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英像疯了般拿着锄头挥向已经成熟的菜苗,辣椒树,大白菜被砍的七零八落,横尸满地,离她最近的两个村民立即要上去抢她手里的锄头,拦着她砍菜,还喊道:“这些菜可是能卖大钱的,不能这样糟蹋,亏心啊。”
    “我自己的菜,要糟蹋就糟蹋,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谁帮那两个王八蛋摘过菜,摘了多少菜,都给我一一吐出来,按照一斤八元钱的价钱赔给我。”文秀英停下来狠狠道。
    刚才还拦着她的村民急道:“你们都是一家子,给谁干活不是干,凭啥让我赔啊,再说,这菜是镶了金边吗?要一斤八元钱?”
    “这地是我的,菜也是我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是我的家人,至于菜的价钱,你们去问外面的姚司机就知道了。”文秀英说完后又立即挖起菜来,她连根带苗全部砍倒,见那些人惶惶的要拦她,她心里一阵冷笑,只有跟自己的利益有关系的时候,才会动弹,他们更难过的还在后天呢。
    第161章 赵家的大瓦房   一阵乱砍后,……
    一阵乱砍后, 文秀英觉得累了,也平静下来,不那么气了,索性一次做了了断。
    她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大棚的草帘子, 火势瞬间就窜上了塑料薄膜, 烧的通红,里面刚刚还看笑话耍无赖的村民们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冲出去, 木学农也不甘人后, 扶着木娟娟从侧面撕开一个口子跑了出去。
    火光震天中, 村民们都觉得这小东家真是个疯子,一来就发疯病,好端端的大棚给烧了作甚, 败家的, 还是两个老的好,来了就摘两筐菜,不挑不拣的,摘完就走人, 还会让他们给自家也装点, 若不是赵明寨脾气大, 他们也想带个框给自己装点呢, 大冬天的, 谁不想吃口青菜。
    这一阵大动静下来,在车里睡觉的姚司机,正起床哄孙子的赵明寨都跑过来了, 看到文秀英先是一喜,却没有得到像往常一样的热情招呼。
    赵明寨忙问了旁边的村民发生了什么事,等听完后, 他老脸一拉,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文秀英和家里闹掰了呀,之前见文秀英把这一摊子事都交给了自个,还交代了有事找她哥商量,,以为她跟家里关系不错,这两个老的隔三差五的来摘菜,他也没觉得什么,因为他是问过木嘉尚的,的确是他爸和他姑姑。
    当时他就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明明是亲哥,却称呼不大一样,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才明白,是他做错了大事啊,明显文秀英跟家里不对付呀,送了人的闺女还能有啥感情里,怕是还不止如此,这明明是仇人哪。
    想明白后,他走到文秀英跟前低声道:“秀英啊,对不住,都是我之前不知道你们家的事,想着自家人要摘菜,还有啥说的,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管好他们,让他们只听你的,咱赶紧把这火灭了,收拾收拾,浪费这么多菜,怪心疼人的。”
    “赵支书,这大棚是我的,我想糟蹋就糟蹋,你的工钱我现在给你算一算,还有其他人的工钱,都一并算了。”文秀英面容平静道。
    这一声赵支书,喊得赵明寨心凉了半截,看来她这回真是气大发了,平时都是喊他赵叔的呀,他连连摆手道:“这不急,咱先把火灭了吧。”
    “你的工钱我每个月都寄给你了,就差这个月了,其他人也一样,你一个月是两百元,其他人是五十元,这个月还差一天,我也不算了,还是按整月算,但是他们这半年从这摘走了多少菜,咱们也得按照市价一一算清楚,我只跟你说过送菜给我的两位老师,其他人造成的损失,你来负责。”文秀英看着火光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静道。
    “秀英呀,你这,你这是说啥话呢,你跟他们关系再不好,也是你妈和你舅,你也是他们养大的呀,生恩养恩,哪个还不值这几框菜呀。”赵明寨急急道。
    文秀英不由笑了,这一牵扯到钱,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可见真是摘走不老少啊,让赵明寨赔起来都心疼的忘了道理了。
    说话间,村民们已经提水抬土灭了火,文秀英钻进大棚,将里面还算完好的菜收进了空间,菜是自个的,干嘛跟自个的东西过不去,今到这里也就够了。
    出来后,见她手里拿着锄头,众人又是一阵心疼,不知道菜都被糟践成啥样了。
    在大家面面相觑时,文秀英竟然一下子上了姚司机的卡车,片刻间,卡车就开到了菜棚上,瞬间,菜棚就浑然倒塌,被撵进了地里。
    姚司机在外面吓的大喊道:“你不会开车,快下来,踩刹车。”
    文秀英坐在驾驶室里放声大笑,这老卡车开起来有啥难得,她半挂车都开着上长途呢。
    她晃晃悠悠的将车开着到处乱跑,人群都跑的远远的,到了大路边时,她跳下来,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家了。
    文秀英走后,姚司机被赵明寨拉到一边,悄悄问:“你快跟我说说,这菜到底在城里卖什么价?真有那么贵吗?”
    “八元一斤那是批发价,零卖还更贵呢,不瞒您说,以前东家还送我菜的时候,我能卖到十五一斤。”姚司机一脸忧愁的比划道,看今这形势,东家是气大发了,他这年可咋过来,本来说好的跑完年前这几趟,就给媳妇买条金链子的,现在倒好,都打水漂了。
    赵明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夏日里他也在集上卖过菜,一斤三五毛而已,冬天本地没有卖鲜菜的,他也是沾了东家的光,偶尔还能吃上几口,可谁知道恁贵呢,现在想想,那两个老的每回来摘的菜都有三五十斤,可不就是他一个月的工钱吗,这下好了,他的工钱是没戏唱了,只希望东家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跟他计较。
    姚司机叹一口气,开上卡车走了。
    村民们把赵明寨围住问咋办,他们还等着工钱回家过年呢。
    赵明寨呸了一口,怒道:“过了屁年呢,你们这些傻愣子,看东家态度不对,还不帮东家,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呢,现在好了,你们就等着吃屁吧。”
    “支书,东家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个啥能耐呢,若不是家里教的,她哪会在冬天种菜呢,我们敬着她妈,有啥错的。”一个方脸汉子不服气的道。
    “你真是个棒槌,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东家的能耐就是,我们的工钱是她给的,菜也只有她能种,真是瞎眼的,不知道谁才是财神爷,现在好了,财神爷跑了,你们就等着喝风吧。”赵明寨怒道。
    “这有啥咧,我们跟着木家大哥干呗,他不是说东家的种菜手艺是他教的吗?”方脸汉子不死心道,说着看了一眼坐在田埂上还没离去的木学农兄妹。
    赵明寨冷笑一声:“那你去吧,记得先把东家的菜钱要回来,省的让你赔的倾家荡产。”
    “赔个鬼,她那就是唬人的,我就不相信菜能卖那么多钱,再说,我们就不赔,她能把我们怎么样,她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方脸道。
    “你说的也是这个理,算了,就当我们这个月白干了,不去要工钱就是了,看她可怜,就不跟她计较了。”赵明寨郁郁道,说完气恼的看了木学农一眼,便背过手走了。
    赵明寨回家后,看着已经上了梁的新房,刚才的郁气渐渐散去,五间大瓦房盖上了,他也懒得再在北风中吆喝着吸风了,老大现在出息了,跟着考古队干的不错,一个月也有近一百块呢,还是全年都有,不像他,这活虽然挣钱,也就是三四个月的光景,还都是最冷的时候,不划算,他辛苦了大半辈子,就等着享儿子的福了。
    他正在躺椅上抽着安德门纸烟,疏散开解着自个,老婆桂花急吼吼的进来道:“老头子,快给我二百块钱,我把工钱和料钱给做家具的匠人开了,家具都做好了,就等着我们去拉了。”
    赵明寨猛的坐起来道:“前儿不是才给你五百吗,这么快就没了?”
    “这么多人要吃喝,要给工钱,还有你要正时髦的红砖做外墙,可是贵死个人,一块砖就要五分钱,你算算,咱们一共买了八千砖,得多少钱。”桂花没好气道,跟了这个爱管钱的老抠,每回还得自己来要钱,她就一肚子火气,管钱不管事,哪里知道现在啥都贵,价钱还见天涨,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有钱起来了一样。
    赵明寨一心算,光砖就要四百块,五百块是有些紧了,他从兜里摸出钥匙道:“你去取吧,把剩下的都拿出来,约么还有三百多,现在大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小钱就让老大回来再给吧,他年前还能挣上两百块。”
    桂花哎一声惊讶道:“这个月都要结束了,东家没有寄钱给你吗?往常东家都会提前汇工钱回来呀,从来都不会短着咱啊。”
    “没有钱了,以后都不会有了。”赵明寨万分沮丧道,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他真的以后都领不上两百块的大工钱了。
    “咋的了?”桂花追问道。
    赵明寨只好将今天的事都说了一遍,桂花气恼道:“你真是几十岁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东家和家里关系不好,你们还上赶着让人家摘菜,东家一个小姑娘被这帮瓜怂欺负成这样,要是我,我也不依,真是烧的好,看这些货以后再去哪挣这么些钱去,就等着穷死吧。”
    “你这咋胳膊肘往外拐呢,按我说,东家还是太烈性了些,一家人能有多大仇啊,你还叫好呢,我现在也挣不上工钱了呀,要不是还有老大指望着,咱这房就要盖不起来了。”赵明寨不以为然道。
    “东家就是被这些人给气着了,这么挣钱的买卖,哪能说扔就扔,你去跟东家说说,开解开解,赔赔情,说不定东家又回心转意了呢,那块地是东家名下的,她还能真给撂荒了不成。”桂花想着自家正在盖的大瓦房,出主意道。
    “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去。”赵明寨扔掉烟头,穿好鞋子就要出门。
    却看见老大扛着铁锹进了门,他忙道:“正好,你跟我一起去,找东家说一说情。”
    赵家老大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道:“我不想出门。”
    赵明寨追问后才知道,原来山上的考古队被解散了,这下可真没办法了,他一刻都不能再等,要去找文秀英求情了,不然他的大瓦房真要成个空架子了。
    第162章 告白   枝头的雪花洋洋洒洒……
    枝头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被风吹落, 只留下干枯的树枝光秃秃的张扬着寒意。
    文秀英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树枝发笑,眉目皆深含笑意,毫无白日里的癫狂之色,天空清淡湛蓝, 她心里若浮云轻飘, 开阔悠远。
    经过今天的事,她心里的重担彻底放下了, 执着了几十年, 沉重了几十年, 她终于自己去反抗去爆发,不是依靠别的任何人,原来她真的再也不期待得到那些人的认可和在意, 他们不配。
    哼着小曲儿, 她拿出电磁炉,用今收回来的新鲜菜蔬,给自己做了顿火锅,浓郁香辣的锅底配着水灵灵的绿菜, 还有鱼肉, 羊肉, 烫的通红鲜美, 觉得还有些不过瘾, 拿出桌底下那坛子小米酒,用大碗倒上,一口酒一口菜, 那叫个过瘾。
    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飘零的雪花,喝着小酒, 吃着火锅,她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渴求任何人的肯定,她就是她自己,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肉就吃肉,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些简单的事情,她却用尽了大半年,活了两辈子才做到,想着想着就哭了。
    嚎啕大哭,肆意无边,这样的嚎啕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不是前世给木娟娟和木学农哭丧时憋着劲造出的声势。
    她这一嗓子自己觉得洒脱极了,正在外面准备敲门的贺子谦却给惊碎了心,他其实没有下车,就是换了个车厢,想看看她会不会着急,想找自己,有没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失落,谁知直到下车都没看到她惊慌失措,小肉干,葵花籽,吃的那叫一个开心,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
    到站后,他先去找了林凡,本来林凡去年就该调回京了,只是苏俊彦的考古队动静有些大,引起了各方关注,这两年有不少人悄悄来了这个小县城,中央考虑再三,还是让林凡继续再次留守,他这回去找他问问情况,以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说了半日才搞清楚如今的状况,原来是苏俊彦的考古队发现了两千五百年前的王都,这直接证明了中华文明五千年的历程,无须再被质疑是口头上的五千年,其实早已无信史可考。
    知道这些,他心里有点小高兴,为祖国,也为英英,这样一来,苏俊彦可就是国内考古界的大拿了,有这样一位老师在,英英以后在学界也能横着走了。
    至于那些来打探消息的人,都在林凡的监视中,暂时还不需要他出手。
    明白了这些,他就无心再跟林凡寒暄了,夜幕降临,他就去找文秀英了。
    能有什么办法,老这样冷着别被那丫头给习惯了就完了。
    谁能想到刚走到门口要敲门就听到她哭的撕心裂肺,贺子谦不作他想,立即跳墙而入。
    推开房门后,看到雾气缭绕,眼泪叭嚓的文秀英正端着碗叽咕叽咕的喝着什么,锅子咕咚咕咚的冒着泡,香味绕鼻,贺子谦稍稍放下心来,看她还能大吃大喝,应是无大事的。
    放下酒碗后,文秀英才看见眼前怎么坐着个人,还是那个冰疙瘩,通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你...来了,正好,喝...”
    文秀英跌跌撞撞的拿了碗筷放在贺子谦面前,笑道:“来陪我喝酒。”
    贺子谦见她笑道畅快,眼角却还挂着泪,心里有些揪的痛,到底谁欺负她了,他真想锤死自己,怎么就没跟着她一起下车呢,公事什么时候不能谈。
    脸上还绷着劲,贺子谦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碗,低头一闻,原来真的是酒啊,这丫头,啥时候学会喝酒了,还好他来了,这样发散发散也好,省的她一直把委屈憋在自己心里。
    贺子谦端起碗一仰而尽,觉得真是痛快,身上也暖和了起来,他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还未回身就被抱了个满怀,身后传来娇气的声音:“你别走,别走,别不要我.....”
    他心里又暖又疼,数年来的心酸和寒意全部散尽,他回身紧紧的抱住文秀英,嗅着她的发香,不由沉醉,突然,胸口一痛,文秀英咯咯的笑道:“你要憋死我了。”
    转身又回到了桌上,看着她拿着碗又喝起来,贺子谦霸道道:“不许喝了,咱们吃菜,我饿了。”
    文秀英乖巧道:“好,吃菜,吃肉喝酒才香,来吃肉。”
    说着在里面捞出牛肉放到贺子谦碗里,一会儿就捞了大半碗,贺子谦也给她捞了许多菜,两人边吃边喝,说说笑笑的,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文秀英大着舌头道。
    贺子谦仔细回忆,他俩认识的时候是夏天啊,英英的生日已经过了两个月,是什么日子啊?他笑着问出口。
    “坏人,都不知道我的生日,不跟你好了,都是坏人。”文秀英全无逻辑的呢喃道。
    贺子谦一愣,随即温柔的哄道:“英英说的对,是我坏,你说了我就记住了,以后不会忘了,以后每年我都陪英英过生日好不好?”
    见她一脸受伤的表情,贺子谦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文秀英挣扎了一下,便因身上无力低下头去小声道:“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不骗你。”
    “我以后每年都陪你过生日,也不骗你。”贺子谦顿了顿:“还有生命里的每一天,都陪你一起过。”
    “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全都是骗我的,等找到有权有势的大小姐,你就不跟我玩了,到那时,我不就成了个笑话了,才不要你陪呢,除非...除非...”文秀英越说声音越低下去。
    贺子谦正色道:“没有如果,也不需要什么除非,我不会找什么大小姐,我只有小英英一个,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我信了,你不许反悔,否则我就咬死你。”文秀英样子迷糊,脑袋却异常清醒,就当是做一个美梦吧。
    张牙舞爪的英英真是可爱极了,贺子谦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脖颈,笑着道:“英英,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什么,我才不要喜欢你个大冰疙瘩呢,总是冷着脸,还经常玩消失,找不着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你知道吗?今天我可威风了,开着卡车把那些人差点没给吓死,哈哈哈......”
    她的声音从低落到高昂,还伴随着大笑,贺子谦心里却是一沉,她从来没摸过车,怎么会去开卡车,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将英英逼成这样。
    英英在这里没有仇人啊,难道又是那家人来作妖了吗?是嫌日子过得太自在了吗?
    若不是怕英英难做人,早在上回他就把那几个老的给彻底收拾了,哪容他们再出的了门。
    贺子谦看着她又自己灌起酒来,也没拦她,反而给自己碗里倒满,跟她边干杯边喝着,醉了就不会想起那些事和那些人了,醉吧。
    文秀英喝多了后,特别爱说话,不吐不快,絮絮叨叨的将小时候的事都说了一遍,贺子谦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今天是她的生日了,原来英英本来就生在腊月,却因为木娟娟说腊月出生的龙属相是个败家的,所以硬生生将她的生日改成了十月。
    当时他正在外面出任务,并没赶上她的生日,回来后就被苏湘湘的事打断,以致于礼物现在都没送出去,还好一切都刚刚好。
    在委屈巴巴的诉说中,贺子谦也明白了英英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那是因为她从小被那些人推来推去,特别怕再被抛弃,特别没有安全感,而自己又离的太远了,好不容易跟她到同一个大学念书,却老有人自作多情,害的英英总是胡思乱想,后退再后退,不肯往前迈出一步。
    他将文秀英轻轻的搂着,然后握住她的手,拿出一个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希望新时代的爱意表达她能明白。
    寒夜无边,文秀英却带着满满的暖意睡的深沉,早上醒来时只觉得脖子有些酸,难道是落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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