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时一听就有点不高兴,但这是在司小宁的家里,他憋了憋,问:这谁啊?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谁?盛一雷抢白道,你又是哪个?大半夜在我家干什么?
    盛一雷说话实在是太招人烦了,要不是司小宁在边上看着,就算他是司小宁的哥哥,越时也要给他套个麻袋,拎出去打一顿。
    司宁忙把越时往自己身后一拉,他是我同桌,来和我一起学习的。
    司宁之前就想过给越时补习,怕他们俩遇见,才特意挑了个盛一雷不在家的日子带越时过来,却没料到盛一雷跟宋女士早上吵成那样,晚上居然会偷偷溜回来,到头来还是让他们俩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都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盛一雷更是不用点就炸,这撞到一块儿打起来,想想都疼。
    不过出乎意料的,越时不耐烦归不耐烦,倒是没有跟在学校似的,直接怼上去,但也没叫人。
    越时其实挺想怼盛一雷的,但司小宁一抓他的手,他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冷冷看了盛一雷一眼,跟着司小宁下楼去吃宵夜。
    奇怪的是盛一雷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跟着下来,就坐在越时对面,挑剔地上下打量他。
    厨房阿姨端了两碗蟹黄面出来,瞧见盛一雷回来了,脸色一顿,忐忑地问道:大少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煮。
    盛一雷从来没有苛责过佣人,但他平时的做派实在让人没法不害怕,家里佣人对上他,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瞥了眼越时和司宁面前的蟹黄面,说也要这个。
    厨房阿姨有些为难,二少下午说要带同学回来吃,我只买了几只螃蟹,剥好的蟹肉都用完了,现在再做的话,要好几个小时
    越时:
    之前看司小宁给自己带的早餐,越时就知道司小宁家庭条件挺好,但没想到他们家居然有钱到家里佣人都得喊少爷的程度。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电视剧里的大户人家才会用这种称呼。
    越时忍不住看了司宁一眼,心想:司小宁这么好的家庭条件,他们俩要是真的在一起,他爸不会丢个几百万出来,让他离开司小宁吧?
    想着想着突然发觉不对,他是钢铁直男啊!怎么可能跟司小宁在一起!
    但是司小宁都把他带回家了,虽说没见到父母,见哥哥也差不多了,他要是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越时忍不住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动摇。
    正纠结着,司宁把自己面前的蟹黄面推到盛一雷面前,对厨房阿姨说道:没事,再给我下一碗葱油面就好。
    越时回过神,说:别费那事儿了,反正我也不饿,拿个碗,我跟司小宁分着吃。
    厨房阿姨看了眼司宁,司宁想了想,朝她点头。
    他自己本身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今天越时过来,才会麻烦厨房阿姨,也吃不完一整碗,跟越时分一碗面,不用麻烦别人也不会浪费,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盛一雷看着他们俩分了一碗蟹黄面,戳戳自己碗里色香味俱全的蟹肉和蟹黄,莫名觉得腻得慌。
    正巧门外汽车引擎声响,盛一雷把筷子一放,拎上行李箱再次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宋女士奔波了一天,身心俱疲,进门时与盛一雷擦肩而过,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雷?
    他不是早上就离家出走了吗?
    盛一雷的脸色黑沉得厉害,理也没理宋雪慧,跟早上一样,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大门。
    但为了保持隐蔽,他没把自己的超跑开回来,走到门口想起来,浑身低气压地掏出手机,打了个滴滴。
    宋女士:
    赶紧让人把他的行李箱夺过来,宋女士拉住盛一雷,低声道:一雷,妈妈知道冤枉你了,妈妈跟你道歉。你先回家好不好?
    盛一雷神色微动,但这时他约的车已经来了。
    司机开到司家门口停下来,狐疑地看了眼盛一雷和宋女士,问:是你们约的车吗?
    宋女士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他不走,闹着玩儿呢。耽误您事情了啊,抱歉抱歉。
    这不是耍人玩儿呢?
    司机嘀咕了一声,看盛一雷块头挺大,也没说什么,摇摇头自认晦气,掉头准备离开。
    宋女士转头拉了下盛一雷,说:你乖乖听话,回家去,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行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戳到了盛一雷的神经,他脸色一变,推开宋女士的手,拦住面前的网约车,等下,我跟你走。
    然而刚打开车门,宋女士就追了上来,一下把车门关上,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钱,对司机说:师傅,他说笑的,这孩子闹别扭呢,您先走,这就当是给您的油钱。实在不好意思
    司机本来想发火,看到钱,脸色缓和不少,依言给车门落了锁,还不忘对宋女士说两句:你这孩子趁早管,多大的人了,拿网约车开玩笑,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要是遇见个脾气暴的
    话还没说完,车门上突然砰的一声,就见刚才还客客气气的女人表情一变,一脚踹在他宝贝车的车门上,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他,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那凶恶的模样不仅吓到了网约车司机,连司家的佣人都愣了一下。
    只有盛一雷反应过来,赶紧抱住她的腰把人往回拉,同时转头瞪了一眼网约车司机:还不走?等着挨揍?
    网约车司机脚一抖,车子往前窜了一米多,过了一会儿,司机才反应过来似的,迅速踩下油门,跑了个没影。
    宋女士还在大骂:我儿子是去年高考状元!瞎了你的狗眼!
    骂着骂着还把手包给丢了出去,里头口红和现金掉了一地。
    佣人们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上前把东西捡起来,跟盛一雷一起把暴怒的宋女士拉回家。
    餐厅里,司宁和越时两个人都不见了。
    司宁在听到引擎声的时候就觉得不妙,宋女士和盛一雷见面就吵架,虽然现在误会解除,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好气氛,于是当机立断,拉着越时回了自己房间,还拉上了窗帘。
    越时心头砰砰直跳,压着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瞧着司宁,不是说吃完让我回家?
    司宁有些头疼,从窗帘缝隙里瞧着外头盛一雷和宋女士开始拉扯,抱歉道:出了点事情,可能要麻烦你多留一会儿。
    越时自动理解成司宁要留自己过夜,低头看看他纤长的睫毛,咽了口唾沫,第、第一次来就留这么久,不太好吧?
    楼下隐约有声音传过来,司宁打开了音箱,听见这话顿了顿,你要跟家里说一声吗?
    没打招呼就跑到同学家待到半夜,即使是为了学习,好像也不太礼貌。
    越时耳朵一红,说:我给他们发条信息就行
    音箱连接上手机,司宁平时不听音乐,点开了直播软件,顺便拿出今天的作业。
    今天主播依然没有直播,也没有放请假条,司宁翻到前面,随便点开了一个视频。
    越时给家里人打过招呼,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心肌梗塞不通车。
    越时顿了顿,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心情激荡起来。
    他抿唇,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司小宁,这主播是谁啊?我能看看吗?
    司宁毫不避讳地点头,你可以自己打开。
    他的手机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直播软件和一个聊天软件,平时也不常用,就没设置密码。
    越时却不一样,他手机里虽然没什么东西,但别人要是敢动,分分钟跳起来打人!
    司小宁毫无防备就把手机交给他,在越时眼里,就是对他的完全信任,他心里顿时跟吃了糖一样,还是蜜桃味儿的。
    暗自记下司小宁的账号,越时没多翻,把手机还给司宁,脑袋里却开起了故事会,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怕一个人睡吗?
    司宁瞧见底下,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宋女士居然猛地抬脚踹在车门上,那彪悍的模样看得他忍不住沉默了一会儿。
    盛一雷的生父是司建华生意上的伙伴,司宁曾经见过,挺儒雅的一个人。宋女士来司家这么长时间,对他、对佣人都很温柔,司宁曾想过盛一雷那暴躁的脾气到底遗传了谁,现在看来,是儿子肖母。
    等回过神,越时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一副关爱同学的正直模样,红着脸对他说:那我们晚上一起睡吧!
    司宁:???
    第28章
    越时最后还是没能跟司小宁一起睡。
    司家不缺客房,他真留下来也不可能跟司宁睡一个房间,况且今天宋女士和盛一雷都在,母子俩还没和好,他留下来也不合适。
    越时只能遗憾的回家。
    不过送越时出去的时候,司宁说了:我过段时间可能会搬到学校附近,到时候给你留个房间。
    盛一雷跟他的矛盾最近不太起眼,加上快要期中考了,拿学习当理由,应该能搬出去。
    越时心头一动,你要搬到学校附近?我们俩合租吗?
    虽然对司小宁的家庭条件有了一点了解,但买房对于越时来说,还是有些遥远,觉得司小宁这样的高中生,应该不至于把整套房都买下来,还以为他零花钱不够,想要跟自己合租。
    司宁愣了下,也行。
    送走越时,司宁回到屋里,宋女士已经恢复成他熟悉的模样,只有边上手包外边磕破的皮告诉他:刚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
    宋女士拉着盛一雷的手,盛一雷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臭,但至少没有甩开她。
    见他过来,宋女士朝他招招手,司宁也来,我把误会解释清楚。
    宋雪慧知道冤枉了自己儿子,对之前的月嫂便起了疑心,晚上回来这么迟,就是去找了一个儿科医生做咨询。
    那医生知道她怀疑新月嫂的原因,表情都有点绷不住,解释道:新生儿一般两个小时左右会醒来找吃的,睡眠超过三个小时,就要叫起来进食,一天到晚都不醒,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没问宋雪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措辞也很谨慎,根据你的描述,考虑是前一个月嫂给孩子用了什么助眠的东西,但是现在时间过去太久,检查也不一定能查出来,所以
    后面的内容,司宁和盛一雷就没必要知道了。
    宋女士认真道了歉,盛一雷表情虽然臭,但也没说什么,拎着行李回了自己房间,显然是原谅她了。
    司宁趁机说了自己搬到学校附近去住的想法。
    他的理由很充分,宋女士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只是说让佣人过去帮忙打扫一下再走。
    司宁松了口气,谢谢。
    是该我谢谢你,这次多亏你细心,不然我和一雷宋女士摇头叹了口气,有什么需要的,记得跟阿姨说。
    她到司家这么长时间,总让盛一雷改口,自己在司宁面前却一直自称阿姨,司宁顿了顿,但没说什么,点了下头,好的。
    这边越时回到家,进门就发现家里黑漆漆的,只有客厅角落点了一盏昏暗的旧台灯,越妈妈在灯下眯着眼睛串珠子,瞧见他突然回来,愣了一下。
    你这是干嘛了?又跟人打架,让人家赶回来了?
    越时:
    越时到嘴边的您怎么又不开灯顿时咽了回去,打开灯,没有,人家家里有事儿,我待那儿跟看戏似的你不是说今天工作累?串了多少了,吃饭没?
    越妈妈说吃了,刚开始串,你就回来了,你是不是在家安了监控监视我呢?
    您能不能想我点儿好?
    越时坐过去夺过越妈妈手里的串珠,让她给自己递珠子就成,聊了两句,顺便提了一下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
    越妈妈挺高兴,这么快就交到朋友啦?我听说你们那学校都是学霸,你同桌学习应该也特别好?
    越时想到司小宁试卷袋里满满当当的满分试卷,点头,特别好。人也特好。
    那你可别影响人家学习。越妈妈高兴了一阵,又问:是你同桌让你跟他一起住?你别误会了人家的意思。
    说起这个,越时觉得司小宁这人真不厚道,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事情,还要他先问,弄得好像是他想跟司小宁同居一样。
    想到这里,越时脸一红。
    越妈妈狐疑地看着他,你真是跟同桌一起住,不是跟女朋友?
    一句话提醒了越时,他明明是个钢铁直男,为什么要这么期待跟司小宁一块儿住?
    他脸色顿了顿,越妈妈更怀疑了。
    我告诉你啊,你成绩不好就算了,咱不是读书那块料,也不强求,但你要是跟人姑娘同居,毁了人家清白,到时候让人家挺着大肚子上门,就算你现在是咱家的顶梁柱,我照样揍你信不信?
    妈,您说什么呢!越时有些恼,我真是跟同桌合租!再说了,您儿子哪儿来的女朋友?就算有,我是那种人吗?
    我哪儿知道你是不是?越妈妈有理有据,你上回还用我的身体乳呢!
    这事儿还能不能过去了?
    越时被亲妈怼得没话说,但没想到串完竹子回房,跟猴子说起这事儿,猴子也怀疑他。
    猴子:跟男的同居有什么好的?你俩想住一块儿,干嘛不住校?房租还便宜。
    时哥:你懂什么?寝室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我都嫌憋得慌,更何况司小宁你知道司小宁的家有多大?
    猴子:多大?三万平方米的大床?
    时哥:滚犊子!晚上不带你吃鸡了啊!
    猴子:不是,时哥,关键是人家不在家住,也住不惯宿舍,那是人家的事儿,你干嘛也要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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