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吃活仙?”秦卿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妄的妖族。”
    红皎点头如捣蒜:“可不是嘛,吓死奴家了,自从妖王来了后我和姐姐生意都不敢做了。”
    生意?
    做什么生意?
    耳尖的烛渊一听到这句话,便迅速环视了一圈他们所处的大厅:到处都是粉纱软塌,花果香氛,美酒佳肴,他们先前进来时未曾细看,想着也许这装饰风格是女人喜欢的,却没想到这是做皮肉生意的风月场所。
    现在一切明了,烛渊心道一声:这还了得?!便瞬间抬手将云采夜搂得更紧了。
    小徒弟手劲可大了,云采夜被他箍得一痛,立时抬手朝后给了他一拐。可他心中还是心疼着小徒弟的,这下手本来就不重再加上烛渊皮糙肉厚,云采夜这一番动作于他而言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云采夜见小徒弟死不松手,便也由着他去了。而对已红皎的“一番豪言”他却没感到惊讶——世间个人修行之道不同,她们予出一副好皮囊,客人予以她们修道所需之材,双方你情我愿,旁人又如何能加以评说。
    他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你方才说有妖王要来这百汀洲,你可知她是何人?还有这定皋江中的龙王哪去了?”云采夜稍稍皱眉,虽然这定皋江龙王一直有尸位素餐之嫌,但好歹还是一直镇守着百汀洲,也没让什么大乱发生。而如今他破云峰山脚都被挖空了,百汀洲修士还大肆剐肉吃仙,他怎么就没去管管呢?
    “这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红皎将水盆放下,挪了个凳子坐到孔晏躺的软塌边说起百汀洲这段时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数十年前,永安洲的那道紫雷劈裂了仙界与人间界的屏障,致使天雨降世,妖兽鬼灵,宗门修士均吸取了天雨中的灵力仙气致使修为暴涨,一时间人间界大能辈出,数之不尽,上可直飞云霄,近窥仙界奇景,下可入地搜魂,医死人肉白骨,颠覆改写天意命数。
    这些事原本只是极少一部分敢做,但做得多了也未见有甚么天罚降下,渐渐地,敢对抗命数的人便愈来愈多。
    而四万年前,仙界花神晓绿上仙虽被被剖去仙骨打入下界为妖,却极受妖界众妖倾慕爱戴,甚至一度想推举她为妖界之王,但魔界为将魔君叶离筝重新召回魔界,便大肆出兵攻打仙界,屠杀晓绿上仙本体牵情花一族,妖界即使倾尽全力保护晓绿上仙,却仍是敌不过来势汹汹的魔军。
    一战过后,妖族近乎灭族,晓绿上仙也彻底陨落。
    妖界韬光养晦数万年,倾尽全族之力培养出了一位鬼榕树妖王,想用她来报万年前晓绿被杀之仇,但不知为何,那妖王似乎失控了,不再听妖界长老命令,自三个月前起,每月十五都会跑到这百汀洲来肆意吃仙杀人。
    百汀洲的土地神在第一月时便遭了她的毒手,再之后定皋江龙王也派兵去了,却全军覆没被她尽数吃尽,以至于她功力越发强大更难镇压,定皋江龙王见此便沉入江底,直接封印了龙宫不再管这妖王。
    人间修士见仙人都无法挽救他们,便只能举起自己手中的剑自卫。而不知谁散出去了一个消息:只要吃了仙人的肉,便可成仙!即使不能成仙,也不用再受这妖物的残害!
    那妖兽在将定皋江中的下等仙兵吃了后都如此厉害,他们若是吃了金仙之肉,难道还不能飞升吗?
    如此一想,那些修士便像疯了一般,纷纷去挖那破云峰的山脚——登上此山便可成仙,那他们要是挖了这座山的山基,让其颠倒榻覆又会怎样呢?
    云采夜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在今日之前,他们吃到过仙人肉没有?”
    红皎杵着下巴想了一会,坚声应道:“有的!不过只有一个,而且他……”
    “他怎么了?”
    红皎疑惑不已:“他们吃那仙人时,我和姐姐也在,不过我瞧着那人不像是仙人,倒像是……魔族,因为他的血是黑色的。”
    ☆、第60章 红鲤双双2
    黑血,乃凶兽之血。
    云采夜至今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一是栖元,二是叶离筝。
    叶离筝为上古凶兽獓狠,遁生于幽冥,以食活物为生,最喜食人,但他自从爱上晓绿之后便改吃素了;且叶离筝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就以魔界绞杀晓绿上仙一事来说,叶离筝这辈子就是死,也绝不会再帮魔界一把。而栖元当初在破云峰上被他劈成两半都未死去,如今在这百汀洲被人割肉取食当然也不会死。
    这便可以解释那群修士中的魔气从何而来了。
    自三月之前起……
    云采夜眼睛微微眯起,栖元这一局棋下得可真好,恐怕自他和烛渊下界那日起,栖元就在精心策划这一出了吧?
    但黑血仅为凶兽拥有之物,栖元也有的话,那他是何种凶兽?
    “恩公,仙人之肉,吃了真可以成仙吗?”红皎眨眨眼睛,好奇地望着云采夜问道。
    烛渊闻言剑眉瞬时一拧,抽出云采夜腰间的渡生直指红皎喉咙,冷声道:“怎么,你想尝尝看?仙人肉没什么用,倒是你们红鲤的白肉不错。”他就说,这条红鲤怎么会那么好心带他们来此藏身,恐怕她们打得也是师尊身上的血肉吧?
    云采夜:“……”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难道小徒弟吃过红鲤吗?
    “啊。”红皎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奴家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上仙饶命!”
    红玉见此,立即跑到红皎身边抱住她:“上仙恕罪,我妹妹脑子不太好使,上仙您千万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云采夜没从红皎的话语中感觉到恶意,相反,因他桃花苑池中养了不少红鲤,他对这对姐妹还是颇有好感的。于是云采夜压住剑身,将烛渊扯到自己身后,苦笑道:“哪有这么神奇?要是仙人肉吃一口便可医死人肉白骨,从此修为大增得道成仙,那我们这群仙还修行什么?日饮自身鲜血一杯,受伤直接咬自己一口肉不就行了?如此便也不需要仙医存在了。”
    红皎恍然大悟:“对喔……”
    云采夜稍稍转身,看着软塌上仍未清醒过来的孔晏叹了口气道:“距十五仍有一日半,我们先在这修整,待那妖王来了我们再出楼一探究竟吧。”
    众人皆是赞同。
    连一直窝在闻一云怀里的闻一行也伸出了小胳膊道:“我也要去!”
    “不行。”秦卿立即反对,将他衣领里的小黄符拽出来,“你哥哥现在手上可没制符的材料,这符还不知道何时失效。若它失效了,别人出去第一个吃你!”
    闻一行瘪瘪嘴:“我才不怕呢,等一行长大了,也可以护着哥哥。”
    秦卿挑眉道:“哦,你护着哥哥,那亲亲怎么办?”
    闻一行看了云采夜一眼,笑嘻嘻地说道:“亲亲刚才吃了好多人,美人哥哥是神仙,他肯定要把你抓走的,这样就没人和一行抢哥哥了。”
    秦卿:“……”
    云采夜闻言,眉梢一扬道:“哦?刚才发生了何事?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秦卿佯装生气,去掐闻一行的脸,“下次不带你出去玩了。”
    闻一行和秦卿这一闹,大厅内凝重的气氛顿时和缓下来了。
    但红皎咬了咬下唇,仍是十分担忧:“可是恩公……那妖王是吃仙肉的,外面那么危险……”
    烛渊立时挑了挑眉道:“没人可以吃我师尊,除了我。”
    云采夜一愣,待反应过来小徒弟话中的意思后瞬间红了脸,回头低声骂道:“你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作甚!还害不害臊、知不知羞了?你——!”
    “师尊莫气,弟子知错了。”听到云采夜说这些人都是外人,烛渊心里高兴,动作也越发不规矩起来,把着云采夜手的就往自己脸色招呼,“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师尊打我解解气吧。”
    云采夜手指修长如玉,细腻光滑,指甲总是泛着些凉意,与那淡粉色的指甲透出的暖意完全不符,而他此时长发仅合做一缕松松束在脑后,脸上因生气泛上了几分红晕,与身上的一袭红衣相应,便将烛渊的拉着他那手的动作衬得越发亵昵。
    “你跟我过来!”云采夜羞恼不已,掐了掐烛渊的耳朵,扯了他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烛渊配合着云采夜,做低伏小,装乖卖巧随着云采夜上楼,结果才进客房马上就原形毕露,钳住云采夜的双手将他压到墙上狠狠亲了一番,直到将云采夜淡妃色的唇瓣舔.吻至殷红,才稍稍收了势,但他仍是与青年靠得极近,鼻尖相触,呼吸相融,一吐一息间均是暧.昧的水意和喘息,不多时,云采夜就感觉到一样硬.物顶上了自己的小腹。
    云采夜已经人事,虽然次数不多,却对这东西熟悉无比,毕竟它曾多次进入过自己的身体……想到妖精客栈那*蚀骨的一夜,云采夜脸上的羞赧之意便愈盛,原本只是徘徊在面上的绯意一下子就蔓延到脖颈上去了。
    “嗯……”云采夜仰着头,闭眼微微喘息了一声,只因烛渊顺着的他唇角一路往下吻着,停在在脖颈处啃咬吮吸着。濡.湿.潮.热的感觉从颈间传来,云采夜一颤,只觉有股热意在鼠蹊处汇聚,心弦一紧便立即抬手扯住了小徒弟的黑发,将他拉开哑声道:“做什么呢?你我还未合籍,不宜行这等……”
    “合籍?”烛渊嗤笑一声打断了云采夜的话,“师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仙界,真要等到合籍时才能欢爱,你倒不如一剑杀了我。”
    云采夜用指尖戳戳他的脑门,笑着道:“什么死不死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就是没规矩,这次师父可不能顺着你了。”
    烛渊唇角一勾,握住青年的手将那根原本戳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指含入口中,并模仿着口口的动作一出一入,还用舌头暧昧地玩弄着云采夜的指尖,不住地拨弄着。
    云采夜眸光微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使劲将手抽了回来,背过烛渊朝客房的窗棂处走去:“别胡闹。”说着,他便抬手把木窗打开,让江边的凉风吹了进来,拂走身上的热意——小徒弟真是的,从小就爱舔来舔去,长大了也还是这样没规没矩!
    烛渊望着云采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盛,舔舔唇走到青年背后,揽住那人的腰身,在他耳根处轻轻舔了一口,声音沙哑道:“恩公,可是奴家的身子不得您的喜爱了?”
    云采夜被小徒弟舔得浑身一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下一刻听到小徒弟这话后又笑了起来,转过身体配合着烛渊的话道:“是啊,汝的身子太硬了,吾不喜。”
    云采夜不回应他还好,一回应,烛渊更是得了这角色扮演乐趣,抬胯用自己下.身那物顶.弄着云采夜,同时俯身又在青年唇上啃了一口,探舌进去作乱一番才开口道:“你这口是心非的冤家!恩公不就是喜欢奴家的硬吗?”
    顶着自己那物又热又硬,小徒弟口中的“硬.物”指的是何物不言而喻,云采夜面皮薄,最受不得他这荤.腔.淫.话的刺激,被咬得嫣红无比的唇瓣张张合合,吐不出一个字来,反倒是像在勾引着旁人,再进去搅弄一番。
    烛渊红瞳一暗,低下头去,贴在青年耳畔哑声道:“恩公莫急,奴家这就来服侍您。”
    【作者的车被考试扣了,日后再决定补不补,嘻嘻。】
    云采夜推开小徒弟,背过烛渊扯来一旁的锦被裹在自己身上:他对自己的放纵之行已经绝望了,距妖王来袭不过仅剩一日半的时间,他竟将半日还多的时间,都耗费在这床上与小徒弟颠.鸾倒凤去了,哦,还有窗棂边……
    虽说他后来将双修的法诀告诉了小徒弟,使他两人在此次交.欢中都受益颇多,一番激烈的□□下来也没半分疲倦之意,可他就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如此放纵,他以前学得那些礼义廉耻都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师尊,你生气了吗?”烛渊见青年背着自己不说话,便伸出一只手缠到青年腰身上问道。
    云采夜叹了口气:“没有,是师父定力不佳。”他能这样被小徒弟撩拨着带上床去,定是因为他定力不够,要是他再强势一点也不至于如此,小徒弟初尝荤腥,管不住自己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云采夜想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是那个初尝荤腥的人。他本来就对情爱之事不上心,不然也不会三万年来都没喜欢上过一个人,但也因为如此,他并不知道如何与人相爱。他见过因爱而疯而痴而颠的人,譬如叶离筝对晓绿上仙,弦华对青浪,缚君对浮云枝。
    而他对小徒弟虽然也有喜爱之意,却肯定不如小徒弟对自己的深,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烛渊受伤甚至死亡,却一定不会全是因为爱,换做他任何一个徒弟,他的挚友,他守护的天庭,他都是愿意的。
    但换做烛渊,他也同样会为自己而死,却只是因为他喜爱着自己。
    这对烛渊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第61章 红鲤双双3
    云采夜忽然转过身体,手蜷在枕边望着烛渊的眼睛问道:“烛渊,师父一直没问过你,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若是有,他拼尽全力也会帮小徒弟得到的。
    烛渊微微一怔,他显然有些跟不上云采夜的思维,但他对上云采夜的眼睛,在其中看到了那些纷杂的情绪后不禁有些莞尔,伸出自己的食指勾云采夜的答道:“烛渊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这算什么呢?不过儿女情长而已。”云采夜楞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小徒弟指的是什么,“男儿志在四方,你应当有番自己的大业才是。”
    “可是那些东西并不能给弟子带来快乐。”烛渊从床上坐起,对云采夜郑重道。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好,他有爱的人,也有算得上亲人的同门师兄姐们,许多旁人艳羡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他都已经拥有了。
    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总要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能得到才好,哪能将最好的一切都收归囊中呢?
    烛渊不由想起了他和云采夜在泽瑞洲上遇到的魔界太子荒夜。栖元说他是云采夜的师父,云采夜不信,他却是信的——毕竟他挥剑向他时眼中的妒恨是藏不住的。他身为魔界太子,手下掌握着数十万的魔界大军,身边美人珍宝定然无数,更何况他以前从未见过他,若不是他得到荒夜最想要却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荒夜何至于嫉恨明明什么都不如他的自己?
    “师尊不用担心这些。”烛渊轻轻拥住云采夜,“烛渊学剑初日起就说过,师尊学剑是为了六界,而弟子学剑只是为了成为师尊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
    ——师尊,你学剑是为了什么?
    ——为了除魔卫道,维护仙界安宁……
    ——师尊学剑是为了天下人,但我学剑,只为一人。我想成为师尊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云采夜抬眸,对上烛渊如深渊幽潭般淹藏了无数深情的血瞳,那日的画面不断重复在自己眼前,与现在烛渊望着自己的眼眸重合,叫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烛渊低下头,把自己的手放到云采夜的手中:“师尊的大业,我来成就就好。”
    .
    两人再次下楼时,孔晏已经醒了,正靠在软枕上喝药。
    因那一番心意剖白,两人之间的情意变得更加浓蕴起来了,因次云采夜和烛渊再次下楼时,两人身侧缠绕着的绵绵爱意差点没把周围一群单身人士淹没。
    秦卿在人间界徘徊已久,莫说云采夜与烛渊不过是最普通的师徒相恋而已,他就连血亲之间的暧昧乱.伦也见过不少,自然没有多少惊讶之意,而孔晏和孔子烨一直被星宿仙君灌以“师尊最大,不可不敬”的洗脑式观念,好不容易接受了云采夜和他小徒弟在一起了的事实,眼下见到这两人身边快要溢出来的浓情蜜意,被惊得是一愣一愣的。
    “醒了?”云采夜抬眸,睨了一眼孔晏道。
    “嗯……”孔晏愣愣地应了一声,随后眼眶一红,“孔晏谢过采夜上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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