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老不尊
    王云潇被林虞撞了一个趔趄,她后退一步,才堪堪站定,本想出言训斥来人,抬头一看那人竟是林虞。原本训人的话就卡在嗓子里,不好发作了。外人都知道林虞是她的嫂子,她若是当街训斥嫂嫂,难免被人说嘴。
    王云潇被骄纵着长大,平日里没理都要辩三分,如今有理却发作不得,心里不免郁闷。她攥紧拳头深呼吸了一下,今日这个亏她暂且吃了,来日再找林虞算账。
    这时文青山捧着装有文房四宝的吉祥如意雕花盒子来到林虞身旁,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说道:“虞儿,你走慢些,小心摔倒。”
    王云潇意味深长地嗦了文青山一眼,而后把目光投向林虞,语气暧昧道:“二嫂真是好兴致,竟撇下卧病在床的二爷,来外面跟青哥儿幽会了,真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文青山这才注意到王云潇在场,顿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羞憨感,他脸色一红,反驳道:“六舅母不要乱说话,我和二舅母只是偶遇,并不是您口中所谓的幽会。”
    王云潇娇笑两声,用帕子遮住嘴提高声音道:“青哥儿这话说的可真真难以让人信服,二嫂日日待在凌园,已小半个月没出过门子,怎么一出门就与你偶遇了,除了事先约好,恐怕再不会这么巧。”
    今日天气好,来逸雅轩买墨宝的人很多。过往的人听到王云潇的话大都停下了脚步,心照不宣的站在一旁看热闹。
    看着周围驻足不前的人群,王云潇更加得意,声音不由又拔高了一些,她指了指文青山手中的雕花盒子故作惊讶道:“青哥儿,你这盒子的东西是准备送给你二舅母的吧?”
    看热闹的人听到“青哥儿、二舅母”这样的称呼,立马就想起了前一阵闹的沸沸扬扬的陪葬事件,再看看林虞和文青山的长相穿着,心里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不由暗暗唏嘘,陆悯的身子果真是不成了,满足不了小娇妻,小娇妻竟偷偷跑出门与前未婚夫幽会来了。
    林虞的目光扫视过人群,而后静静垂下,看着地面的某处一言不发。现下这种情形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相信一对曾有过婚约的年轻男女会恰好偶遇,又恰好喜欢上同一套文房四宝。
    正如王云潇所言,这些恰好实在是太巧了。无论谁遇到,都会认为林虞和文青山是提前约好的。林虞的素手缩在衣袖内,不安地摩挲着里衬。她的清白之名今日要在人来人往的逸雅轩前毁于一旦了。
    若单她一人也无所谓,可她还有一个刚被退了亲的庶姐待字闺中,林家现下不景气,她若是再坏了名声,传出林家女行为不端的言论,庶姐的亲事恐怕会更为艰难。
    “文司业,本宫想要的墨宝你寻来了没?”一道略带嘶哑的烟嗓音在人群中乍然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凤穿牡丹大袖衫,头戴赤金凤凰八宝钏的美艳夫人斜斜椅在雕龙画凤软轿上柔柔地看着文青山。
    皇后病逝,后宫无主,放眼整个长安,只有卓成公主一人有资格乘坐凤凰绣纹软轿。众人看到这顶轿子,皆躬身敛气,不再言语。
    文青山目光一顿,立马明白了卓成公主在为自己解围,他感激地捧着雕花盒子举到卓成公主面前,慌里慌张道:“寻来了,殿下瞧瞧可合心意。”
    卓成伸手接过盒子,她的手保养的很好,白皙柔嫩似枝头初雪,大红色的指甲又为这抹初雪增添了几分媚色,白与红相互映衬,艳色无边。
    卓成缓缓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砚台和毛笔端详了一番,而后将目光投向文青山,目带赞许道:“文司业有心了,这套墨宝本宫甚是喜欢。”
    卓成简简单单几句话,就给含糊不清的事情盖了棺定了论。围观的人群一阵唏嘘,遂明白文青山与林虞之间清清白白,是王云潇颠倒黑白,往二人身上泼脏水,林虞可是王云潇的嫂嫂,王云潇竟红口白牙污蔑嫂嫂,用心险恶至极。
    王云潇站在原地,只觉得有无数道嫌恶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张张口,想要为自己辩驳一二,但一瞧到卓成公主的銮驾,就讪讪闭上了嘴。
    林家遭遇大难,她才敢找林虞的茬,卓成公主身份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她又如何敢在公主面前放肆。她恨恨看向林虞,也不知林虞走了什么狗屎运,卓成公主竟会亲自给她解围。
    林虞似乎感受到了王云潇的目光,扭头看向王云潇,眸中没有气愤,也没有胜利后的得意,只有无尽的嫌弃和鄙夷。
    王云潇心里不服气,林家如今都落魄了,林虞有什么资格鄙夷她,她们二人相比,她才是高贵的那个,林虞合该被她踩在脚下,凭什么能用这种眼神看她。
    王云潇满腔愤怒,只想和林虞比个高下,没想到林虞跟本没把她当回事,只乜了她一瞬,就把目光投向卓成公主的软轿。
    卓成斜倚在软轿上,眉眼含着笑正在向林虞招手,林虞上前一步,给公主行了一个礼,公主叫起后,她就恭恭敬敬垂在原地,等着公主开口。
    卓成潋滟的美眸上下打量着林虞,而后露出满意的神色,她柔声道:“陆悯命不错,阴差阳错的竟娶你这样一位贤妻,他前半生过得艰难,后半生就劳你照料了。”
    卓成语气诚挚,听起来是实打实的关心陆悯。
    林虞不知陆悯与卓成有何渊源,但还是懂事颔了颔首,仅凭赵氏的配房刺杀陆悯这件事,林虞就能推测出陆悯年幼时过的有多艰难。他的性子虽左了一些,对她却是不错的。她不是没有成算的人。
    林虞抬头迎上卓成的目光,恭敬道:“陆悯是林虞的夫君,林虞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他的。”
    卓成点了点头,轻轻抬起柔夷,轿夫会意,抬着软轿向前走去。富丽堂皇的软轿已远去,卓成公主留下的牡丹香气却久久不散。林虞看着远去的软轿不由陷入沉思。
    卓成公主年少时对当时的骠骑大将军一见钟情,当即就向圣上请旨招骠骑大将军为驸马,成亲后二人举案齐眉,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大瑞十八年,元宵节,卓成与驸马一起到皇宫赴宴,宴会之上龚酬交错,衣香鬓影,驸马心情畅快,不由多饮了几杯,酒酣之后得意忘形,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了圣上最宠爱的煜妃。
    元宵宴会,盛大恢弘,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皆在场,圣上启能容驸马丢皇家的脸面,当即下令将驸马凌迟。
    从那以后用情至深的卓成不见了,她沉迷于声色犬马,在公主府养了上百名面首。纵欲的人,气色总不会太好,林虞本以为耽于□□的卓成会是一位萎靡憔悴的中年妇人,没想到卓成美艳华贵,气度斐然,还不动声色为她解了围。
    林虞回到凌园的时候陆悯正专心致志地雕刻木头,他身穿白色寝衣,鸦色的头发如瀑布一样垂在身侧,目光专注地盯着刻刀,碎碎的木屑从他手中掉落。
    陆悯有一双巧手,无论做什么都做得极好。林虞抬脚向陆悯走去,低头一看,白皙的小脸立马涨成了血红色。
    她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你怎么能雕这个东西?”
    陆悯把刻刀放到桌子上,拿起雕好的东西吹了吹,将上面残存的木屑吹走,抬眸在林虞鼓囊囊的月匈部扫了一眼,悠然道:“我照着你那个地方刻的,是不是很逼真,尺寸应该也差不多。”
    林虞下意识看了一眼桃子形状的木雕,那木雕色泽白皙,圆润饱满,顶端还有一个小小的点,简直跟她那里一模一样。她赶紧抬手抱在胸前,感觉自己就像是没穿衣裳一般。
    她轻轻咬住下唇,粉嫩的嘴唇被咬出一道细细的白痕,手指绞在一起,不自觉地摩挲着。陆悯他怎么、怎么能这么无耻,一大把年纪了,还一点脸面都不要,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陆悯抬手在桃子的顶端点了一下,又移到另一半的顶端去把玩,狭长的丹凤眼中露出玩味的意味,林虞这下不仅是小脸就连脖子都变的通红,她扭头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脸皮不能这么厚。”
    说完重重地将门阖上,逃也似的向远处走去,这时屋内传出陆悯极其欢快的笑声。
    芫荽正坐在树荫下绣鞋垫,看着林虞急匆匆的样子,不由问道:“小姐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林虞抬手将额头的细汗擦掉,不自然道:“不做什么,就是出来走走。”说完将目光投向芫荽鞋垫子上的绣花,红配绿,黄配蓝,丑的一言难尽。
    芫荽手巧人也实在,偏偏品位十分差,无论绣花还是穿衣,总是出乎意料的难看,林虞耐着性子道:“你不能这么配色,松花配桃红,葱绿配柳黄,赤红配雪白,这样搭配会好看很多,万万不能红配绿。”
    芫荽点点头,利落的把自己绣的花拆掉,重新绣了一棵凤尾竹,枝干绣成葱绿色,叶子绣成柳黄色,葱绿和柳黄互相映衬,果真比她之前绣的好看很多。
    林虞不想回寝房,就和芫荽坐在树下做绣活,一绣就是一下午,太阳西斜,柔柔的夕阳洒满庭院,芫荽把绣品收到针线篓里面,善意提醒道:“小姐该用晚饭了。”
    林虞“哦”了一声,开口道:“也不知厨房做了什么菜?”
    芫荽咧嘴一笑道:“中午时分我就到厨房吩咐过了,让他们炖了您最喜欢的鲫鱼汤,您快回房喝汤去吧。”
    林虞抿抿唇,丫鬟果然是自己的好,衣食住行都紧着她喜欢的安排,可她真的不想回寝房呀。
    她托词道:“晚饭有栗子鸡吗?”
    芫荽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问栗子鸡,她明明不喜欢吃鸡肉的呀,芫荽眨眨眼睛,如实回答:“没有。”
    林虞眼睛一亮:“二爷最喜欢栗子鸡了,我去给他做一道栗子鸡。”一边说一边匆匆向厨房走去。
    芫荽暗暗感叹,小姐可真关心姑爷呀,对姑爷真好!
    半个时辰后,栗子鸡的香味从瓦罐里飘出来,林虞努努嘴,不情不愿地端着瓦罐回了寝屋,今日的鸡也太嫩了些,还没好好炖呢,怎么就熟了?
    第二十章 作什么妖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陆悯看到他的小娇妻故作镇静的端着瓦罐进了屋,小心翼翼地把冒着热气的瓦罐放到八仙桌上,温声道:“二爷,开饭啦!”
    陆悯原是躺在床上的,听到林虞的话后,懒洋洋坐了起来,趿着木屐走到红木架子旁,在架子上的铜盆里净了手,而后才坐到八仙桌旁。
    晚饭是半个时辰前上的,很多菜都凉了,林虞站起身唤下人热菜,重新坐到八仙桌旁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木雕赫然被陆悯摆在了桌子正中间。
    林虞眉心跳了两跳,她抬手揉了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板着脸,若无其事地盛了一碗栗子鸡放到陆悯跟前。
    陆悯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口中细细咀嚼,肉质细腻,鲜嫩可口。他懒懒道:“鸡肉味道不错,娘子辛苦了。”
    林虞夹菜的手顿了一顿,心脏如擂鼓一般咚咚直跳,陆悯平日里都是直接唤她的名字,从未说过“娘子”这个词,今日连称呼都改了,到底是想做什么妖?她战战兢兢看向陆悯,眼中满是警惕地意味。
    陆悯轻笑一声,明知故问道:“娘子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林虞没有说话,筷子却不敢动了,饭也不敢吃了,只警惕地坐在杌子上。陆悯慢悠悠站起身来,从汤盆里盛了一碗鲫鱼汤递给林虞面前,懒懒道:“鲫鱼汤鲜美,娘子喝点汤。”
    汤碗递到了跟前,林虞不得不接受,她接过汤碗,抿了一小口,味道鲜美,浓郁醇香,跟以往的味道没有区别,她这才放下心来,将整碗鱼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今日吃饭比以往晚,吃完饭以后还没来得及消食就困的厉害,林虞匆匆洗漱完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陆悯把自己雕了两天两夜的桃子放到一侧,嫌弃地乜了一眼,假的就是假的,雕的再逼真,也没有真的好玩。
    反观他身侧的小娇妻,香香软软一团,貌美如花,脸若芙蓉,身前一片波涛汹涌,比那块木头不知好玩多少。
    陆悯拨开林虞的墨绿色交领,将手伸了进去。嫩嫩的乳鸽滑若凝脂,让人爱不释手,他不由多捏了两下。
    林虞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前传来一阵酥痒,她伸手去挠,没碰到自己的身体,反而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林虞大惊,倏得睁开双眸,只见陆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丹凤眼中水光潋滟,亮晶晶的。
    她嗫嚅道:“你,你,你怎么……”结结巴巴了一通,最终还是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她是陆悯的妻子,夫妻二人合该亲密一些,陆悯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她闭上眼不再说话,只是胸前的那只手捏的她心慌意乱,久久不能入眠。
    也不知陆悯捏了多长时间,到了后半夜林虞才再次睡着。自从侯夫人让林虞在太阳底下站了半日,险些中暑后,陆悯就不再让她到静园侍候侯夫人,所幸现在不用请安,起的晚一些也无碍。
    林虞睡醒的时候太阳已高高挂在天际,她草草吃完饭,就带着芫荽到街市挑选墨宝,逛了大半天总算选了一套合心意的,虽然不及文青山订制的那套精致,却也大气古朴。
    转眼间就到了林远仲的生辰,林虞和陆悯乘马车到了林府,林府虽人来人往,但与往年相比却萧瑟的多,林淮只是正五品的兵部郎中,无论人脉还是权利,与林远仲为相时都不可同日而语。
    林虞担忧父亲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径直进了正堂想要安慰一二。没想到父亲正乐呵呵的含饴弄孙,逗着林岁玩儿,一老一少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林虞这才放下心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林远仲磕头拜寿,陆悯见林虞给林远仲磕头,就随她一起跪了下去。林虞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陆悯一眼,陆悯在陆家时从不给则阳候行礼,林虞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没想到今日竟会给父亲磕头。
    林远仲显然也有些不自在,赶紧伸手将陆悯扶了起来,虽说他是陆悯正儿八经的岳父,但陆悯素来高傲,为人不羁,除了当今圣上,就没有人受过他的礼,他怎好心安理得的受陆悯的礼。
    陆悯施施然站起身来,而后打了一个呵欠,他平时起的晚,今日为了给林远仲祝寿,特地起了个大早,这会儿竟泛起困来。林虞招来芫荽,让芫荽带陆悯到自己的闺房休息,然后将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捧到林远仲面前。
    林远仲打开盒子,拿起砚台左右端详,又拿起狼毫毛笔捻了捻,乐呵呵道:“虞儿有心了,这副墨宝为父很是喜欢。”
    林虞笑盈盈坐到林远仲身边,温声道:“父亲喜欢就好。”
    陆悯出去后林岁才活泛起来,赶紧从林远仲膝头跳下,迈着小短腿跑到林虞身边,一咕噜就爬到了林虞膝头,胖胖的小手挂在林虞脖子上,奶声奶气道:“姑姑,岁儿好想你呀,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岁儿都好多个秋没见你了。”
    林淮请先生给林岁开了蒙,林岁记性好,短短几日就学会了不少东西,小小年纪竟像个老学究一样,见人就吊书袋。
    林虞捏捏林岁肉嘟嘟的脸蛋,有心考一考他,柔声道:“姑姑和岁儿足足十六天没见过面了,到底是多少个春秋呀?”
    林岁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口中小声嘟囔着先生教的算数法子,嘟囔了好一会儿也没算出来,最后又伸出胖胖的手指,数来数去,数了一会儿后不确定道:“四十三个春秋?”
    林虞摇头轻笑,掰着林岁的手指头和他一起数,数了半烛香,林岁才数对。林虞摸摸林岁的圆脑袋,她这个侄子书袋子吊的不错,术法却有点差强人意。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年轻的后辈零零散散来到正堂给林远仲磕头拜寿,拜完寿后又簇拥着林远仲到园子里听戏,今日请的是长安有名的寿喜班,寿喜班的台柱子青青姑娘唱功了得,嗓音如黄莺出谷,一开口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林虞抱着林岁坐在台下听戏,正听的入迷,只见朱氏在一旁朝她招手,她放下林岁,跟朱氏一起回了林翠阁。
    朱氏亲亲热热挽着林虞的手坐在锦杌上,亲手给林虞斟了一杯茶,神色不自然道:“你姐姐前一阵子被退了亲,名声就不大好了,她又到了出阁的年纪,实在是耽搁不得。”
    “我想给她找一户好人家,但因着咱们家失了圣心,往日里交好的人家现如今看到我就躲着走,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恬着脸拜托你了,你现在是陆悯的嫡妻,陆悯深受龙恩,多的是人家想跟他交好,你若是出面给林衫找婆家,应当比我便宜一些。”
    俗话说长嫂如母,朱氏自嫁到林家以后,任劳任怨,费心费力操持家务,精心照顾幼小,对林虞十分照顾,如今家里需要林虞帮忙了,却有些抹不开脸面,说话时吞吞吐吐的。
    朱氏心底善良,一心一意为林家着想,林虞身为林家女,自是要为林家出力的。她柔声道:“嫂嫂放心吧,我定会好好替姐姐相看的。”林杉长相柔美,性子温婉,虽说胆子小了一些,却也是不可多得的贤惠之人。林虞自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耽误。
    朱氏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红漆箱子里的东西你瞧了没?”
    那条墨绿色的开裆裤浮现在林虞脑海中,林虞脸一红,低下头不言语了。朱氏看林虞的反应就知道她看过了。接着道:“你既成亲了就不要太过于羞憨,女子这辈子,说到底都是要靠男人的。只有讨了男人的欢心,在婆家的日子才能顺遂。”
    “箱子里的衣裳你要时常穿给夫君看,男人嘴里不说,其实是喜欢看的。你的亲事跟旁人不同,成亲前也没有嬷嬷教导你,你若是不懂就打开箱底的小册子看看,那里面很全的。”
    朱氏虽然比林虞年长,却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她越说声音越低,渐渐的就没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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