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这个模样,简直就像是早上出门前就商量好了,特意一起穿个情侣装出来虐狗。
    至于事实上是怎么样,这两个人都一本正经的样子,记者根本不好意思开口问。
    记者:那我们现在就正式开始?
    司宁点头:好。
    越时:嗯。
    记者:根据今年发布的福布斯富豪榜,前50名中一共有9位中国人,其中两位就是我们面前的司总和越总,听说两位总裁从高中时代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如今又一同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真是令人羡慕的友谊。今天我们终于邀请到两位总裁来做这一期专访,请问两位有什么话要对当代年轻人说的吗?
    这是杂志社给司宁的台本上提到过的问题,然而不等司宁开口,越时便抢白道:没有。
    司宁:
    记者:
    同时面对两位行业顶尖的年轻总裁,两个人在传闻中还都是高冷挂的,记者的压力很大,又被越时这么一呛,简直尴尬得要命。
    好在提前都做过功课,记者顿了顿,硬着头皮问道:听说司总和越总从高中就认识,一起参加过两届数学联赛,为国家捧回了两次金牌奖,后来高考,成绩分别是本市的状元和榜眼,一起被北大录取。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两位没有选择国外的名校,而是选择留在国内?
    越时依然回答得很快:爱国。
    记者机智的转向司宁,司总也是吗?
    司宁沉默半晌,嗯。
    虽然他有意缓和一下气氛,但这个问题,似乎也不好回答说不是。
    记者:
    这两位果然是实打实的高冷。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全都是记者长篇大论地介绍完两个人的生平,并提出十分有争议性的问题,然后被越时两个字打发掉。
    司宁本想回答几句,给记者一个台阶下,正要开口时,越时却突然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紧接着,司宁的手机振动几下,拿起来一看,是越时发过来的。
    【越时:司小宁你别理他!这些记者问的问题都带坑的,回答他就掉坑了!这些东西我熟,一切交给我,你放心!】
    司宁:
    司宁就没开口。
    于是整个采访下来,记者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有问到,最后不抱希望地问:众所周知,在同行业内,由于竞争激烈,很少有长久的朋友,但据我所知,司总和越总的友谊却一直从高中延续到现在,甚至公司的很多项目都有合作。请问两位是如何维系友情的?在这几年间有过什么矛盾吗?
    本以为越时又要用两个字打发自己,记者都做好了结束采访的准备,谁知道越时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更正一下。
    突然增多的字数让记者和摄像师都惊呆了,不由自主地认真听他接下来的话:我和司宁不是朋友。
    难道传言有误,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只是表面朋友?
    虽说同行没朋友,但身为商人,也很少有人会当着别人的面划清界限,那几乎等于结仇。
    记者立即来了精神,怎么会?司总和越总是业内很出名和合作伙伴,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
    是有误会。越时再一次语出惊人,我们俩从来都不是朋友。
    镜头立刻聚焦到司宁脸上,摄像师发现司宁脸上并没有不悦的表情。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说是司宁的涵养好,被人这么当面挑衅还能保持平静,但记者和摄像师却从司宁脸上看出了几分无奈的意思。
    这又要怎么解释?
    越时给了他们想要的答案:我们是夫夫,刚在国外领完证飞回来的那种。
    ???
    记者飞速运转的脑袋瞬间停滞,摄像师也忘了把镜头转回来,两个人脸上还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这么看着越时,满头都是问号。
    采访结束后,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两位总裁大步流星地从电梯里出来,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只是司宁直接坐上车,越时却在自己车旁绕了一下,十分自然的拐了个弯,对车里的司机说道:我坐司小宁的车,你自己开回去。
    说完便走到司宁的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坐上车,越时身上那份高冷总裁的范儿就瞬间消失,小心凑在司小宁旁边,紧张地问道:司小宁你生气了?
    出国一个月,公司里的事情积了一堆,司宁上车就开始处理公务,闻言头也没回,生什么气?
    越时有点心虚,就刚才,在采访室的时候
    你说你突然要跟我一起采访的事情?司宁问道,他们上一周本来就邀请了你,这期我们两个也不算毫无关联,一起上封面对他们来说虽然落了点面子,到底还是好处比较多。他们那记者反应过来,还得感谢你。
    司宁工作起来跟以前学习的时候差不多,虽然能够一心二用,但心思基本都在正事上,冷静得可怕。
    我不是说这个越时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直接跟那记者说了咱们俩的关系,没事儿吗?
    司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合上电脑,把手头的事情都放到一边,司宁看着越时的眼睛,说道:如果刚刚是我突然公开关系,没有跟你商量,你会不高兴吗?
    越时立马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
    司宁盖住越时的手,很快又被越时反手握住,笑着说道:那我也一样。
    他补充道:事实上,我很高兴。
    司宁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两个人的关系。
    最初在大学,出来创业的时候,有人问起他们俩的关系,司宁就打算直接告诉对方。是越时心怀顾虑,想要缓一缓再公开他们是恋人的事情。
    司宁以为他已经厌烦了自己,在为将来准备退路,还因此跟越时争吵了很长时间。
    直到战况白热化,司宁对这种争吵疲惫到极点,对他说如果你讨厌我了,直接说分手更好,越时才给出自己让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司小宁。
    在学校的象牙塔里还好,他虽然早早就开始帮母亲挣钱养家,但从来没有体会过外头的社会是怎么样,更没有真正意识到司小宁的家庭和自己家,到底是差距多么悬殊的两个家庭。
    真正接触到社会的一角,他才发现,单靠拼命读书,他可能一辈子都赶不上司小宁。
    我怕给你丢人。
    越时穿着西装,喝得烂醉,眉眼间依稀还是高中时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儿,沮丧地坐在墙根,手掌用力摩擦自己的眼睛,将那一片皮肤揉得通红。
    要是真跟盛一雷说的一样,我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我怎么能耽误你?
    司宁听到这个回答,瞬间消了气,还有些心疼。
    还记得那天的最后,他把越时从地上拉起来,直接敲开了盛一雷的房门,生平第一次对他放了狠话:如果你再对越时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曾经暗恋司泰月嫂的事情告诉你对象。
    盛一雷当时正在追一个小姑娘,收敛大少爷脾气,低三下四地贴上去,好不容易才让人家松了口,答应跟他交往看看,一听这话就炸了。
    谁他.妈暗恋那月嫂了!盛一雷气得跳脚,都是你自己瞎编的!你这是诽谤!
    然而司宁在某些事情上比他更固执,压根没听他的话,拉着越时又走了。
    越时这晚上喝断片儿了,就记得自己醒过来,司小宁不但跟他重归于好,还跟他滚了床单。
    从认识司小宁开始就盘算着要献出去的第一次,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达成了。
    就连大舅子也不再挤兑他的事业了!
    当然,其他方面的嘲讽还是没少。
    经过这一次之后,司宁就不再坚持要坦白两人的身份,在商场上,其他人也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直到今天。
    上个月越时求婚,他们直接去国外度了蜜月,司宁有想过越时以后不会再因为身份问题纠结自卑,但没想到他会直接对财经杂志的记者说出来。
    老实说,看到越时这样的改变,他很开心。
    司小宁这么说他就开心了,越时一把搂住司小宁,哼哼道:那当然!老有人想撬我墙角,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你是我越时的人!
    司宁觉得好笑,哪有人撬你墙角?
    越时一个个掰着手指头数:你的特助、秘书、公司的总经理、蒋逸家养的那条狗
    敢情这是把进过他办公室的人全算进情敌里了。
    别的就算了,狗是怎么回事儿?
    越、时
    越时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哎,司小宁别掐!我错了!不是打可以!先把隔板拉上小徐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笑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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