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跋扈惯了,自不肯轻易就范,她强忍着疼痛,举起另一只手臂,还未动作,就又被家丁卸掉了关节。
    第五十四章 纵着
    十指连心,双手关节处被齐齐卸掉,自然疼痛异常,陆菲圆圆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她瞥了一眼林虞,又将目光投到千工床上。
    床上的长蛇是她亲手养大的,从细细的一点,慢慢长大,她付出了无数心血,今天竟轻而易举被林虞杀了个干干净净。
    陆菲抬头恶狠狠盯着林虞,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若不是林虞带着的家丁足够多,哪怕坏了精心经营的出好名声,她也要手刃林虞。
    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陆菲轻嗤一声,挑着最难听的话一一骂出来:“林虞,你这个下贱的东西,给人陪葬的玩意儿也配跟我站在一起说话。”
    恶毒的目光上下扫视林虞,只听陆菲接着道:“你的浪荡手段都是跟后院那个窑姐儿学的吧,你在床上得有多下贱,才能迷得我二哥哥神魂颠倒,一心护着你?”
    屋内除了丫鬟还有林虞带来的护院,都被陆菲的话惊了一跳,万没想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荤素不忌的话来。林虞一向温和端庄,也不知她被人指着鼻子骂,会有何反应,丫鬟和家丁不由把目光投向林虞。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虞不仅没生气,反而掩唇笑了起来,她生的清丽,现下掩唇轻笑,又增添了几分妩媚,更加跌丽动人。只听她娇声道:“小妹这话说的奇怪,我与你二哥哥琴瑟和鸣是天大的好事,你怎的还不高兴了,难道你心里藏了别样的心思?”
    林虞说话轻轻软软,绵中带刺,噎的陆菲半句话都接不上来。她再喜欢陆悯,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心意。哪怕文姜和齐桓公两相心悦也被后人骂了上千年,她只是一个人觊觎兄长,又哪里敢说出自己的龌龊心思。
    陆菲不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林虞刚带人闯进来的时候,张嬷嬷就偷偷出了门子,张嬷嬷是她的乳娘,把她当成心肝疼爱,定是怕她吃亏,到静园搬救兵去了,也不知他们何时能赶回来。
    林虞柔柔道:“小妹在看什么,莫不是在等救兵罢,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一进门,就把大门闸了起来,别说大活人了,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你!”陆菲目眦欲裂,被气得狠了,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虞转身坐到墙边的太师椅上,身子挺得笔直,右手搭在扶手上轻轻磕了两下,对身后的护院道:“小妹千金之躯,万不能被腌臜东西污了眼睛,赶紧拿麻袋把床上那堆东西装了,扔到野外喂狗。”
    她的话结结实实扎在陆菲心尖,只听陆菲大喝一声,说道:“你们敢!”说完奔到床边,伸长手臂挡在床边,做出防御的姿势。
    护院是林虞从林家带来的陪嫁,自然只听正经主子的话,他们拎着麻袋走到床边,陆菲焦急万分,抬起手臂想要挡住护院。
    奈何双手关节处已被卸掉,双手软软的垂下去,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装进麻袋。
    她怒喝一声,跌跌撞撞跑到林虞跟前,双目睇着林虞,哑声道:“林虞,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要这样作践我!”
    林虞端起天青色茶杯呷了一口茶,入口回甘,味道极好,她温声道:“我诚心待你,你又为何几次三番害我?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只管存着即可,哪怕把我吓得疯癫了,你的心思也不能如愿,你为何还要害我?”
    “我今日所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又何必这样怒不可遏?”
    陆菲一心扑在死去的长蛇身上,哪里能听进去林虞的话,她手臂一挥,将小几的茶具尽数扫到地上,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陆菲嘶哑着声音道:“我是不怀好意,想用长蛇吓唬你,但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吗,你既毫发无损,又为何要杀掉我精心饲养的长蛇?”因为心爱之物被杀,陆菲现在形容癫狂,似乎要疯了一般。
    林虞勾唇,只觉得滑稽得可笑,她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被你吓得神志不清,就不该反击?我只有被害了,被杀了,才能反击?”她轻哼一声,不想再和陆菲做无谓的纠缠,转身就往门外走。
    这时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赵氏急匆匆冲了进来,厨房熬了银耳羹,赵氏让丫鬟盛了一碗,送到陆菲的院子,没成想大门从里面闸上了。陆府正门守的紧,府内的小门却是极少闸的,况且时辰还不算太晚,压根没到闸门的时间。
    丫鬟觉得奇怪,伸手扣响门扉,无声无息的,根本没人回应,她这才预料到不寻常,匆匆回到静园,将事情回禀给赵氏。陆菲是赵氏幼女,被赵氏如珍似宝养大,听到幼女院内的异常,赵氏哪里还坐得住,匆忙带人赶到陆菲的院子。
    寝屋灯火通明,赵氏小跑着赶到寝屋,一进门就看到陆菲的双手软软垂在腕子上,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扑到陆菲身边,说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带人过来,陆菲有了依靠,她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倚在赵氏胸前嘤嘤哭泣起来,她面嫩,哭起来如孩童一般,看着格外可怜。
    陆菲一边抽泣一边道:“母亲,我自豫南回来以后,一直以真心待二嫂嫂,有好用的好玩的,都尽数紧着她用,一心一意对二嫂嫂好,没成想二嫂嫂竟派人恐吓我。”她哭的梨花带雨,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跟真的一般。
    陆菲抬起手臂指向拔步床的方向,接着道:“晚上,二嫂嫂邀我到凌园吃小食,我便去了,没成想二嫂嫂使的是调虎离山的计策,趁我不在,让人将数十条死蛇藏在了我的被子里。”
    “我自幼胆小,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差点被吓晕。刚叫来杏儿询问,二嫂嫂就带人冲了进来,她不仅不知悔改,还让人卸了我的关节,堂而皇之把死蛇带出去,想要销毁证据。”
    陆菲惯会做戏,在长安名声很好,在赵氏面前也十分乖巧听话,她养蛇的事情瞒得紧,只贴身丫鬟知道,赵氏自是不知道的。哪怕知晓了,为了女儿的前程,定也会极力隐瞒。
    陆菲的话漏洞百出,赵氏却深信不疑,她赶忙吩咐身旁的大丫鬟到府外请接骨的大夫,而后又絮絮安慰了陆菲一阵子,等陆菲平复下来后,才将目光投向林虞。
    林虞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看着扯谎的陆菲,一言不发。赵氏站起身,走到林虞跟前,怒喝道:“林氏,你这个毒妇,你妹妹诚心对你,你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待她。”
    赵氏铁了心要护着陆菲,无论林虞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林虞懒得多费口舌,并未言语,提脚就往外走。
    赵氏哪里肯依,对门外的人喝到:“把林氏给我拿下,林氏这个贱蹄子真是反了天了,不仅戕害幼妹,还敢给婆母甩脸子,简直不成体统。”
    赵氏的人一拥而上,林虞带来的护院护在林虞跟前,双方势力相当,扭打在一起,难分伯仲。
    赵氏对身旁的嬷嬷吩咐道:“去静园,把侯爷的护卫队带来,我就不信了,整个侯府的人还治不了一个小蹄子。”平日里赵氏顾忌陆悯,并不敢大动干戈,今日陆悯出了门子,一直未归,她这才敢猖獗起来。
    嬷嬷应了一声“是”,刚要往外走,只见陆悯慢悠悠走进寝屋,他身穿碧色纱衣,头发披散着,似闲庭信步的少年郎一般,却吓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嬷嬷更是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陆悯上下打量着林虞,见她安然无虞,才放下心来。懒懒说道:“母亲着人请父亲的护卫队作甚?”
    陆悯的手段赵氏是知道的,她不敢和陆悯硬碰硬,嗫嚅半晌,终究没有再多言。这时坐在一侧的陆菲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跑陆悯跟前,想要扑到陆悯怀里,却被陆悯侧身躲过了。
    陆菲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慢慢站直身体,垂下眸子,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柔声道:“二哥哥,你要给我做主呀!”而后将她说给赵氏的那套说辞尽数重复了一遍。说完以后,眼巴巴看着陆悯,像一个向大人求助的小孩子。
    陆悯嗤笑一声,根本不理会陆菲,伸手搂住林虞的肩膀,将她揉进怀里,温声道:“陆菲的双手是你让人卸掉的?”
    林虞拿不准陆悯是什么意思,放眼整个侯府,虽然很多人都盼着陆悯能死掉,陆菲却是真心实意待他的,陆悯的童年暗黑无光,少年时期孤寂无助,他的成长过程中全是苦楚,只有陆菲给过他些许甜糖,她在他的心里应当是不一样的吧!他对她的话,应当也是深信不疑的。
    林虞下意识攥紧衣角,心里虽忐忑,面上却很淡定,她淡然道:“是。”
    陆悯将林虞微微发乱的发丝理整齐,认真问道:“你还看陆菲哪里不顺眼,只管告诉我,剥皮削骨我可是熟练的很。”
    林虞一怔,眼中露出几分错愕,她万没想到陆悯会是这样的反应,居然都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二话不说就护着她。
    陆悯似是看出了林虞所想,他挑眉道:“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无论对错,哪怕杀人放火,屠城掠地,我也会纵着。”
    第五十五章 林虞一怔,纤长的睫毛微微……
    林虞一怔,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下,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不由弯唇笑了起来。
    陆菲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兄长会是这样的反应,竟全然不顾她的死活,黑白不分,一味护着林虞。都怪林虞那个贱人不知廉耻魅惑兄长,才让兄长失了神志,早晚有一天她要让林虞一败涂地,夺回兄长的宠爱。
    陆菲恨不得将林虞碎尸万段,面上却一派和善,她揩掉眼角的泪花,换了一番说辞:“我与二嫂嫂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使有龃龉也实属正常,今日我虽受了惊吓,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件事就此揭过,我也不计较了。”
    赵氏只当陆菲害怕陆悯的阴鸷手段,才换了说辞,她虽有心给陆菲出气,却也知道有陆悯在场,无论如何都如不了意,只好讪讪闭了嘴。
    林虞冷冷瞧着陆菲,这个小姑娘倒真是有手段,一张巧嘴舌灿莲花、颠倒黑白,且面色如常,一点慌乱也无,若是普通人,定会着了她的道。
    林虞低头,嘴角的笑容愈加灿烂,所幸陆悯不是只看表面的凡夫俗子,一心护着她,她才能得以保全。
    陆菲所在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林虞嘴角的笑容,她心里更加气愤,却也无能为力,这时,只见陆悯垂下手臂,修长的手指与林虞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拉着林虞出了门子。
    房门一关上,赵氏就低声咒骂起来:“这对不知廉耻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侯府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光了!还不如死了干净,好歹还能保全侯府的颜面!”
    二人回到凌园,林虞倚在茶榻上喝茶,陆悯将披散的头发箍在一起,低下头做木工,逍遥椅大致已做好,再做几个机杼就能完工。陆悯瞧着这宽大的椅子,脑海中想象着林虞躺在上面的画面,不由心神荡漾,他得做快一些,早日完工才好。
    浴房里热气腾腾,芫荽提着木桶将热水倒进浴桶,浴烫滚滚,呈深褐色,飘出苦涩的味道。
    芫荽皱眉,转头看向一侧的小丫鬟,小声抱怨:“也不知二爷在想什么,好端端的非要让小姐用药汤沐浴,小姐花一般的人儿,走到哪儿都是香的,现下被药汤熏的浑身都是中药味儿。。”
    林虞来癸水后,陆悯将她沐浴的香汤换成了药汤,药汤苦涩,味道熏人,林虞讨厌的很,奈何陆悯看得紧,每日都要亲自监督她沐浴。
    芫荽从浴房出来,看到做木工的陆悯,声音都小了几分,她向林虞行了个礼,说道:“小姐,药汤备好了。”往日都是她侍候小姐沐浴,现在却轮不到了,姑爷就像狗屁膏药,总粘着小姐,半步都不肯离开呢!
    林虞撇撇嘴,看向陆悯,小声道:“二爷,我不想用药汤沐浴。”声音娇柔,如加了蜜糖,甜丝丝的。平时只要她这样说话,陆悯都会依了她。
    今日陆悯却坚决地很,他放下手中的刻刀,在铜盆里净了手,一把抱起林虞,大步跨进浴房。
    林虞的小脑袋贴在陆悯胸前,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陆悯身上,死活不肯下去。
    “松手!”陆悯低声说道。
    “不松!”林虞抵死不从,手臂交叉在一起,抱得更紧了。
    陆悯轻笑,一只手托住林虞的皮股,像抱孩童一般,往上掂了掂。腾出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探进她的衣襟。
    触手滑腻,如脂如玉。
    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林虞嘤1咛一声,双1腿都软了。饶是这样,她依然紧紧勾着陆悯的脖子,死活不肯沐浴。
    一盏茶后,地上堆着一团衣物,林虞光洁如月,被陆悯抱在怀里,大口喘着气。陆悯将湿漉漉的指尖放在口中,吮了两下,狭长的丹凤眼盯着林虞,哑声道:“要不要沐浴?”
    “要!”林虞低声说道,声音媚的能滴出水来。
    陆悯弯腰,小心翼翼将林虞放到水中,林虞微眯着眼,靠在浴桶边沿,脸上露出餍1足的神情,半点力气也没有了。陆悯拿起一旁的棉布,在水中浸透,慢悠悠给林虞擦拭身体。
    大约泡了一刻钟,陆悯将林虞捞出来,给她擦干身体,横抱着她走进寝房,林虞睡的很香,樱唇微张着,像一朵待人采摘的鲜花。
    陆悯俯下身,在樱唇上狠狠嘬了一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他的手指很修长,第一个指节连半寸都没有。磨1人的小妖精,还是太小了一些,才一个指节,她就受不了。看来还是要多泡药浴,精心调理呢!
    林虞翻了个身,嫩嫩的脚丫子从被窝蹬出来,陆悯握住她的小脚丫塞回被子,转身出了房门。
    月亮皎洁,清亮亮的,像白天一样。陆悯最喜欢夜晚,夜静谧安然,广阔无垠,不像白天那样喧闹,是敦厚的,神秘的,让他觉得很舒适。
    他慢悠悠走出院子,闲庭信步一般向检察院走去,大街空无一人,陆悯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响亮。
    身穿夜行衣的石楠,像一只黑色蝙蝠,无声无息在半空飞掠,尾随陆悯来到检察院。
    厚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院内灯火辉煌,院子正中间立着一根木桩子,桩子上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算不得国色天香,却也清秀娇柔,一缕头发垂在额前,看起来楚楚动人。
    下属将玫瑰椅放在蕊娘跟前,陆悯施施然坐下,抬起眼眸,静静看着蕊娘,淡然安详,犹如佛陀。
    他道:“蕊娘,今日是你的生辰罢?”声音泠泠,如珠玉落盘。
    蕊娘点点头,看着陆悯的目光不由热切起来。
    蕊娘、石楠、陆悯、泽玉曾都是周之焕的心腹,周之焕将军用兵如神、名动天下,打仗时心硬如铁、奸诈诡异,平日里却十分和善。
    蕊娘、石楠、泽玉都是孤儿,被父母遗弃,周之焕行军时捡到他们,将他们带到军队,亦师亦友,教他们武功计谋,把他们养大。
    陆悯虽占了则阳候嫡子的名头,却也九死一生,小时候被监察院掌院瞧上以后,把他带到监察院学了几年功夫,而后就把他丢到周之焕的军队磨练。
    陆悯武功高强,人又聪明,在军队磨练半年以后,周之焕就将一小支军队交给他带领,陆悯那时才十二岁,即使比旁人聪明,也难免考虑得不周全。
    西木战役,陆悯不听指挥,带着军队突围,全军覆灭,他挨了三刀,奄奄一息,差点死在战场,是周之焕背着他突出重围,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陆悯就将周之焕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兄长。
    他亲眼看着周之焕将那三个孩子捡到军营,又见证了其中两个孩子伙同卓胤谋害周之焕的全过程。
    蕊娘看着陆悯,娇声道:“陆大哥,难为您还记得我的生辰?”
    女子早熟,蕊娘未及笄时,就芳心暗许,钟意陆悯。但陆悯冷心冷性,任凭她多次示好,依旧无动于衷。蕊娘是穷苦出身,敏感自卑,多次示好无果后,也就放弃了。
    石楠和蕊娘年纪相仿,一心一意对蕊娘好,一来二去,蕊娘也就从了石楠。虽与石楠做了夫妻,心里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她原以为陆悯对她毫不在意,没想到陆悯还记得她的生辰,一时之间心花怒放,连自己的处境都忽略了。
    陆悯勾唇一笑,对蕊娘道:“我自然得记着你的生辰,你我相识一场,我总得给你挑一个吉利的祭日!”
    轻飘飘一句话在耳边掠过,蕊娘脸色一白,低喃道:“陆大哥,你、你……”
    陆悯对候在一侧的下属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备好的蚀情酒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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