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婚礼,玛丽小姐当然是不可能出席的。她的男伴亨利也没有。亨利满打满算就和牛津的教授请了不过五天的假期,为了参加国王的婚礼,但最后他却放弃了,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时刻没有人会比玛丽更需要他的陪伴。
    这个书呆子可以说是让理查二世叹为观止,他没想到亨利对玛丽竟然是真爱。说实话,玛丽小姐可不算太漂亮,至少比伊丽莎白差多了,而且脾气还不好。
    在婚礼之后的没多久,理查二世就下旨允许了玛丽小姐和牛津伯爵的婚姻。但他们需要保证无召不得回伦敦半步。
    玛丽小姐快要感动死了,她觉得她父亲终于做了一件让他们彼此都开心的事情。
    连伊丽莎白小姐都无不羡慕的说:“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呢?”她也想和奥古斯特住在汉普顿宫,不用每天去面对脑回路奇葩无比的国王。
    克伦威尔最终还是被处斩了,就在国王结婚的隔天,一点都不讲究。
    拉斐尔亲自坐镇监督,面无表情,看着克伦威尔一步步走上行刑台,下面都是对他充满愤怒的群众,他的眼中也充满了愤怒,对国王,对英格兰,对这个世界。他在最后一刻,指着拉斐尔的鼻子哈哈大笑,不是真的高兴,只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惧,有些人面对恐惧就是会不自觉的开始笑,他说:“今天的我,就是明日的你!”
    那一声就像是一个诅咒,语音落下,同时带走了克伦威尔的性命。
    这个曾经比沃尔西大主教还要地位高的男人,彻底的成为了历史,并在死的那一刻也成功做到了令人印象深刻。
    拉斐尔对此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弱者的叫嚣,他一向是懒得去搭理的。
    当天晚上,拉斐尔出现在了奥古斯特床头。
    把奥古斯特吓了个一跳,但紧接着就是惊喜,他迫不及待的扑进了拉斐尔的怀里,抱着他:“我很想你。”
    “我也是。”拉斐尔揉了揉奥古斯特的头。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奥古斯特被关在汉普顿宫,不想学习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发呆胡思乱想,这里已经枯燥无聊到让朱莉和乔神父不得不同时抛弃了它,这两个派对动物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参加狂欢了。
    “好比?”
    “你介意我改装一下你的房子吗?”
    “我不介意。”拉斐尔笑了,“不过,我们马上就要搬到更大的房子里了,你的设想需要放大一点,需要我提前送来图纸吗?”
    “好的!”
    “其实住在汉普顿宫也……”
    “天哪,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奥古斯特在挨到拉斐尔的手时才意识到拉斐尔的手到底能有多冷,在已经快要进入夏季的此时此刻,这明显不太正常。
    “你以为你是怎么进来的?”拉斐尔的话总是准备的滴水不漏。
    “呃,管家悄悄把你放进来的?”
    “我从阳台爬上来的,我的朱丽叶。”
    “!!!”你疯了吗?奥古斯特虽然没这么说,但他蓝色的眼睛里写的清清楚楚。
    拉斐尔继续搂着奥古斯特,好像要把镶嵌进自己的怀里,他说:“我本来只是想在汉普顿宫外面看看就离开的,但当马车停在那里的那一刻,我突然无比的想你。想见到你,so……”
    拉斐尔难得冲动了一次,就像是他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真正样子。
    “我不是朱丽叶。”奥古斯特不得不很扫兴的表示。
    “那,罗密欧?”拉斐尔其实没有准确的听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到底讲了什么,只是听奥古斯特之前在短信里嘲讽过——你以为你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不!”奥古斯特也不喜欢罗密欧。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无所谓房子大小,无所谓有没有骑士和唱诗班,他只想和拉斐尔在一起!
    “这个愿望让你拥有了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屋。”拉斐尔再一次让了一个点。
    “我什么时候才能用全部?”奥古斯特的野心很大的。
    “等你长大吧。”拉斐尔给了奥古斯特额头一个轻柔的吻。
    第47章
    四年后。
    在春天还没来临, 花朵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枝头的时候。家住滨海绍森德的安妮, 做出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要离开她从出生起就没离开半步的家乡小镇,告别父母,走出安全域,沿着泰晤士河顺流而上,去伦敦寻找一份前途未卜的未来。
    就在去年, 安妮的哥哥在伦敦当上了主教, 全家的翻身希望都在哥哥一人身上。
    他在圣诞节的来信里, 对安妮提出了这个去伦敦的建议。安妮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 她已经十三岁了, 是时候考虑起自己的将来了。
    是留在重男轻女的乡下老家,嫁给邻居家的儿子,过着不可能大富,也不可能贫穷, 当个一辈子都没见过世面的小镇姑娘;还是冒着要么更好、要么更糟的风险,去全英格兰的首都伦敦努力拼搏一把。
    哥哥在信中表示如果她决定去伦敦, 他会支付她全部的旅费和生活费, 并为她在一位体面的贵族家介绍一份工作。
    然后,红头发的安妮成为了威塞克斯伯爵家红头发的第二女仆。
    说是第二女仆, 但其实伯爵府几乎很少有女仆存在,第二女仆已经是所有女仆的头儿了,府上甚至没有女管家。据说造成这一切的,是伯爵的情妇珍夫人,她嫉妒成性, 哪怕是女仆,也不允许她们出现在伯爵身边。
    面对如此任性的要求,伯爵竟然也同意了。
    但很奇怪的是,伯爵明明如此宠爱珍夫人,两人同住在一栋房子里,每天吃喝在一起,娱乐也在一起,无论珍夫人是穿着男装,还是邀请一堆朋友来彻夜狂欢,伯爵都只有纵容的份儿。可伯爵就是没有一丝一毫娶珍夫人的打算。
    “因为珍夫人是已故的伯爵夫人最好的朋友。”园丁的老婆如是和安妮八卦,“他们怎么有脸在伯爵夫人被气死后还在一起呢?”
    园丁的老婆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安妮却总觉得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珍夫人是那样的怀念伯爵夫人,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先去看看伯爵夫人的画像再开始一天的生活,晚上也风雨无阻的会画像前道晚安。如此的情深义重,又怎么会背叛自己的朋友呢?
    说实话,就安妮在伯爵府工作的这半年的观察来看,她总觉得珍夫人和伯爵的关系其实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不堪。至少如果伯爵是个趁着妻子生病和妻子的闺蜜偷情的色中饿鬼,安妮的哥哥是绝不可能介绍安妮来这里找一份女仆的工作的。
    ——说实话,安妮一直都很好奇,她那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哥哥,到底是怎么认识一位伯爵的。哪怕他天赋异禀,是整个小镇、乃至全郡最聪明的人,那么年轻就当上了伦敦的主教,但也不可能认识伯爵吧?!
    咳,说话伯爵阁下。
    不是安妮自夸,她长的真的是很漂亮,哪怕放在美人如云的伦敦也不会输给谁,但伯爵每次都愣是能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看她的时间还不如看每天会定时跑过伯爵府的骑士们多。
    “那是哪位大人的骑士团?”安妮和园丁的老婆打听,她难得表现出好奇的一面,因为……每当她都能看到那个总会对她眨眨眼睛的红头发少年骑士时,心就会不受控制的开始提速狂跳,让她需要担心它会不会随时蹦出来。在经过半年的“相视一笑”后,安妮决定主动一点。
    园丁的老婆道:“是格洛斯特公爵的骑士。格洛斯特公爵你知道吧?比咱们家伯爵还要厉害,他是国王的侄子,唯一一个被允许在伦敦附近拥有大量骑士守护的贵族。后来更是不得了,国王甚至允许了他的骑士可以在贵族扎堆的社区跑一圈,作为短途奇袭的训练。不过,再具体一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好比那个可爱的红头发骑士是谁。但厨房里专门做面包的厨子贝克肯定知道,你不妨去问问他。”
    安妮一下子红了脸,她小声问:“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哦,得了吧,宝贝儿,全天下都知道了。”
    安妮被取笑的不知所措,只能仓皇跑开,决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再也不提起。
    但一向除了吩咐事情以外,很少与仆从(或者说是与任何人)说话的珍夫人,却在中庭拦住了安妮,主动开口道:“喜欢就去追,爱并不羞耻,由女性主动也不是什么自甘下贱的表现。不要让你自己后悔,bunny。”
    Bunny?!!!(小兔子)
    安妮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但吓完人的珍夫人却完全没打算解释,只是在酷酷的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徒留安妮站在原地,陷入了很认真的沉思。
    当天稍晚一些的时候,当伯爵阁下准备带着珍夫人开始他们每半个月总会有一次的外出活动时,珍夫人在一边被服饰着佩戴珠宝,一边突然突然说:“我需要有人帮我拿着我的备用羽毛扇子,就让第二女仆和我一起吧。”
    伯爵看了眼珍夫人,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随你。”
    然后,珍夫人看着再一次被惊呆的安妮:“还不快动起来?需要同我教你怎么走路吗?b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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