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二人还吵得喊打喊杀, 如今又腻腻歪歪的抱在一起,燕情还感觉有些不适应,
    那什么我我还有事,要不晚上再来看师父吧。
    他说着犹犹豫豫的松开了洛君荣,打算去寒潭冷静冷静。
    燕情想的挺美,洛君荣可就笑不出来了, 这人以前整日的痴缠自己,见天的占便宜,如今送上门给他,反而一推三四五, 柳下惠也不是这么当的,
    燕情正准备转身就走, 背后忽然贴了一具带着凉意的身躯, 夹杂着浅浅的冷檀香,十分熟悉。
    今日本是休沐, 你有何要事,不妨说与本尊听听?
    他闻言慢半拍的回头, 眼睛一斜,就瞟见了洛君荣掩在玄色衣领下的锁骨, 略显消瘦,却如冷玉雕琢, 勾人的很。
    燕情眨了眨眼,他记得洛君荣以前穿衣服连脖子也不露的
    我去琴室练琴,争取下次品状排行给师父拿个第一回 来。
    此言噎人了些,语不惊人死不休,倒把洛君荣堵的一愣,往日细长锐利的眸子不自觉瞪大了些许。
    燕情现在没打算惹他,黑化了可怎么好,干巴巴的笑了笑,莫名带了些心虚的意味,说出的话也是故作暧昧,
    师父还是晚上等着徒儿吧,白日里多不好意思。
    燕情说完凑过去安抚似的把人亲了亲,迅速闪身溜走,等洛君荣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人早就没影了。
    他只得拉下脸拂袖冷哼了一声,但想起方才的那个吻,神色却不自觉缓了缓。
    却说方才妙儿跟临沂二人十分狼狈的逃了出来,走到汀兰小道就再也走不动了,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直喘气。
    临沂也是吓的不行,见状惊魂未定的看了她一眼,
    我我我我们要不要去救师兄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妙儿咽了咽口水,刚想说洛君荣怎么可能杀了燕情,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心里也有点虚,
    那那那那我们就去瞧瞧吧
    她说完,临沂也跟着点了点头,但一阵冗长的寂静后,二人纷纷抬眼对视,
    临沂:你怎么不走,起起来啊。
    妙儿:你怎么不走,你先走,我殿后
    燕情原本躲在树后面,闻言差点笑出声,妙儿听到动静,唰的一下站起了身,
    谁谁在那里给给姑奶奶滚出来!
    临沂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是躲到了她身后,狐假虎威的道,
    谁在那里偷听,赶紧给我滚出来!
    燕情暗自摇头,慢悠悠的从树后现了身,双手抱臂斜倚着树道,
    唉,我今天真是太感动了,幸亏我命大,若等你们来救那可不只剩收尸的份儿了。
    妙儿看见他倒不是很惊讶,临沂却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师兄你怎么还活着,师尊没罚你么?!
    罚了啊。
    燕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师父罚我每日去他那里抄宗规,一直抄到他满意为止。
    临沂闻言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小声嘀嘀咕咕,
    我就知道他不会打你,每次挨打的都是我。
    妙儿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
    他俩是官配来着,你当然不能比了。
    她此言一出,接收到了临沂茫然的眼神以及燕情充满警告意味的视线。
    妙儿被盯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盯着我干嘛,我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修炼的时候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你们当我发神经就好,不用在意的。
    燕情闻言摸了摸鼻尖,很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你有病还到处勾搭美男,可别祸害人家了。
    这有什么,美男就是用来祸害的嘛。
    妙儿说着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狡黠一笑,
    我一个人怪孤单的,自然要寻个人陪陪我,万一以后回不去了,这千千万万年可怎么熬,瞧见了吗,以后谁捡到了我的簪子,便是我的如意郎君。
    燕情心想那你如意郎君多了去了,轮着挑三天也不带重样。
    倒是临沂皱了皱眉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轻率。
    妙儿闻言嫣然一笑,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她双手合十满目憧憬的望向远方,竟也有了几分动人之意,
    姑奶奶只信缘分!
    那便祝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我还有事,先走了。
    燕情说完返身便离开,生怕妙儿扯着他满山乱扔簪子,他原也只是担心这才跟出来看看,哪晓得这俩二货好的很,是他白操心。
    临沂没忍住望了一眼燕情的背影,久久都难回神,妙儿见状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那么可怜巴巴的干什么啊,像是被娘抛弃了的儿,你有那功夫不如去演武台练练剑,整个浮云宗就数你功夫最差!丢人!
    如今她已经把浮云宗能勾搭的帅哥都勾搭了个遍,心觉没意思,也懒得揍临沂,干脆决定下山猎艳。
    如今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时至暮色,天边被渲染出了一抹绚丽的彩霞,只是天空莫名奇妙的黑沉沉,与那颜色混在一起斑驳杂乱,像是要下雨一样。
    妙儿从浮云宗下来的时候,瞧见天色便不由得打了退堂鼓,她最讨厌下雨天出门了,又冷又潮难受死,正欲转身回去,却见远处崎岖的山路多了一个白点正朝浮云宗而来,等近了些,她才看清那是一个人。
    对方身量清瘦却挺拔,约摸是名男子,身着白裳头带斗笠,腰间别着一根紫竹笛,正骑着一头青牛缓缓而来。
    那男子低着头,妙儿纵然眼尖也只能瞧见一个尖尖的下巴以及那泛紫的嘴唇,像是死人一般。
    天色渐沉,风云变幻,浮云宗又是处于山林之中,风呼啦啦啦的一吹,树也跟着晃,像是鬼魅的影子。
    妙儿见状心中暗自打鼓,已经有些想跑了,只是她一边往山上走,却总又忍不住回头瞧瞧,那男子见状,斗笠下的唇勾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像是在笑。
    那青牛原本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踢踏踢踏慢吞吞,离浮云宗山脚还有百十来米的距离,妙儿眼见那影子忽然虚了一下,再一眨眼便已到了山脚。
    这大晚上的是见鬼了!
    这下她与那男子仅有十来米的距离,妙儿当机立断掉头就跑,嗖的一下不见了身影。
    妖鬼殊途,她是不会跟鬼打架的,哪怕自己修为很高。
    天上阴沉沉的黑云悄然变换,拧成了漩涡状,正中央是一个黑漆漆的洞,血色乍现,看的人心里发慌。
    燕情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
    天下必将大乱啊。
    鬼知道一个连星宿宫位都没背齐的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上上辈子许是采花贼托生,正门不走偏爱扒窗户,燕情透过窗户虚掩着的缝瞧见洛君荣正神思不属的倚在榻上,手中还握着一卷书,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有些像妙儿说的大冰坨。
    师父在看什么?
    燕情用了敛息术,加上洛君荣正在走神,他冷不丁一出现还真把对方吓了一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为何总是神出鬼没。
    洛君荣回过神来扔了手里的书,面上却并无责怪之意,他微微坐直身子,侧目望向燕情,浅灰色的眼底藏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却是不易让人发现。
    不神出鬼没一点,可怎么偷香窃玉?
    燕情眨眼一笑,忽然凑近洛君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温热的唇瓣撩得人心底悸动。
    洛君荣一惊,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想竭力淡定些,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手心攥得死紧,他皮肤较常人偏苍白,因此耳根子一红便显得尤为醒目。
    燕情眼尖,发现了什么一样,先是盯着他红透的耳朵看了半晌,又望了望洛君荣一如既往的冰山脸,忽然身子一歪,倒在榻上笑的肚子都疼了。
    他乐的起劲,偏偏洛君荣还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刚想说话,胳膊忽然被人一拉,紧接着视野里的场景就天翻地覆变了个模样。
    燕情半撑在洛君荣身侧,一只手垫着他的头,一只手挑起了他散下来的一缕墨发,衬着燕情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莫名极具冲击力。
    师父想不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发笑?
    洛君荣闻言犹豫了一瞬,然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想。
    燕情听罢嘴角藏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缓缓低头,先是在洛君荣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一看,果不其然发现洛君荣眼底暗藏的羞恼,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燕情语气有些可惜,
    徒儿是很想告诉师父的,可惜师父瞧不见。
    洛君荣莫名有些不敢看燕情了,他躺在那人身下,紧张的手都是僵的,只知道死死攥着燕情的衣领,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燕情见状,眸色深了深,忽然伸手将洛君荣本就有些散落的衣襟拉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精瘦白皙的胸膛,然后低头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别
    洛君荣不料,因这举动身子猛的一颤,却是将他的衣襟攥得更紧,撕拉一声都拽破了。
    燕情毫不在意,他捧着洛君荣的脸,低低的道,
    师父这下能瞧见了吧?
    瞧见什么
    洛君荣迷迷糊糊的,也没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神智愈发涣散,怎么都聚不起来。
    燕情的手逐渐下移,轻轻拉住了洛君荣的腰带,他到底年少,血气方刚,
    师父,可以吗
    回应他的只有低不可闻的喘息声。
    外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天空时不时闪过一抹亮光,震得人心里发颤,水滴辟哩啪嗒的砸落在屋檐上,明明是小雨,却偏生带了倾盆大雨的阵势。
    这雨一夜都没停,直到翌日天光乍亮,方才见了日头。
    临沂原本起早准备去乾明殿听课,熟料途经南归殿看见燕情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不由得走上前去瞧了瞧,
    师兄,你大清早的坐在这儿干嘛?
    昨夜下了雨,今早空气好,我想多感受一下大自然。
    燕情见他来似乎有些慌张,对着周围左顾右看,就是不看他。
    临沂眼睛一眯,眼尖的发现燕情脸上像是让人给挠了一下,留了三条红印子,
    你脸怎么了,让猫给挠了?
    燕情早知他有此一问,捂着脸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昨天有蚊子,我晚上做梦一不小心打脸上了。
    临沂更加莫名其妙了,
    那也应该是巴掌印啊,你脸上
    他话未说完,燕情手中的孤鸣剑忽然铿锵出鞘了半截,剑刃闪着寒光,杀气四溢。
    剑主人叹了口气,有些歉疚的道,
    本少侠这把剑呢,许久不曾饮过血了,它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乖啊,下次一定让你喝个够
    燕情说完把剑用力捅了回去,再一抬头,临沂连影子都没了。
    解决了闲杂人等,燕情拍拍屁股站起身,又继续回去敲门,声音可怜巴巴的,
    师父!师父!你开开门啊师父!
    南归殿门窗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喊了半天硬是也没能打动洛君荣的恻隐之心,后来燕情一看时辰不早,该去乾明殿上课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然而今日燕情的旁边多了一位稀客,临沂被妙儿以武力镇压,赶到了后面,她却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不属于她的位置。
    因为妙儿浑身一直在抖,燕情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你着凉了?毕竟昨天下了雨来着。
    没没有
    面对老乡,妙儿也就没怎么在乎面子了,哆哆嗦嗦的道,
    我我只是遇上了天敌
    天敌?燕情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能跟妙儿当天敌的,估计也是个万年妖精。
    你原形是什么?
    妙儿闻言又抖了一下,
    这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东西就在周围
    燕情早上在南归殿哄师父,妙儿也没闲着,大清早就跪在掌门跟前磕头拜师了,现在名义上是他们的师姐
    其实应该是师妹来着,但谁拳头硬就听谁的吧。
    燕情更纳闷了,
    你拜掌门为师干嘛,他为什么要收下你?
    后面一句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狡黠。
    妙儿不疑有坑,直接跳了下去,
    他见姑奶奶天资聪颖,死活要收我为徒,我能怎么办,刚好那鬼东西就在附近,我少不得要借浮云宗庇护一二,便答应了,乖,以后记得叫我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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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掌门亲徒陈心锁的原话,
    她今日一早便把师尊堵在大门口,又哭又闹的要拜师,不答应就喊非礼,师尊迫于无奈便答应了。
    燕情不想理她,干脆转过头去看窗外,哪晓得忽然闻到了一阵诡异的香气,登时眉头一拧。
    妙儿反应更大,吓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她赶忙又收回去,燕情转头时便只瞧见一了小截白色的尖尖,看着像
    原来你是狗啊?
    妙儿闻言登时拍桌而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你丫才是狗呢!
    她这一嗓子把众人视线都聚了过来,燕情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道,
    不是就不是呗,这么大反应干嘛,你赶紧坐下来,让游掌教看到又要挨罚了。
    临沂坐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游掌教才不会来呢,据说今日有贵客自瀛洲仙府而来,好像是有要事相商,无尘游星百药梵音四尊都齐聚璋銮殿议事去了,没见这大清早的游掌教都没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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