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妇这时候都两眼放光了,她的视线远眺,在这块圈起来的养鸡场中间,是一排木屋,上面盖了很多层的稻草,还有一块油布,这是给这些鸡过夜和下雨躲水的地方。
    这里有些距离,看不清那里具体的结构,刘盼弟媳妇凑到了最前面,仔细观察。
    “砰砰砰——”突然听到了敲响铜盘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而鸡群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管在哪里,立刻飞扑过去。
    刘盼两人瞪大了眼睛,这场景太震撼了!
    好多啊!
    就像蚂蚁汇聚成海洋?
    这两人已经数不过来了,这得有上千只了吧?
    弟媳妇心里咋舌,这换算一下,简单粗略的假设一只鸡卖三块钱,这里就有三千块!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一笔巨款!
    这养鸡场上庄村还不止一个,怪不得他们买得起拖拉机!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鸡看着活蹦乱跳的,是怎么养的呢?
    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喂的是什么。
    结果失望的发现,喂食的地方在被木架子挡住了。
    根本看不清!
    弟媳妇拉了拉刘盼:“姐,你知道喂的是什么吗?”
    刘盼孩子啊震撼中,眼睛都红了,这么多只鸡,要是在里面干活的人藏点私心,偷偷藏个鸡蛋,谁也不知道啊,就是这篱笆也不怎么坚固,晚上有谁来这里摸走两只鸡,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被发现吧?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这篱笆不够坚固,却没有听谁说有人占集体便宜了。
    因为他们村里是专门有人在这里守着的。
    从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那边的是谁!不知道现在不允许过来吗!”
    这些肉蛋动人心弦,顾向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要是没有足够的监督,分配来工作的人慢慢的不是小偷,也有可能被勾的心智动摇变成小偷,所以要有足够的监管。
    像范大爷,他不是里面的工作人员,但是他分配的活就是在鸡圈周围转悠,监督里面的人,也防止外面的人动手脚。
    他以前还是辅助过八路一起打鬼子的,警觉性高。
    这位大爷已经六十多了,仍旧声如洪钟,他这么竖起眉眼的时候,刘盼就是心里一咯噔,扯出一个笑容来,转头:“是范大爷啊,是我,我就是过来看看,这就走了。”
    看到她,范大爷的脸色还好,但是看到一个外村人,他的脸色明显严肃了,一双眼睛像射灯一样来回扫视:“你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山下的人没有告诉你吗,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靠近家禽防止带病传染了这些鸡吗?”
    他立刻挥手,驱赶她们远离篱笆:“你们别靠这么近,刘盼,这是你带来的,你家亲戚,我跟你讲,要是鸡生病了,你得要承担起这个损失。”
    这自然是承担不起的,刘盼急了:“范大爷,我们就看看,怎么会传病给它们呢?”
    范大爷哼了一声:“那万一传了,拿你家里的所有家当来弥补队里的损失你知道不,这是集体的财产,你私自弄坏了集体的锄头农具,那也是要赔钱的,开会说不能来你不知道啊。”
    刘盼想一想那个后果,后怕了,自己拉着她弟媳妇又远离了几步,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一只鸡都没碰到,这回就是进山挖野菜,正巧看到了而已。”
    她们两个两手空空的样子,哪里是挖野菜。
    范大爷的脸色并不好看,盯着刘盼弟媳妇,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来做什么的了,“这件事情我会和王老大说的。”
    刘盼立刻拉着人离开,她弟媳妇的脸色很不好看,边走边道:“这是唬人呢,看看怎么了,这就要把责任归给我们,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她还要争辩,被刘盼强拉走了:“行了,别说了。”
    这么多只鸡,真出事了,把她卖了也还不起啊。
    范大爷盯着这两个人下山了,这才放心,回头看到那些鸡,满足的笑了。
    想要看到他们喂的什么?
    别想了。
    想偷师,也不可能。
    大队长体恤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给他们这监督的活,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生在这,长在这,儿孙也在,对村里的感情最深,不管谁,只要是有可能影响到他们村里的这些活宝贝,都会被他们阻止。
    赶跑了那两个人之后,范大爷继续盯着里面喂鸡,这也是一种查看鸡群是否健康状态的方法。
    吃的都不积极,那鸡肯定是有问题的。
    等到接班了范大爷才下山,然后跑王家跟王高来说了这件事儿。
    王高来脸色不好看,瞪了刘盼一眼,“范大爷这事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范大爷语重心长:“咱们村刚好过了点,要是谁就帮着吃里扒外,那就是不把自己当咱们村的人呢,你是一家之主,你的要拿得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可以说,要是因为私人出了什么事,那在村里毫无疑问就会被大家排挤,过分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生过下去。
    说的王高来脸色更不好看了,不提刘盼怎么被王高来训了一顿,这之后村里对鸡圈猪圈看管更严了一些。
    这些都是钱,要好好珍惜这才行。
    这一天,赵建军和妹妹起来,吃了饭,兄妹两个分工合作,你洗碗我擦桌子。
    叔叔婶婶一大早吃过早饭去省城了,姑姑也去学校上学了,就他们在家,中午的时候他们也要自己做饭,大人要傍晚和晚上才回来,做饭这活难不倒他们。
    吃过早饭之后,赵建军就带着妹妹去挖野菜,挖完野菜回来喂鸡喂鹅,看它们吃的欢快,他们守着,没多久,就有一只母鸡习惯性的蹲窝了,这代表它要下蛋了。
    赵建丹立刻准备给它加餐。
    她挖野菜的时候捉了几只虫子,奖励“大功臣”。
    赵建军把挑出来的嫩野菜洗干净,这就是中午的菜了。
    兄妹两个又把家里的地扫了一遍,这就快到中午了。
    本来婶子说去外婆那边一起吃,不过他们拒绝了,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做饭也不算什么,更别说婶子她早上还把饭都做好了,中午做个菜就可以直接吃。
    赵建丹起火,赵建军往锅里放水然后切了一截南瓜放进去煮,差不多多再放野菜,在最上面,早上的饭也热着。
    等到南瓜煮熟了,他们的饭也热了。
    赵建丹打开锅盖用筷子戳了一下,轻松插入南瓜,这是熟了。
    “哥哥,可以开饭了。”
    赵建军把柜子里的咸菜和咸萝卜拿了出来。
    这两个拌饭吃绝了,香的不行。
    就是光用酱油拌饭也很好吃。
    只是婶子说不要经常这样吃,没营养,所以就煮了一个菜。
    刚吃完午饭,精力旺盛的两个人就趴在床上拿出小人书看了起来,再晚一些,景翔弟弟就会过来,他们一起看。
    这小人书是婶子新买回来的,可好看了。
    兄妹两个看的正入神,就在这个时候,有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家吗?”
    赵建军一股脑的从床上下来,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喊:“有人。”
    在院门口站着的一个眼生的男人。
    不过在他旁边站着江舅舅,所以赵建军开门了:“舅舅,叔叔婶子还没回来。”
    江景腾:“我知道,建军,这位是你叔叔的战友,正好路过这里来找他的,他也是你爸爸的战友。”
    赵建军看去,有些茫然,他不认识。
    个子很高,很结实,穿着军装,有跟叔叔类似的气质。
    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熟悉,有的时候叔叔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应该是吧?
    陈振东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声音有些低沉:“你爸爸是赵老八对吧,你跟你爸爸长得像。”
    赵建军有些不好意思了:“是的,叔叔。”
    陈振东跟他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陈振东,管你爸爸叫哥。”
    赵建军恍然:“我知道你,叔叔带我们回来后,你寄了两件衣服给我们。”想到那两件衣服,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陈叔叔!”
    这笑容跟赵哥更像了,陈振东扯出一个笑来:“对。”
    江景腾:“同志进去坐吧,我姐夫他们应该晚上就回来了。”
    陈振东点头:“我是临时过来这边的,我可以明早再坐车回去。”
    江景腾:“那就在这里住一晚。”
    陈振东看着这个小院。
    这就是恒哥回来建的房子吗,确实气派,还很有家的气息。
    他看看鸡圈,又看看自留地的满园绿意。
    再看看脸颊有肉的赵哥的孩子。
    他也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赵建丹在门口好奇的看着他。
    赵建军:“妹妹,这是爸爸和叔叔的战友,陈叔叔。”
    赵建丹笑了笑,露出正在换牙期缺了门牙的小黑洞:“陈叔叔你好。”
    陈振东蹲下身体:“你好,你叫丹丹对吗。”
    赵建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陈振东:“我这回来给你们带了糖果,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在等恒哥回来的这段时间,他跟这两孩子、恒哥的小舅子聊上了。
    从中知道了很多恒哥在信上没有细说的事。
    原来恒哥做了这么多事。
    感觉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恒哥不去做工人、公安,而是回到老家当大队长了。
    他做了很多,也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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