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雨柔:“!”
    她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图南,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秘密竟然还有别人知道。
    图南轻笑:“如何?”
    范雨柔轻叹一声:“你这情报水平,确实了得。”
    楚凤仪眸光一闪。
    擅长审案的尹婉直接问道:“难道你只有情报了得?这可做不成女官之首。”
    图南突然问道:“听闻你最近在审一出丝绸案?至今半月却卡在半途,毫无头绪?”
    尹婉一怔,她最近确实在审问一名贱卖丝绸的商人,她本怀疑他在销赃,可问遍那些做丝绸买卖的大商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贼赃的来历。
    图南缓缓道:“你这案件,若是不妨事,可与我说道说道?”
    尹婉抬头看了眼公主,楚凤仪轻轻颔首,她便把这丝绸案的卷宗递给了图南:“确实,这起案件十分蹊跷……”
    图南翻完了卷宗,沉吟片刻。
    尹婉眸光微闪,看着图南,只等这敢夸下海口图南的答案,若是什么都看不出,她绝不会认这所谓的天机。
    图南嘴角一勾,放下卷宗道:“我有一个猜想,你且听听。”
    尹婉:“你说。”
    图南:“这么多丝绸,这商人身家本是不该有,所以是受人所托,但替人贱卖,应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委托之人要求,贱卖一批新绸,这着实奇怪,若是来历不明,是为贼脏,但这批丝绸之货量大,那失主恐怕也是个豪横大户,绝不会没有半点涟漪。”
    “若这丝绸本身便是一位大户所有,为快速收回钱财贱卖,那他为何不自己卖,大户怎么也这样的商人有信誉。”
    尹婉眼中一亮,图南这番推论倒是很有意思,她心中隐隐抓到了什么。
    图南又道:“那么答案很简单,丝绸来历有问题,若是陈年丝绸,我或许会当是哪家宅邸隐下的陈年存货,可它是新丝,所以我假定这些丝绸并不是来自一户。”
    尹婉:“!”
    图南:“根据以上推论,那我便能假定一个答案,这些新丝,是追不到这京城来的小农户,而委托者,是把苦主丝绸巧取豪夺而来的大户。”
    尹婉问道:“若是这般,那商人又为何不肯开口,实话难听,但若巧取豪夺,这恐怕司空见惯,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答案,要知道他这般不肯开口下去,至少是死罪。”
    图南笑了:“自然是因为,据我所知,江南人家,家家事桑蝉,甚至不惜以全家之资织这丝绸,一年只等这一回,若是年景不好,往往有倾家荡产之虑。”
    尹婉:“!”那么多绢绸,不止是多少户人家所出。
    图南见她明悟,便道出答案:“是,那商人所瞒自然不是这丝绸的来路,而是事桑人家倾家荡产后的民变之祸。”
    民变一出,语惊四座。
    作为一个王朝,还有什么比造反更让人汗毛耸立,即使那并不是一个定数,而只是图南的推测。
    也足以让楚凤仪神色一肃。
    图南道:“若是要证明我所说是不是对的很简单,检查那绢丝,江南人家每户织布皆有不同的手法,布出来比工坊织工的布参差不齐,总体而言是要差一些。”
    “再来,那商人被这审问几日,想来已经身心疲惫,他确实是怕死,但世上还有什么比死更恐怖,想来只有大晋律法之中,激民变则诛九族,现如今他与那巧取豪夺的豪绅也是骑虎难下,但如今他们若是捂不住这大祸,结局更惨,若是明白这一点,想必你很快便能撬开他的嘴。”
    尹婉听着她的分析,眼睛越来越亮,哪里还记得其他,转身对着公主行一礼,便快步走出去了。
    那丝绸案如此重大,竟然牵涉民变,她哪里敢耽误一刻。
    女官之中隐隐也有优秀者,一是范雨柔,二是尹婉,最后的静姝早已被派出去,剩下的女官们见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说话了。
    这时,范雨柔又好奇问道:“你说江湖人怕你,那你在江湖,只有天机这一个名号么?”
    景王府。
    夜貅盯着桌上的陶罐。
    管家缓缓介绍道:“王爷您看此虫身黑浓如墨,牙锐亮好似上了油,虽不能算绝品,但也是一等一的好蛐蛐了。”
    夜貅:“?”
    见他面露迷惑,管家拿出那张画像道:“您看您画这虫翅当真栩栩如生,正是薄如蝉翼——”
    夜貅:“!”
    哐当一声。
    管家惊呼:“王爷,您若是不喜,惩罚在下便是,何必砸这前朝的青花龙纹叠彩罐!!”
    吧唧一声。
    管家又惊呼:“王爷!您若是不喜!惩罚在下便是,何必踩这真白油牙将军啊!”
    屋外的仆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
    过一会,管家惊呼声再次传来。
    “王爷这等小事怎能劳烦您?还是让下人去做罢。”
    等管家带着一张图出来。
    下人们便听到他,轻咳一声,而后道。
    “找到这张图上的……”最后一个词十分含糊,显然管家也不知道那上面画的是什么,但他又不敢多问。
    不多会,图便被描了多份备用。
    景王府上的下人人手一份,打开一看,只见一团水墨写意。
    管家沉吟片刻,然后问道。
    “难道,是条狗?”
    第九十九章 我害怕!
    图南挑眉:“看来你听说过。”不然怎么也不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别的女官讶异看来,范雨柔有些不自在,毕竟对于她们这样的身份,听江湖故事就和高三生看漫画一样微妙,不是不能知道,只是外面多半有些瞧不起江湖。
    有人道:“怪不得雨柔你…”
    虽然心虚,但范雨柔还是扬起下颌道:“当年李霞飞闺房读侠客,离家而成太平剑君,我为什么不能。”
    楚凤仪轻笑一声:“确实,江湖与朝廷表面不同,可却并不真的是两个世界。”
    有公主一锤定音,别人便不追问,范雨柔松了口气看向图南,干脆道:“对,我听过你的名号,只是我不知道你竟然——”她语塞。
    图南笑起来仿佛一朵安静的花,眉眼带笑:“竟然什么?”
    范雨柔道:“你确实很会杀人,江湖中人被你杀怕了,便给你一个外号。”
    图南笑容更加温柔。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我万万没想到,阎王竟然只是一名看起来温柔可人都少女。”
    范雨柔嘀咕道,要知道她心目中天机与阎王都是一个男人,最好是那种眼神阴森,满目杀机的坏蛋。
    范雨柔环顾四周发现同僚具是惊讶,又看向图南,她依旧笑得温柔,如一朵白花。
    江湖之中,没人不服天机的聪明与无所不知,也没人不怕阎王的冷酷弑杀。
    图南笑道:“没人规定,阎王该长什么样。”
    范雨柔想了想,点头:“确实。”温柔,安静,白花,皆是别人看图南的表象,是自以为强加给她的东西。
    但真正的图南,该是什么样,从来只与她自己有关,而不是靠路人去规定。
    若是江湖中人,或许会害怕阎王,可公主的女官却不同,她们对于死并没有多少感触,相反,不妨碍女官对于强者生出崇拜。
    她们听到这名号后,没有如图南预料中生出害怕,反而露出另一种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她。
    图南:“……”
    有人问道:“你是怎么杀人的?”
    图南:“我的武功。”却并不细说。
    女官噢了一声,或许是明白什么,看着图南的的目光更亮。
    她起了个头,别的女官立刻跟上。
    “你,你杀了多少人?”
    “杀人是什么感觉?不怕么?”
    “江湖中人真的那么怕你?”
    “你真的知道江湖所有的秘密?”
    女官围过来。
    她们虽然也有勇气,可比起图南这般狠厉的角色,到底是少了几分气魄。
    阎王这样带着几番浪漫色彩又颇有肃杀之意的外号,让图南的江湖生涯对女官们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图南拜公主,本会多几番波折,却因为这份吸引力,莫名折服了女官闷,甚至比丝绸案的推论更有用。
    这让图南对京城之人,更有一番领悟。
    刚入职,图南便立刻收到了一个任务。
    楚凤仪缓缓道:“太医院的上官清大夫下狱,罪责是她出入贵人家,表面治病救人,却暗地里为人下毒。”
    图南接过卷宗。
    楚凤仪道:“上官清并不是我的人,故而我不能直接出手,不然我的敌人便要去对付她,届时她除了躲在公主府便没有其他选择,若是她只能藏在公主府,那她身为神医积累出来名声便要毁于一旦,我见过上官清,她绝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图南:“我要帮她?”
    楚凤仪:“是,你刚来京城,女官之职待正式落于卷上还需一段时日,这段时间,谁都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
    图南问:“若是没有身份,我恐怕没有资格去救上官清。”
    楚凤仪道:“你可知道叶灵。”
    图南想起来京城听到的一系列事,轻声道:“不知也难。”
    公主轻笑一声:“若能一月前进京,恐怕也不会知道她,可现在,叶灵之名,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她的拈花宴比她本人更出名,这京中谁不想赴那拈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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