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仰星:你编个理由也好。
    只好再次站起身,帮忙补充, 因为我老是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会跟我说,在家里凶巴巴的,好像我欠了他好多钱。越说越真情实感,南仰星的语气越发委屈,说完又觉得自己斤斤计较很丢脸,低着头不愿看人。
    他容易吗?穿成个恶毒炮灰。
    老教授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你们是兄弟亲人?
    南仰星茫然摇头。
    老教授了然,都住在一起,大概是小情侣在闹别扭:两个人一起生活首先是看是否合适,其次更是要相互理解包容,如果有心理压力倾诉出来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本来老教授还准备细说几句,下课铃声没眼色地响起,只能放弃。
    那同学们下课吧。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南仰星也将画满小人的课本收起,努力让脸上温度降下去,趁着温思淼收拾笔记,凑过去小声问:你没生气吧?
    温思淼一如既往地冷淡:没有。
    南仰星刚松了一口气,扭过头刚好看见老教授拧着眉。
    老教授斟酌着开口:谈恋爱这种事虽说是看个人体验,但也要确定是否合适。
    意味深长。
    南仰星没听懂脑袋懵懵的,下意识认同:啊嗯。
    确实是这道理,但教授为什么要突然对他说这么一句话?啊!难不成是对温思淼说的?就连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都听说了主角攻受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时班里还剩下不少没走的同学,将这场谈话在脑子里过一圈,得出令人惊愕的结论:
    南仰星是在和温思淼谈恋爱,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强制包养!
    回想一番,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如果真如传闻所说,温思淼应该像小说中那样被关在某个地方,不见天日,哪里会像现在天天上课,从不缺勤。
    挺让人羡慕,南仰星以前从来不上课,如今天天陪着温思淼。
    没想到南家小少爷还是个舔狗。
    传闻像风,稍微有些牵扯的人都转眼间知晓。
    其中作为代表的是陆余生。
    篮球比赛中场休息,今天球打得尤其凶,特别精彩。有些胆大一点的男生女生围上去送水,加上单纯凑热闹的,以陆余生为中心,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可黄毛这个万事通,偏偏就能突破重重阻碍,大喇叭一样:陆哥,笑死我了。
    陆余生不耐烦地抬眼。
    黄毛也不卖关子,笑着解释:居然有人认为南少在和温思淼谈恋爱,这脑子里是进了多少水?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陆余生冷笑着站起身,灌酒一样喝水,脸黑得像块墨:和我有什么关系?
    黄毛哑然,看了看脸色,讪笑:是没什么关系。
    砰
    陆余生猝不及防地将手中的球丢出去,很有目的性地引起注意,喊:休息好了吗?
    对面打球的成员被这一挑衅,脸色都不甚好看,尤其是最中间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当时就站起身将球重重地拍了回来。
    陆余生斜了一眼黄毛,哼笑: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大声说一遍。
    是没什么关系。黄毛不明白这是在唱哪一出,但还是乖乖听话。
    陆余生啧声,不耐烦到暴躁:再上一句。
    黄毛忙不迭地点头:有人认为
    陆余生:没吃饭?!
    有人认为!南少在和温思淼谈恋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黄毛尽全力的大声,也顾不上什么面子。
    他感觉到今天的陆少尤其暴躁,就像是一点就燃的爆炸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和南少和好,今天两人直接没碰面。
    陆少,要不我们去整整温思淼?黄毛谨慎提议。
    陆余生却是笑了起来,睨着对面穿黑色外套的对手,语气耐人寻味:我们用不着动手,有人自然会去找麻烦。
    黄毛没弄懂,只知道单纯应和,刚打算喝口水来慰藉自己悲催的喉咙,一回头便被人拦住。
    是对面差点被陆少的篮球打到,穿黑色外套的球员魏言喻。
    长得很帅,长腿窄腰,只可惜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经常一开口就是嘲讽,是很不好相与的一个人。
    身份是魏家长子。
    黄毛知道这又是个他不能得罪的人物,瞧着像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赶紧滑跪道歉:不知道哪里惹
    你刚才说什么?魏言喻眼神冷得像冰。
    黄毛很懵,这表现得怎么跟被戴绿帽子一样?老实重复:我说
    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陆余生无情打断:听不懂人话?南仰星在和温思淼谈恋爱,现在够清楚了吗?
    魏言喻想也不想地反驳:放屁。
    陆余生不怒反笑:大家都这样说,你和我发火有什么用?
    真好笑,整天在学校做那副样子,陆家再厉害又怎么样?一个陆家没办法继承家产的次子魏言喻拉长尾音,毫不掩饰挑衅,又骤然将声音压低,在我这里,狗屁不是。
    一字一顿,极尽嘲讽。
    10.故意设计
    两人之间弥漫着火药味。
    陆魏两家的竞争关系十分激烈,连带着小辈之间也不对头,之前勉强维持平和,井水不犯河水,而现在剑拔弩张到直接动手也不过分。
    目睹全过程的小黄毛一愣一愣的,他引以为傲的情商在此刻没能派上用场,不清楚这二人突如其来的敌意从何而来。
    但他清楚,魏言喻的确一针见血,毕竟众所周知,陆家话题在陆余生这里是不能碰触的逆鳞。
    小黄毛屏住呼吸,思考该如何拦下暴怒的陆余生。
    但出乎意料,他眼看着陆余生将拳头捏紧,抬起手却是为了捂住额头,继而低笑:魏言喻,你在气什么?据我所知,你和仰星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魏言喻对陆余生十足厌烦,不过是仗着正配心慈手软才得以进入族谱的货色。
    他不屑于和这种低劣私生子交谈,将视线转向看了半天戏的小黄毛,情绪平息,悠哉起来:你,就你,刚才的话是从哪里听说的。
    黄毛听着这命令,瞄了一眼陆余生的脸色,笼统地进行解释:好像这两天南少一直在陪着温思淼上课,今天上课时两人起了争执,被老教授给逮到,说两人谈恋爱要合适南少没有反驳。
    陪着温思淼去上课?魏言喻止不住地冷笑,真行!
    尾音刚落,矿泉水砸在一旁的铁丝网上,在一边看热闹的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散开。
    魏言喻压根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引发了骚乱,连接下来的球赛都不继续,跨步离开。
    在这之后,陆余生也抿平了唇角。
    小黄毛战战兢兢地询问:陆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余生的回复没头没尾,黑眸里载了寒冰:温思淼是不是在南仰星那里太长时间了?
    小黄毛还认真思考了一番,得出全然相反的结论:还没一个星期呢。
    然后成功得到不善一瞥。
    小黄毛:我不理解。
    刚才魏言喻那反应像是被戴了绿帽子,陆哥反应更不对头,也没听说过这几个人有什么牵扯,不是向来不对头吗?
    之前是听陆哥提到南少有好几个男朋友,但也没说里面有个魏家继承人啊。
    思来想去,小黄毛出于一点江湖情谊,决定偷偷给南仰星报个信:南少,你的鱼塘可能马上就要炸了。
    收到信息时,南仰星正带着人在学校餐厅吃饭,表现得特别豪气,有种一挥手把整个餐厅买下来的暴发户气质。
    南仰星和温思淼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份热腾腾的小火锅,两边各摆着一份可乐。
    大夏天就是要火锅配可乐才足够快乐!
    南仰星一边往小锅子里面扔菜,一边提到未来规划: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费用都从我这里划。
    温思淼难得出现情绪波动,显而易见地无语: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南仰星不理解,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被拒绝。
    温思淼如同浓墨勾勒出的凤眼微抬:我不缺学费。
    南仰星将下的菜捞出来,放到小碗里,摇摇头:不,你很需要。
    因为接下来你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比如说游泳、钢琴、绘画以及交际舞,学这些东西需要很多钱。
    温思淼没动筷子:我为什么要学这些?
    南仰星露出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我可以保证,它们早晚会派上用场,你不会后悔的。说完便专心致志地吃起东西,看温思淼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还找了双新筷子帮忙夹到对面的小碗里。
    这是体贴,又是示弱。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南仰星也不愿意被人逼着学习,更何况那人还有点讨厌,于是只能靠这些小细节弥补一下。
    温思淼看着白色小碗里多出来的菜,以及在旁边眼前人帮忙调好的小料,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不是讨厌吃辣吗?
    南仰星被问得一激灵,辣椒呛到嗓子,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红着眼睛往嘴巴里面灌水,半天才平复好呼吸。
    温思淼就坐在那里看。
    看对面人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迅速染上一层昳丽的红,整个人虚虚地呼吸着,仿佛初春的花受到霜寒的侵袭,又像受到攻击无力反抗的幼兽。
    就算这样南仰星还没忘记解释: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才不讨厌吃辣。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温思淼将自己的可乐推过去。
    不会记错。
    上一世他被带去某个宴会,众人正吃东西互相恭维,南仰星吃到辣椒,直接离场,指着东道主的鼻子:我最讨厌吃辣!
    这样鲜明的厌恶,是能被轻易改变的吗?
    温思淼给出的答案是:不能。
    南仰星很心虚,又喝了两口水便埋头吃饭,嘴里的肉都失去香味。
    温思淼怎么会注意到原主的喜恶?
    也怪他最近太过松懈,原主的基本信息都没有研究透彻。
    就连穿越前才见过原主几次的温思淼都能察觉出异样,更何况其他更为熟悉的人,比如快要结束国外工作回家的原主父母。
    忧虑像是一团棕丝堵塞在胸口,南仰星没让自己彻底陷进去,快速挑起另一个话题:从下周开始,我找家庭教师,游泳后院的游泳池应该足够大,也不用天天出门。
    这次温思淼没拒绝。
    两人正吃着,桌子突然被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带着玩味的男声响起:能拼个桌吗,同学?
    南仰星抬头,看了几眼四周,很是茫然:还有很多空位。
    来人不依不饶,将黑色背包放到南仰星旁边:同学,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一个人坐着岂不是很可怜吗?
    南仰星:好吧。
    虽是脸盲,但并不妨碍他判断一个人的气质。
    眼前这个人仿佛连头发丝都写着莫挨老子,生人勿进。这样的人单独坐着,真的会让人感觉很可怜吗?
    但他还是做出让步,因为无法保证起冲突后一定能打过。
    你别离我那么近。
    满口同学的人刚坐下,南仰星就感觉空间被刻意挤压,没忍住小声嘟囔。
    没得到答复,南仰星无语地拿纸巾擦了擦眼睛,刚才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旁边坐着那人恶声恶气:哭什么?
    南仰星懒得解释:没哭。自己吃得差不多了,擦擦嘴就开始朝对面的小碗里夹菜。
    他没长手?
    怎么不给我夹?
    南仰星,你怎么回事?
    南仰星被接连追问,强行将嘴里那句你认识我?给咽下去,从善如流地换了个小碗继续夹菜:给你夹,给你夹。
    我说想要你给我夹了吗?魏言喻气到想掀桌子,这不走心的敷衍是怎么回事?
    南仰星:
    好,你别生气,我不给你夹了。知错就改。
    魏言喻气到呼吸都不顺畅:我说不让你给我夹了?
    南仰星:哦。
    得出结论:这人属实有点大病,不能与傻瓜论长短。
    就在两人僵持的阶段,那个沉默良久,并且被质疑是不是没长手的温思淼终于开口:我吃好了。
    南仰星收拾收拾东西,点头:那我们走吧。
    温思淼:嗯。
    不许走!魏言喻拽住南仰星的背包,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南仰星茫然:什么
    话还没说完,灵光一闪,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顶置聊天框上的备注嘴毒/不让碰/声音好听/好骗。
    不能万分确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
    二号小鱼!
    在他都快要遗忘的时候出场了!
    还没将视线从手机上收回,瞥到另一条信息,似乎是来自知情人士的告密:南少,你的鱼塘可能马上就要炸了。
    感恩这位好心人。
    魏言喻见南仰星无视他,满眼只有手机,敲敲桌面:什么意思?
    对不起。南仰星道歉毫不犹豫。
    魏言喻被整得一愣:所以你们真的在谈恋爱?
    南仰星顺着魏言喻的视线看去,看到站在那里疑似看戏的温思淼,脑震荡式摇头:不是,我们没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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