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听到自己不用坐牢,大松一口气,但是又听到要这么多钱,直接跳脚。
    “什么?一百块?他们想钱想疯了吧!那条裙子我看着拍卖的,最贵也就花了三十三块钱,凭什么要我赔一百块!”江桃歇斯底里,只要和钱有关的事,她就得拼命。
    因为,那钱聂士忠是肯定不会掏的,得让她掏。
    她哪有钱啊,只会用她月常开销的零用来抵!
    要是赔了这一百块,她那恶婆婆肯定每顿都不会让她吃饱,除了在化工厂赚的工资都要上班外,在家也会逼着她接些手工活儿!
    江桃顿觉日月无光,脚步拖沓。
    聂士忠其实也不太明白,“警察同志,那什么裙子啊,怎么要一百块?”
    警察同志耸耸肩,“说实话,那对夫妻并不是缺钱的主儿,他们说那裙子是有价无市的,就是让你们赔五百块一千块,也再买不到那条裙子。还是我们好几个同志给他们做了工作,他们才勉强愿意接受一百元赔偿的。”
    江桃气得浑身颤抖,“勉强接受?赔他们一百块还是我们求着他们是吧?”
    聂士忠不耐烦地甩了她一个巴掌,“你给我安静点!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江桃被打蒙了,捂着胀痛的脸,泫然欲泣地望着聂士忠。
    一旁的警察有点看不下去,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女的,但还是出声道:“这位同志,打人是不对的,有什么话你们夫妻两个好好商量,别动手打人。”
    聂士忠却道:“他是我媳妇儿,我想怎么打她就怎么打她,难道教训媳妇儿也归警察管?这我可没听过。”
    这下,年轻的小警察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连江桃被那一巴掌肿起来了,脸上生疼生疼,她也不敢作声,怕聂士忠又打她。
    两人到了另一个房间,听说被江桃划破了裙子的那个女人和她丈夫都在房间里等着他们过去赔钱道歉。
    聂士忠用手肘戳了戳江桃,皱眉道:“待会儿进去你嘴巴甜一点,好好道歉,既然人家不缺那几块钱,咱们要是多说说好话,说不定就不用赔那一百块了。”
    江桃眼睛一亮,仿佛看到希望,忙捂着脸,拼命点头。
    公安同志打开房门,聂士忠拉着江桃,满脸堆笑地走过去。
    可看清房间里那对夫妻时,他彻底傻了眼。
    对方也认出了他,穿西装的男人望着聂士忠,又望着被抓的江桃,沉声道:“聂士忠,这下午在展销会发疯的,是你媳妇?”
    聂士忠心口一滞,反应过来后,忙道:“乔老板,这是个误会,您听我解释一下。”
    乔老板抬起手,打断聂士忠的话,“不用解释了,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我只知道我妻子很生气,她好久都没买到这么喜欢的裙子了,却被你媳妇发疯,一剪刀给毁了。”
    “不是,我——”聂士忠急得脑袋上瞬间就冒出了满头大汗,上前一步,却被乔老板推开。
    “不必解释,看在差点合作一场的份上,那一百块钱你们也不用赔了,道歉,我也不会再接受。”乔老板反手拉起妻子的手,另一只手叼着香烟,“关于忠勇饭店的进一步投资,我也不会考虑了,之前垫入的资金,我会进行撤资。”
    “……男人背后站着什么女人,很重要,就你媳妇这素质,你还是和你朋友一起开小饭馆吧。”乔老板路过聂士忠身边,忽然又顿了顿。
    聂士忠以为还有希望,正张嘴欲言。
    乔老板却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给你一个建议,带你媳妇去精神病院看看。”
    说完,乔老板夫妻俩双双携手离去,留下脸色极其难看的聂士忠,还有含着一包泪的江桃。
    她瑟瑟发抖地看着聂士忠脸上阴沉的神色,听着聂士忠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吗?老子几天不回家,就是为了搞定这个乔老板,让他投资给我们升级饭馆!”
    “……本来一切都说好了,都是你!你这个疯婆娘!你全踏马给老子毁了!”聂士忠愤怒至极的声音像雷霆,震得江桃一颤一颤的。
    小警察走过来,拿着一张纸,“行了,你们在这上面盖个手印,就可以离开了。”
    江桃却疯了似的,躲到小警察的身后,拼命摇头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警察同志,您让我在这儿多待一会吧,那对夫妻,那对夫妻还没接受我的道歉呢!”
    她不能回去。
    原本回去可能只是被聂士忠打一顿。
    可现在,她剪掉裙子居然得罪了聂士忠头上的大老板,他会气得把她打死的!!!
    江桃好后悔,好后悔呐。
    她干嘛要闲着没事,特意请假去那展销会看热闹。
    什么都没看着,反而看到江茉光鲜亮丽的一面,把自己气得半死。
    还一步错,步步错,居然……居然把聂士忠要做大生意发大财的机会都毁了!
    她要是不去惹事,一切都好好的,说不定自己就像上辈子江茉那样,只要在家吃吃喝喝,就等着做富豪的老婆了啊!
    不用聂士忠动手,江桃已经开始狠狠扇自己的巴掌,一边扇,一边骂——
    江桃,你活该!
    -
    另一边。
    酒足饭饱的大伙儿离开涮羊肉馆子后,一块坐上卡车,被卡车大哥送回了镇上。
    江茉和齐晔回小卖部,其他人则踏着尚算清朗的月色回西丰村。
    夜已经深了。
    江茉今天高兴,喝得醉醺醺的,在镇口趴在齐晔的背上,一路回家时,就很不老实。
    温热的呼吸洒在齐晔的颈窝里,全是熏人的醉意。
    她的手还不安分,到处摸。
    齐晔一路走得艰难,浑身的肌肉都特别用力地紧绷着,才能不受她的干扰。
    可也因为这样,短短的路,竟是走得全身发了酸,又软又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罗苹还没关门,守在店里的柜台旁,手里正织着毛衣。
    看到齐晔背着江茉回家,她“呀”了一声,连忙过去帮忙扶着。
    齐晔请罗苹帮忙,扶着江茉上去洗漱,守着她在浴缸里泡个澡,再换身干干净净香香软软,没有酒气的衣服睡觉。
    而他,则还守在店里,揉了揉眉心,继续做生意。
    今天晚上的生意倒是一般,挺冷清的,齐晔心不在焉地看了大半个小时的书,脑海里还在思索那个问题。
    这时候,罗苹下来了,她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江茉喝醉了,还挺能折腾的。”
    齐晔无奈地抿抿唇,“嗯。”
    “齐晔,我得回去了,你还是上去看着她吧。”罗苹提起自己的包,“我来帮你关门。”
    齐晔没有迟疑,点头应下道:“那谢谢你了苹姐。”
    做生意当然没有照顾媳妇重要,而且今晚的确没什么生意。
    齐晔三步迈做两步上了楼,先去敲了敲睡在卧室里的江茉。
    她这会儿倒是没有再折腾,睡在被窝里,半边脸遮起来,长睫轻轻颤动,看上去很乖。
    齐晔抿了抿唇,蹑手蹑脚关上门,迅速去冲了澡,换了衣服,洗漱完毕才放轻动作回到卧室。
    没想到,床上的江茉不翼而飞!
    齐晔吓了一跳,忙到处找她,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了江茉。
    “……”
    虽然平时齐晔经常打扫床底下,可这出去了两天,之前也有几天没打扫,床底下当然有灰尘。
    刚刚江茉泡的澡,算是白洗了,他又得带她去洗澡。
    可是,他不能帮她洗澡……吧?
    罗苹已经走了,齐晔也不好再跑出去叫住她,麻烦她。
    这会儿,江茉已经像软弱无骨的章鱼,附在了他的身上。
    把床底下的灰尘,也一块儿蹭到他衣服上。
    “……”齐晔发现,自己的澡好像也白洗了。
    江茉其实还没睡着,她就是醉了,但能睁开眼睛,也能说话。
    她也发现她和齐晔都脏兮兮的了,于是开始拼命拽齐晔的衣角,小脸红扑扑的,眸光像晃着层层的水意。
    “脏,去洗澡。”她手指很细很白,拉着他的时候,仿佛能把他心都捏软。
    “怎、怎么洗?”齐晔的喉咙发干,声音也紧绷绷的,好像有点儿找不着调。
    “一起洗呀。”江茉眨眨眼,毫不迟疑地回答,“浴缸很大的。”
    齐晔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忽然开始紧张,全身发烫。
    江茉看他不动,吸吸小鼻子,哭腔开始泛滥,“齐晔!你嫌弃我!你不肯和我一块洗澡,你不爱我了对吧?我就知道,爱都不能长久,你才喜欢了我几天呀!你——”
    “去!我们去洗!”齐晔忙截住她的长篇大论,再不阻止,她的眼泪水就要止不住了。
    而他,明明只是反应迟钝,脸颊发烫,烧了几秒而已,她居然就开始上升到“爱不能长久”的话题上了,他好慌。
    江茉勾着齐晔宽阔有力的肩膀,被他送进浴室里。
    她一边扶着齐晔,一边开始解自己的睡衣。
    齐晔惊得手指骨节没控制住力度,差点把浴室的门掰下来。
    “不是。”齐晔连忙捂自己的眼睛,可是来不及了。
    轻薄舒适的亚麻睡衣,顺畅地一路滑下,直到跌落至脚边。
    只一瞬间,齐晔背过身去,跌跌撞撞跑到浴缸旁放水。
    冷水在他掌心划过,冰冷沁骨,却浇不灭刚刚那匆匆一瞥,勾起的所有炽烈,快要将他湮灭搅碎在这深浓夜色里。
    他拼命压抑着胸腔里塞满的说不上来的渴望。
    冷水根本没有,他现在就是跳进充满冷水的浴缸,也无济于事,再也不能让他滚烫的全身降下半分温度。
    刚要起身,江茉那边最后一点悉悉索索的动静都没了。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天灵盖直冲而下。
    齐晔听到江茉光着脚走过来的声音,从头顶一路麻到了尾椎骨。
    江茉忽然勾住齐晔的脖子,细腻光洁的小臂,在他锁骨处轻轻蹭着,柔软的肌肤被他坚硬的骨头压得软软陷进去一小片,她氤氲着水雾的眸子凑到齐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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