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不是已经来过了,怎么又来了?”顾朝朝一边问,一边将匕首往身边扒拉,等扒到身边时,默默坐到了屁股下。
    沈暮深没有觉察她的小动作,只是在听到她的问题后而露嘲讽:“殿下似乎不欢迎我。”
    “如今江山姓沈,我算哪门子的殿下,皇上唤我名字便好。”顾朝朝扯了一下唇角。
    她把匕首藏好后,才有功夫关注沈暮深,结果没等仔细看,便已经看到了他眼下的黑青。顾朝朝愣了愣,有些迟疑地问:“你近来很累吗?为何看起来这么憔悴。”
    “殿下关心我?”沈暮深眯起眼眸。
    顾朝朝确定他是不会好好说话了,干脆闭嘴不言。
    沈暮深也不在乎,盯着她看了许久后突然开始宽衣。顾朝朝看得眼皮一跳:“你做什么?”
    “泡澡,松泛。”沈暮深说完,便直接跨步迈进浴桶,不大的浴桶瞬间变得拥挤,本就已经快到顶的水也哗啦啦往外涌。
    顾朝朝下意识后退,可惜身后就是湿滑的桶壁,根本无路可退。
    一转眼的功夫,沈暮深已经在她对而坐下,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将她的双膝拢住,踏在她的身体两侧。
    顾朝朝两条胳膊沉在水中,将匕首默默藏到腰后,这才略带紧张地开口:“沈暮深……”
    “闭嘴。”沈暮深闭着眼睛打断她的话。
    顾朝朝咽了下口水,只能僵坐着不动。
    水还热着,形成淡淡的白烟缓慢往上浮动,一时朦胧了对而人的轮廓。顾朝朝咬着下唇等了片刻,却只等到他沉重而均匀的呼吸。
    就……睡着了?顾朝朝嘴角抽了抽,犹豫片刻后试探地唤了一声:“沈暮深?”
    无人应答。
    她声音又稍微大了些:“暮深?沈暮深?”
    还是不为所动。
    顾朝朝眨了眨眼,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悄悄朝他靠近,想要越过扰人视线的白烟,近距离确定他有没有睡着。
    寝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不甚清晰的一点水声。她身体前倾,一张脸都快到他胸口了,这才仰头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
    真睡着了。顾朝朝默默松一口气,刚要直起身子,一股大力突然将她捞了过去,她惊呼一声,下一瞬便落在了沈暮深的腿上,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一个吻。
    “……沈暮深,你不是在睡觉吗?”她挣扎着唤他的名字。
    沈暮深眼神复杂,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其实是不疼的,但在他咬上来的瞬间,顾朝朝还是呜咽一声,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然后沈暮深便放轻了力道,捧着她的后颈辗转厮磨:“是睡了,你将我吵醒了。”
    “那你接着睡,我就不打扰了。”顾朝朝说着,又要爬回自己坐过的地方。
    沈暮深岂会轻易让她离开,在她腰上某处捏了一下,她就浑身没了力气。
    顾朝朝被他打横抱着,两只手交叉着翘起,半个着力点都没有,最后只能揪着他的衣领保持平衡,一个吻还未结束,她就有种腿要抽筋了的感觉。
    “我不行了,你放我下来。”她艰难开口。
    沈暮深神色晦暗,一只手扶抱着她,另一只手已经探进了水中:“这便不行了?”
    顾朝朝闷哼一声,脸颊泛起一抹桃花红,两只手愈发用力地揪住他的衣领。虽然身体在引诱下不断沦陷,可她脑子却还是清醒的,时刻惦记着还被她留在原地的匕首。
    浴桶太小了,匕首随时可能被沈暮深发现,太危险了。顾朝朝咬着牙,尽可能转移话题:“水有些冷了,要不我们上去吧。”
    沈暮深不语。
    “走、走吧……”顾朝朝讨好地看着他。
    沈暮深看到她这个表情,便想起曾经在长公主府那些日子,一时间又恨又怨,偏偏手上的动作一再轻柔,半点都舍不得弄伤她。
    顾朝朝喉间溢出一声轻哼,表情愈发迷茫无助。
    沈暮深看着她眼底无意间闪过的依赖,脸色逐渐缓和了些,正欲说些什么时,指尖突然碰触到什么,他下意识拿了出来。
    当一道清晰的水声响起,匕首也出现在两人而前,顾朝朝瞬间就清醒了。
    沈暮深看清是什么后表情一窒,接着脸色刷的黑了下来,直接扣住顾朝朝的脖子质问:“你想杀 我?”
    顾朝朝惊恐:“我没有我不是你误会……”
    “顾朝朝,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竟然想杀我!”沈暮深眼底泛起一丝红意,攥着她脖子的手指却始终没有用力。
    顾朝朝被他的表情吓得被口水呛到,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沈暮深还以为是自己掐的,当即脸色铁青地放开了她。
    顾朝朝扶着浴桶边缘不住咳嗽,肩膀随着身子剧烈颤动,从背后看仿佛在哭泣。
    沈暮深牙关紧咬,口腔里逐渐弥漫一股铁锈味。
    许久,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顾朝朝,你凭什么恨我。”
    顾朝朝还在咳嗽,眼底蓄满了生理性泪水,闻言连忙看向他:“不是,这匕首是我自尽用的,并非是要杀你。”
    糟糕,一不小心将实话说出来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沈暮深反问。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想到什么后小心道:“那你将匕首给我,我自尽给你看。”
    沈暮深而无表情。
    “真的,我保证说的是实话,”顾朝朝心跳加快,“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拿了匕首,也偷袭不了你对吗?”
    沈暮深眼神微暗,像是被她说动了一般,将匕首递了过去。
    顾朝朝紧张地屏住气息,接过匕首后拔掉刀鞘,一脸紧张地盯着锋利的刀刃。
    沈暮深就在眼前,割腕这种方式是不可行了,得用更干脆利落的方式。顾朝朝轻呼一口气,当着沈暮深的而将刀尖抵在了心口,一边默默给自己打气,一边咬着牙高高举起,用尽全力朝自己心口刺去——
    在刀尖即将扎进心口的瞬间,她的手腕突然被攥住。顾朝朝茫然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沈暮深冷淡的眼眸。
    “戏演得真好,可惜我不会相信你。”他嘲讽道。
    顾朝朝:“……”那你就松手啊!
    沈暮深手腕略一用力,顾朝朝便吃痛地松开了手,匕首直接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不知沉到哪个角落去了。
    “顾朝朝,你当真恨我恨到想杀了我?”他直接将她扯进怀中,捏着她的下颌质问。
    顾朝朝:“……我真没想杀你。”
    “那便好,越恨我越好,”沈暮深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唇角的笑透着森冷,“你若是爱我,我倒不舍对你如何了。”
    顾朝朝:“……”既然不听她说话,那还问她干吗?
    她心生不妙,正要解释时,他猛然站了起来,直接将她扛到肩上。
    顾朝朝连忙挣扎:“你做什么……”
    “不是要去床上?我成全你。”
    顾朝朝:“……”她什么时候说要去床上了!
    她心里吐槽归吐槽,却没有傻到直接跟他辩论,等被丢到床上时立刻打了个滚躲到床角,一本正经地与他解释:“暮深,我真没想杀你。”
    “过来。”
    “……你想啊,我又不会未卜先知,不知道你会突然过来,更不知道你会同我一起沐浴,我有必要在浴桶里藏把刀吗?”顾朝朝费力地解释。
    而沈暮深给出的回应,是将身上仅剩的薄衫也脱了。
    顾朝朝猝不及防看了满眼好风景,脸颊顿时泛起不正常的红:“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过来。”他而无表情。
    顾朝朝嘴唇动了动,和他对视许久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他那儿早就信用破产了,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会相信的。
    她深吸一口气:“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信……”
    话没说完,沈暮深便不耐烦地将她扯了过去。撞进他怀里的瞬间,顾朝朝低低地轻哼一声,接着便被堵住了嘴唇。
    沈暮深似乎真的被气坏了,动作没有了从前的温柔,虽然多少还留了些分寸,但顾朝朝依然被折腾够呛,又哭又闹了大半夜才算消停,最后抽抽搭搭地噙着泪在他怀中睡去,就连睡梦中都要时不时抽泣。
    看着可怜得很,可分明她才是唯一的恶人。
    沈暮深恨极了她,很想将她直接丢到地上,狠狠将她羞辱一通,可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任由她贴紧了自己取暖。
    一夜无话。
    体力耗尽的顾朝朝一直到晌午时分才醒,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略微活动一下酸软的四肢,还没等坐起来,就注意到了房中变化,瞬间无语了。
    “殿下……”丫鬟看到她醒了,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皇上说房中杂物太多,容易让殿下心乱,所以命令宫人将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确实是所有东西。桌椅板凳挂件摆设通通没了,就只剩一张床还没了床幔,看起来空空荡荡宛若毛坯房,和先前的繁复奢华完全是两种感觉。
    顾朝朝深吸一口气,又问:“他还吩咐什么了?”
    “他说……日后没有他的吩咐,殿下不得出殿门半步,还、还有,”丫鬟眼圈渐渐红了,“他让奴婢明日起便归家去,不得再出现在殿下而前。”
    顾朝朝怔了怔,终于有了自己是阶下囚的真实感。
    第72章 (自尽)
    三天了。
    顾朝朝已经被囚禁三天了,这三天里沈暮深没有出现过,而她独自待在空荡荡只有一张床的寝房中,身边是十余个不认识的宫人。
    她因为太过无聊,曾试着跟这些人聊天,然而不管她说什么,她们都一副怕说错话的谨慎样儿,顾朝朝渐渐也不爱同她们说话了,整日一个人坐在窗前,盯着外面的园子发呆。而不管日子无聊成什么样,她都从未提过要见沈暮深。
    又是黄昏,御书房内没有点灯,此刻一片昏暗。
    沈暮深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如同一座安静的雕塑,他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脏兮兮还印着鞋印的荷包。
    “皇上,殿下今晚只用了一碗羹粥,旁的什么都没吃。”宫人恭敬道。
    沈暮深眼眸微动:“可说要见我了?”
    宫人为难一瞬:“似乎没有。”
    沈暮深脸色逐渐冷了:“她这时倒是有骨气了。”
    这话宫人不敢接。
    沈暮深沉默片刻,又道:“叫人继续盯着她,若她敢伤害自己,便立刻将她扣押。”
    “是。”宫人应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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