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冽,旌旗招展。
    在层层叠叠的营寨之中,一股冷然的寒气逼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派肃杀之气。
    营寨两旁站立着满身铠甲的将领,后面则是手持长戟的士兵。
    看着众人威武难当的模样,李萧天不知道暗中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才稳住撞鹿般的心跳。
    这阵势,这架势,这气势。
    饶是李萧天见过无数世面,而且两世为人,同样被深深震撼。
    应该这样说,电视里看到的千军万马那种场面,和自己的亲身经历,完全是两码事。
    在冷兵器时代,几乎绝大多数战役都要靠一刀一枪杀出血路,因此士兵的士气是尤为关键的。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士气,所有战士们从身体内发出的那种雄浑气势,可谓排山倒海,径直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猛然回头,王伯当和程咬金同样脸色苍白。
    看来即便是这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兵,同样被这种无形的气势深深折服。
    十万大军,气势果然排山倒海。
    中军大营在整个营寨的核心地带,依托地势也能够放眼鸟瞰整个军营。
    李萧天驻足看了至少半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才缓缓进入营帐之中。
    在他前来之前,一应事务包括集结军队,都是由麻叔谋一手操办。
    半个月前他才震慑了麻叔谋,现在整个军营都对他毕恭毕敬。
    “骑兵大帅,营外十万大军全部集结完毕,听候大帅调遣。”麻叔谋欠了欠身,拱手搭礼道。
    李萧天示意他坐下,对他的集结和规整队伍能力却不置可否。
    对付这样的小人,就是不能姑息纵容。
    否则多夸奖他几句,尾巴就要翘上天。
    “麻叔谋副将,这十万大军你准备如何规划,目前为止你是如何布局的?”李萧天不紧不慢地问道。
    麻叔谋立刻起身道:“启禀元帅,十万大军有三万分作两队负责押运粮草为后队,两万为先锋,四万为中军,两队五千为两翼作护佑。”麻叔谋的回答倒是很麻利,看来长期在军营之中,对征伐之事还算熟练。
    “嗯,此次十万大军攻伐高句丽,要做到雷霆万钧,同时也要低调行事。不到前线一刻,绝不能将消息泄露出去。”李萧天凛然道:“因此我决定通过挖掘的运河走水路北上,外人问起就说是修筑运河的队伍。”
    “这样的计谋简直太妙了,元帅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慧之人。”麻叔谋谄媚地拍这马屁。
    这是怎样一个小人呢?李萧天心中厌恶,但表面上还是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奉承。
    毕竟自己现在对军营中的配置还不熟悉,队伍的成分,领军的将军,后营的粮草辎重,军队的战术素养等等,都需要他先熟悉。
    而熟悉的进度快慢,还要靠麻叔谋作为桥梁。
    在听取麻叔谋对整支军队介绍之后,李萧天不动声色地开始巡营。
    并且观看了队伍的校场演武。
    总的看来,这支军队士气尚可,战斗力也还可以,队伍的纪律相对严明,后勤保障尤为到位。
    看来杨坚对他的期望值很大,将能够配置的好东西基本上都给了。
    现在压力全都在自己身上,如何打好与高句丽的战争,他必须好好思索一番。
    “吩咐下去,明日我要校场考验,对军营中的官职配给进行调整。原则上来说能者上庸者下,让他们做好相应准备。”李萧天挥挥手示意所有人下去,自己则在中军大帐中歇息。
    要带领十万人的队伍,凭借之前的江湖义气是万万行不通的。
    之前零敲碎打,最多也就带领几千人,倒是游刃有余。
    现在十万人的队伍,必须做到军纪严明,而且必须公平公正。否则若是谣言四起,就有可能引起哗变。
    此行他专门交代黄忠生,全权负责洛水会的一应事务。
    招募了五千精锐,将王伯当、程咬金、鲁明月和鲁明星全部带在身边。
    原本是要将这几人全部安排在重要岗位,但今日暗中观察众将领,个个表面毕恭毕敬,实则飞扬跋扈,绝对地桀骜不驯。
    有怎样的将军,就有怎样的士兵。
    因此士兵们虽然已经努力将状态调整到最好,在这个时代算是战斗力颇强的。
    但在他看来,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自己的五千人如果运用得当,战略战术分明,依托天时地利,不一定不能吃了它。
    在他心目中,只有杨坚身边的御林军和禁军,才是虎狼之师,才是一统天下的主力军。
    还有那个麻叔谋,同样是表面的服气,可他代表的关西陇右贵族集团,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就屈服。
    或许上面那些人让他暂时忍耐,先静观其变。到了关键时刻再临门一脚,所以必须有所防备。
    朦朦胧胧地入睡,直到牛角军号响起,他才猛然醒来。
    身穿甲胄登上军台,按照安排他观看了各部军营的操练,也看了骑射步战等等战术的变换。
    待到所有进程结束,他才意兴阑珊地站起来朗声道:“刚才看了大家的操练,做得非常好,不愧是我朝的虎狼之师。”
    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距离我的要求还很远,还需要继续进步!”
    这席话说出来,无数人拉下了脸。
    我们在下面操练得汗流浃背,这个空降的元帅一句话就把我们全盘否定,他算什么东西!
    整个校场弥漫着无比尴尬的气氛,若不是有严明的纪律,相信很多人都要登台质问,你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凭什么如此埋汰我们!
    李萧天当然嗅到了这股气息,但他根本不为所动,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只见他挥动令旗道:“刚才我说大家距离我的标准和要求很远,倒不是我信口雌黄,这是有道理的。”
    猛然间他将令旗狠狠舞动,声调抬高八度喊道:“今番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军队,什么是真正的战术素养,什么是真正的军人!”
    校场那头一声暴喝,整齐划一的队伍踏着齐整的脚步,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正雄赳赳气昂昂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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