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茯苓的气话宁承烨不置可否却是这般就答应了,两人就此分房而眠。  而这段时间整个京城都弥漫在一片恐慌之中,百姓恐慌因为听说老皇帝重病,大臣恐慌因为这个关键时候不知道要如何站队,甚至这段时间好多的达官贵族相继遇害,京城出现不少的刺杀案件但都无从侦破。
    宁府自安大夫妇遇害后就增加了不少的护卫,安全倒是不在话下,宁承烨天天都在外面忙,有时候忙生意,有时候也会跟安靖一起带着傅先生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安茯苓很少见到宁承烨了,还好沈小蝶跟蔺傲寒却是常来看她,经常带着她出去散心游湖采花看景,虽然她笑得很少,但至少能让她暂时不去想不开心的事也是极好的。
    终于,第一场冬雪来临的时候老皇帝驾崩了,朝堂震动,一场大血杀为争位而展开,小老百姓们永远不知道那张皇椅之下堆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成河的鲜血,新皇帝慕容沅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一切仅仅只在半个月之内就完成了,似乎于小老百姓们而言什么都没发生,但实则整个丘宁国已然天翻地覆。
    慕容沅虽然夺得帝位,但年轻的小皇帝却并没能真正掌控全部力量,年轻的叔叔慕容复掌握了全部力量一登成为摄政王,谁都知道这位叔叔是想借慕容沅之力缓解一下,然后一步步吞噬本不该属于他的皇位。
    一时间朝堂分成了两派,一派为保皇派自然是竭力想保住慕容沅这嫡系皇位,毕竟慕容沅是先帝钦定的皇位候选人。
    另一派为摄政王派,摄政王终究是力量强大几乎是颠覆半个丘宁江山,许多的大臣倒戈趋炎附势倒也很正常。
    安茯苓不管这些争斗,也不想去了解,她每天跟沈小蝶一起出去玩,蔺傲寒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她也知道蔺傲寒不是故意经过,就是刻意想讨好她。
    沈小蝶对于蔺傲寒的态度也有些难受,知道蔺傲寒只是想对安茯苓好,有时候看着蔺傲寒小心翼翼牵着安茯苓过桥,告诉她刚下了第一场雪要小心路滑之类的,如此呵护也让她心生醋意。
    有一回沈小蝶故意说:“最近都没见宁爷陪你,倒是表哥时间闲得发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以往安茯苓早就连忙撇清了,可这一回安茯苓却只是静静听着,那些话就跟这缠绵了快七八天的大雪一般,轻轻飘飘的落进她的耳朵,听见跟没听见又有什么区别,被误会跟不被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宁承烨忙着跟平南王府的人接触也管不到她吧。
    她冷笑:“是嘛,你的意思我是我跟蔺大哥很般配了。”
    沈小蝶怔了一下,最近的安茯苓总是给人一种带刺的感觉,说话极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让她越发有些难以相处。
    她没有说话,安茯苓却道:“我也觉得。”
    沈小蝶:“……”
    安茯苓回到家已是傍晚,但满世界的琉璃美景衬得黑夜也如白昼,一层层,安茯苓裹着身上的水红色折枝花大氅,进府春江便说:“宁爷今天回得早,一会用饭要不要去叫宁爷过来一起吃啊。”
    安茯苓心下微笑最近这个春江倒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不少,到底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若这丫头肯永远这般那就好了,也不必让她费神如对付花月那般对付她了。
    “依着奴婢说,夫人跟宁爷也冷战了这么久就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外人实在不值得,不如……”
    “他要是肯来自然会来陪我用饭,又何须我去叫他,难道他不知道饭点是什么时候吗?”安茯苓挑眉,又道,“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你去厨房看看菜,我想一个人在这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走走。”
    春江只能依言去了,二进院的那个宽敞的大坝子里,碗莲早已谢下,青石板的大坝子里堆满一地雪白,满天飞舞的白雪像一个个透明而清白的精灵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安茯苓立在正中央仰头望着那些纷扬的白雪,脸上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她脱下了大氅任冷风在自己身乱刮,好在贾嬷嬷经过看到了,不过知道自己说什么安茯苓都是不喜,但赶紧去叫了宁承烨来,万一凉着了可不得了。
    “茯苓。”宁承烨拿着大氅行过来,“大雪纷飞,还是把外氅穿着吧。”
    安茯苓看着这个多日未见的男子朝自己行来,只说:“听说新帝登基大哥的秋试也被取消了,朝堂大动,虽然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什么联系,可是想来内里已是大变动了吧别人”
    宁承烨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些,只把衣服给她披上道:“回去吧。”
    “承烨,你的内里是不是也早变了。”安茯苓伸手直指他心脏的位置。
    宁承烨的心突的一揪,不待他回答却见安茯苓脸色突变,她猛的一把推开宁承烨闪身朝他身后挡去,宁承烨嗅到那狠戾的杀气,大叫一声:“有刺客。”
    护卫四面八方涌来,但跟上一次不一样,安茯苓再没有那么好运,那刺客比之前的身手也敏捷厉害得多,显然不是同一人但看装束却又明显是同一批所为。
    那长剑穿透安茯苓的肚腹,鲜红的血液染了一地,落在那皑皑白雪之中,刺目而惊慌。
    “茯苓…….”安茯苓最后只听到宁承烨这么叫了一句,她虚弱的朝他笑了一下就倒进了雪里。
    终究她还是舍不得,明明跟他闹矛盾,明明知道他的心越行越远,明明知道可能会永远失去他,可她还是不能看他在自己面前受伤。
    这场大雪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之久,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知道老皇帝逝去,新帝势微,朝堂一片惊慌的原故。
    在安茯苓昏迷不醒的那三天两夜里宁承烨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吃饭擦身陪她说话一切事宜皆不假手他人,外面冰封万里,屋里温暖如春。
    贾嬷嬷终究还是被送走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复存在,那贾嬷嬷留在府里也没有必要,也没得让安茯苓每每见到贾嬷嬷又是一顿好气。
    安茯苓醒来的时候宁承烨正打着瞌睡坐在一旁,春江惊喜的叫了一句:“夫人,你终于醒了。”
    宁承烨惊醒过来,忙扶她坐起又对春江道:“去把夫人的药端来。”
    安茯苓本能的抚上小腹,那里除了伤口隐隐作痛并没有其他感觉传来,她皱了下眉只问:“孩子怎么一动不动,明明往常他都动得厉害的。”
    宁承烨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一揪,只说:“茯苓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想生几个都可以。”
    安茯苓抬眼看着宁承烨凝重的神色,嘴角那凄白的面容绽开一个苦笑,她推开宁承烨手斜倒在床边上,只道:“又是不能报官对不对,因为我们不是对方的对手。”
    宁承烨低头:“迟早我会让那个人加倍奉还的。”
    “够了。”安茯苓再也受不了了,她吼了一句,枕头被子,床边的独凳,只要是她伸手能够到的东西,只要在她力气范围之内都被她一一掀翻,她眼睛里涨红了血丝,泪水夺眶而出,跟满脸的苍白极不成正双,她冷笑,“宁承烨,到底我们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凶手?”
    宁承烨站起身看着她再也抵制不住的爆发了脾气,他无话可说,就让她发泄一通吧。
    “什么不是对方的对手?若是换了从前就算打不过你也不会看我看我的家人就这样被人欺凌。”安茯苓泪流满面,整个人虚弱的半撑在床上,腹部又流了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衣服也染红了她的手,伤口崩开了。
    “为什么要接受平南王府的好意,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解释,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说了来我们一起面对。”
    以前宁承烨也觉得什么都可以一直面对,可是这一次真的不同。
    “春江,叫大夫来,夫人的伤口裂开了。”
    春江端着药碗进来整个人都愣了,望着一屋的狼藉话都不敢说。直到宁承烨开口她才赶紧又转身出去了。
    安茯苓伏在床边上哭到无力,宁承烨去扶她起来抱住她,却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大哭大闹终究是什么也没换来,宁承烨仍是我行我素,甚至自她醒后大闹那一场后宁承烨便没再来看过她。
    听春江说他躲在书房日以继夜的看书;听说他去了酒楼拼命的工作;听说他在武馆大胜四方无人能敌……
    安茯苓却只是坐在床上养伤,父母没了,孩子没了,她的精神也彻底的垮了,外面飘落的白雪冷了她一整个冬的心情,这一场浮沉终究是她输得毫无办法。
    沈小蝶倒是只要能出府来都会来宁府看望安茯苓,就连慕容珍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让青青带了补身的好东西来看过安茯苓一回,那株百年当归被宁承烨悄悄炖上让春江每日不许提及的当药一般送进安茯苓屋里,安茯苓虽然不言不语但对送到嘴边的药和吃食都通通下了肚。
    站在窗外看着这一切宁承烨终是安了点心,若是让安茯苓知道吃的是那株百年当归,只怕又要因是平南王府的东西而犯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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