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着老爷子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仿佛在说:好端端的老先生,怎么尽干这种事儿啊。
    老爷子:坑爷啊!
    老爷子是顶不住压力了,听到里间又有动静,干脆说:啊,对,老头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着,逃跑似的离开了休息间。
    就是前后脚,杨广化好妆,众人从化妆间里走出来。
    杨广平时根本不化妆,今日芳菲给他打了一个素颜霜,稍微修了修眉,杨广的眉毛是野生眉,非常浓密,根本不需要用眉笔画,特别让人羡慕,整个人的气色登时提高了一个档次。
    芳菲激动的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皮肤,太适合给我做小白鼠了!杨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尝试女装,我愿意给你化妆!
    杨广平静的说:没有兴趣,谢谢。
    芳菲:
    小包子仰头看着爸爸,拍手说:爸爸,帅帅哒!
    小姑娘把刚才老爷子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芳菲一听立刻想起来了,说:怎么又是他啊?不会是拐子吧?刚才幸亏有你在。
    拐子?小姑娘使劲摇手,也有点后怕,说: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容木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会场来了很多记者,咱们出去吧,说不定有记者来采访我们呢。
    众人出了休息间,往会场走,果然有很多记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快看!小甜包!
    是黑驴蹄子的剧组!
    是不是杨广?还有顾森野,芳菲也在,快走!
    记者们仿佛一窝马蜂,闻风而动,一股脑全都冲过来。
    容木就算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个场面吓到了,杨广赶紧把小包子杨兼抱起来,避免小包子个头太小,被人群挤倒。
    对于杨之铭被判刑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么?
    所以当年杨之铭要潜规则的事情是真的么?请问你到底有没有接受杨之铭的潜规则?
    你参加了黑驴蹄子的拍摄,是不是预示着要复出呢?今年你已经三十二岁了,身为一个过气的流量,你觉得现在的新兴流量怎么样?你还有信心可以成为顶流么?
    好多记者全都冲着顾森野来的,毕竟杨之铭的事情闹得很大,顾森野有很多料可以挖。
    容木听着这些刁钻的提问,连忙插过来,拦在顾森野面前,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只回答关于网剧的问题,其他的暂不回答。
    容木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面对记者的场面一点儿也不发憷。
    快看!是刘导!
    刘导在那边!
    前一刻还在蜂拥的记者,下一刻突然鸟兽散去,简直说风就是雨,哗啦一声快速撤退,众人身边撤了个干干净净。
    可谓是冤家路窄,来的人不就是刘导么?之前答应给顾森野做男二,意向约却变成男四的那个刘导,最近杨之铭进了局子,刘导的剧组掉了投资,但是刘导的底子在那里,根本不愁拉不到投资,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容木呆愣的说:不是他们怎么、怎么走的这么快?至于嘛!
    当然至于了,都去采访刘导了。
    一个声音插进来,有点吊儿郎当,竟然是个熟人,不过也不算太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那天在影视基地,采访油腻男曹总的小记者,问出来的问题刚得要命。
    所有的记者一窝蜂全都去采访刘导了,唯独这个小记者竟然没有走,他胸前挂着记者牌,吊儿郎当的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刘导。
    杨广耳聪目明,看了一眼记者证,上面写着姓名钱小六。
    钱小六很随意的说:刘导可是今年最有希望入围奥斯卡奖的导演,那是最热的导演,而你们的剧组,说白了不过是个小网剧的剧组,而且还是待爆,爆不爆都是一回事,再者说了,一个网剧,就算能爆,也爆不出多少价值,他们当然都去采访更有价值的刘导啊。
    嘿!容木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说出来的话这么不中听。
    钱小六耸了耸肩膀:实话实说。
    杨广看了一眼钱小六,说:你倒是有意思。
    是么?钱小六说: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嘴臭,特别适合做狗仔记者,说我有意思的,你还是头一个啊。
    他们站在这里唠嗑,刚才引导他们的工作人员小姑娘走了过来,说话有些期期艾艾,不知道怎么表达,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杨先生、容先生,那个那个我
    杨广说: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说:我刚刚刚接到领导的电话,说是说是临时有点意外,您们的红毯,取取消了。
    取消了?!
    容木登时喊出来:取消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一个笑声传过来,有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刘导众星捧月,身后跟着很多工作人员和助理,还有优视平台的不少高层。刘导背着手,恨不能迈着方步走过来,满脸的恶意,却笑的非常虚伪。
    真不好意思啊,就是字面意思,你们剧组的红毯,临时取消了,一起走红毯也不行。
    凭什么?!容木沉不住气,冲过去就要理论,被顾森野拉住,说:别冲动,记者都在。
    刘导有恃无恐的说:凭什么?这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我这种咖位的世界知名导演,怎么能和你们这种low逼剧组一起走红毯呢?这不是自降身份么?我和主办方说过了,你们这种没品的小剧组要是参加红毯,我就不走了。
    宇文彦冷声说:你分明就是报复我们!
    刘导大言不惭的说:你还真说对了,黑驴蹄子这个剧本,本该是我们剧组的,你却把剧本带给这样的low逼剧组。报复你们?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富二代,一个结巴导演,还有过气的大龄影帝,算什么东西?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反正他们走红毯,我就不走了,主办方看着办吧。
    优视平台的高层赶紧说:刘导,您可要走红毯啊,今天很多媒体都是冲着您来的,您可不能给我们开天窗。
    刘导没说话,抱臂看着杨广等人,优视平台的高层就对杨广说:杨先生,容先生,你们看这要不然今天你们就先别走红毯了,反正你们也是剧组一起走,改天,改天再走行不行?
    不
    容木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杨广平静的说:可以。
    广子?!容木拉住杨广,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啊!太窝囊了!
    刘导笑起来,说:这就对了嘛,识时务。
    钱小六一直在旁边围观,听到杨广说可以,有些意外,诧异的看过去。
    杨广抱着儿子,表情很镇定,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淡淡的说:我们可以不走红毯,但是我们的网剧也不会卖给优视平台。
    优视平台的高层震惊的说:合同都签了,你们要毁约?
    杨广不理会平台高层的震惊,一双狼目凝视着刘导,嘲讽的说:垃圾走过的红毯,太脏。
    第34章 随时都可以黑化
    垃圾?刘导瞪着眼睛说:你骂谁呢?!
    杨广没说话, 但是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幽幽的凝视着刘导,刘导气的喘粗气, 随即冷笑起来,说:就你们这样的穷逼剧组, 还说我是垃圾?好啊!你们不签优视也好, 免得跟我的新剧一个平台播出, 让我丢人!但是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们,你们已经和优视签了约, 毁约是要交钱的!
    优视平台的高层也说:对对对, 咱们是签了约的, 你们要是毁约,是要赔付违约金的, 据我所知你们黑驴蹄子整个剧组投资不过五百万,这违约金,你们
    高层说到这里, 就没有再说下去,刘导则是咄咄逼人的说:这违约金,你们几个穷逼赔得起么?!
    容木额头上有些冒汗,违约金可是一大笔钱, 虽然这些钱对于杨广和容木家里都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杨广和容木的情况很特殊, 容木不想管家里要钱,杨广是被扫地出门,身上还背着对赌协议, 简单来说, 他们都没有钱赔偿违约金
    违约金?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冷笑着走出来:老头子我出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 众人立刻转头去看,就听到哆哆哆的声音,是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小包子杨兼坐在爸爸怀里,睁大了眼睛,说:是爷爷!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家走过来,步伐铿锵,身体健朗,尤其是那一身的气势,简直是势不可挡,老爷子手里提的可能不是拐杖,而是四十米长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刘导上下打量着老爷子,老爷子这些年已经退隐了,几乎不在圈子里走动,况且老爷子的半壁江山不是娱乐圈,内娱这些年才慢慢崛起,有超过港圈的趋势,老爷子的重点还是地产方面。
    刘导又是这两年才出圈的导演,所以根本没有机会见过老爷子,他只是听很多人说杨老先生杨老先生,但是从没见过本尊。
    这会儿他看到一个老头子走出来,穿着一身中山装,看起来也不够奢华,拐杖普普通通,就觉得这老头子开玩笑,这么一大笔违约金,是他一个老头子能赔得起的么?
    老家伙,你赔得起吗?
    刘导不屑的言辞才出口,优视平台的高层却吓坏了,连忙抢着说:刘刘刘导这是杨老先生!
    刘导一听,登时瞠目结舌,舌头好像过敏了一样,麻嗖嗖的,还木可可的,整张脸都过敏了,根本不会动弹,僵硬的仿佛整容后遗症。
    杨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眼突然走出来的老先生,他虽然还没见过自己如今的父亲,但是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祖父,也就是杨整和杨瓒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自己现在的老爹。
    又听优视平台的高层说这是杨老先生,于是很乖巧的叫人:爸。
    爸爸爸爸爸?!刘导已经变成了数学,结巴的水平比数学还要高深。
    我是他爸,不是你爸!老爷子没好气的纠正。
    刘导的脸色煞白,心中的疑问犹如海啸,不是说杨广被扫地出门了么?不是说杨广和家里的关系特别差么?不是说杨广不是亲生的,所以老爷子根本不重视么?不是说老爷子从来不参加这样的发布活动么?
    无论有多少疑问,老爷子就站在这里,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副凶神恶煞,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其实老爷子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儿,他只觉得杨广乖巧的那声爸,把自己叫的通体舒畅,往常他们关系不好,杨广成天胡天胡地,也不着家,回了家就是吵架,没怎么正经说过话。
    老爷子可不知道杨广已经换人了,觉得是杨广出去这么久,自立了,学会长进了,心中很是欣慰。
    老爷子心中美滋滋,脸上却板着,一副很凶很凶的模样,虎着脸说:还知道我是你爸?!我怎么敢当你爸?你像我儿子么?哪点像?在外面被人欺负成这样子?千万别说你是我儿子,我都嫌丢人!
    老爷子虽然表面上在骂杨广,但好一个指桑骂槐,优视的高层和刘导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人,怎么能听不懂老爷子的画外音,吓得他们不知所措。
    老爷子哼哼冷笑了一声,很是高冷的说:既然红毯不想走了,那就跟老头子我走吧,这样的发布会,乌烟瘴气的,老头子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很可能被一口浊气给臭死啊!
    老爷子的嘴巴也不饶人,而且性子非常护短儿,巅峰了大半辈子,根本受不得一点气。
    老爷子带着杨广等人要走,容木这下子有底气了,不需要回家去要钱,老爷子还是心疼杨广的,这样事情完美解决,可以挺胸抬头的走出会场。
    优视的高层特别着急,低头哈腰的跑过去赔不是:杨老先生,您听我解释,其实是这样的
    解释?老爷子用拐杖扒拉着他:解释什么?我最不爱听解释了,你们平台的狗血剧播太多了吧,还解释?
    优视平台的高层根本拦不住老爷子,老爷子也是个暴脾性,拔腿就走,就在这时候,突听有人笑着说:伯伯,两年不见,您的脾气见长啊,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容木一听那声音,如遭雷劈,连忙揪了揪杨广的袖子,小声说:广、广子,冷静,冷静啊!
    杨广不知道容木所说的是什么,但一定和来人有关系。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从远处走过来,身材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只比杨广稍微矮一点,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西装,看起来温和又优雅,那气场好像领居家的大哥哥一样。
    老爷子看到对方,似乎也认识,说:这不是老梁家的孩子么?怎么,你也是优视的人?跑到这么个小作坊来工作了?
    优视可是现在最大的视频平台,不止如此,还涉猎了很多其他方面,发展的蒸蒸日上,而且发展思路和战略都是最前端的,可以说不只是现在,在未来的十年之内,都是同行业无法超越和比拟的存在,绝对的一枝独秀,甩其他平台十八条街。
    这样的平台,被老爷子说成是小作坊,年轻男人的脸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还是温和的邻家大哥哥模样,一点儿也不破功。
    杨广沉浮朝堂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眼就看穿了对方,这样的人根本不是邻家大哥哥,而是那种随时都可以黑化的笑面虎,标准的完美男二人设。
    优视平台的高层看到男人,立刻鞠躬,态度非常殷勤,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的惧怕和敬畏,说:梁、梁总。
    嗯。年轻男人点点头。
    杨广低声对容木说: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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