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诸伏景光把白井凉奈卧室里的监控设备都拆掉一事,其他两人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总部成立后,各国派出的卧底所收集的情报都被统合起来,交由经过层层筛选,确保绝对忠诚的十二人情报部门整理。
    卧底之间仍旧不认识彼此,但都收到上线发来的消息:收网之日就在一年内。
    顿时,人心振奋,一时之间,各国报案率都上升了。
    而组织派进各个机构的卧底,也被一一揪出。方法还是老一套,明面上装作不知道,但从核心隔绝,并传递假信息用来干扰组织。
    叁个人也越发忙了起来,白井凉奈的优先级,迅速降到了后面,除了每天用电脑时仍需要时刻监视,其他时候,没有人有空管她。
    她的IT技术也突飞猛进,达到计算机专业在读大叁学生的水平。
    一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不在,她学累了,看了一部片子,就去厨房做饭,然后把赤井秀一从房间里叫出来。
    “今天他们不回来。”他扫了一眼一桌子的饭菜,“抱歉,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没关系。”她摆摆手,“那我们可以明天吃。”
    赤井秀一唔了一声,然后坐下,心不在焉地吃起饭来。
    她注意到他耳朵上戴着耳麦,是在监听吗?
    于是她伸直了腿,在餐桌下,用脚尖戳了戳他的小腿。别说,肌肉还挺结实的,不愧是特工吗。
    他一惊,筷子往下滑了一截,被他迅速握住。
    “我最近学习进度很不错,你呢?”她冲他眨眨眼,暗示她想多了解一下MI6打击组织的进度。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我现在正在监听两个核心成员交流机密……”
    她立刻不说话了,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个非常抱歉的举动。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往嘴里送饭,非常机械。
    为什么会有人在做爱的时候谈工作呢?他真的想不明白。
    耳麦里传来男人和女人的淫词艳语,叫床声、喘气声、调笑声,肉体结合啪啪作响,鞭子划破空气,抽打在女人身上,痛苦的求饶和变调的尖叫,不堪入耳,放荡得令人发指。而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听取其中的关键信息。一个男人讲法语,一个男人讲英语,做得累了,就歇下来,开一瓶酒,说几句之后的计划。
    客厅里十分安静,白井凉奈一无所知地坐在他对面,时不时好奇地看他几眼,而他如坐针毡,后背都被汗打湿了。虽然知道耳麦隔音效果很好,而他在认真工作,但还是有一种在公众场合背着人偷偷看黄片的刺激和提心吊胆,甚至因为坐在白井凉奈的对面,让他升腾起无限的罪恶感,像是用意淫玷污了纯洁的圣女。
    早知道就不该出来吃饭了。他十分后悔,一顿饭吃下来味如嚼蜡。耳麦里的那个女人实在太能叫床了,他听得心烦,裤裆里的东西逐渐有抬头的趋势,更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让他心脏跳得飞快。真的,他就应该在房间里待着,打个手冲再出来。
    听着听着,他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也大概分析出叁个人之间的关系。那个女人应该是组织里非常低级的外围成员,只能可怜地出卖肉体和尊严,满足那两个变态的欲望,在夹缝中求得生存。他又看了一眼白井凉奈,你前几世加入组织时,知道这是个如此黑暗的地方吗?
    但这一世的白井凉奈并不知道这些,她见赤井秀一吃完,就把碗盘收拾好,拿进厨房开始清洗。
    负罪感更强了,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欲望,开始摸烟。别想了,想点其他的。但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耳麦里传来带着哭腔的吟哦,他一支烟燃尽,又开始抽第二支烟。
    自古以来,男人对女人的划分无外乎两种,圣女或是娼妓。对前者的幻想与性无关,是美好纯洁的,代表着生儿育女的母亲和洗手作羹汤的妻子,是需要认真严肃地对待,结婚并保护的对象。对后者的幻想则无比赤裸,是荡妇、是婊子,是用来满足欲望或者发泄情绪的他者,是可以随意斥责和辱骂的性客体。
    一性二分,这是男人的世界。
    但她刚刚踢了他一脚,他开始分神。
    白井凉奈是不一样的,她是第叁种绝色。
    她总是那么明艳张扬,恣意妄为,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豹子,大胆闯进男人划分的地盘,牢牢占据一个山头。他们做过地下情人,做过鸳鸯爱侣,也做过邻家兄妹。他们做过很多很多次爱,第一世、第二世、第叁世,在训练基地、在家中、在总部的卫生间里。
    第二支烟燃尽,他伸手去摸烟,烟盒空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披上外套,说他出去买烟,一会儿就回来。
    但白井凉奈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向他。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以不一样的音调发了出来。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吗?”她眼睛一下就亮了,爆发出他没见过的神采,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但还要装作矜持的样子,犹豫地问:“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笑了,然后叮嘱她,“去穿衣服,到时候跟紧我。”
    她蹦蹦跳跳地往卧室跑去,拿了件外套就出来。但他皱起了眉,“外面降温了,你穿的太薄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其他更厚的外套了……”
    于是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件厚夹克,还从箱子深处翻出条围巾。天知道,从小到大,他就从来没有戴过围巾,这条围巾还是赤井玛丽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知道怎么,被塞在箱子卷在衣服里,从英国带到美国,又从美国带到日本。
    他的夹克对她来说过于大而笨重了,但他很满意,现在可是晚上,外面风这么大,要是吹着凉就不好了。
    于是他们踏出了房门,外面街道曲折,路灯昏暗。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然后被他扯过胳膊,拉到身边。
    “最近过得怎么样?”他开始关心她,搬出万金油问话。
    “还不错。”她答道,“要是以后也能偶尔出去逛逛就好了。”她期待地看向他,直接明示。
    他失笑,“好啊,等我有空吧。挑一个白天,带你去银座买衣服。”
    她拉拉围巾,低下头,“其实也不用那么破费。我家里有很多冬装,可以搬一点过来。”
    家,他愣住了。是啊,家,不是这个叁室一厅的安全屋,是她那个小小破破的出租屋。
    见他不语,她也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走到便利店。他买了包烟,掏出钱包结账时,那几张小纸条被纸币一扫,差点飞出来,他心中一惊,立刻用手指盖住,推回钱包深处。
    他悄悄打量她一眼,见她盯着柜台旁的架子发呆,没有注意到他,于是暗暗松了口气。
    但架子上有商品展示卡,用透明塑料压盖,柜台的灯光照在上面,犹如一扇玻璃,倒映出他的小动作。
    她当然看到了。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本来想点燃,但顾忌她在身边,只是虚虚地咬着。
    “走吧,”他本想搂过她的肩膀,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就变换动作,压上她的肩头,“或者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们走吧。”她回答道。
    “不买个套吗?你刚刚一直盯着看。”突然,柜台后那个染着黄色爆炸头的店员插嘴。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店员,两双眼睛,一绿一黑,充满惊人的气势。店员心中一惊,立刻闭紧嘴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顾客。
    她只是在发呆……她十分无语,她都没注意到架子上放着的是安全套。
    “那就买一个吧。”
    “不用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他惊愕地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她耳根有点红,但还是瞪了他一眼,你不懂吗?化解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无视尴尬。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明白了,于是张口:
    “拿一个吧。”
    “还是算了。”
    两道声音又是同时响起,她惊愕地看向他,你说什么屁话?
    赤井秀一好无辜,不是你之前说要买一个的吗?
    店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到底是不是情侣啊?这么没有默契。”
    “多管闲事!”她狠狠瞪了店员一眼,无所事事的混混,她最讨厌了!
    她胡乱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套,也不看型号,就塞进身边男人的口袋里,“付钱,我们回去!”
    但是赤井秀一悠悠地把套拿了出来,在她不可置信的眼光中,放回了架子上。
    ——又拿了个超大号的放回口袋。
    “要买就要买合适的。”他向她解释,脸皮之厚,无与伦比。
    她脸终于红了起来,像烧熟的番茄。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又是默默无言。
    终于,赤井秀一打破沉默,“你今天在外面看什么片子?”
    “明日边缘。”她答道,感觉冷风一吹,脸也降温了不少。
    “唔,”赤井秀一陷入沉思,“是汤姆·克鲁斯主演的吗?”
    “是啊,”她自觉找到一个可以聊的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试图拯救刚刚的尴尬气氛,“他好帅啊!”
    “你之前看蝙蝠侠时,也是这么说克里斯蒂安·贝尔的。”
    “都是黑发蓝眼的帅哥呀,还都有八块腹肌,身手矫健……”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在形容苏格兰吗!于是声音猛地一转,硬生生把话头掰过去,“主要都是欧美帅哥,我喜欢金发碧眼的高加索人种……”不对不对,这不又成了波本吗!她再次扭转话头,“就像奥兰多·布鲁姆演的精灵王子,皮肤白白的,还长发飘飘……”
    她放弃挣扎了,闭嘴不说话。
    赤井秀一脸色由阴转晴,终于笑了出来,比较真心实感,“好了,我知道你的喜好了。”一点都没有变。
    他掏钥匙开门,然后让她先进去。
    她脱掉外套,又把头发拨到一边,去解围巾。
    内搭有些宽松,她一抬手,后领口就往下滑。
    然后,他看到了一枚吻痕。
    皮肤是雪白的,吻痕是殷红的。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勾住她的后领口,往下轻轻一拉。
    于是那枚吻痕露出了全貌。
    自古以来,男人对女人的划分无外乎两种,圣女,或是娼妓。
    “你疯了吗?”赤井秀一的脸色沉了下来,绿色的眸子里酝酿起风暴,“苏格兰那样对你,你还和他搞在一起?”
    白井凉奈在他拉住领口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她迅速挣脱他的手,转头看向他。
    他身上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凌冽如刀,平常收着和她调笑,如今放出来,犹如大海卷起波涛,宣告其威严与不可违抗。
    她心跳如鼓,却仍撑着摇摇欲坠的平静:“他哪样对我?”
    赤井秀一冷冷出声:“你要我一一列举吗?或许你还记得,是他和波本把你抓过来的,然后拷打你、强奸你、囚禁你。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想一直过下去?”
    “当然不是。”她否认,肾上腺素迅速升高,她不再慌张,而是逐渐冷静下来。
    “那你和强奸犯做爱,追求刺激?”他眼神冰冷,声音中都带着怒意,开始口不择言。
    “因为,”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双眼,“因为我要自救。”
    他愣住了。
    “我们到房间里说。”她冲他招手,他沉默地跟着她走进卧室,看着她把门合上。
    “你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两个人,我勾引苏格兰,他就会保护我,就算没办法让他和波本决裂,但此事曝出来,他们之间肯定会有裂隙。而且,万一我把他策反了呢?”
    赤井秀一冷静了一会儿,气已经消了大半,如今听到她解释,开始感到深深的疲倦和苦涩,他捏了捏眉心,“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会保护好你的吗?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心想帮助我逃出去。”白井凉奈环起手臂,转守为攻,“你说一年内组织能覆灭,说明你们已经到了收网阶段,那波本和苏格兰是现在收网,还是之后一起收网,对你们来说有差别吗?或者组织一年内根本覆灭不了,你空口无凭在骗我。”
    赤井秀一定定看着她,然后把耳麦摘下,示意她戴上。他拿出手机,把音频回调一个小时。
    “这是两个核心成员,一边召妓一边交流情报,说法语的代号柏图斯,说英语的代号杰卡斯,你听听那个女人叫的多惨,你还胆子那么大,和苏格兰波本不清不楚。”
    白井凉奈听到了,她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认真地去辨认那两个男人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最近阿斯蒂很活跃,任务没做干净,差点被条子盯上。
    “好了,不要听了。”赤井秀一伸手去取耳麦,指尖划过她的耳廓,指节擦过她的耳垂,淫秽的声音一下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愣愣地看向他。
    赤井秀一把音频拨回实时,幸好,那两个男人早就睡下,女人也被赶走了,总算让他可以喘口气。
    “苏格兰不是这样的人。”她突然说道。
    赤井秀一的怒火刚压下又窜了上来,“所以?”他瞪她,“你想说什么?”
    她直勾勾地回视他,隐隐带点挑衅,“我想参与进来,做点什么,不然我觉得不踏实。你继续做你的工作,我也做我的工作,一加一大于二——”
    “你的工作,就是和男人上床?”他真的开始火冒叁丈,“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妓女吗?”
    “和苏格兰上床怎么了?”她也不高兴了,“他长得帅,身材好,性格好,技术好,对我也好,我一点都不亏。而且你不是英国人吗?欧美这种事不是玩得很开吗?话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
    “你帮我?”赤井秀一简直要气死了,瞧瞧她说的什么话!“你就是在捣乱!”
    “我才没有捣乱!你瞧不起美人计吗!”白井凉奈怒目直视,“那我不这么做也可以,你要把打击组织的进度告诉我!”
    赤井秀一环起手臂,声音又沉了八度,“你是在威胁我吗?”他锐利的绿色眼睛死死盯着她,“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和我谈条件?”
    突然,灵光一现,白井凉奈脱口而出:“你这么介意,是不是喜欢我啊?”
    惊愕。他迅速调整表情,却还是被白井凉奈捕捉到了。
    “原来如此。”她用一种洋洋自得的口吻说着话,表情狡黠,甚至又重复了一遍,“原来如此。”
    七窍冒烟,他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推到床上。她终于惊慌起来,开始剧烈挣扎,但他反剪住她的双手,按着她的背,就把她压在床上,一腿直着,一腿跪着,紧紧夹住她的大腿,非常轻易的擒拿。
    “是啊,我喜欢你。”气流在她耳边震动,她动弹不得,右脸被侧压在床单上,只能看到他的衣角。
    “他们可以上你,我就不可以了吗?”
    她感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梭巡,明明穿着衣服,却好似赤身裸体,被他一寸一寸打量与评估,看个精光。
    “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给你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很好说话?”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而他又凑到她的耳边,湿热的吐气吹拂进她的耳道,她挣扎起来,却被他牢牢锁住。
    “害怕吗?”他说,“我听到你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她咬紧后牙,努力克制恐惧。
    他的手很大,一只手就能捉住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空出来,在她的后颈缓缓抚摸,然后一路往下,扒开后衣领,在那枚吻痕上不断流连。
    “你知道你在玩火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依旧充满怒意,却比刚刚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的人品,还把我带到你卧室来?”
    “这里没有监控!”她大声喊了出来。
    “呵,没有监控。”他轻轻一笑,手摸到她的后背,顺着脊椎骨向下,然后在后腰打转,“你和苏格兰也是在这里上床的吧?”
    她不说话了。
    “要是我和他们联手,你就成了我们叁个的禁脔了,你知道吗?”
    “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他又靠近她,这回气流吹在她的后颈,她又打了一个寒颤,“你刚刚不是还怀疑我,说我不是真心想要帮你吗?”
    似乎想到什么,他又冷笑了下,手指移到她的侧腰。
    “那个女人对付两个男人,你更厉害,对付叁个。”
    她应该是被这种可能性吓到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放在后腰的手拿开,她闭上眼,等着他下一个动作。
    但他松开钳制她的手,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她缓缓转过脸,看向他。他正看着她,一头黑色长发,戴着从不摘掉的针织帽,额角有几簇卷毛,眉骨深邃,鼻梁挺拔,高颧骨,薄嘴唇,身材高大,穿着随意却有股不羁的潇洒,隔着缭绕烟雾,一双绿眸子里的情绪复杂难懂。
    “我劝你收敛一点,”他缓缓说道,“不要觉得最近过得还不错,就开始皮痒。”
    她再一次愣愣地看向他。
    他感觉自己逐渐平静下来,就把烟头掐灭,双手插兜,往外走去。
    但她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愣住了,回头看她,眼神里都是惊讶。
    她也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她在做什么?但很多时候,身体总是先于大脑做出行动。
    她松开了他的袖子,但他已经停下脚步,她大脑飞速转动着,然后张嘴:“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你是好人,他们是坏人,我也是好人,我们两是一个阵营的。如果你和他们联手,我会认为你抛弃了我,就会向他们告发你的真实身份。那他们肯定会联手把你做掉,这样你得不偿失。”
    “万一我骗你呢?或许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不是卧底,都是心狠手辣的坏蛋。”他挑起了眉头。
    “你骗我……”她卡壳了一会儿,迅速给这种可能打上逻辑补丁,“那也不可能……你之前那么生气,就是不想我和苏格兰在一起。苏格兰不想让波本知道,波本之前也不想让苏格兰知道,但他们两关系更好,要是东窗事发,还是会联手排挤你,能踢走一个是一个。而且你也犯不着自己上赶着把事情说出去吧。”
    他盯着她看,她感到有些奇怪,她说错了吗?她的逻辑很完善啊。
    “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你就这么想我操你吗?”他突然玩味一笑,身体的重心都往前倾了一点。
    她呆了一秒,然后迅速意识到刚刚她所有的推演,都建立在他和她做过的基础上,如果只是她和苏格兰发生关系,就像她之前所猜想的那样,她会更加安全。
    她脸再次红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没眼色的男人。
    是又怎么了?我就是想和你做,你有意见?看破不说破!快来抱我!
    但他还是站在那里,离她一步之遥,离床一步之遥,眼底染上笑意,嘴角都勾了起来,似乎在说:你也有失手的那一天。
    于是她拽过他的手臂,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唇与唇相触的那一刻,他立刻接管了主动权,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嘴唇用力地碾磨上去。
    这是一个非常放荡且下流的吻。
    他像吃冰淇淋一样尝着她的唇瓣,吮吸她的唇珠,然后把舌头伸进去,一路舔过她的上颚,然后在牙齿后侧打转。
    完了,遇到高手了。她被亲得晕乎乎,倒在他有力的怀抱里,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下体剧烈收缩,吐出一点汁液。
    他没有放过她的舌头,扫过她的牙齿,两条舌头就卷在了一起。他富有技巧,挑逗地去戳她的舌苔,和她缠绵嬉戏。
    她忘了呼吸,开始喘不上气,他却没有停下,仍不断发起进攻,侵略她的口腔,或者含住她的嘴唇,像品尝一块小蛋糕一样,时不时咬一下。轻微的窒息加深了快感,直到她脸憋得通红,疯狂拍打他的胸膛,他才松开了桎梏。
    她重新获得自由,疯狂地呼吸起新鲜空气。他把她拦腰抱起,往床上一丢,然后向她逼近。
    他又吻了上来,把她按在床上,双手十指相扣。狠狠地亲着,用力地尝着,身体都压了上来。
    太犯规了。她身体发抖,被他牢牢禁锢住,无法挣扎。
    嘴唇分开,牵出一条银丝,她终于又能喘气了——
    他第叁次吻上来。
    求你了,别亲了。
    她想推开他,但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抓在手心。他的手掌很粗糙,依旧有茧,但和苏格兰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闭上眼,彻底放弃了,就让他来掌控吧,她玩不过,投降。
    直到她被亲出哼哼的鼻音,他才带着笑意放开她,开始脱她的衣服。
    指腹碰到她裸露的肌肤时,她下意识又打了个哆嗦。他发现了,故意用手掌去摩擦她的皮肤,把刚刚隔着衣服摸过的地方又再摸了一遍。
    “莱伊!”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揪他的头发,“你不要玩了!”
    “是谁说欧美玩得很开的?”他去挠她的下巴,“这就不行了?”
    “你在床上翻旧账,你——啊——”
    他在她光溜溜的屁股上打了一把掌,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轻,但是那种手心与臀肉相触的感觉……心理上的羞耻与刺激……她话说到一半,变着调叫了出来。
    “是啊,我就是要翻旧账。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他在她屁股上安抚地摸了几下,然后又是一掌,啪——
    “——唔!”她身体都弓了起来,想要逃走,却被他按着后腰压在腿上,又是一个擒拿,她甚至被迫趴跪着。
    “我本来都想放过你了,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他说着,揉了揉她的臀尖,然后又是一声,啪——
    她把头埋在床单里,耳根通红。
    是不是教训得有些过头了呢?他有些担心,拨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转过来,查看起神色。
    她紧闭双眼,脸上有羞恼有气愤,但更多的……是欲求不满。
    绝了!他气笑了,往她下身一摸,摸出一手的水。
    “你很爽吗?”他把手递到她的眼前,幽幽地问她。
    她睁开眼,瞥了他一下,像是非常不好意思,又把头埋进了床单里,甚至压在了他的头发上。
    “你说不要,我就不打你了。”他对她说。
    她动了动身体,不说话。
    于是他明白了,面沉如水,又打了一下,啪——
    “嗯……”她小声地叫了出来。
    他打一下,停一下,时不时轻轻拍几下以做安抚,或者在臀尖停留一会,摸一摸,揉一揉,减轻疼痛。
    七下,她有些撑不住了,开始不断挣扎起来,他的指尖有时候会擦过花缝,甚至整根手指滑进去。
    八下,臀部已经泛红,煞是好看,他看了她一眼,非常诧异。
    九下,她开始求饶:“不要打了,快进来吧——”
    他捏住她的后颈,“说你错了。”
    “我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她喊道。
    他不是很满意,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想教训她,她却怡然自得,把这当成情趣,自顾自兴奋起来。
    但是算了,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他也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他脱掉裤子,戴上安全套。呵,安全套。
    都不用试探,他就伸进去了两根手指。她已经非常湿润了,稍微扩张一下,就直接插了进去。进去的那一刻,她长长地啊了一声,感觉自己天灵盖都爽得飞了起来。
    于是她真心实意地说:“莱伊,你好棒。”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他抿着唇,不说话,卖力耕耘着,长刀破开阻碍,一路向前,直顶最深处。
    她揪着床单,他的长发从她指缝间漏过,她紧紧抓住。
    他吃痛,鞭挞得更用力了。他握住她的腰,掐着往他胯下撞。下体紧紧交合,龟头直往宫口戳去。
    “啊——”她叫了出来,声音婉转,“嗯……莱伊……嗯……轻一点——啊啊,不要!”
    他可不管她的指挥,凶狠地盯着她的背,似乎要把那枚吻痕烧出个窟窿,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轻一点……莱伊,啊——哥哥,轻一点!”
    “你叫我哥哥?”他被她叫得兴奋起来,把手指伸进她的嘴里,另一只手把她捞起来,贴在自己胸前,“我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妹妹。”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
    她用舌头去舔他的手指,从指尖舔到指关节。
    太色情了。
    他感到尾椎骨窜上酥麻,电光一路闪过。
    她哼哼着,转头看他,眼神里水光潋滟,魅惑无边。
    她张开嘴,再闭上,整个含住他的手指,然后再张开,往后退一点,伸出舌尖去舔他的指缝。
    他把她压倒在床上,两根手指去夹她的舌头,往下按着,卷在一起。
    “哥哥好好疼你。”他咬住她的耳朵。
    她开始发抖,她快要高潮了,他发狠冲刺着,但这个姿势不好借力,他抽了出来,换了个位置,从正面煎她。
    她嘴张大,无声尖叫,失神到空白,一脸意乱情迷。他心里有些高兴,把手指从她嘴里拿出来,凑上去吻了吻她的鼻尖和嘴角。
    她冲他张开双臂,是想抱住他吗?他心领神会,握住她的手,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
    她黏黏糊糊地亲着他,他感觉这个姿势不好,抱住她的屁股,坐了起来,让她落在他的阴茎上。她又开始叫唤,说不要不要,太深了。
    确实很深,她吸得他头皮发麻,高潮后的阴道用力挤着小赤井,让他快要招架不住了。算了,给她吧。
    射出来后,他就去处理安全套了。他刚刚走进浴室,她就开始叫他的名字:“莱伊——”
    “怎么了?”他匆匆打了个结,丢在垃圾桶里,就回去看她。她伸出胳膊,示意他抱她。
    他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她把他的针织帽揪了下来,扔到一边。顿时,他觉得头上凉飕飕的。
    “你做完爱,都不和我说几句话,拔屌无情,转身就走!渣男!”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解释:“不尽快处理安全套,流出来的精液可能会发生意外……”
    “闭嘴!”她瞪了他一眼,“哪有人上床还戴帽子?”
    他决定先不说话,而是静静地反思,想想是哪里突然惹她生气了,然后突然福至心灵,“你刚刚是不是在和我撒娇?”
    她用手按住他的脸,往旁边推去。
    “那我们再来一次吧。”他脑筋一转,选择避重就轻。说完就兴奋起来,觉得这个建议特别好,于是从床上散落的衣服里找安全套。幸好幸好,他当时慧眼如炬,挑的是两盒装的。
    她躺在床上,黑发散落,全身赤裸,皮肤雪白,是不是有几道吻痕指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在说:那你来吧。
    于是他们又一次颠鸾倒凤,这一回结束,他学乖了,把她抱起来走进浴室,处理完安全套,就和她缩在浴缸里。
    “莱伊,”她突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扫了她一眼,正准备开口,却被她用食指堵住嘴巴。
    “嘘——我想听真话,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骗我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听不到回答时,他才缓缓开口:
    “我叫赤井秀一。”
    自古以来,男人对女人的划分无外乎两种,圣女,或是娼妓。
    对赤井秀一而言,白井凉奈既是圣女,又是娼妓。
    他们偷过情,也谈过爱,在第一世、第二世、第叁世、第四世。
    有时情更多,有时爱更多,直到情与爱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TBC
    我最近知道有个网站盗我的文,如果你是在那个网站看到这段话,我想说,我的文是免费的,希望你可以到po18上来看,或者去lofter或者爱发电,账号都是云汉城主。
    上一章,景光称安全屋为家,这一章,凉奈并不把这里称之为家。
    苏格兰和波本互相捉奸了一次,秀一哥哥捉了一次苏格兰,之后还会发生翻车事件呢~敬请期待吧!但是答案可能会出乎你们预料哦~我发现我一直在用吻痕、安全套大作文章……已经成了定式,我忏悔,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其他的话,其实这章又埋了几个伏笔,下一章或者下下一章真相大白!伏笔全都出来嘿嘿嘿。
    然后就是,圣女和娼妓的论调,出自上野千鹤子老师的《厌女:日本的女性嫌恶》,是的,凉奈的原名千鹤子就是致敬这位老师,凉奈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走得有些偏激和奇怪(非常奇怪!)的女性主义者!
    本来下面有引自于《厌女》第叁章  性的双重标准和对女性的分离支配——以“圣女”“娼妓”为名的他者化的段落,但鉴于有盗文网站,我不太想在那上面看到老师的话,所以你们可以自己去搜一搜。
    我本来没想写成这样的,搞得很严肃或者像在炫耀或者灌输什么,明明就是一个黄文(bushi),但是在写到赤井听着厨房的水声(代表洗手作羹汤的妻子)和耳麦里的叫床声(代表性欲)时,这一段话就自动冒了出来,更别说前面还有铺垫。但是我又怕我自己解释不好,引起你们的歧义,我就把原文放了上来。圣女,娼妓那段话不是赤井想的!是我写的!赤井我觉得在英美长大,还是被玛丽妈妈养大,肯定算是一个比较尊重女性的男人吧。但是我就是突然想到要把这段话放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比较喜欢feminism吧,所以夹带私货(bushi),希望没有让你们太出戏。
    而且,最后结尾也解释了,为什么用这个论调。对于赤井,我简单地用圣女代表爱,娼妓代表欲望,来阐释他的心理变化。因为赤井和零、景都不一样,他非常特殊,第一世在扮演明美的男朋友,明知道凉奈是黑方时就和凉奈有炮友关系(1.赤井秀一、11.劝妓女从良、15.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第二世开始爱上凉奈,第叁世更是爱与欲的纠缠(我还没写哦),更别说第四世了。大家都说赤井很理智,有种:男人你没有心的感觉。但他又长了一张开房脸(bushi),性魅力十足(是真的),让我对他馋的要死(所以开了辆豪华马车)。于是我选择从这个角度切入嘿嘿嘿。所以我之前说,秀一哥哥拿的是成年人的夜晚这种剧本。
    至于凉奈,她就更不把这种男人的规训当回事啦~性是快乐,她很享受。享受和苏格兰的性又不爱苏格兰,非常享受和秀一哥哥的性,至于零之前的那几段强奸,对她来说也不算羞辱,和严刑拷打是一样的。
    文里对凉奈的描述:“恣意妄为,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豹子”是lofter上一位读者在评论区的留言,为了保护她免收盗文网站的打扰,我也不把她名字在这里放出来了,只是做一下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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