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言说的是昨日晌午,而奴婢清早时丢了一件衣裳,晌午时夫人便说要出门散步,一走就是一个时辰,奴婢本来没有多想,可见她形迹可疑,便多留心了些,发现她回来后躲在房中,似乎藏了什么东西。”红音垂着眼眸道。
    李茵茵冷冷地盯着她:“你的意思是?”
    红音头低得更深:“奴婢在府中多年,侯府上下没有不认识奴婢的,若流言中的丫鬟是奴婢,他们大可以直接说出奴婢的名字,反倒是夫人深居简出,即便是被撞见了,怕也极难被人认出。”
    她说完停顿一瞬,“再说论纤瘦貌美,谁又及得上夫人呢?”
    她说得有理有据,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时,一向在容貌上略输一筹的李茵茵登时就怒了,带上人就直奔顾朝朝院子。
    李茵茵到时,顾朝朝正趴在桌子上犯困,听到动静立刻掀开旁边的书,作出一副正在读书的姿态。
    李茵茵直接冲进房中,大手一挥厉声道:“给我搜!”
    来时路上,红音已经暗示了顾朝朝可能会不承认,所以要先搜证物。
    顾朝朝顿了一下:“搜什么?”
    李茵茵冷着脸看向她:“顾朝朝,你好不要脸,连我的男人都敢抢。”
    丫鬟们已经开始翻箱倒柜,顾朝朝蹙了蹙眉:“妹妹你说清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我说清楚?”李茵茵冷笑,“好,我就跟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勾引沈留了?”
    顾朝朝先是一愣,接着红了眼眶:“你怎能如此胡说,我可是世子的继母!”
    说着话,就过去象征性地阻拦一下,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谁知其中一个丫鬟直接推了她一把,她一时不察差点摔倒,手背也打在了柱子上,发出一阵微痛。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顿时随他妈的便,连样子也不做了。
    “是继母,却是半点名分都没有的继母,”一直沉默的红音突然开口,“夫人您整日里没少担心侯爷走后,自己会无依无靠吧?”
    她这句话用心险恶,李茵茵果然更加愤怒:“你怕无依无靠,就能无视人伦纲常勾引继子了?!”
    “李茵茵!你不要太过分!”顾朝朝声音都发颤了。
    红音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不动声色地加入了搜房的队伍,然而一行人将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半点顾朝朝与沈留私通的证据。
    李茵茵从一开始的愤怒,到逐渐感到不安,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正思考要不要放弃时,红音在衣柜旁的花瓶前走了几圈,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便故意撞了一下桌子。
    桌子的响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丫鬟大步上前,很快便叫嚷起来:“李小姐!这花瓶里有东西!”
    李茵茵顿时眼睛一亮。
    花瓶直接被丫鬟摔在地上,随着一声脆响,里面的东西也彻底暴露。
    随着一声脆响,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当看到一地碎片中夹着部分金银后,李茵茵眉头皱了起来,红音则是脸色一变:“怎么会……”
    顾朝朝见李茵茵眼神更动摇了,立刻悲愤欲绝地拿起了剪刀,直接指向自己的脖子。
    李茵茵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李茵茵,我不知你究竟听了哪个奸佞小人的鬼话,竟如此污蔑于我,如今我被你欺辱至此,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顾朝朝眼中噙着热泪,“我如今以死证明清白,你满意了?”
    “你别冲动!一切好说……”李茵茵忙阻止。顾朝朝虽然不是正经迎进来的侯夫人,可也是沈留名义上的继母,要是今天在她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死了,她怕是要担一辈子的恶名,到时候别说嫁给沈留做世子夫人,就是寻常百姓家怕也不会娶她。
    “我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些银钱你也看到了,都是我自己攒的傍身钱,我确实担心将来没有依仗,可也不至于勾引继子!”顾朝朝越说越激动,剪刀几次都险些戳到喉咙。
    李茵茵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冷静之后愈发觉得,以顾朝朝的性子根本做不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恨恨看向红音。
    红音在看到花瓶里只有几块金银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顾朝朝将计就计了,一时间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在对上李茵茵的视线后只能强作镇定:“小姐你听奴婢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红音你好大的胆子,连我表姐都敢污蔑!”李茵茵怒斥。
    红音急忙跪下:“奴婢没有,奴婢亲眼看到她将奴婢的衣裳塞进花瓶中,奴婢真的冤枉……”
    “什么衣裳?”顾朝朝及时提问。
    李茵茵忙将前因后果说了,说完难得对她软了态度:“姐姐,好姐姐,都怪我听信小人,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顾朝朝死不死她根本不在乎,但不能死在今天,否则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顾朝朝听着她求和的话,眨了眨眼睛后幽幽开口:“红音无故,为何要污蔑我?”
    李茵茵顿了一下。
    “怕不是自己房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顾朝朝又说了一句。
    李茵茵顿时明白了什么,黑着脸看向其他丫鬟:“去这个贱蹄子房里,给本小姐好好搜。”
    “是!”
    “不要!奴婢房中什么都没有,求小姐饶命!”红音房中确实没什么东西,可听到顾朝朝这么说,便明白了即便先前没有,现在也会有的,一旦被发现点什么,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沈留出门了,少说也得几个时辰才回来,没人给她撑腰,她终于慌了阵脚。
    红音这副样子落在李茵茵眼中,李茵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踹了她一脚后赶紧对顾朝朝说好话,半哄半劝地将剪刀夺了过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好不殷勤。
    顾朝朝难得享受黄鼠狼拜年,干脆在桌边款款坐下,一会儿说肩疼一会儿说腿酸,李茵茵怕自己落下把柄,被使唤得团团转也不敢有脾气。
    片刻之后,搜房的丫鬟回来了。
    “小姐,红音房中搜出了世子爷的玉佩、字画,还有一匹上好的绸缎。”丫鬟报说。
    顾朝朝闻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先前去红音房里,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塞一匹绸缎假装是沈留送的,这会儿怎么搜出这么多东西?
    ……难道是她没搜仔细?
    顾朝朝正思索时,红音跪在地上哭了:“奴婢冤枉,奴婢真的冤枉,奴婢房中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李茵茵气笑了,“来人,先给我拖出去,扒了裤子打三十棍再说,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古代背景,不论男女被扒裤子都是奇耻大辱。红音一听顿时惊恐,再看有婆子进门要拖她,顿时崩溃不已:“我是世子爷的人,你们谁敢动我!”
    “你终于承认了!”李茵茵愤怒拍桌。
    顾朝朝捂着心口,虚弱受惊。
    “我是世子爷的人,你若敢动我,他定不会饶你,”到了这地步,红音已经不能瞒下去了,只能抬出沈留压人,“你还没进门,便想因为善妒被世子爷厌弃吗?”
    “你!”李茵茵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却也因为她的话生出几分犹豫。
    沈留虽然喜欢泼辣性子的女人,却不喜欢女人太不听话,她若真动了他的人,他即便不与她计较,怕也会生出嫌隙。
    红音见她犹豫,立刻道:“小姐,奴婢委身世子爷实属无奈,小姐只要愿意将卖身契还给奴婢,再给奴婢几十两银子做路费,奴婢愿意一辈子远离侯府,再不回来半步。”
    李茵茵一听,便有些心动了。
    顾朝朝喝一口清茶,心想这次怕是不能斩草除根了,不过红音真能滚蛋也不错。
    果然,李茵茵问:“你当真会走?”
    “奴婢发誓,绝对会走。”红音忙道。她是个聪明人,与其留下被磋磨至死,不如远走高飞。
    李茵茵面露犹豫,想放走她又不甘心,想打死又怕影响自己和沈留的感情。
    正纠结时,一个婆子突然走了进来:“小姐,奴婢搜到几包没喝完的药,您可要瞧一眼?”
    什么药?在场所有人都生出同一个疑惑,包括红音自己。
    李茵茵蹙眉:“呈上来。”
    “是。”婆子说着,将药拿了过来。
    李茵茵打量一眼,问:“可知是什么药?”
    “回小姐的话,是避子汤,每一份都是三倍药量,长久喝下去,不仅终身无子,还会短命。”婆子回答。
    顾朝朝闻言看向红音,见她一脸的迷茫不安,心中便有了计较。
    李茵茵得意地勾起唇角:“好你个红音,到现在都在骗我,说得好像你在世子心中多重要一般,若真是重要,他何至于让你吃这种药?”
    “……这些不是奴婢的。”红音猛地回神。
    李茵茵却不再听她废话,直接叫人拖她出去行刑。红音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说那些药不是她的,然而李茵茵半点都不信她,带着丫鬟婆子扬长而去。
    院子里响起红音的厉声尖叫,很快声音逐渐减小,再到消失不见。顾朝朝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心里止不住地膈应,可也对她没有太多同情。
    从她试图将这件事嫁祸给自己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被同情的资格。
    顾朝朝在房中呆坐许久,想到什么后当即沉下脸,咬牙切齿地往外走去。她越想越气,一路上连人都没避,就径直走到了沈暮深所住的偏院。
    她到时,沈暮深正在房中坐着喝茶,似乎在等她。
    “红音房中那些东西是你放的?”顾朝朝一进门就问。
    沈暮深撩起眼皮看向她,本是不经意的一眼,却在看到什么后气压猛地低了下来:“谁弄的?”
    “……什么?”顾朝朝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自己手背上青了指甲大小的一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是刚才不小心甩在柱子上磕的吧,她戳了一下不觉得疼,正要继续质问,就看到沈暮深从衣柜里拿出了药膏。
    顾朝朝:“?”
    第7章 (羞耻)
    看到沈暮深面无表情地拿出药膏,顾朝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无声地看向她,她才讪讪开口:“一点小伤,不至于。”
    “夫人,坐。”他声音清越低沉,如上好的璞玉,明明天生的清冷淡漠,却硬生生将‘夫人’二字念出了意味深长的感觉。
    顾朝朝听得脸颊一热,端起架子想继续婉拒,可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后,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气势这么强,重生了不起哦。
    沈暮深见她听话,这才放下药膏,转身去将手帕浸湿。
    顾朝朝扫了封装严密的药膏一眼,继而看向沈暮深:“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红音房中那些东西是你放的吗?”
    “是。”沈暮深爽快回答。
    顾朝朝抿唇:“为什么不提前同我说一声?”
    沈暮深拧干手帕,折回桌前坐下:“有必要?”
    “当然有必要,你有什么计划总要跟我说说,我才好早做准备不是?”顾朝朝看向他。
    “处置一个吃里扒外的丫鬟而已,何必要跟你说,”沈暮深说罢,抬眸看她一眼,“还是说她对你而言,并非吃里扒外。”
    顾朝朝顿了一下,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开口了:“伸手。”
    顾朝朝的思绪被打乱,索性也不问了,朝他伸出手后继续道:“你当然要跟我说,否则我怎么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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