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再次响起一道似重物坠地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拉锯战。
    秋昀拧着眉,循着白色鞭子望向光线不明朗的二楼,手中力道越发收紧,绷直的白色鞭子在他加重的力道之下,嘎嘣一声断了。
    捏着断裂后慢慢发硬的白色鞭子,他抿了抿唇,随手丢在地上,顺着源头抬步刚找上二楼,一道狼狈的人影从一扇敞开的房间里连蹦带窜地冲他撞过来。
    他一侧身避开对方的撞击,眼疾手快地拽住对方的手腕:怎么回事?
    徐权甩手的动作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紧绷的心弦就像是崩到了极致,反手拽着秋昀拼命地往外跑。
    当大门打开,一道惊雷凭空炸了起来。
    徐权披着睡袍,赤着脚不管不顾地冲上秋昀的车,连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催促道:快开车!
    秋昀瞥了他一眼,见他呼哧呼哧地瘫在副驾驶座上,胸膛起伏剧烈,仰头看了眼窗帘紧闭的二楼,启动车子掉头离开了清江山水。
    等车子远离了城区西部,缓过神来的徐权从屁.股下面摸出一部手机,丢在仪表台上:找个便利店停一下,我要买包烟镇定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昀边找便利店边问。
    我徐权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揉了把脸,好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发现怀里搂着的是一株凤仙花。
    然后呢?
    我还以为是小可李亚新那瘪犊子在作弄我,谁知道我刚抓起那株凤仙花,那凤仙花竟然、竟然挣扎了起来!
    徐权抬起那双调.教过无数人的手,苦笑了一下:昨晚跟你说人变成植物的事,我一直以为是李亚新编来哄我的,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他换了口气,又继续道:刚开始确信那株凤仙花是李亚新变的,我心里既慌又兴奋,喊你过来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报警我有点不忍心。谁知道你一进门,一直很正常的凤仙花突然发狂变大,撑满了半个房间,而原先无害的根须分裂成无数根跟蛛丝一样的线,把我缠了起来,我看到其中有一根跟绳子一样粗的打开门向外面伸去,就喊你赶紧走。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秋昀。
    我也不知道,就是它突然变小了,缠着我的根须也没了,我就跑出来了。
    任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吓得不轻。
    不过秋昀猜测凤仙花突然变小,应该是跟他扯断了那根白色鞭子有关。
    他找了家便利店,把车靠边停,徐权就裹着睡袍,买了包烟,站在大风中挨着车门,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天边乌云滚动,将整个京都笼罩得遮天蔽日。
    路边的街灯陆续亮了起来,秋昀打开车窗,问他: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徐权夹着烟,有些犹豫,可李亚新变的凤仙花危险性太高了,万一伤到了无辜的人
    想到这儿,他重重地吸了口烟,大量的尼古丁涌.入口腔,在肺腑循环了一圈,带着那点犹豫不决,回到鼻腔随着烟雾喷吐出来:报警吧!既然当初李亚新隔壁家的小姐姐能有人来解决,想必他这边也会有人来解决。
    我手机没电了。秋昀挑眉说。
    我的手机落在李亚新家了。徐权又狠狠地抽了一口,把抽过半的烟扎进车载烟灰缸,再次进了便利店。
    不多时,他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拉开车门靠坐在副驾驶座上:李亚新之前说隔壁的小姐姐变成玫瑰花后,有人用记忆消除棒消除了知道真.相之人的记忆,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消除记忆?
    秋昀瞥了他一眼,就见他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消除了也挺好的,不然我怕是要做噩梦。
    徐权的心情能理解。
    毕竟是普通人,如果无害还能图个刺激,可亲眼见识了凤仙花发狂,还差点把他裹成了蛹,不怕才怪。
    秋昀送徐权回去没多久,酝酿了半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砸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他看了眼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心中猜测应该是国家派人来消除他们俩记忆的,便起身去开门只要神魂没他强大,就没人能消除他的记忆。
    只是,当他拉开大门,看到门口站着个身高腿长,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人时,他脸上的平静差点就没绷住。
    大清早被徐权的事儿一搅合,他都把战家这对父子给忘了。
    都玩了一夜,也该回家了吧?战玉霖温声道。
    秋昀不太高兴地沉下来脸来:你在教我做事?
    我没有。战玉霖抬起微挽着袖口的双手,借为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之势,目光隐晦地检查,没发现痕迹,心中悄悄松了口,扬起唇角轻声道:昨天辛苦你又陪了那个老东西,我本来是想晚上帮你清洗的,但你不接我电话,早上打你手机也关机,没办法,我只能过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
    却听得秋昀心里发毛。
    他无法理解战玉霖和柯长歌之间的感情。
    因此他无法代入,也接受不了,便皱眉道:昨天还没开始,战玉元就来了。
    可你调.教老东西了。
    私底下俩人相处,战玉霖丝毫不避讳地用老东西来称呼他的父亲。
    可见他是真对战泽朗没有丝毫父子之情,所图也不过就是战家的家产,但
    秋昀怀疑地想,有神秘的战家人和没有灵气却修为高深的战玉元,战氏集团的继承人战泽朗做得了主吗?
    小歌。
    战玉霖满脸温柔地替他整理完衣领。
    他回神迎上对方的眼,透过镜片能感知到对方眼中溢出的情感,状似不经意地转身,避开对方的眼神:徐权出了点事,你先进来吧。
    话落,一声叮咚响,电梯门开了。
    秋昀正对着电梯的方向,就见缓缓打开的电梯里走出来三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其中一个人还是个熟面孔。
    察觉到他异样的战玉霖扭过脸,意外地看到昨天才见过一面的哥哥负手朝他们这边走来,就停在他们面前。
    他镜片后的眸光微闪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挡在秋昀面前,打量着另外二人。
    左边的男人一身紫衣华服,气质高冷出尘。
    右边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男人,看面容年轻得过分,满头的乌发高高束起,身穿一袭绣着暗纹的黑色长袍,出现在这种地方,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战玉霖把目光投放到中间之人身上:哥,你们这是?
    战玉元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反光的镜片掩盖住了他眸中情绪,叫人分辨不出他现下的心情。
    但他负在身后的手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拨动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叫你哥?黑袍的男人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袖口掏出证件,举到秋昀面前:柯先生,我们是调查组的人,找你和徐权先生是来了解一下清江山水案情的。
    案情?
    战玉霖神色微变,张嘴正要问是出了什么事,战玉元打断他:案件暂且不方便透露,你先回避一下。
    他边说边侧头看向秋昀,垂在脸颊左右两侧的银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而一晃一晃起来:小爸,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玉元,你叫他什么?旁边的黑袍男人猛地抬眼,一脸愕然地看着秋昀。
    战玉元微微一笑:小叔,这位就是父亲一年前娶的伴侣柯长歌先生。
    是他啊我说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黑袍男人男人也就是战泽疏皱了下眉,蓦地反应过来,扭脸看向眼眉目异常温柔的大侄子,又神情古怪地打量了秋昀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不过他跟同事是为清江山水那边植物化案件而来,不是来认亲戚的。
    便暂且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公事公办地对秋昀道:柯先生,方便请我们进去谈吗?
    秋昀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进来吧。
    战玉霖担心地想跟进来。
    一直当背景板的那位紫衣华服男人伸手拦住他:请这位先生配合一下。
    战玉霖不甘地捏紧拳头,担忧地对秋昀道:小爸,你别害怕,我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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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白月光的小爸(06)
    保持微笑不变的秋昀对战玉霖点了点头, 然后无情地关上门。
    心里却是无语极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个两个的,来得那么巧, 巧得他都以为是提前商量好的。
    他调整了表情,转身领着三人进了客厅。
    徐权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沙发上, 像是惊吓过度后被掏空了身体, 浑身现在透着股说不出的丧气。
    徐权。秋昀走过去, 扶起双眼呆滞,神情恍惚不在状态的人, 抱歉地看向三人,道: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你们有什么话问我也一样。
    战泽疏理解地点了下头,掩藏在宽袖下的手指却隐晦地弹出一道灵气, 打在徐权浑噩的脑门上, 瞬间没入进去。
    秋昀没察觉到他的动作,但敏锐地感知到了灵气的波动。
    不等他多想,双手扶着的人晃了一下.身体,他一扭头,就看到徐权空洞的双眼逐渐从恍惚中恢复神采, 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徐
    话音在突变中戛然而止,眼神也从欣喜变成了惊愕。
    战玉元三人也是微微一怔, 显然是没想到要消除记忆的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株一株一时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来。
    秋昀看着双手扶着的人突变成了一株植物。
    植物的叶子是卵状披针形, 像极了他早上在清江山水七栋12号和11号那堵围墙上爬着凌霄花。
    徐凌霄花权一开始植物化的个体只有成.人手臂大小。
    可在几个呼吸过后,枝干开始暴涨, 就像是快进的镜头,从花苗快速成长,枝丫抽条, 长出一条条细长的藤蔓
    去!
    不等徐凌霄花权成长起来,一串佛珠飞过来悬在疯狂生长的植物上,下一瞬植物就这么消失在了客厅里,而收了植物的佛珠又回到了战玉元的手中。
    他是该被吓得晕过去呢?还是该直接晕过去呢?
    不过
    秋昀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比起晕过去,他倒是有了个可以暂时脱身战家那对父子之法。
    战泽疏还以为他吓傻了。
    掌心覆上灵气,正要上前消去他的记忆,他忽地扭过头来,平静望着三人:你们要把我朋友带去哪里?
    这不是你该
    去他该去的地方。战玉元走上前,推了下镜框,斯斯文文地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跟我们去看看。
    玉元!战泽疏不赞同。
    秋昀却忽地站起身来:那行,我跟你们走。
    战泽疏皱眉瞥了眼唇角微扬的战玉元。
    突然意识到之前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玉元对柯长歌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友善了?
    而且玉元不是他们十处的人,这次任务是玉元主动说要跟来看看的,所以
    他按下心中的猜测,扭头问身边穿紫衣华服的男人:燕霄,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你们叔侄决定就行了。燕霄淡淡地说。
    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战泽疏说完,转身朝大门走去。
    秋昀松了口气,跟着三人出了门。
    倚靠在墙壁上的战玉霖见门打开了,先是警惕地瞥了眼战家叔侄,等二人出了大门露出后面的秋昀,这才迎上去:小爸,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秋昀示意他放心:不过,我要跟他们走一趟,你回去跟你爸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战玉霖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只能暗暗着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让你走一趟?还有,徐权呢?
    徐权他有点事秋昀含糊地带过,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塞到他手里:你拿回去充电,回头替我帮徐权请个长假,就说他回老家了。
    柯先生,该走了。战泽疏催促道。
    好了,我先走了。秋昀又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带上门便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战玉霖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捏紧手机,看着几人进了电梯,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说到底他不能护着小歌,就是因为自己太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昨晚他阻止小歌出门
    他倏地睁开眼,摘下眼镜,露出泛着森森冷光的眼来,阴郁地想,昨晚小歌出门是不是跟战玉元有什么关系?
    这边秋昀跟着三人出了电梯,外面正在下大雨。
    这三人各自凭空取出一把伞,走到外边撑在头顶,便进了大雨中。
    战玉元刻意等了一会儿,举着伞撑在他头上:介意我坐你的车吗?小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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