来?
    季远溪另一只未被牵起的手,在袖中由于攥的太紧,关节已经开始微微泛白。
    我刚才在低头想事情。季远溪微笑着抬头,至于是什么事情,你就不要问了吧。
    怎么流血了?顾厌垂首,覆过来舔走那滴艳红血液,唇边扯开一抹极美的笑,很甜。
    季远溪忽然觉得很害怕。
    他的猫猫,怎么感觉比以前更疯了。
    季远溪挪开视线,问:这里是哪里?
    远溪,此处是沧海宗。
    原来是沧海宗。
    什么意思?
    这是非要自己替他恢复修为是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是以什么身份进的沧海宗?
    季远溪很想知道就直接问了:我已经不是衍月宗弟子了,沧海宗岂会让我让我随便进来?
    季远溪下意识想说我们,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
    顾厌轻笑着看他,纠正道:远溪,是我们。
    好好好,是我们,沧海宗为什么会让我们进来?
    远溪,对外你依然是霁月尊者,宗主不允许此事被外人知晓,你忘了么?
    我没忘。季远溪不能当无事发生过,他过不了内心那一关,可我不想再用霁月尊者的名号继续招摇撞骗了,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原主。
    那我另寻一具你喜欢的身体,好吗?
    这天下所有人,你随意挑选。顾厌凑到季远溪耳畔,缓缓道:只要你看中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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