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艳起得很早,没想到刚一打开大门就看到等在门外的柯靖墨,她的视线掠过他手里提着的早点,笑容温和:“听秋意说你最近去外省开会了,辛不辛苦?怎么才回来就帮那个丫头买早餐,我看你快把她给惯坏了。”
    柯靖墨笑着摇摇头,言简意赅地依次回答道:“不辛苦,不会的。”
    说完,他嘴角上扬,“秋意是个好女孩,在我看来,怎么对她好都不为过,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惯坏就惯坏,到时候谁也没法从他手里夺走秦秋意了。
    当然,这是柯靖墨心底幽暗的一点小心思,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引起刘思艳的警惕。
    刘思艳测了侧身,把柯靖墨让进了院子,然后走到秦秋意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秋意,起床没呢?小柯同志给你送早饭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一分钟过后,头发睡得略显凌乱的秦秋意打开房门,一张小而白的脸蛋慢慢从屋里探了出来。
    “我起来了,”秦秋意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依旧睡意朦胧,眼底因为近几天的筹备工作熬出了淡淡的青色,“靖墨同志先在葡萄架那边坐一会儿,我去洗漱。”
    葡萄藤是前阵子刘思艳从一个老顾客那儿移植过来的,她特意劈了一些竹枝做架子,又在葡萄架下摆了一张藤织的桌子和几张藤编椅子,平时大家喜欢一起坐在那里吃完饭然后嗑瓜子闲聊。
    柯靖墨揉了揉秦秋意的头发,把那些本就凌乱的发丝直接揉成鸟窝状,惹得秦秋意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十天未见,柯靖墨最想的就是抱一抱秦秋意,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中彻底融为一体,可惜环境不允许。
    秦秋意哪里看不出柯靖墨心底的失落,无语地推了推他,示意他克制一下。
    柯靖墨从善如流,轻车熟路地从厨房里找出碗筷和小碟子,把买来的早餐分成七份装好。今天是周六,秦家美和秦家宣也在家,所以他特意多买了两份。
    “哇,好香,是春福记的早点!柯大哥,你可真够哥们。”秦家宣闻味而动,从房里出来后直奔餐桌,动作迅捷地捏起一个蟹黄灌汤包放进嘴里,被烫得“嘶哈嘶哈”地抽气。
    秦家美也起了床,拿着牙刷牙膏跟秦秋意一起洗漱,看到自家弟弟那幅又蠢又傻的模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人家柯大哥是专门给秋意姐买的吃的,秋意姐还没动呢,你好意思偷馋吗?”
    秦秋意倒是不介意:“没事,家宣饿的话就先吃吧,慢点吃,不着急,省得烫到舌头。”
    “就是,柯大哥和秋意姐都没说什么,怎么就你事多。”秦家宣终于把灌汤包咽了下去,嘴里的疼痛缓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家姐姐抬杠,简直像杠精附体似的。
    秦家美不甘示弱:“嫌我事多,有本事你别办出让我数落你的事啊,明明是你自己办错事还不让人说,你脸可真大。”
    秦家宣气得直跳脚:“你才脸大,你的脸足足比我大了一圈!”
    秦家宣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他和秦家美是龙凤胎,长相也有五六分相似,不过秦家美的脸确实比他大了一点点,他直接踩中了她的痛点。
    “秦家宣,你去死!”秦家美扔下牙刷和漱口杯,随手捡起一把笤帚冲向秦家宣,作势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正好丁春兰从西屋走了出来,见到儿子和女儿又在闹事后拧了拧眉心,“你们两个给我住手,看不到家里有客人在吗?整天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妈,是秦家美那个女人先招惹我的,我冤枉啊。”秦家宣脚底一抹油,躲到了丁春兰身后,一个劲儿地朝秦家美做鬼脸。
    以为找到了靠山,谁知道丁春兰扭头就用力敲了敲秦家宣的脑门,差点给他敲肿,“你管家美叫什么?”眼神中威胁意味十足。
    秦家宣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叫姐呗。”
    “既然知道家美是你姐姐,怎么总是听不见你这么叫她,反而用一堆乱七八糟的称呼?我要是家美,我也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闻言,秦家宣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脑袋耷拉着,眼中属于年轻男孩独有的不羁深埋进瞳孔深处,看上去倒有几分忏悔的意思。
    秦家美得意地笑了笑:“听到没?以后乖乖管我叫姐,要不然我就继续教育你。”
    没等秦家宣回话,丁春兰斜着撇了女儿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家宣,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点儿女孩家的自觉都没有。”
    “呃……”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秦家美连忙把手里的笤帚扔到一边,同样耷拉着脑袋挨训。
    丁春兰这样各大五十大板,虽然秦家宣和秦家美心里都有些不太服气,但至少表面上全安分下来,不再闹事。
    “二婶,家宣和家美是越闹感情越好,你也不用生气。”秦秋意漱了漱口,然后把牙刷清洗干净,“你们赶紧去洗漱吧,春福记的灌汤包要趁热吃才香。”
    说完,秦秋意又打水洗了把脸,然后回屋涂了一些护肤乳,把头发梳成干净清爽的蝎尾辫,换上一条乳白色及膝长裙才出门吃早饭。
    裙子掐着她的细腰,衬得那腰肢不盈一握,裙摆的颜色更加突出了她毫无瑕疵的奶油肌。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发浅,点点笑意渐渐铺满眼底,仿佛漫天的星斗,晶莹璀璨,让人见之难忘。
    柯靖墨的眼睛恨不得黏在秦秋意身上,乌黑如墨的瞳孔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直到秦秋意实在看不过眼,给他夹了一筷子吃食他才如梦初醒。
    秦家几个长辈彼此对视一眼,显然对这对即将修成正果的小辈十分看好,刻意装作看不到两人之间暧昧的互动,低头专注地吃东西。
    秦家宣倒是有心调侃,可惜被丁春兰强塞半根油条,堵住了嘴巴。
    吃完饭,秦秋意和秦家美她们帮着收拾了卫生,秦峰跟柯靖墨坐在一起闲聊,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引回这对小情侣身上。
    “小柯啊,你和秋意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按理说你们已经处了一年多,订婚的事是不是该弄个章程出来了?”
    秦峰的话音未落,柯靖墨便绷紧了脊背,悄悄扫了秦秋意几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秦秋意转身假装没看到柯靖墨求助的目光,把他丢到一旁,回房间继续整理设计图和资料。
    柯靖墨:“……”
    订婚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秦秋意手中,他哪有什么决定权?
    思及此,柯靖墨不禁头疼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秦峰询问到订婚的问题,最终还是被秦秋意推脱过去,“爸,我还有三年才大学毕业呢,至少要等到大学毕业再谈订婚的事吧?”
    秦峰知道秦秋意和柯靖墨都是说话办事有计划的人,乐呵呵地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起身招呼着秦立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尽管两家人开了酒楼之后专门聘请了采购人员,但是他们还是会去菜市场那边溜达一圈挑一些贵价菜和海鲜备用。
    刘思艳把想留在厨房帮忙的秦秋意撵了出去:“你晚上还要去坐飞机,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护照和证件什么不要忘记带,再拿一套新的床单和被罩,听说那些酒店的床单被罩洗的都不太干净,你住的时候重新铺一下床。”
    孩子即将出远门,每个妈妈总是拥有相似的担心,担心她们吃不好睡不香,担心她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欺负。
    听着刘思艳喋喋不休的关切,秦秋意的眼底忽然有些湿润,她用力抱住刘思艳,把脸埋进她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妈,我都收拾好了,你放心。”
    上次出国参加美国的设计师春季秀,刘思艳担心到整宿整宿失眠,这次得知女儿又要出国后,她将近一宿没合上眼,眼底的黑眼圈堪比大熊猫。
    “刘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秋意同志的。”柯靖墨适时出声打断两人的思绪,以免再过一会儿收获两只泪眼汪汪的红眼兔子。
    顿了一下,等刘思艳和秦秋意整理好略带伤感的情绪后,柯靖墨继续道:“上次公司太忙没能陪秋意同志一起去美国,这次我特意给自己放了几天假,腾出时间来陪她参加巴黎时装周,保证不会让别人碰她一根汗毛,你就把心直接放在肚子里面。”
    刘思艳轻轻拍了拍秦秋意的肩膀,转头对柯靖墨笑了笑,“有你在我肯定放心,秋意就拜托你了。”
    说着,刘思艳拉着秦秋意的手放到柯靖墨的手上,眼底的欣慰一闪而逝。
    刘思艳看得出来小柯同志对自家女儿有多上心,恨不得把女儿搁在心尖上疼,真真应了那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即使两人现在没有举办过正式的订婚仪式,不过在她心里,她早就将小柯同志当成女婿看了。
    把秋意交给他,她放一百个心。
    秦秋意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柯靖墨完全不配合,他握着她的手,修长的指节无意间搓动着她嫩生生的指腹和修剪得圆润平整的指甲,似是在把玩着极品羊脂玉,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用力抽了两下没有抽动,秦秋意掀起眼皮悄悄瞪了柯靖墨一眼,谁知柯靖墨仿佛没有接受到她给的信号,依旧敛着眉梢沉迷那些小动作。
    秦秋意气得不行,他怎么敢当着她家里人的面动手动脚的?真是一个老色批,不知羞耻!
    想到这儿,秦秋意恶狠狠地踢了柯靖墨的小腿肚子一脚,动作间毫不留情。
    挺括的黑色裤子勾勒出柯靖墨颀长而有爆发力的腿部线条,对于秦秋意自以为的用力,他反倒觉得不疼不痒。
    嘴角掠过一丝淡笑,柯靖墨惩罚性地掐了一把她掌心的软肉,引得她本能地蜷了蜷指节,看上去像是主动握他的手似的。
    刘思艳哪里注意不到两人的互动,她虚握成拳抵在嘴巴前轻咳一声:“秋意,你不是还要去一趟纺织厂吗?别耽误时间了,快出发吧。”
    秦秋意:“……”
    到底是谁在耽误时间?明明是她旁边那个老色批好不好?
    眸光微微上移,秦秋意果然捕捉到了柯靖墨眼里嘚瑟的笑意,她举起一只拳头无声地威胁了他一番,直到他松开她的另一只手才作罢。
    柯靖墨担心自家小女友恼羞成怒,也不敢再开她玩笑,乖乖地帮她把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里面。
    等到秦秋意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扣好安全带后,刘思艳忽然拍了一下脑门,“你们先别走,等我两分钟。”
    说完,她连忙转身跑回屋里,从橱柜里抱出满满两大盒糕点,隔着窗户递给秦秋意:“这是你三舅妈为你准备的点心,足足有十几种口味,你可以留着在飞机上吃,或是到巴黎那边再吃。”
    摸了摸秦秋意的头,刘思艳依依不舍道:“听小瑛她们说,上面去美国时就吃不惯那里的东西,你也可以把点心分一些给小瑛她们。”
    “嗯,我知道。你在家也照顾好自己,厨房的工作多交一些给其他的大师傅。”
    秦秋意伸直手臂,把糕点盒放到后座上,和刘思艳她们一一告别,车子在秦家宣“记得给我们带点特产回来”的声音中逐渐远去。
    出国和托运服装、布景道具一切顺利,由于在出发的前一晚,秦秋意熬夜做最后的刺绣和检查服饰的工作,所以一上飞机她便靠着柯靖墨的肩膀睡了过去,柯靖墨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飞机上一小半都是纺织厂这边的人,对于两人的举动她们只是善意地笑了笑,严向凤特意把自己的颈枕递给柯靖墨,示意他垫在秦秋意的脖子下面。
    柯靖墨按照严向凤的示意方法给秦秋意垫了软枕,然后用手指帮她抚平了微皱的眉峰,自己则翻出飞机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飞行了大约十几个小时,飞机终于平稳落地,补足觉的秦秋意带着一行人前往订好的酒店倒时差,不过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巴黎,全部兴奋得表示要先去时装周的会场参观熟悉一下。
    巴黎时装周的会场有两个,一个是卢浮宫的卡鲁塞勒大厅,一个是杜乐丽花园,每场走秀时间为20分钟,一般从上午十点开始到晚上七点半左右结束,每场间隔时间为40分钟。
    每个会场一天大约是九到十个品牌进行展示,总共有两三百个品牌参加,持续时间在半个月左右。
    秦秋意她们纺织厂的服装展览安排下十月十号下午一点半,无论是日期还是午间场的安排都不算太好,显然主办方并不看好她们这个从没听说过的华国品牌。
    尽管知道工作人员对她们的轻视,但是秦秋意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仍处在兴奋中的其她人。
    歧视无处不在,告诉了她们除了破坏她们的好心情外,一丁点作用都没有。
    实力,才是打破歧视的唯一方法。
    葛小瑛端来两杯果汁,把其中一杯递给秦秋意:“秋意,这里的人可比咱们之前去的设计师春季秀上多多了,而且在大街上拍照的也好多。”
    秦秋意接过果汁浅抿一口:“那是当然,巴黎是全世界公认的时尚之都,巴黎时装周是所有设计师都向往的舞台,美国的设计师春季秀到底比它差了一个档次。即使是和巴黎时装周并称为‘四大时装周’的纽约时装周也和它隔着一些距离呢。”
    四大时装周是指巴黎时装周、米兰时装周、伦敦时装周和纽约时装周。
    都说米兰时装周展示技艺,伦敦时装周展示特立独行,纽约时装周展示商业,只有巴黎时装周展示的是梦想。
    更何况相较于巴黎时装周的“公平公正”,米兰和伦敦的时装周更亲近本土设计师,对外来设计师不够重视,而纽约时装周则成为最大的采购和销售地,一切以销量为重。
    秦秋意曾经的梦想就是带领自己创立的服装品牌参加巴黎时装周,成为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为此,她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辛苦和努力,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废寝忘食的工作而猝死。
    幸好老天对她不薄,让她在意外猝死后穿进书中的八零年代重新开始,如今,她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葛小瑛朝秦秋意挤挤眼睛,“秋意,照你的意思,咱们纺织厂马上就能闻名世界了呗?”她吸溜一口果汁,把细碎的果肉放在嘴里嚼了又嚼,脸上神采飞扬。
    秦秋意矜持地点点头:“嗯,差不多吧。”
    “哇,秋意你可太厉害了!”葛小瑛放下玻璃杯抱住秦秋意不撒手,“在你来之前,我爸纺织厂里做的衣服丑到我都不愿意穿,没想到现在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你就把纺织厂发展壮大到足以和那些国际品牌较量了。你简直就像那个什么童话故事里的仙女教母一样,太厉害了。”
    葛大川平日没事的时候就拿秦秋意来激励葛小瑛,现在葛小瑛俨然成了她的小迷妹,彩虹屁多到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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