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首歪诗,宁清顿时惊呆了,然后看了一遍又一遍。
    尤其是最后一行字,先是非常淡,随着时间的流逝,字迹越来越深。
    “主人,我去将他打发走,您有什么话要转告的吗?”宁鹊道。
    一直以来,宁清对身份高贵的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对底层民众反而和颜悦色的。
    一般来递诗的学子,就算写得再烂,她也会进行点评的。
    “主人?”宁鹊再一次提醒。
    宁清道:“你去把他叫进来。”
    宁鹊不由得一惊,这……这是为何啊?
    之前不管多大来头的人主人都没有接见,甚至刚才送太阿先生墨宝的人,她都拒绝了。
    现在竟然要接见一个乞丐?
    难道这个乞丐真的写出了什么惊世之诗不成?
    那也不该啊?
    现在是特殊时刻,就算这个乞丐的诗写得再好,主人也不应该接见啊。
    这是要绝对避嫌的啊。
    “主人,您确定?”宁鹊问道。
    “确定,让他进来。”宁清道。
    “是!”宁鹊道。
    …………
    此时不远处的山顶上,众人正在等待一个结果。
    云傲天这个乞丐立刻被人从城堡里面丢出来。
    一名裂风谷幕僚道:“你们准备好,一旦云傲天那个乞丐被丢出来,不要让他回到山顶,不要再让他见到主君,立刻斩杀,这等人一定会成为我裂风谷的祸害,为了主君的基业,我们为井氏诛杀此疯子。”
    “可是主君那边?”一名武士不安道。
    这名幕僚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主君的大业,这次他若失败,激怒了宁清大人,主君也不会饶他,由我们来杀,反而不会玷污主君的贤名。”
    那个武士顿时惊愕,我们的主君美如天仙,但绝对没有什么贤名,只有杀名赫赫。
    “听到了没有。”那个幕僚道。
    “是!”那名武士道:“只要云傲天失败上山,我们立刻为主君诛杀此獠。”
    幕僚道:“派人去看,他被逐出来了没有?可有激怒调查团?千万别让他逃跑了,他未必赶回来。”
    “是!”那个武士下山去看了。
    片刻后,他又狂奔而回,惊声道:“先生,先生,下面监视的兄弟看到了,云傲天那个乞丐竟然进入城堡了,宁清大人接见他了。”
    “不可能……”幕僚嘶声道。
    “不可能!”蓝神仙和楚昭然不由得交换了错愕惊诧的眼神。
    这怎么可能?
    宁清拒绝了所有人,甚至连太阿先生的墨宝也不能敲开她的大门。
    云中鹤两手空空却进入城堡,被她接见了?
    这,这是为何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
    片刻后!
    云中鹤出现在了宁清寡妇的书房之内,隔着屏风没有见到这个最有权势,有传奇才女名声的宁清。
    但是进来之后,他就闻到了特殊的血腥味,更加明确了她的判断。
    “小生拜见宁大人。”云中鹤躬身行礼,然后道:“宁大人肯定非常好奇,我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对吗?其实非常简单……”
    然而,云中鹤还没有说完,立刻被宁清制止了,这个女人也很强势。
    “你叫什么?”寡妇宁清问道。
    这声音真好听啊,柔软中带着倔强。
    云中鹤一愕道:“在下云傲天。”
    宁清道:“你是什么身份?”
    云中鹤道:“裂风谷,锦衣司,第三主簿。”
    宁清道:“你什么出身?”
    云中鹤道:“乞丐,混混出身。”
    宁清道:“读过书吗?”
    云中鹤道:“五岁的时候,读过几个月,幼儿启蒙一年辍学。”
    宁清道:“那你凭什么能够坐上裂风城锦衣司的第三主簿?井中月看中了你什么?”
    云中鹤道:“因为我有一项特殊的才华,无往而不利。”
    宁清道:“什么才华?”
    云中鹤道:“哄骗女人,骗财骗色,无往而不利。”
    这话一出,旁边的宁鹊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有点点要作呕的感觉。
    美男计?
    井中月派一个这么老,这么丑的乞丐来上演美男计?
    你这头发多久没有洗了,跳蚤都要飞出来了吧?
    你这是把我们主人想象得多么重口味啊?
    但是宁清并没有生气,而是道:“井中月上一次派来的一个美男才子,知道什么下场吗?”
    云中鹤道:“知道,变成太监了。”
    宁清道:“那她是不是觉得,派来一个老乞丐,我就下不了手了对吗?更何况你或许没有那么老。你说话这么直白,不怕我也把你变成太监吗?”
    云中鹤道:“我父母从小到大都告诉我,做人要诚实,千万不要撒谎。”
    宁清道:“你父母做什么的?也是乞丐?”
    云中鹤道:“我从小都没有父母。”
    这个幽默有点冷,以至于宁清忍不住耸了耸肩膀。
    “这个时候,我应该笑一下,配合你的冷幽默吗?”宁清问道。
    云中鹤道:“如果有的话,那最好了。”
    宁清张开小嘴,非常公式化地笑了两声。
    “云傲天,知道我为何会见你吗?”宁清问道:“除了你说我被人下毒之外。”
    云中鹤道:“您应该是不忿。”
    “对,不忿,甚至是愤怒。”宁清道:“我见过很多学子,也有很多没有怎么读过书的人,十几年来,至少有上千人给我投诗过。老实说很多人比你写得还要差,但是每一个人都把他们最优秀的作品展示了出来。这些作品有的很烂,有的很矫情,有的很虚伪,但至少用尽了他们所有的才华。不管多么地矫揉造作,我都能够看到他们对诗的尊重和热爱。唯独在你身上,我没有看到任何尊重。你在调戏文学,你在轻薄诗词,这让我很生气。”
    “我可以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云中鹤立刻认怂。
    “你的道歉和你对诗词的态度一样,轻薄,毫无尊重。”宁清道:“我更加生气了。”
    眼前这个成熟而又美丽的女人非常有意思,她说她非常生气的时候,依旧非常冷静。
    她的优雅和修养仿佛铭刻到了灵魂和骨子里面。
    而就在此时,云中鹤发现她的嘴唇仿佛越来越紫,然后,一行鼻血流了下来。
    “宁清大人,你必须赶紧接受治疗。”云中鹤道:“你刚刚吃了什么?”
    “不,这不重要。”宁清道:“我这辈子在乎的有两件事情,第一,我的形象。第二,文学和诗词。你猜得对,我不愿意见人,是因为我自己正处于不雅的状态,所以不愿意见到任何人。”
    云中鹤道:“宁清大人,你现在状况非常危险,必须立刻救治。”
    “不……”宁清道:“死不死的,我不太在乎。但是你调戏诗词,你轻薄文学,你的这种不尊重的态度,我非常不满意,我非常生气,非常愤怒。”
    “云傲天,我生气了,态度非常严重。”宁清道:“我或许是一个有才华的女人,也是一个优雅的女人,但我更加是一个偏激的女人,所以……你要为你的轻薄付出代价!宁鹊,准备……”
    这话一出,旁边的女武士宁鹊猛地拔出了刀子。
    “井中月上一个派来的美男才子,用轻佻的言语勾搭我,这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宁清道:“所以我让他变成了太监,而你轻薄调戏了文学和诗词,这是更大的羞辱,所以我也要将你骟掉,送回给井中月。”
    女武士宁鹊二话不说,直接将刀子放在云中鹤的腹下。
    只要这一刀下去,井中月身边就多了一个太监了。
    云中鹤头皮发麻。
    他发现,眼前这个宁清偏执得吓人,也有点神经质啊。
    怎么回事啊?
    这个世界的顶级美女,都多多少少都有神经质啊?
    井中月是这样,宁清也是这样,还有我云中鹤也是这样?
    颜值越高越神经吗?
    宁清道:“云傲天,我不管你想要如何游说我,不管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或者要拯救我的性命,但你都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你轻浮调戏了诗词,你必须弥补。你知道谁才能真正调戏诗词吗?”
    云中鹤道:“诗词天才!”
    “对!”宁清道:“只有万中无一的诗词天才可以调戏诗词,因为你已经拥有了它,就如同你拥有了一个女人,当然可以尽情地调戏她。而调戏一个陌生女人,是要被骟的。”
    云中鹤确定了,眼前这个女寡妇,绝对是神经质。
    宁清继续道:“你刚才写的歪诗,不堪入目,轻浮恶心至极。”
    “每个月潮总有那几天,腹痛不欲生。
    血崩不止,裙子染红,延绵半月,无法见人。
    一头秀发,每天都在脱落,没脸见人。
    难言之隐别担心,妇科圣手来帮忙。”
    宁清读完了甚至不能叫诗的歪句。
    “这首歪诗有四句,每一句头一个字分别是:每,血,一,难!”
    “你用这四个字为开头,再做一首诗,同样是四句,字可以是同音。但要彻底惊艳到我,要超过我之前收到的所有投诗。”
    云中鹤顿时呆了。
    寡妇宁清继续道:“那样就彻底证明了你有万中无一的诗才,证明你有资格调戏诗词文学。那样我就原谅你了,我们才可以继续下去,否则我就要骟割了你。”
    “你只有很短的时间,我倒计时结束,你要把这首诗做出来,否则你就安心成为井中月的太监。”
    “十……九……八……”
    宁清开始倒数,平均五秒钟一个数字。
    云中鹤真正头皮发麻。
    我……我……我艹啊!
    宁清你真是天煞孤星,真是神经病啊?
    都跟你说过了,我是不学无术的流氓,我幼儿园一年辍学,你让我作诗?
    你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而且还要用每,血,一,难这四个字做开头,虽然可以谐音。但这首诗还要万中无一,这不是比登天还要难啊?
    我这连抄都没有地方抄啊?
    宁清每隔五秒,就倒数一个数。
    而她美丽秀挺的鼻子,鼻血不断涌出。
    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越来越紫,她中毒越来越深了。
    而宁鹊的刀子在云中鹤腹下蠢蠢欲动,随时要动手,把云中鹤变成太监,然后立刻救主人。
    “七,六,五,四……”
    宁清的倒计时马上就要结束了,云中鹤马上就要变成太监了。
    云中鹤浑身颤抖,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他闭上眼睛,绞尽一切脑汁。
    “三,二,一……”
    倒计时要结束了。
    云中鹤猛地睁开眼睛道:“有了,我有了。”
    然后他念出了这首诗,正好是每血一难为每句开头,诗曰:
    梅逢东西惜离别,雪逐南北悲倾倒。
    一身本是山中人,难与王孙慰怀抱。
    (修改自唐朝诗人张南史名作)
    …………
    注:脑子要写炸,推荐票牵动我的喜怒哀乐,诸位大人开恩,让我更加开心地码字!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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