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洐逸白目其一记,没有作出回应。然而,俊顏往上扬之笑意,可是洩露着其心境。
    有时,面对一名直来直往的敌人无须顾忌,起码不用这么心累,直接用拳头较量,把心底最腌臢之话毫无顾忌地道出来,亦不怕对方会上心。
    这是,作为敌人最确切之想法!
    皓暄都不闹着要他给个答案,便双手着地,支着后背,仰天感叹地道:
    如果我俩立场没有对立,便好了。
    江洐逸淡淡看着他。
    不像您。为何如此感慨?
    便是有这种想法,你不觉得吗?
    为着此事胡思乱想,不如当作它是天注定。或许,您会觉得好过点。
    都只是好过点。
    已是别人大半生所求,亦求不来之一切。
    皓暄扬着不羈之笑容。
    是吗!他们求着甚么?
    您所拥有之一切。
    听着他之回应,他哼出了声。
    当中可是包括父不父,子不子这段血源关係吗?
    道到此,江洐逸没有再接下去。
    他便是调头看着湖水,秋风吹过,令碧水一天之湖面,波光粼粼。
    知道他为何会委任我做是次护卫长吗?
    他看重您。
    难道不是捧我出来成为下一个眾矢之的?
    或许,您......不争,亦未尝不可?
    如果你不帮佬大,可以吗?
    江洐逸看着湖面。
    皓暄看着另一侧,道:
    我道真的,或许,我俩不是对立。可会成为知己。
    他俩可是互相欣赏着对方。
    他有之洒脱,是他没有。
    他有之睿智,是他没有。
    他有之勇猛,是他没有。
    他有之冷静,是他没有。
    他俩是看到对方之优秀,不只是注重于劣处里。
    然而,身份不同,可不会让他俩成为良朋益友。
    当夜回到巨鹿侯府,江洐逸亦想着此事。可能真如他道的这般,他俩没有立场上之对立,可是会成为好友。
    然而,世间真是有这么多如果吗?
    爷,夜深容易凉了。不要只站于窗边了。
    她提着外袍到他身旁,为他披上。
    想着甚么?
    见今夜月色明亮,便想欣赏。
    春花顺着他之话,看向明月。
    他拥着其香肩,一同观赏月色,目光往下多偷瞥向她。
    如果世人都知道如果,这样,怀中之她便不会让他这般一言难尽。
    或许,当年之他亦不会把她拋到眾人目光下,经歷那些事情。
    随着秦文皇到西山秋狩,京中一半以上有官阶,有家世之人士,都随他出行,当中不乏女眷。令原本热闹顶盛,攘来人往之街道显得冷清。
    于临行前,皓乾都力邀江洐逸是次随行。不过被他以毫无官职之由婉拒了。
    江洐逸不知为何,总觉得是次秋狩之行,透露着诡异。
    他这份不安便是令身旁亲密之人感受到。春花便试图想轻声细语去开解他。
    然而,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妥之地方。更命手下之人加紧盯着每位皇子之一举一动。
    同时,又跟太子道要谨慎行事。
    秦文皇身子已是虚弱,长年抱恙,理应今年秋狩是不会举办。他却是执意如此,终究图谋甚么?
    这位踩着眾人之躯登上万人之巔的皇者,盘算着之每一步,可都要身下之人经歷过后,反应回来,才知晓。
    倘若,能力不足者,没有做出相应之对策。待他或者他们回过神来时,可便是万劫不復之结果,所以每一步亦不可以有闪失。
    他是无情之上位者,亦是天下之主。不能单以父子之情便可以綑着他之手段,得到他之认可,成为顺利继承皇位。
    他之冷酷无情,可是令秦国于这近十几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各国周边可有着小规模之争端,可都无影响,民间对他之歌功颂德。
    他令他们能吃上一餐饱饭,他们便会諗他之好,认为他是天命所归,没有人能动輒到他之民望。
    这样之他还图甚么,必要是此秋狩!
    于那团浩浩荡荡之皇仗中,中途休歇。大内总管走进皇輦,并把一份食物提到輦内,轻声地回醒他。
    圣上,吃上一口热汤。
    本是休寝之秦文皇掀开眼盖,看向面前之食物。
    嗯!
    他缓幽幽地坐起来,大内总管便是过去帮他,坐直。嘴上便是忍不着道:
    您看,为何是次必要来呢?
    朕觉得身子再不动着,便僵了。想着去狩猎。
    但是,您亦要顾着身子。太医可是叮嘱过,您可不能舟车劳顿。
    他们那次不是要这样道。要多休息,不可费神,用膳清淡。
    他婆婆娑娑地道:
    那您为何还不听劝。
    秦文皇拨弄着手中之筷子。
    以前,朕都跟她来过。
    她!那个她?
    顿时,大内总管脑袋塞着呢!便是思索片刻,她?西山?
    慢慢地,他瞪大双目,偷覷他之脸色,见他怀念着往昔,才住口了。
    他想起来了!
    可是,过了几多个年头。久到,他都没有帮他记着西山是他俩情定之地。
    然而,他之圣上还是记着阿!
    既然,您记着。为何不点名要她伴驾?
    秦文皇轻轻地道: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
    他眼睛泛涩地道:
    您...何苦呢!
    秦文皇扬着一抹嘲讽之笑容。
    是的!他何苦要记着过去之一齐呢!
    他后宫叁千,偏仍记着那位少年发妻之滴滴点点,认为她会如他般,看重他俩之情份。
    偏偏,到头来,独馀他仍怀缅着过去!
    荷英端着热茶及糕点到偏殿,并放到案几上。
    娘娘,这是御膳房新研发出来之糕点,送来给您品嚐。
    秦皇后瞄她一记,用着鼻音道:
    嗯!
    她便专注回手中之要务。
    此时,清静之偏殿听不到一丝之声响。
    秦皇后听不着离开之声音,抬头看着欲言又止之荷英。
    还有事?
    娘娘,圣上已是出发去西山了。
    本宫知晓。
    那...为何娘娘不去?
    她一脸不解地问道:
    为何本宫要去?去到亦是与眾妃嬪,官眷周旋。这样,本宫留于宫中还落得清间。
    然而,圣上想跟娘娘您去。或许,他仍记着那里是您跟他....
    荷英,不要道了。那已是过去。
    娘娘...圣上真是记着的!
    秦皇后闭上双见片刻,便睁开,慢幽幽地道:
    本宫仍有帐簿没有看清,不要扰乱着本客。先行告退。
    是。
    荷英福过身,便是离开了。
    此时,秦皇后放下手中之毛笔,孤傲地坐于这个后位上。
    她记着很多事情,从俩情相悦,到想举发齐眉,再到权势滔天,然后痛失兄长,夫妻反目,母子疏离...
    这些,都是她与他一同经歷。便是这样,她更不想去西山,去到又如何,唤起往昔有多温馨甜蜜。当他为权势对付兄长时,她便有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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