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低笑了笑,片刻后才道:怎么不吃,不喜欢吗?说着还伸手指了指。
    几条灵鱼这会儿已经躲在了莲叶下,许是害怕的厉害,根本不敢出来。
    月白鱼见他伸手跟着一块儿看了过去,只是它仍是没有动作,看了一眼后才又去看林清,很是乖顺。
    这也惹得林清有那么些无奈,不让它吃的时候那是一溜烟出去了,这会儿让它吃了反而不吃了,真是难伺候。
    他伸手推了推月白鱼,示意了一番道:不是给你的玩伴,给你吃的。说着又推了推。
    可月白鱼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懂,仍是乖乖地待在那儿。
    被推出去了便又游回去,甚至还嘶磨着他的掌心,像个小孩儿一般。
    林清有些无奈,兴许只是还不饿吧。
    他也就没再动它,起了身便打算回洞府修炼去。
    但也才起身便注意到衣摆处有那么些沉,低眸看去见月白鱼又咬着自己的衣摆,同时还拖着去了珠子的边上。
    疑惑之下,他再次蹲下了身,道:怎么了?
    月白鱼见他低身,忙摆着尾鳍衔了颗珠子到了他的跟前,欢喜地摆在了他的衣摆上。
    后头又将另外几颗也都一块儿摆了上去,珠子在血色的衣裳间宛若世间珍宝一般,令人惊艳。
    林清见状也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仍然是给自己的,难道它每次这么忙碌的衔了珠子摆到岸边来都是为了给自己吗?
    若说前头两回也只当它是护着自己的宝贝珠子,然后分了些给自己。
    那现在算是知道了,不是分给自己,而是本就是摆了给自己的。
    所以这也不是因为发情、期,仅仅只是想给自己珠子。
    想着这儿,他低低地笑了笑,伸手探入了水中轻抚了抚它漂亮的身子,道:所以,你平时这么忙都是搬着珠子给我的,对吗?
    月白鱼听着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回应,只瞧见林清的手入水,欢喜的又凑了上去。
    想来是真的很喜欢他的手,这么黏上了后便不愿离开了。
    林清见此也没说什么,知晓它只是喜欢自己的手并不是因为发情,心底那些异样也就散去了。
    没再抽离而是低身坐在了池边上,撑着下颌瞧着它玩闹。
    直到快入午后他才起身离开,回了洞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开始修炼。
    桌上又摆了几颗珠子,是才得来的。
    他这手上的珠子是越来越多,看来得想个法子出了才是。
    鬼市是个好地方,但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猜忌,只能一二次。
    若是能从巧夺天工的天工阁内走,也许能卖出去些,可那样在巧夺天工那儿也是瞒不住了。
    但比起鬼市来,巧夺天工确实是个可以交易的对象,巧夺天工只对铸造首饰兵刃有兴趣,若是以珠子为报酬兴许会答应。
    思虑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再去想这些,专心入定修炼。
    清雨连绵不绝,落在半疏海棠上带上了点点星光,很是漂亮。
    而这些星光很快却又顺着花枝落入了水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也是在这时,莲叶下猛然传来了一番动荡,更有阵阵水波缓缓而来。
    直到片刻后,水面才恢复了宁静。
    月白鱼此时正咬着灵鱼的鱼身,同时尾鳍还轻扫着边上一条没了动静的灵鱼,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着。
    但也不知是不是又不高兴了,猛然一摆尾就将那条灵鱼给扫到了水底,久久没有动静。
    它又看向了躲在另一处莲叶下的三条灵鱼,丢开了口中撕咬了几口的鱼,快速游了过去。
    灵鱼察觉到了危险,蜂拥着四散逃离。
    月白鱼的速度比它们快了许多,不过是一会儿就追上了,自然很快也都死在了它的尾鳍下。
    它拖着灵鱼沉入了水底,直到片刻后才慢悠悠地游了出来,本就圆滚滚的肚子愈发的圆润,不过是一会儿它就游到了海棠花下。
    那儿的珠子已经都送给林清了,它来回游了游,片刻后才又去了池子底下,挑选着漂亮的珠子挪到岸上来。
    林清喜欢,当然要选最漂亮的。
    它欢喜的在水中游着,直到又堆了四颗珠子才满意的卧在了上头,等下回再去挑。
    如此之下又过了两日,雨终于是停了。
    林清出了洞府就去了玄阴山,这两日他一直都在等雨停,先前还想在荆桃坞那儿碰碰运气。
    可事实告诉他,运气真的只是运气罢了,什么都没有碰到也只能自己去寻了。
    玄阴山上的毒火仍是烧的厉害,但相较于上回离开时要好上许多,隐隐褪去了些许。
    他吃了颗解毒丹后,又撕了一张风符这才入了山中。
    灼烧的气息仍是不断的袭来,他下意识捂住口鼻,在毒火中寻着。
    这么在山中寻了许久,他竟是又回到了先前摘天绝花的地方,石头缝里还残留着花枝被折断后的残骸,但因着没了花,花枝也已经枯萎。
    边上的毒火却仍是灼烧的厉害,就好似还在护着天绝花一般。
    护着?他低低地念了一句,看着花枝的目光也稍稍暗沉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念想让他有了个猜测,低身稍稍将毒火往边上拂了些,这才动手去挖花枝底下的土壤。
    此地被灼烧了不知多少年,土壤也早已被烧的滚烫不已,这么触碰之下饶是有风符遮挡却也仍是被烫着了。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双手并用开始挖掘,终于是将那株枯萎的天绝花给挖了出来。
    只是他的猜想好似错了,天绝花下并没有天绝晶,此处的天绝花应该只是新长出来的。
    原以为此处兴许是天绝花喜欢生长的地方,一株落了成为了天绝晶,新的天绝花又会在同一个地方长出来。
    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并没有。
    这让他有些失望,但也不过片刻便散了。
    天绝晶本就难寻,若是如此轻松就让他寻到了,怕是那些售卖天绝晶的修士得哭死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打算去别处寻寻。
    但也不知是又想着什么,他止下步子回身又退回了方才的地方,瞧着那小小的深坑片刻才又动手去挖。
    第18章 寻上巧夺天工
    这回他并没有只是挖一点儿,而是稍稍挖深了些。
    他想起羊皮卷上对天绝晶的记载,提到天绝晶生与地下,极难寻。
    既然难寻,也就是说这东西必然不会让人一挖就能挖到,兴许再这千百年的催化下,天绝晶也越发的往底下陷。
    说不定这儿真有天绝晶,只是不在表面而是在底下藏着。
    想着这儿,他也不顾毒火的灼烧,微皱着眉不断地挖着。
    待好一会儿后,土层下出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就见一块不过手掌大小的血色晶体出现在眼前。
    晶体因着连年毒火,阵阵热意缓缓而来,滚烫不已。
    当真是有!他看着眼前的晶体惊呼着出了声,同时还取了羊皮卷对比着。
    当真是同羊皮卷上记载的一样,体、位精魄,红如血迹。
    不仅仅如此,就连模样也是一模一样。
    看来他的猜想并未有错,这株天绝花下当真是藏了一块天绝晶。
    他从储物袋中取了个玉盒子,这才将天绝晶放了进去。
    天绝晶才取出来滚烫的厉害,若是贸然放入储物袋中,怕是能引起大火,只能暂时拿东西包裹。
    后头他又在原处挖了片刻,但始终没有挖到第二块。
    不过有一块也就够了,至于这第二块也不过就是抱着运气罢了,没有自然也无事。
    很快他就离开了玄阴山,转而去了玲珑山。
    此行他倒也不是去询问铸剑一事,不过是想借她的天工阁出月白鱼的泣珠罢了。
    随同云童入了山中,不过是一会儿就到了先前的内阁,画意阁。
    巧夺天工就坐在纱幔下,一袭青衫散落于身侧,面容姣好,宛若入世仙人。
    阁内还有阵阵仙气缭绕,轻纱飘动,琴音渺渺,动人心弦。
    林清到了案桌边上,低行了礼,道:见过仙子。
    坐吧。巧夺天工轻摆了摆手,又道:先生今日来可是备齐了东西?
    除了铸剑的事她倒也想不出有别的,就是有些诧异,这也才一月之久就备齐了几件东西。
    看来这个金丹期散修,实力到也不错。
    林清到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依着她的话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让仙子多等了,怕是还要些时候,暂时也只寻来了天绝晶至于另外两样还没有下落。
    哦?巧夺天工疑惑地出了声,既然不是因为铸剑事前来,那还有什么事。
    不解之下,她看了过去,瞧着林清淡漠清冷的模样,询问着道:既然如此,先生此行前来是为何事?
    林清并未出声,只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个雪色布袋,摆在了桌上。
    布袋不过半掌那般大小,可却鼓鼓囊囊,也不知里边儿藏了什么。
    巧夺天工见此眼底也随之带上了些许不解,片刻后才道:何意?
    在下有一物,想放在仙子底下的天工阁内出售,价格可由仙子定夺,至于报酬若仙子愿意可与你五五分账,若是不想也可以物抵价。林清笑着出了声,同时还将布袋交给了云童。
    云童自然也知何意,拿着布袋就去了纱幔边上,行了礼才将布袋递了进去。
    巧夺天工听着他说想要在自己的天工阁内出售东西多少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要了他一颗珠子,天工阁灵卷也早已抵清。
    现在又说要在自己的底下出售,天工阁内出售的皆是首饰步摇,可从未出过其他任何东西。
    也只当他是卖一些灵丹,以至于东西递上来后连看都未看,那也是愈发的不高兴。
    许是因为不高兴,她并未注意到布袋内的异样,只伸手将其瞥到了边上。
    她看着林清的目光也不再同先前那般轻柔,反而是带上了些许不屑,片刻后道:先生怕是寻错地方了吧,天工阁内可不负责出售灵丹,先生何不寻去药铺做交易。
    灵丹?林清多少能听出她话音中的不屑,想也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也是,毕竟贸然出声想在人家的阁内出售自己的东西,确实是会不高兴。
    只是他何时说过是灵丹了。
    待片刻后,他才笑着出了声,道:仙子想岔了,里边儿的不是灵丹,仙子瞧了便知。
    不是?巧夺天工听闻此话眉宇微微一拧,低眸看向了摆在案桌上的布袋。
    这袋子极为普通,不过只绣了几朵海棠花,到是与林清衣衫上的海棠有些像。
    她细瞧了瞧,终于是发现了异样,袋中的东西竟是与一月前从林清储物袋中那颗泣珠相同。
    莫非!
    满是诧异之下,她动手解开了布袋,就见几颗雪色圆润宛若玉石的珠子掉了出来,噼里啪啦在这阁内显得格外清晰。
    竟真是泣珠!
    她俨然是没有想到,布袋中的竟真是泣珠,且成色润度完全不差先前那颗。
    可如此多的泣珠,这个散修是哪里寻来的。
    她猛然用衣袖遮住掉落在桌面的珠子,侧眸瞥了一眼云童,道:你去备些流苏糖来,先生喜甜,流苏糖定然喜欢。
    是。云童听闻并未多留,退身出了内阁。
    待云童的身影消失后,她才看向了林清,道:先生方才的交易,说的便是这泣珠?
    自然。林清轻应着点了点头,可随后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道:但仙子好似并不想与在下做交易,是在下的遗憾。
    巧夺天工一听这话哪里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就是知道自己想要,定是会同意。
    现在是顺着杆子要黑自己了,想从先前的五五分往上抬,兴许是**亦或者是七三。
    只是她从不缺这些,对于多少分账到也无所谓。
    看林清那番话,还可以物抵价,如此一说是手上还有珠子的意思吗?
    想着这儿,她收起了心底的诧异,抬眸低声道:先生说可以物抵价,莫非先生除了这一袋泣珠外手上还有?
    仙子怎得会这般想,如此珍贵之物我岂会有许多,不过是依着仙子话又去了趟南山,碰巧又给捡了几颗来罢了。林清知晓她是在试探自己,打着圈儿的便又将话给抛了回去。
    巧夺天工见此自然也知道他不会多说,什么去了南山寻也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
    早在一月前她便派人前往南山,别说是泣珠了,就是块玉石都没有瞧见。
    所以林清手上的定然不是南山寻来的,但到底是哪里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将人抓起来逼问下落是个不错的法子,但她不屑同那些下三滥一般行事,再者林清愿意以物抵价。
    他若真有那么多泣珠,自己得来的定然也不会少。
    不过就是借了个位置给他,何乐而不为呢。
    她看着指尖下那圆润宛若玉石的泣珠,心中作下了个思量,片刻后道:先生若是能在吾这儿出了这些珠子也是先生自己的本事,至于什么分账吾自然也不会去要,先生如今修炼最缺的便是这些。
    不过吾也不能白帮了先生,你说的以物抵价到是不错,但吾要你出售的三成,且成色都不亚于今日递来的,先生觉得如何?
    以物抵价确实好,但不难保林清最后会以次充好,谋取最大的利益。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但极其厌恶将这些肮脏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看得出来,今日递来的珠子皆是上品,下品定然还在他手上,既然做了交易她可不想要那些下品。
    林清当然也知道她的意思,再者他觉得次等可巧夺天工却觉得好,就算是再如何充当怕在她眼里也是极好。
    这让他也有那么些无奈,可却也没多说什么。
    又说了一会儿云童送上了流苏糖,小小的瓷罐子里边儿摆了一颗颗雪色宛若流苏的糖块,淡淡甜香缓缓而来。
    云童从里边儿夹了几块摆在碟子内,递到了林清的跟前,至于瓷罐子则摆在边上。
    随后又沏了茶,他才退身离开。
    先生稍坐片刻,吾已经让云童去备了契约,若先生觉得合理各自持有一份,先生觉得如何?巧夺天工为自己沏了茶,浅浅的茶香缓缓而来。
    轻抿了抿后她才放下了茶盏,抬眸看向了前头的人,见他轻点了头也知道是应了,倒也没再说什么。
    殿内陷入了寂静,唯有浅浅的风声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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