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人云亦云,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对的。”岑柏鹤转头对服务员道,“再来十只麻辣小龙虾。”
    服务员内心有些崩溃,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岑家五爷请朋友到千味居吃饭,主打食物竟然是麻辣小龙虾,说出去谁信?
    正常节奏难道不该是各种难得的珍品食材,或是仅是内供的特品菜吗?为什么会是麻辣小龙虾?!
    还有这位祁先生也是一枚奇葩男人,都能跟岑五爷做朋友了,结果爱好竟然是麻小,难道他不觉得吃麻小的时候,会很容易影响气质与形象?
    一顿饭祁晏吃得身心愉悦 ,出门的时候,等候在面的黄经理看到他就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岑五爷几乎很少在外面用餐,可是他们千味居却能让对方在短短的时间内光临两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千味居就是牛!
    他已经看到无数社会名流只为得到他们一张会员卡争得头破血流的情况了。
    “感谢五爷与祁先生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黄经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让祁晏忍不住还了一个礼。
    这个黄经理年纪看起来都能做他爸爸了,他可不想受这种大礼。
    黄经理平时做惯了这些恭恭敬敬的动作,现在突然见有人跟他回礼,他内心有种难以名状的感动。在这社会上打拼,谁愿意真正的对别人点头哈腰,甚至被那些有钱人当做仆人使唤,只是为了生活,为了养家,不得不埋下头颅,弯下脊梁,向生活妥协而已。
    “嗤。”突然一个笑声传出来,似乎在嘲笑祁晏没有见过市面,竟然给服务人员回礼。
    黄经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拎着名牌包的艳丽女人站在拐角处,精致的妆容上还带着一丝没有收回去的笑意。他皱了皱眉,这个好像是跟着王老板过来的女艺人,她怎么来这里了?
    祁晏瞥了一眼那个明显带着醉意的女人,对她的嗤笑不以为意,转头对岑柏鹤道:“我们走吧。”
    有些人从骨子里瞧不起给他服务的人,所以当他们发现自己团体中出了一个“叛徒”,竟然会给不如他们的底层人士回礼时,就会下意识的把这个“叛徒”踢出自己的圈子,并且认为这人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类人也要分两种,一种是天性里的骄傲,骨子里本就充满了傲慢与偏见;还有一种人本就是贫苦出身,可是当他们发达起来,就迫不及待的踩着他人尊严,以证明自己的成功与高人一等。
    所以祁晏才更欣赏岑柏鹤这种人,那种包容与礼貌就像是潜藏在他骨子里,一举一动都是优雅。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或者说真正的贵族。
    “我让人给你做了一只烤鸭,”岑柏鹤看也没看转角处的女人一眼,“等下出去记得带上。”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们这家的烤鸭也很好吃,”祁晏的眼睛顿时笑如弯月,“哥们,还是你贴心。”
    岑柏鹤闻言轻笑出声,心情也被祁晏的愉悦感染了。
    陆璇见自己竟然被人无视了,面上顿时尴尬万分。自从前段时间她与孙翔分手以后,事业运一直都不太好,最近好不容易跟一位制片人搭上线,还到了有钱也不一定能进的千味居吃饭,她心中是有些小得意的。
    自从她失势后,圈内那些所谓的好友都对她冷淡起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儿,现在见一个土包子都能无视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觉得既委屈又愤怒,幸好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千味居,有身份的人无数,她不能发飙影响自己的形象。
    就在这个时候,满庭芳的门,她看到袁家大少走了出来,眼神顿时一亮。那可是袁家,帝都无数人想抱大腿都无门的袁家,她若是……
    不过当袁鹏后面的人走出来以后,陆璇顿时把所有的心思都收了回去,而是捏紧手里的限量名牌包,往后缩了缩。
    对于娱乐圈很多女艺人来说,阮佑衣就是她们艳羡的对象,她拥有着很多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优点,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高处,让无数人仰望,让无数人追逐。甚至连娱乐媒体都说,圈内那些所谓的美貌艺人,在阮家小姐面前,就像是个丫鬟。
    “岑五爷……”阮佑衣看到岑柏鹤那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她愣了片刻后,才想起跟对方打招呼,“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遇到你,真巧。”
    “你好。”岑柏鹤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不带任何感情。
    阮佑衣抿了抿唇:“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
    祁晏看了眼对面美若天仙的女人,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岑柏鹤,大概有些明白岑柏鹤为什么说没有人喜欢他了?因为就算人家对他有意思,他也看不出来,这简直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力气。
    “还不错,谢谢关心。”岑柏鹤礼貌颔首,转头看了眼阮佑衣身边的男人。
    “岑五爷。”袁鹏朝他笑得十分客气,全然不见刚才想要调换包间的不悦。他心里隐隐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坚持换包间,如果早知道在御龙庭的人是岑柏鹤,他根本连提都不会提这个话茬,“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的好友祁晏。”
    袁鹏心中大惊,看着祁晏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奇迹。圈内自称是岑五爷朋友的人不少,但是被岑五爷称作朋友的人却是一个都没一,现在竟然窜出来一个。
    他仔细打量这个叫祁晏的年轻人,长得挺讨喜,卷鹏鹏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天真萌。这副小模样跟岑五爷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冷漠帝王与天真小白喵的鲜明对比,看起来太奇怪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袁鹏面上还是绽放出一个热情的微笑:“祁先生您好,我叫袁鹏,您叫我大鹏就好。”
    “袁先生您好。”祁晏与袁鹏握了握手,就发现这位袁先生热情得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阮佑衣看着与袁鹏握手的年轻人,身上的鞋子做工很一般,衣服裤子也不像是名家出品,这个祁晏究竟是谁,竟然能让岑柏鹤另眼相待?
    祁晏见岑柏鹤没有介绍袁鹏身边的女伴,也不好跟对方说什么,便朝对方笑了笑。
    正在偷看祁晏的阮佑衣看到这个笑,先是一愣,随机回了一个微笑给对方。心里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笑起来很萌?
    陆璇就算再傻,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土包子是个厉害的人物,连袁家大少爷都主动跟他握手。而土包子身边的男人更厉害,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嘲笑出了声,陆璇有些后悔,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让这些人忘记自己来过。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带她来千味居的投资人走了过来。路过她身边时,投资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往袁大少一行人走去。
    “岑五爷、袁少,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二位,刘某真是三生有幸。”投资人笑得一脸热情,眼睛几乎在发光。
    祁晏看着这个点头哈腰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皱。这人的面相实在太差了,奸诈、淫邪、贪婪都占齐全了。
    岑柏鹤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便扭头对袁鹏道:“下次再聊,再见。”
    “岑五爷,请您等等。”刘顺见岑柏鹤竟然要离开,忙小跑步追了上去,“岑五爷,在下一直想要拜见您,哪只您恰好不得空,实在是有些可惜。今天终于见到您,还希望您能赏刘某一个薄面……”
    “抱歉,”岑柏鹤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刘顺,示意他往旁边让让,“我赶时间。”
    第40章 谁是祁大师?
    有身份的人玩起高冷来,杀伤力是巨大的。
    刘顺被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被岑柏鹤冷淡,表情顿时变成了调色盘,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偏偏不给他面子的人他还不敢得罪,所以这口气他只能硬生生忍下了。
    陆璇眼见投资商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但是别人还不给他面子,心里无比后悔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对于刘顺来说,这种丢人的事情肯定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可是她却从头看到尾。以后刘顺只要看到她,就会想到今天这件丢人的事情,这样一来……
    想到这,她转身就准备往厕所方向走,等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再出现可能比较好,反正刘顺一直巴结别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她站在这。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看到站在袁大少身边的阮佑衣看了她一眼,对方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得仿佛在她眼里,自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
    那种掩藏在深处的鄙夷,几乎穿透了她的灵魂,陆璇觉得自己非常难堪,难堪到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下去。
    “岑五爷……”阮佑衣看着岑柏鹤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声。然而对方根本连头也不回,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阮佑衣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贝齿把下唇咬得泛白,没有坚持厚颜地追上去。
    听到阮家小姐叫出这三个字,陆璇如遭雷击,原来他就是岑五爷?
    想起自己曾经还故意拿岑五爷炒作,结果人到她面前她也没有认出来,顿时脸上烫额额犹如火烧。
    祁晏路过那个女艺人身边的时候,发现地上掉了一条手链,他停下脚步,弯腰捡起手链递到女艺人面前:“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谢谢。”陆璇颤抖着双手接过手链,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人,心中难堪的情绪竟奇异地开始消散。想到自己竟然在心底嘲笑对方土包子,陆璇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出口后,她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也坦然不少。
    岑柏鹤见祁晏与一个女人站得如此近,心口有些发堵:“钱钱?”
    祁晏扭头对他笑了笑,转身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离开了。
    陆璇看着祁晏的背影,再看着掌心的手链,突然低声笑了。她全身上下,全是各种名牌,唯有这条手链是她妈妈送的,说是什么转运手链,娱乐圈人心太复杂,这个手链戴上能保她平安。
    自从她跟孙翔分手以后,她所谓的白富美出身被娱记扒得一干二净,最近还经常有人去她家开的超市里捣乱,甚至去嘲笑她爸妈,害得她家超市几乎开不下去。可是尽管这样,她内心还有些怨恨父母,为什么没有给她更好的条件,让她成为真正的白富美。
    她与孙翔根本不是所谓的八字不合,只不过是他妈妈瞧不上她的出身找的借口。她四处求人找大师,甚至差点信了别人的话去养小鬼,结果这些事全都被娱记爆了出来,圈内圈外的人都在嘲笑她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就连之前的经纪人高胖子也放弃了她,开始培养新的艺人。
    谁又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过孙翔……
    只不过现在想起来,她的那颗真心太过荒唐而已。
    想到这,她抬头看着仍在对袁大少点头哈腰的刘顺,忽然转身就走,离开了这个对她而言,并不太适合的地方。
    “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岑柏鹤与祁晏上车以后,岑柏鹤随意问了一句。
    “不认识,”祁晏眼睛瞥到岑柏鹤又拿了一瓶健胃消食片出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是觉得她站在那挺可怜的。”
    刚才那个女人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面相,并且还遇人不淑,受小人打压,简直就是四面楚歌的境遇。祁晏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再讽刺那个女人几句,她整个人大概会崩溃。
    “你怎么知道她可怜?”岑柏鹤拧开瓶盖,倒了几片消食片给祁晏,“吃了。”
    “反正就是顺手为之的事情,”祁晏嚼着消食片,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洋洋道,“命运是自己选择的,谁也救不了谁。”
    岑柏鹤无奈笑道:“钱钱,你太温柔了。”
    祁晏闻言眯眼一笑:“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不温柔的时候。”
    “有吗?”岑柏鹤饶有兴趣的看着祁晏,实在很难想象,钱钱会有凶残狠辣的一面。
    “你猜猜。”祁晏笑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闪动着波光,就像是一汪澄澈的湖泊,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岑柏鹤移开眼睛,摇头:“不猜。”
    “唉,”祁晏见岑柏鹤不想玩“你猜猜看”游戏,顿时整个人都缩进椅座,“不猜算了。”
    “别闹,”见他这副小孩子模样,岑柏鹤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要比钱钱大上七八岁,自己念大学的时候,钱钱有可能还在上小学五六年级。如果两人是在那个时候相遇,钱钱叫他一声叔叔也有可能。
    想到这种画面,岑柏鹤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看向祁晏的眼神顿时有了点大哥哥看小弟弟的意味。
    “钱钱,你小时候几岁念的小学?”
    “六岁多快七岁吧,已经记不太清楚,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岑柏鹤开始仔细回忆自己的童年,小时候因为智力高,不到六岁就读一年级,后来还跳了一次级,这么算下来,钱钱念初一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快大学毕业了。
    祁晏见岑柏鹤的表情纠结,好像遇到什么人生中的大难题,“你这是什么表情,肚子疼?”
    “没事。”岑柏鹤伸手摸了摸祁晏脑袋上的那撮头发,柔柔软软的手感很舒服。
    祁晏立刻捧脑袋,不让岑柏鹤摸自己的发顶。他没有告诉岑柏鹤,对于学术法的人来说,天灵处是不能随便让人摸来摸去的,因为太危险。不过反正这也不是岑柏鹤第一次摸他脑袋,他挣扎一下,也就当啥事没发生好了。
    岑柏鹤正想再摸一把,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只好低头拿手机,接通了电话:“大哥。”
    “三哥出院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祁晏发现岑柏鹤看了自己一眼。
    “不,等几天再说。他人很好,不会在意这些。”
    岑柏鹤挂了电话,对祁晏道:“刚才大哥给我打电话,说我三哥已经痊愈出院,三哥想要过来给你道谢,我让他先休息两天再跟你见面。”
    祁晏摆了摆手:“朋友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么客气就没意思了。”
    “可你是我的朋友,我却不能让你白帮忙,”岑柏鹤想了想,“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让三哥送你。”
    祁晏想了想,挑眉看岑柏鹤:“必须要谢我?”
    岑柏鹤含笑点头。
    “那就送我钱吧,”祁晏摸了摸鼻子,“我这个人也没啥爱好,就对这个玩意儿还有点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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