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赶紧从教室跑了出去,还好是午休,否则他还要找理由和老师请假。
    悠扬的曲子从音乐室里流淌而出,那是王良最拿手的一首曲子《月光鸣奏曲》,不知道为什么,罗明却觉得听起来有些哀伤。
    才刚刚打开门,曲子就戛然而止,就好像突兀的断在了某个未完的节点,令人觉得惋惜。
    王良坐在钢琴前,背挺得很直,虽然他的手指停下了,可是坐姿却依旧相当标准和漂亮。
    “你终于来学校了。”真的见到王良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学校。”王良合上了琴盖,“我要去国外留学了。”
    “在这种时候?”
    “就是因为在这种时候。”王良答道。
    “抛下在这里所有的朋友?”罗明心中不好的预感终于还是成真了。
    “你知道吗?罗明?”王良站起了身,“我一直以为只要压抑自己的本性,维持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就足够了,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牺牲了自己的自由,牺牲了自己的快乐,换来的不过是现实对我无情的嘲笑。”王良走近了罗明,“我终于明白了,人如果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那么他被生下来就毫无意义。”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王良脸上的表情陌生到令人觉得恐怖,“我想要得到自由,真正的,没有任何人能阻碍的自由。”
    “你想和你爸爸斗?”罗明很快就猜出了王良的意图,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谁知道呢?”王良就那么从罗明的身边走过,脚步没有片刻的停顿,他打开了音乐室的门,“再见了,罗明。”
    “等等。”罗明知道,如果他再不开口,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我只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王良并没有回头。
    “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吗?”罗明的声音郑重而严肃。
    几秒的沉默后,王良缓缓开口道:“是啊,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砰’音乐室的门被关上了,那道门就好像一条分割线,彻底剪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罗明叹了口气,他心里有些感慨,甚至还有些难过,他坐到了钢琴前,椅子上还有王良刚刚留下的余温。
    果然……他救不了任何人,他没办法像张远雄那样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归根结底,他只是个懦弱胆小的人罢了。
    因为懦弱,因为胆小……所以才拼尽全力……想要守住自己现在的生活。
    ***
    王良一出音乐室,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赖以冰,对方朝他抱歉的笑了笑,“我好像来的时机不太对。”
    “你都听到了?”
    “一点点。”赖以冰耸了耸肩。
    “什么时候从M国回来的?我记得你好像在那边发烧了。”王良不经意的问道。
    赖以冰的瞳孔猛然骤缩,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他去M国的事没有告诉在学校的任何人,就算对方从他经纪人那里打听到消息,也不可能还知道他发烧的事,难道是罗明?
    不,不可能,罗明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他和罗明一起去拍照的事情,罗明一定对王良保密了才对!
    赖以冰压下心中的震惊,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我的行程很保密。”
    王良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很平淡,“如果我想知道,我就什么都能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赖以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颤栗和威胁,可是下一秒,却又转变成了难以遏制的兴奋,他轻勾起嘴角道:“果然……我们是一类人。”
    他扔了张卡片给王良,“在M国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联系上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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