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脑子还在发晕,看到他生气目露不解。
    “宣朕旨意,刘玉贬为废人,滚出京城,阖家终身不得入京,刘家子孙后代男不得为官女不能入宫,朕倒要瞧瞧,你还如何做国丈!”皇上已经多年没被如此冒犯,换了以前的脾气,是定会诛他九族的,如今也只是贬谪而已。
    礼部尚书彻底清醒了,可惜这会儿清醒也晚了,没等他哭爹喊娘地求饶,便已经全家都被拖了出去。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顾朝朝不由得看了沈暮深一眼,沈暮深垂着眼眸,坚决不与她对视。
    顾朝朝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安抚一下破防的老丑男,便找个借口先离开了。
    她走之后,沈暮深便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等宴席一结束,他也趁着夜色离开了。
    一刻钟后,他出现在顾朝朝的寝房中。
    “方才那事儿是你做的?”顾朝朝挑眉。
    “是。”沈暮深没有否认。
    顾朝朝失笑:“你拦得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我又不在乎这些,你何必多事?”
    “本是不该多事,可他们不该将算盘打到娘娘身上,”沈暮深想起礼部尚书一家,眉头便忍不住蹙起,“奴才不想娘娘回到辰时宫,还要整天绷着精神。”
    “你倒是有心,”顾朝朝说着,往他手上放了一个盒子,“礼物。”
    沈暮深笑着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
    “这玉成色不错,想来你会喜欢。”烛光下,顾朝朝笑盈盈,“你这生辰实在不是时候,哪怕推迟一日或提前一日,也能好好为你庆祝,偏偏赶到中秋。”
    沈暮深看她一眼,便将玉佩拿出来把玩:“娘娘挂念着,哪一日生辰都好。”
    顾朝朝看着他英俊的脸,突然生出些许感慨:“不知不觉,你竟然已经十八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奴才与娘娘已经相识五年了,”沈暮深笑着说完,便将玉佩挂在了腰上,“如何?”
    “戴歪了。”顾朝朝无奈,伸手为他将玉佩抚平。
    沈暮深低着头,看着她专注为自己整理玉佩的模样,喉结不由得动了动。
    许久,顾朝朝见整理好了,这才轻呼一口气后退:“这样就好多了。”
    沈暮深笑笑:“奴才也有礼物要给娘娘。”
    “怎么每年你过生辰,都要给我东西。”顾朝朝嘴上抱怨着,眼底却是一片笑意。
    沈暮深将东西递给她。
    是一朵绢花,做得很是精致。
    顾朝朝只消一眼,便认出来了:“你做的?”
    “娘娘喜欢吗?”沈暮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顾朝朝扬唇:“同你的礼物一比,我送的玉佩倒显得心意不够了。”
    “奴才很喜欢。”沈暮深认真回答。
    顾朝朝被哄得高兴了,索性将绢花交给他:“帮我戴上。”
    “是。”沈暮深接过绢花,仔细戴在她的发髻上,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鬓角,留下点点奇怪的触感。
    戴好之后,顾朝朝去铜镜前欣赏片刻,越看越觉得喜欢。沈暮深见她满意,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他在辰时宫待了一个时辰才走,趁着夜色避开巡逻的侍卫,沿着小路回到了住处。
    点灯之后,他在桌边坐了许久,无意间瞥见铜镜,才发现镜中的自己嘴唇还噙着笑。他顿了顿,失笑,抬手嗅了嗅指尖,果然发现还残留一点桂花头油的香味。
    一夜好眠。
    皇上身体不如从前,中秋这日喝了酒又生了气,第二天果不其然就病倒了。沈暮深得了清闲,便又从内务府拿了些绸布,准备为顾朝朝再做两朵绢花佩戴。
    正做得认真时,门外突然有人求见。
    是刚进宫的李才人。
    沈暮深沉默一瞬,将绸布锁到柜子里才请人进来。
    “不知李才人来此有何贵干?”他不急不缓地问。
    五年的权势浸润,已经将昔日的无助孩童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总管。
    李才人直接跪下:“臣妾是来投奔总管的。”
    “哦?”沈暮深抬眸。
    李才人小心地看他一眼,心神荡漾一瞬,接着惋惜此人是个阉奴,白费了这样一张好容貌:“臣妾如今进宫也有月余,可迟迟未见皇上,臣妾想求总管帮帮臣妾,臣妾日后若能发达,定然不会忘了总管。”
    沈暮深抿了一口清茶:“宫里进宫三年未见皇上的也有,李才人何必心急。”
    “可我已经年纪不小了!”李才人脱口而出,接着想到什么目露坚定,“总管,您难道不觉得辰贵妃碍眼吗?”
    沈暮深一顿。
    李才人眼睛一亮:“臣妾愿意做总管的刀,将来若是得宠,定会帮您报当年受辱之仇。”她听周贵人说了之后,便出来打听了,虽然都说二人如今没有不和,她却不信沈暮深能轻易忘了当年被羞辱之仇,定然是因为辰贵妃如今如日中天,他为了避风头才假装不在乎。
    “谁同你说的这些。”沈暮深语气没什么起伏。
    “冷宫里的周贵人说的。”李才人忙道。
    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知道了。”
    “那您的意思是……”李才人脸上浮现一丝期待
    “今日你过来,可有旁人知晓?”沈暮深打断她。
    李才人听他有松口的意思,连忙回答:“臣妾谨慎,连贴身宫女都没说。”
    “做得不错。”沈暮深赞了一句。
    李才人听到他的夸奖,又一次忍不住红了脸颊,讷讷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走后很久,才发现沈暮深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应该是答应了吧,李才人心里不确定,却没勇气再去问,只能先回去等消息。
    三日后,冷宫里的周贵人突然发了疯,将前去看她的李才人给杀了,还要往外跑,侍卫们将其当场杖毙。
    两个不受宠的妃嫔死得如蝼蚁,宫里短暂议论两日后便无人记得了,皇上听说后更是只觉得晦气,叫人尽快处理,全然不将二人当回事,只有顾朝朝一想起来就觉得唏嘘,许久都没忘二人的死。
    “好好的人竟然说死就死了。”她忍不住感慨。
    沈暮深递了一块糕点过去:“何必为这些不重要的人心伤。”
    “倒也不是心伤,就是觉得人生无常,”顾朝朝叹了声气,看向手里的糕点,“所以要珍惜当下。”
    沈暮深应了一声,补充:“也要珍惜眼前人。”
    顾朝朝没听清,再问他说了什么,他却只是笑笑。
    第195章 (死了)
    中秋之后,便是三年一度的选秀。
    皇上这几年虽然身体匮乏得厉害,没像以前一样荒淫,却一如既往的好色,选秀开始前半个月,便开始遴选画像。
    “这几个是朕瞧着比较顺眼的,爱妃届时务必记得留下。”皇上看了沈暮深一眼,沈暮深便将画像奉给了顾朝朝。
    皇后还在闭门思过,选秀一事自然就落在了顾朝朝头上。
    顾朝朝随意翻看几张,噙着笑点头称是:“臣妾记得了。”
    “爱妃贤惠淑雅,朕是一万个放心的。”皇上夸了几句,便开始心不在焉。
    顾朝朝知道他要去最近刚宠幸的小宫女那儿,直接提出了告辞。皇上见她识趣,心里又涌出一股愧疚,待她走后才扭头同沈暮深说:“贵妃什么都好,只是年纪大了,朕实在下不去嘴,否则定叫她宠冠后宫。”
    “皇上只要有心,即便不宠幸,一样能叫她宠冠后宫。”沈暮深垂着眼眸答道。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于是翌日一早,流水的赏赐又一次进入了辰时宫。
    顾朝朝看着一院子东西,不由得叹了声气:“这么多,仓库都塞不下了。”
    前来送赏赐的沈暮深闻言扬唇:“辰时宫确实小了些。”
    “已是后宫第二大的宫殿了,”顾朝朝失笑,“再大,就是皇后的凤禧宫了。”
    沈暮深眼眸微动。
    顾朝朝叫人端了盘糕点过来:“这是我近来新研究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沈暮深拈起一块,还没放到嘴里就说好吃,惹得顾朝朝又是一阵笑。将顾朝朝哄开心了,他才简单尝一口。
    “的确不错。”他评价。
    顾朝朝眼带笑意:“我也觉得不错。”后宫生活太无聊,她平时只能研究些吃食打发时间。
    沈暮深又与她闲聊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三日后,皇后突发癔症,赤着脚从凤禧宫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骂,疯了大半天才恢复正常。皇上听闻消息后大怒,登时便要废后。
    可惜废后不比处置宫妃,做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光是前朝那些保守派的反对,都能让他放弃这个想法。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即便放弃,也只是暂时放弃,且因为朝臣的反对愈发愤怒。
    “朕是九五之尊,是天子,她一个疯婆子,凭什么占据朕的皇后之位!”皇上下朝后,在御书房又摔又砸,“人疯了都不能废,他们可有将朕这个皇上看在眼里?!”
    “皇上……”
    “闭嘴!”皇上反手将手里的茶盏砸了出去,沈暮深垂着眼眸没有躲避,茶盏瞬间砸在他的额头四分五裂,他光洁的额头也裂出几道伤痕,殷殷往下流出血来。
    皇上冷静了许多。
    “皇上息怒,切莫为此伤了身子。”沈暮深不去处理伤口,反而还在安慰他。
    皇上抿了抿唇,冷笑:“他们一个个朝中栋梁,竟不及你一个阉货体贴。”
    沈暮深对他言语中的轻蔑没有半点反应:“谢皇上夸奖。”
    “你说,朕该不该废后?”沈暮深脑子聪明,又一直管理奏折,这两年皇上没少问他朝堂之事。
    平日他问,沈暮深都直接回答了,可今天却是突然跪下:“奴才不敢答。”
    “有何不敢?”皇上一脸不耐烦,“难不成你跟他们一样,觉得朕该让疯婆子做皇后?”
    沈暮深俯身:“皇后是一国之母,需要母仪天下,如今皇后患了疯病,若再执掌凤印,只怕会叫天下耻笑。”
    “她那凤印,朕两年前便给了贵妃,”皇上说完停顿一瞬,咬着牙暗恨,“若是贵妃做皇后,定不会像她那般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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