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她记忆,现在那一处并没有什么水源。但是翻年一过,朝廷会有工部派人来重新修大坝,新的大坝位置正好就在新地的上游。
    夏日的时候,引水灌田易如反掌。
    新家落成是眼下的日子,有地不怕事,是靠山,过的是未来。
    第55章 .二婶帮衬·
    小宴后,一家人便作别了竹屋漏风过夜的日子。
    新房子是庆脆脆仿照上辈子县太爷后院盖的。
    不过县太爷的房子是四进的,她家用不着,只盖成了二进的院子。
    从里到外,处处都舍了本钱,光是长条墩子的灰砖就用家里骡子来回背了几十趟。更不必说些灰泥、糯米浆水之类的。
    不过一切辛苦和花费都是值得的。
    外人不在了,庆母将这院子里里外外看了半天,惊呼许久,“这院子前后你掏了多少银子呀?”
    庆脆脆说了一个大概的银子数目。
    庆母瞪大眼睛,“这可真是立门户了。花溪村往上数三代,就你家这房子阔气了。”
    以前花溪村最气派的房舍是赵家的院子。
    赵家人口丰,且同气连枝,屋子像是雨后山里的蘑菇似的,一顶顶向上冒,最后连成一片。
    老远过去,从头到尾得有半亩地,都是姓赵的人家,占了西边一大片地盘。
    不过如今一看,赵家那算什么。
    七扭八拐的不说了,跟老树身上的赖皮子似的,这一块那一块,难看死了。
    看看大闺女这新院子。
    二进的院子,屋墙不靠院墙,大院墙套出小四方,最东边还留出门洞,用镇上人家的话说那叫夹道。
    外边大厚木门刷了漆,敞亮气派,一进门左边是牲口棚,右边是四小间下人房,过了二道门,左右是两间小杂屋子,往北往东往西是月牙洞。
    过了月牙门洞才是正屋。北边的屋舍小,左靠西边的门洞墙,右边靠东边门洞墙,是隔出来一人宽的灶房。
    庆母此时就在灶房,看着大闺女安顿锅碗瓢盆,问道:“你这院子占地不少了哇?”
    庆脆脆道:“娘,有四分地差不多了。你看咱们出门在院子里走动,一点也不挤扎,现在家里就三个人,住起来宽敞。”
    庆母算了算:这么大院子,住三人,有五六间屋舍都空着没人,打理起来也不算累。
    不过转眼一看外边两个半大小子,又是抬缸子又是抱柴火垛,道:“王海和王丰也要搬过来住?”
    庆脆脆点头:“他们是王家身契的下人,就在一进门右边的下人舍住下。那处地方大,大师傅当初丈量尺寸后,我让做成了一排四房。到时候他们住在那一处,也好照料门户,二来守住些牲口棚。”
    庆母看外边两小子热火朝天地说笑情形,道:“这可是白来的好日子。他两人当初怕是做梦也能想不到跟了你和女婿这样的好人家,住的是砖瓦房,盖的是好棉被,一年给六套整衣,还发月钱。”
    庆脆脆瞧她娘神情,知道这房子论是谁来心里都要羡慕。
    她娘跟着她爹吃苦了半辈子,现在住的屋舍是大房后来另起的,原本庆家院子分在二房名下,因为那时候大房没有一个男丁,要是分房子是没有底气的。
    她于是道:“一个女婿半个子,这房子虽然不是娘你的,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来住,说一声,正屋子给腾出来候着。”
    庆母无奈地笑一声,却没应话。
    今儿小家宴,王家大房的媳妇瞅那看这,眼神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最后只能说一句:这么大屋子,连后一代的男丁都没有,住着也是浪费。
    屁话!脆脆嫁人一年都没,怎么就要不上一个男丁?
    说着大闺女这一位妯娌,庆母也是没好气,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给添堵,转而谈起小家宴上里正媳妇说起的几件趣事。
    庆脆脆一边收拾一边同她娘说嘴,灶上忙活完要往东屋去,刚出北边的月牙门洞,听见外边一阵吵闹。
    听着音,还有些耳熟,“是不是二婶?”
    庆母绷着脸,同庆脆脆一并出去。
    出了二道门,正好看见王海拦着庆二婶和庆柳,“稍等,主人家没说让进,你们不能闯!”
    “闯什么闯,我是王二媳妇的娘家婶婶,庆家二房的,这是她庆脆脆连着血脉的堂姐,有什么不能进的。”
    王海:“不能进。主人家不开口,你们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请示过。”
    庆脆脆喊了一声‘王海’,示意他往后,“是我娘家二婶婶。”
    王海整整身上被扯乱的衣裳,恭敬拱手道:“夫人,王丰回竹屋取东西去了,奴同她们说等等,她们非不愿意,硬是要往里闯,这才起了纷乱。”
    王海和王丰跟着柳大柳二学规矩,称呼问礼都有规矩可循,如此一番话说明了事情前后的原委。
    庆二娘子瘪瘪嘴:“脆脆,你这家的下人是什么眼睛,一个村的认不出我是谁?都是一家人...”
    庆脆脆道:“二婶是来贺我们乔迁之喜的?”
    贺喜的人手里空落落的,也不觉得脸面上难看。
    庆母以前看这对母女两还留情面,好言好语,后来翘翘的事情,二房不说帮着护脸面,还在村里说翘翘的坏话。
    再后来家里有了三宝,大房有男丁顶门户,也不怕她二房。
    故而道:“二弟妹,这要是庆家,一家人,你不说话直接进门就进门吧。但这是脆脆的婆家,是王家,你和庆柳分些亲疏吧。”
    庆二娘子被堵住话头,再加上手里连个礼数也舍不得出,只好讪笑:“在门口说话多难看,先进门,进门再说。”
    庆脆脆却不让步:“二婶,有什么事情改天来,到时候我请你和堂姐正屋住,这会儿搬家,实在不好招待客人。”
    她看中的就是这会儿屋子里忙乱,人多眼杂的,看能不能寻上些便利的东西。
    庆二娘子:“一家人,我知道你们忙,这不是领着你柳柳堂姐一并来帮你拾掇,你看哪一处地方缺人?”
    说着就要跨步往里,眼神已经不老实地来回瞟。
    可惜只能看到二进门垂花壁处的一点青石板。
    庆脆脆懒得与她分说,“二婶子,有我娘和翘翘能帮忙,不敢劳动婶婶。”
    她示意王海上来,刚进半步的母女两个又被挤出外头,庆二娘子打定主意今儿一定要进门,赖在门槛上撒泼,嚎扯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我母女两个......哎呀...”
    一大瓢冷水劈头盖脸浇过来,这大冷天,又是大后晌,风一吹,整个人顿时冷颤起来。
    朝着泼水地方一看,庆二娘子一激灵。
    “庆翘翘,我是你二婶......你敢.....柳柳,快走..”
    她也顾不得别的,拉着庆柳就往远处跑。
    庆翘翘追了几步,又一瓢冷水刮出去,朝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唾骂:“葬良心的,看不见今儿是人家搬家的好日子,上门添堵,有本事你回来,五脏六庙没尽底的烂嘴东西...”
    庆脆脆偷笑,开口喊她回来,看着挑水归来的丈夫,“这一旦挑满了,两个水缸都满了,用不着再出去了。”
    王二麻子点点头,等小姨子骂痛快了,先进了院子,这才同步进去。
    他前脚刚进东边院子,就听里边小姨子响亮又不屑的声音传来。
    “二婶拿了别人家屎都欢喜得要死,你知道这一次她和我说甚?说让庆家姐妹一起伺候姐夫,不至于让别人占了便宜。我呸!”
    王二麻子:“......”
    这段话内涵太多,他一时消化不了,于是转身奔着西边屋子去了。
    也不知三叶子的小屋子收拾的怎么样了,他还是暂时别回东屋了。
    东屋
    庆脆脆停了倒水的动作,回头看她:“你是说二婶让庆家姐妹一起伺候你姐夫?”
    庆翘翘气得胸脯起伏不已,“可不是,她这话不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以后没出路,还不如跟了姐夫,就跟娘和胡娘子一样,一个大一个小,我呸!”
    庆脆脆:“......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二婶应该是打量着让庆柳进王家门,不是让庆翘翘来。毕竟庆翘翘进门后,又不会帮衬二房。
    然,庆翘翘笃定二房母女两个对她进行了一番贬低和侮辱,哪里还去想内里究竟有什么深意。
    走前都是骂骂咧咧的,嘴里嚼着对二房母女的各种不满。
    直到酒醒后觉得头疼难忍的庆父捶了她一拳头,这才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
    从大早上忙到天黑,送走娘家人后,庆脆脆终于有机会将家里前后梳理一回。
    灶上已经安顿好,下晌饭的时候开过锅,万事无碍。
    骡子也安置到了牲口棚。
    王海和王丰的住处她不好进去,但是丈夫去瞧过,也妥帖。
    三叶子的西边屋子前桌后寝,床褥家件都齐全,晚上的时候也试着将炕烧上,睡前确定已经暖呼呼的,这会儿三叶子应该睡着了。
    要说唯一不便利的就是水井有些太远了,每次挑水要走半个村子。
    或许等秦家的新房子落成后,两家一并商量在近处凿上一口新井。
    正想得入神,冷不丁脚上一阵热意,庆脆脆低头才发现丈夫已经端了热水盆在给她泡脚,“看过三叶子了吗?”
    王二麻子点点头:“看过了,他以前是和我睡,后来你来了,咱们的屋子也是挨着的,这还是第一回 隔了半个院子睡觉,难免害怕些。”
    “守上一两回,等他习惯了就好。”
    三叶子如今已经是大孩子了,若是还跟嫂子和二哥住在一处,一是外边有闲话,二来对他没好处,养成黏连不独立的性子就不好了。
    “忙了一天,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要不我再去帮你下一碗面吧。”
    王二麻子摇摇头,“不用,中午席面上吃得好,肚里没空了。”
    席面上主食必然是寓意五谷丰登的稻米,但是糯米圆子,汤水肉丸子,每一样他都老老实实地吃得光净。
    并不是因为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而是新院子的第一顿一定要做到圆圆满满有始有终,其他人吃尽兴就好,但他是主人家,有家神在看着,不能松懈。
    所以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庆脆脆听他这般说,觉得这人实在憨厚可爱,看他同样柔和地笑着,伸手捻捻他耳朵。
    应是白天冷地里走,这会儿屋子暖和,所以灯火下衬得耳朵扇红彤彤的。

章节目录


重生后我选择嫁给王二麻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粉红小白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粉红小白菜并收藏重生后我选择嫁给王二麻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